7. 托媒婆

一场闹剧过后,早已过了晌午。沈家面摊上的食客也都散了干净。


刘氏坐数着竹篮子里的铜板,一张脸笑的仿佛要开出花来。


竹篮中的铜板被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刘氏还是不敢相信只是卖上几碗面,就能有这么多的进账。


“她爹,你可知道咱们今日赚了多少钱?”


“多少?”


刘氏伸了手,刚要比划,就见摊子上又来了客人。观那穿着,像着是街上铺子里的伙计。不过那伙计身上,倒是有股子读书人才有的书卷气。


来了客,刘氏忙放了篮子上前去招呼:“小哥要吃些什么?”


“一碗青菜鸡蛋面,一碗猪肝面。”


伙计付了钱,又问刘氏煮好的面能否端回铺子里,等晚些时候再将空碗送过来。


简短交谈之后,刘氏得知买面的小郎君是边上书肆的伙计。因着今日书肆里忙,直到现在才得闲。


他与掌柜的已是饿极,不想再做饭耽误时间,便遣了他来买上两碗面。


伙计没说的是,早在先前书肆里传进阵阵香味时,他家掌柜的馋这碗面就馋厉害。


两碗面相继端上桌,小伙计抬手就要去端。一旁的沈喜乐刚要出声制止,发现已是来不及。那伙计被烫的龇了下牙,匆匆甩了两下手,忙捏住了耳垂。


慌乱间,见面摊上的小娘子正看着他,瞬间臊的面色通红,匆匆低头,不敢再抬眼。


沈喜乐好笑,递过来一个托盘:“这刚出锅的面烫的很,你用这托盘端着回去罢!”


“谢……谢谢!”小伙计心中暗恼,心道自己过于莽撞急躁,在沈小娘子面前丢了好大一个脸,紧张得连说起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慌忙离了面摊,见托盘上的大碗里还冒着热气。小伙计没忍住,轻轻嗅了嗅,一股鲜香钻进鼻腔,肚子竟咕咕叫了起来。


他回头,心中暗道万幸,没叫那沈小娘子听了去。不然,他得再丢一回丑。


书肆门口,须发皆白的老掌柜来回踱着步,瞧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儿,疾步上前:“放这边来,可饿煞老朽了,快让我尝尝这么香的面是何滋味。”


“您慢些,小心烫着!”


老掌柜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哪里还顾得那么多,挑起一筷子面,跐溜吸进嘴里。待嘴里的面咽下,才道:“确实好味道!这面劲道弹牙有嚼劲,猪肝鲜嫩,汤底也是极鲜。以后呀,你也别做饭了,咱们就吃这沈家的面了。”


跟沈家的面相比,铺子里的两个伙计,做饭实在是难吃。


“跐溜!”老掌柜又是一口。


都说寝不言食不语,可在老掌柜的眼里没这套说法。老掌柜几口面下肚,抬头看着边上的伙计,问道:“这才将将开春,天也不热,你的脸怎的这般红?可是病了?”


“没……没……刚刚走的急些,出了点汗。”小伙计心虚的不敢抬头,差点将头埋进碗里。


老掌柜的轻叹一声,道:“你莫要藏着掖着,身体不舒服了就去看大夫,莫为了几个钱不当回事,可晓得了?”


“嗯,我省得了!”


“你知道便好,你在书厮也做了三年的伙计。能教你的,我也都教你了。再往上,我也没那个本事。这三年的工钱应是够你交束脩,日后到了书院你要勤奋些,莫辜负了你爹娘和我对你的期盼!”老掌柜说的语重心长,一番话说完,才又埋头吃起面来。


原来,这伙计与掌柜的是同村,家就住在城郊的小湾村。


老掌柜的年轻时读过几年书,数次落榜后到这间书肆做了账房,再后来做到了掌柜。


至于那个小伙计,姓阮,单名一个笙字。


阮笙从小就渴望读书,无奈家境贫寒。有回老掌柜的回村探亲,得知这么个事后,先是出题考了考阮笙。发现这孩子的确是个读书的好苗子,遂将人带在身边,做起了书肆的伙计。闲暇时,老掌柜便教阮笙读书识字。


如今这孩子跟在他身边再也学不到什么,老掌柜便打算让他去书院读书。至于银钱,他会支助一些。


毕竟同村同族,他也算那孩子半个老师。若将来阮笙真能高中,他也跟着沾光。


“舒坦!”


满满一大碗的面,连带着汤都被喝的干干净净。


阮笙喝完最后一口汤,起身将碗筷拿到后院去洗了。


“我……我…我去还碗!”


“去罢去罢!”老掌柜摆摆手,却发现阮笙的脸红的比先前还厉害,就连说话都不利索。


莫不是害了什么病?


书肆与沈家面摊离得近,走上几步路就能到。将洗好的碗和托盘递给沈喜乐后,低声道了谢,便赶紧回了书肆。


他生怕再多待上半秒,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伙计不错,把碗和托盘都洗的干干净净才送过来。”沈喜乐将碗放好,又坐到桌前,脑中做着未来的规划。


其实,她是想开个小饭馆的。奈何沈家资金不足。


这几日因着她的厨艺,小面摊的生意还算红火,倘若想要攒足开铺子的钱,也不知要攒到那猴年马月。


可除了卖面,暂时也想不出别的赚钱法子。


哎,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先前趁着空闲,刘氏煮了些糖水,这会儿正放凉了给女儿端过来,见闺女正托着腮唉声叹气,心下担忧:“我儿因何事叹气?可是累着了?左右食材还没剩下多少,不若你先回去歇息,我和你爹在这就成!”


“我不累,娘莫担心!我就是闲的,瞎叹气。娘可莫要多想!”


沈喜乐虽如是说,可刘氏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她怕陈家那小子的事,成了乐姐儿心里的结。


看来她明日得歇个半天,去东门寻了姚媒婆说说,看可有合适的人家。免得那些个吃饱了撑的爱管闲事的东西,说他家乐姐儿没人要。


“乐姐儿,明日你哥就要去书院了,娘也要去趟城东。摊子上,倒要辛苦乐姐儿了!”


“娘去城东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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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的记忆里,可没有住在城东的亲戚。


刘氏不敢与女儿直说要去寻姚媒婆的事。一来是怕触及了女儿的伤心事。二来又怕告诉了乐姐儿,到时候寻不着个好人家,更伤了乐姐儿的心。便找了个借口:“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熟人在那边,娘去看看。”


沈喜乐将刘氏的话当了真,拍着胸脯保证:“娘只管去,摊子上有我和爹呢!”


看着懂事的闺女,刘氏心中一酸。暗道一定要求了姚媒婆,替她家乐姐儿好好寻摸寻摸。


翌日,刘氏先是跟着父女俩出摊。等忙过了早饭的点,眼瞅着没什么客人,才挎上篮子跟父女俩打了声招呼,往城东的方向去。


那篮子里,是二十个鲜鸡蛋,还有一刀上好的五花肉。


小半个时辰后,李氏敲响了姚媒婆的门。


做媒婆的最是懂人情世故。接过篮子,姚媒婆先是给刘氏泡了杯茶,才问起是要给谁做媒。


刘氏微皱着眉头,想到她家阿乐的事这几日坊间传了个遍,自是没有瞒着的必要,便将闺女与陈家之事一一道明。


姚媒婆听罢,先是说了一番做父母的不易,为儿女操碎了心。


又说这世道,做女儿家的太难。最后才道:“妹妹来托我,定是信得过我的。我做媒这么些年,向来不是光捡那好听的说。我不妨与你托个底,你家闺女的婚事,怕是不太好说。”


“这世道,最看重女子的声誉清白。就算是小门小户,怕也是不太愿意娶个被退了婚的女子。更何况是那好男儿。你一不要闺女做妾,二不要去那一穷二白的人家去吃苦,这点着实是有些难办。


我呢,也不给你打包票说定给找个合心意的。老婆子我先帮你寻摸着,真有那合适的,我便着人去通知你,可行?”


“那……那就麻烦您了!”刘氏心中难受,哆嗦着声儿起身告辞。


等出了姚媒婆家,刘氏才偷偷抹起泪来。


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她家乐姐儿万般好,本该被求亲的人踏破门槛才是。就因为陈家小子,害得她家乐姐儿只能给人做妾!老天真是不长眼,竟让这等狼心狗肺之人考中秀才。


刘氏心事重重,脚步都是虚浮的,就连怎么走回的沈家面摊都不知道。


见刘氏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沈喜乐吓得丢了捞面的筷子,赶忙上前询问。


“娘没事,就是走路走的有些累着了!”刘氏微微笑了笑。只是,那笑里带着苦。


见刘氏不愿意说,沈喜乐也不再追问,只是安慰道:“那明日娘便在家歇歇,刚好可以陪陪祖母。她老人家日日一人在家,定是没劲的很。面摊上有我和爹就成。”


“我乐姐儿孝顺咧!娘也没多累,用不着歇!”刘氏握着闺女的手,怎么看都觉得无比贴心。


陈家那小子真是瞎了狗眼,才配不上她们乐姐儿。


“哎呀,我的面!”


沈喜乐这才想起来,锅里还煮着面。赶忙将手抽出来,转身去捞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