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宁长安听得剑吟,冷笑一声,长剑在将将就要刺中的时候猛然一震,果然立刻变招,改为横扫,将这两柄剑悉数挡住,旋即剑锋猛然连点,闪电一般向前连刺了两下,便有透劲神鬼莫测的打出。

毒三疯最左之人,此时忽然倒地,眉心中已多了一个红点,一颗血珠冒出来,就如同镶嵌了一颗鲜艳的腥红宝石,十分诡异。

宁长安的一剑虽然被迫变招,但就在变招的那一刹那,剑锋之上针尖麦芒一般的强劲透劲已悄无声息的打出。

此人死定了。

在他死之前他忽然道:“我死了吗?我这是要死了吗?”旋即双眼一翻,就真的死了去,魂归九幽。

最右之人一声惨叫,遭透劲打中手臂,接着话头道:“你恐怕已经死了吧。”

中间之人倒是无事,瞥了一眼地上的同伴,下了最后的结论道:“你死透了。”

毒三疯到此一死一伤,他们的一台戏也唱不下去了。

宁长安的攻势更加凶悍,死死的压制住剩余两人,闻人悦则守住门口,暂时无人能够突破进来。

火并到了极致,宁长安猛然一声大喝,万马奔槽式,幽寒断魂剑连刺,锋芒已成一片,完全压住了已然被他透劲所伤的右面之人,一式之间,剑影寒星连片,宁长安状若疯狂,一连疾刺三十六剑,脚步稳健,施展的畅快淋漓,直逼得那人不住后退,手中剑再无法挡,一剑被刺破额头,横死当场。

宁长安已然杀出了凶性。

今日这一夜,发生的事已太多,他的心一直处于压抑的状态,到达这一刻,终于完全爆发了出来,以无比愤怒和残暴的方式爆发了出来。

毒三疯最后一人大叫一声:“你们都去了。”挺剑合身扑了上来。

宁长安一声咆哮,剑锋一转,如何会惧?!

杀!

当下挺剑便刺。

就在他陷入狂暴,刺出这一剑的一刹那,一直未动的刘黛晏忽然动了,她终于出手了,身形忽然一闪,宛若一道白色的魅影,游身直扑向宁长安的身侧,手中握着一柄犀利的短刀,割向宁长安的左侧腰间,而在她动之前,便已发出了三枚毒针,射向宁长安的心口。

宁长安猛然横移一步,反而迎向了刘黛晏的刀口,险之又险的错开了三枚毒针,简直是铤而走险若亡命之徒。

宁长安的神色冷峻到了极点,居然不顾刘黛晏的一刀,猛然刺出了一剑,对上了迎面来的一剑。

毁灭的震荡劲力使得空气产生了一圈圈气浪。

震空劲一瞬之间已将一柄上乘宝剑摧为数截,来者简直措手不及,登时色变,但宁长安的一剑已扑面而来,剑锋一挑,已凶残无比的掀飞他的头盖骨,当空红红白白,浆液乱飞。

旋即,宁长安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刘黛晏的刀已割到了他的腰间,割开了他的皮肉。

凉气入肺,宁长安的神色更冷,刘黛晏的神色却异常的奇怪。因为她手中削铁如泥的刀猛然割下去,却恍若割到了一张湿牛皮上,居然只是割开了宁长安的皮肉而已。

她想不出这是什么样的一副身躯。

她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了,因为一只手似乎早已等着她吃惊的那一刹,然后瞬间扼住了她的咽喉。

匹夫一怒,尚且要血溅五步,此刻的宁长安已大怒,怒发冲冠,全身十万八千根寒毛都竖立起来,一手将刘黛晏捉将在手,五指紧扣,直让刘黛晏不能呼吸,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而扭曲,咽喉几乎要被捏碎。

宁长安空洞暗淡的双眼缓缓转向刘黛晏,双目微微眯起,脸上的表情冷漠中带着一丝疯狂的邪意,让人不寒而栗。

刘黛晏虽被宁长安扼住要害,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就范的意思,手中的刀疯狂的割向宁长安的胸口,悬空的脚猛然踢向宁长安的下阴。

这一刻,她不但心慌,而且绝望,已在绝望中疯狂。

宁长安耳根微动,立刻察觉,面色一寒,一声暴喝,猛然将刘黛晏高高的举了起来,使得她一切的手段都落空,然后单臂猛然一挥,刘黛晏便如同一枚人肉炮弹一般被宁长安扔了出去,直接撞毁了一面土墙,然后滚落小巷之中。

门外之人眼看着一面墙生生被撞塌,一个人从窟窿中飞射而出,尚在空中便已吐血连连。

那个人正是他们的圣使,圣使大人居然被人打成这样。

但是更加骇人的是,他们的圣使大人身上的那件月白色长袍在撞塌墙壁的过程之中,已被留了下来,狼狈不堪的滚落地面时,居然是一个赤|裸裸不着寸缕的圣使。

在场的毒龙教教众一个个惊慌失色,却谁也不敢上去搀扶,因为他们深深的明白,谁敢上去搀扶,触摸到圣使大人的肌肤,谁就一定会死。

圣女不容亵渎,圣使同样不容亵渎。

即使是亵渎,也绝不可能是他们亵渎,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情况,都绝对不会是他们。

刘黛晏一身惨呼,已被摔的七荤八素。她终于能够大概的想明白几件事,譬如宁长安为何能撕裂毒网,譬如宁长安为什么能杀了毒三疯。

因为宁长安的力量已大到超出她的想象。这样的力量猝然发出,纵然是她全力以内气护住周身,也被撞的五脏六腑震动,深受内伤,试想还有什么不能毁在他的双手上?!

就在刘黛晏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正要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甚至于她还没察觉到自己现在已然是精光光一条美人蛇的时候,她的瞳孔便已猛然收缩,一直收缩到了极致。

她的眼眸之中,已完全被惊骇占据。

因为就在落地不足两个呼吸的时间里,宁长安已杀出来了,一条冰冷幽黑的剑已连连挑飞数个人,并且强势无比的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更加强势的一把将她从地上抓了起来。

噩梦才刚刚开始。

宁长安的掌心之中,一道道赤芒亮起,赤色的莲花纹如同火焰一般的闪着赤色的光,如同在燃烧一般。她猛然感觉到自己的内气在疯狂的倒涌而出,出离了她的控制,正在飞快的离开她的经脉。她已然明白,宁长安在吞噬她的功力,她的脸上苍白而痛苦,眼中绝望而惊恐,双手双脚徒劳的抓着、踢着,想要求饶、想要恶骂、想要诅咒,可惜她一点机会也没有,因为宁长安的手依旧扼住了她的咽喉,她甚至连惨叫的声音都不能发出。

除了绝望就只有绝望。

这剩下的不足二十人接连有前扑而来,想要解救他们的圣使的,宁长安送给他们的就只有一剑,没法阻挡的一剑,直接刺向眉心的一剑,直接刺死性命的一剑,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谁敢上前一步就杀谁,杀谁谁必死。

一时之间,十余人呈现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将闻人悦和宁长安围困着,却不能有半点作为,已完全被震慑住。

原本,一个闻人悦已让他们完全没辙,现在又杀出来一个挟持了圣使的杀神般的人物,更是任尔有三分血气,也被杀的尿一裤裆,个个胆已寒。

此时此刻,一个一个持剑之人,虽然都是毒龙教剑毒堂的精英教众,眼中也尽是惊骇警惕之色,不敢有妄动丝毫。

毕竟毒龙教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大势力,只是臭名昭著、恶名昭彰,借以各种毒药,几门毒功让人忌惮罢了。更不过是在西昌郡根深蒂固,教众甚多而已,说的直白一些,毒龙教其实就是一条比较肥壮凶恶一些的地头蛇,与真正的大门大派不可相提并论。

是以其门下教众、弟子虽然逞凶作恶拿手,但精神气节却孬,乌合之众尔。

不须臾,刘黛晏的一身功力便已被宁长安吞走,如那于倩幽一样,如被打回原形。

宁长安一言不发,只是松开手,把刘黛晏扔在地上,然后提起了剑,冷声道:“一个都不许逃走!”

闻人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你能不能……”

宁长安道:“我克制!”

克制什么?当然是克制杀意。

宁长安的话声落下,气机大张,身形猛然动了。他一动,剑毒堂的人也动了,有人向他扑来,有人却在逃遁,还有人还在犹豫。

但一切都晚了。

剑吟已若疯虎咆哮一般的响起,宁长安的身形亦如流电一般的动了起来。他没有杀人,但画面却已很残忍,比一剑刺碎眉心祖窍残忍一百倍。他看不到,但闻人悦能看到,刘黛晏也能看到。

闻人悦又忍不住在呕吐,而刘黛晏的双眼中已充满了绝望和无法抹去的恐惧,甚至忘记了咳嗽和喘息。

惨叫是这一个夜里,这一片居民深夜中一场噩梦之中的主旋律,歇斯底里的惨叫彻底撕碎了这暗夜的可怕死寂,把恐惧播散了出去。

他没有杀人,却已比杀人更来的残忍和骇人。

所有被幽寒断魂剑击中的人,无非两种结果。第一种是双腿尽断;第二种是开膛破肚,都很惨。

宁长安只能感应到这些人眉心祖窍穴中的气,如果出招要不杀他们,他的剑就只能凭借感觉打向这些人的下半身,或从背后猛扫,或迎面剑锋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