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相遇

“公主……想起来了?”柳林风满目期盼。


萧玉容缓缓摇头,这种事她怎能承认!


“太过久远,着实想不起来了。”她道。


柳林风眉眼耷拉,一阵失望:“那年我已是垂髫儿郎,公主才刚满四岁,记不得……是常事。”


原来他比自己还大两岁。


“柳家也算勋贵,你堂堂柳公子,为何在这种地方糟践自己?”萧玉容神情冷然。


他能说出自己的身份,是一开始就有别的目的?


柳林风仰天长叹一声,后又垂眸,自嘲一笑:“自祖父去世,父亲每日流连赌坊,家产败光,母亲得病却无钱医治,如今只剩下我一人……”


在场闻者皆忍不住落泪。


萧玉容侧目看向元九璃,见她也垂首拭袖……


“你柳家只你一人?你那兄弟姐妹呢?叔伯子侄呢?”她微微蹙眉,疑心重重。


“公主这是怀疑在下?”柳林风目中含泪,一副受伤模样,“我是太师独孙,我柳家三代单传,公主可去查证。”


他此话一出,惹得萧玉容身后一众侍女呜咽不停。


“柳公子太可怜了。”


“生的这般好,身世怎会如此凄惨……”


萧玉容轻咳一声:“好了!哭哭啼啼,扰了兴致!”


就凭柳林风的本事,他不想来陪笑,谁也奈何不了他。


怎会如此轻易沦落。


元九璃不禁抬头讽刺:“公主到底有没有心!”


她半天不声不响,萧玉容都快把她给忘了。


她伸手招来两位美人:“我家这位姑娘,心仪一男子已久,可那男子迟迟不回应,还请两位帮忙,教教她如何讨男子喜欢。”


“公主你——”元九璃面色霎时苍白,“你如此折辱我,我宁愿死了,也不愿学这勾栏做派!”


她还要夺“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


绝不能沾染上这勾栏做派!


萧玉容抬手:“快,给我家姑娘安排个雅室,叫你们这儿最得手的小娘子和小倌过来,今晚务必教会她!”


“公主……逼良为娼!柳公子,救救我!”元九璃痛苦呼救。


不过她身上有伤,又手无缚鸡之力,很快被众人带走了。


没了她在跟前碍眼,萧玉容心情大好。


她勾勾手指:“过来,现如今只剩你我二人……”


柳林风迟疑了一下,在桌案前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侧席跪下。


萧玉容并未为难他,反而问道:“方才你为何挑明我的身份?”


“敢问公主,公主来此之目的,是否真为变卖这些字画?”他反问回来,神态渐定。


果真没错,他这种人,沦落风尘却放不下满身包袱,伺候起人只会战战兢兢。


只有在说起正事时,才能渐入佳境。


想来在这鸢尾阁,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萧玉容颔首:“嗯,本公主缺钱。”


“那公主可想多得些银钱?”他又道。


“自然。”


“公主可知,若这些字画在普通人手里,是什么下场?”


萧玉容被问住了,沉默半晌才道:“也逃脱不了变卖的命运?”


柳林风摇头:“若被达官贵人看上,能抢则抢,能骗则骗,扔几个铜板打发已是好的,这种物件只看在何人手中。”


“在我手中,便能卖出高价?”她有些不信。


“不止能卖出高价。”柳林风抬眸一笑,胸有成竹,“定会有人为公主身份,打包买下。”


他话音刚落,纱帘外人影晃动。


“公主,有人想见公主一面。”下人报,“张霖张大人,愿将这些字画全部买下。”


萧玉容震惊不已,回望柳林风,只见他举觞望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让、让他进来。”她只觉舌头绊了一下,才堪堪回过神来。


“公主。”柳林风冲她眨了下眼,“张大人虽出身寒门,却娶了扬州大商户之女,待会儿……多要些,不成问题。”


萧玉容理了理仪容,正襟危坐起来。


垂帘掀开,张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三年前状元及第被授予校书郎之职,沉寂许久,去岁成婚,他借妻财四处打点,仕途之路才渐有好转。


今日这大好机遇,他也是打了算盘的。


若能通过公主,结交太子,甚至为东宫做事,将来这新帝内阁成员少不了他的份。


所以就算去借,他也要买下这些字画!


“臣拜见琼华公主。”张霖跪下,十分工整磕了三个响头,“公主这些字画,臣寻觅已久,爱不释手,求公主割爱。”


萧玉容打量了他一眼。


张霖身材矮小,相貌方正,双目细小,两颗眼珠子聚精会神,透着精光。


此刻他正目不斜视望着前方,装得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可萧玉容想起上一世,他靠着商户之女起步,四处结交权贵,掏空了妻子陪嫁,最终却带外室和私生子登堂入室,他那妻子受不了这等折辱,含恨自尽,留下一个女儿受尽那外室的欺负。


“张大人。”她心中没由来对他有些厌恶,“本公主自是愿意割爱,就看大人诚不诚心了。”


“臣……这就叫家中备银!”张霖听闻有戏,喜上眉梢,“请公主明示。”


“本公主听说,你如今在吏部任职?”萧玉容垂眸,拿起酒杯递给柳林风,“一个吏部小小员外郎,能有多少银钱?”


校书郎本是清流开局,前途一片光明,可惜这张霖还是太急了,不惜以婚事做助,入了六部。


张霖眼珠子转了转,这问话不好答,说多了有贪污嫌疑。


柳林风斟酒,把酒杯亲自递到萧玉容嘴边,侧目看向张霖:“公主有所不知,张大人的岳家是扬州大商户,那陪嫁嫁妆可是不少。”


萧玉容含住酒杯一饮而尽,讽刺道:“原来又是一个吃软饭的!”


既然杨家女迟早要被他掏空家产,不如让她先得了!


也省得他有钱养外室!


“公主误会了。”张霖倒不慌,瞪了柳林风一眼,又回道,“我家娘子也是爱字爱画之人,不忍这些名家之作落入他人之手,所以早已有了嘱咐,若臣遇上可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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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钱。”


“好啊,本公主倒要看看,你能出多少。”她毫不客气伸出五指,“字画无价,五百两,如何?”


张霖连连颔首:“五百两,不多。”


“我说的是黄金。”萧玉容冷笑。


张霖怔住。


就是掏空了家产,也不够五百两黄金啊!


“怎么,拿不出这么多?”萧玉容假装厌烦,挥手道,“没钱还敢来见本公主?”


柳林风也加了把火:“去去!往后这种人,别往公主面前带!扫了公主兴致!”


张霖脸色晦暗,可他一想这是和皇室攀上关系的好机会,又迟迟不愿放手。


他一咬牙,狠下心来:“好!公主说话算话,臣这就去凑!三日之后,五百两黄金,臣定亲自送往府上!”


*


事成。


张霖急匆匆走了,这亭阁内瞬间安静下来。


萧玉容心情有些低落,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她一想起张霖日后对待妻女那张嘴脸,就直呕得慌。


“公主不高兴?”柳林风察言观色,在一旁轻声问道。


萧玉容猛地睁开眼,盯着他道:“说罢,你又有什么目的?本公主不是好糊弄的,别以为随意编个故事,就能接近我。”


“故事……做不得假。”柳林风睫毛颤了颤,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在下所作所为,的确是为接近公主,求公主带我离开此处,日后我定会报答公主!”


萧玉容心中直叹可惜,可惜他不是重生之人,不知今年春闱自己将高中,成为探花郎。


“这鸢尾阁,你不能自行离开?”


按理说他一个过了乡试的举人,无论如何也沦落不到来赔笑卖身。


“父债子偿。”他无奈一笑,“赌坊和鸢尾阁实属一家,父亲欠了债,他们便把我抓来……”


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


不过萧玉容也颇无奈,能在京城行此非常之事的,少不了皇亲国戚的身影。


“本公主带走一人,不是什么难事……”她迅速下了决心,柳林风这买卖,不亏!


远处一楼台,几位贵公子正在饮酒作乐。


见那边庭院嬉闹,不由被吸引了目光。


“方才听阁中下人说,琼华公主来了。”一人促狭道,“驸马,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宋渊望着人群附近一座小亭台,眼皮跳了跳。


“你还敢叫宋兄驸马?他如今怕是最厌烦这个称呼!”众人哄笑。


宋渊叫住一个进来端茶送酒的下人,问道:“那处亭台是何人?”


“回世子,是琼华公主。”下人小心翼翼道,“世子放心,张霖张大人,已将公主带来的字画全数买下了。”


“宋兄,原来是你让公主来卖画?”有人玩笑道,“怎么,缺钱了?”


宋渊面色渐沉。


众人观他神情,逐渐回过味来,看来公主是自己来的。


“宋兄不必在意,那些公主哪个不是如此?”有人忙给他倒酒,“来,她玩她的,我们玩我们的。”


宋渊眼神冰冷,手中玉杯“啪”地一声,尽数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