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被她咄咄逼人地反问了一通,金盏也偃旗息鼓,讷讷地不做声了。


泠川转过身,


“没意思,不看了,横竖也跟我没关系。”


也许她与顾时,年少时也有几分朦胧的好意,但都已经烟消云散,化作蚀骨的恨意。


想起那若云姑娘耳边的梨花,泠川没来由地觉得惋惜。


顾时会真的爱上若云姑娘吗?


她还不知道,他真心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金盏紧跟着她回到房里,把门锁死了,严肃地问,


“姑娘,你的月事多久没来了?”


泠川翻了个白眼,


“二十多日前来的,来得少了些,一两日便结束了。我方才呕吐,不过是因为看了顾时装模作样觉得恶心罢了。”


金盏才松了口气,面色红润了起来,


“现在王爷正是准备娶妻的时候,姑娘你可千万别生出什么事来。”


泠川冷笑,


“哪是我别生出事,是我别……”


金盏捂住她的嘴巴,


“姑娘,莫要说了,隔墙有耳。”


她生怕泠川大声喊出来,被外面的若云小姐听见了。


金盏把泠川独自锁在屋子里,自己出去看了一看,发现若云姑娘已经回去,便松了口气。


“姑娘出来吧,那若云姑娘只是来看了一看便回去了。那姑娘是高门贵女,眼光高得很,据说是今天去看了好几个人家的房子合不合心意呢。”


屋子里空空如也,不知何时,泠川悄悄弄坏了锁,偷溜出去了,给金盏气得头上出了一层汗,低声骂道,


“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要伺候这个祖宗。”


此时,泠川已经杀到了王爷的书房里,高声质问道,


“你当真要娶那若云小姐吗?”


顾时不抬头,只一味地读些圣贤书。


没得到回应,泠川气得把他的书抢过去,用力摔在地上。


他缓缓抬头,略带不耐烦地看着她,


“我是为了她将军之女的身份才娶她,心里最喜欢的还是你。”


即使不耐烦她总是连作带闹,他也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


“真的最喜欢你,不要闹了。”


泠川冷冷道,


“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信这种话吗?”


“我如何就不喜欢你了?若是不喜欢,我便随便给你拉个小厮配了,三两年过去,大家早就忘了王爷府里还有过你这个人。


“若是不喜欢,我何苦给你准备一万两银子做嫁妆,还给你寻个当官的夫婿?我虽然也有过对不起你的地方,但这一万两银子也足够补偿你。”


“我不是要娶杨若云,而是目前情况紧急,需要与将军结亲,事关朝政,我也不太好同你说,总而言之得委屈你一阵子,等过了这个关口,我再安排你们和离,把你接回来都行。”


见顾时如此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泠川的痛苦,怨毒的想法一下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她说什么都要报复他。


见泠川还是不开心,顾时便将她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亲了亲脸颊。


他知道到头来泠川心底还是喜欢他,不愿意另嫁他人,他也知道那甄斐难堪大用,泠川甚是不喜。


就算是遇上再好的男子,他自信泠川都只会喜欢他一个,他也只喜欢泠川。


“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们实在没必要在一起。别害怕,等你出嫁后我还会再去看你的……甄斐在朝中没有背景,需要我提携他,不会管束你。你别欺负他欺负的太过,拿着银两享清福有什么不好?”


“他没看上我。”


泠川已经形成了一种软绵绵地歪在顾时怀里,任他亲近的惯性。


她非常讨厌这种惯性,却对此无能为力,只能恨毒了自己。


“大白天跑到书房来找我……泠川,你可真是荒唐了些。”


他只觉得泠川一味地要跟他亲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腿,真没想到她大白天的就跑来向他求欢。


他知道泠川非常非常喜欢他,见到那若云姑娘来,便急得不行了,要重新占有他,把他牢牢攥在手里。


她太爱他反倒给他一种压力,他根本回应不了她那种炽热疯狂的爱,他得尽快把她嫁出去,若是再拖久一点,恐怕又会生出许多变故。


之后,他还会把泠川接回来的,只是得先冷一冷她。


泠川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又产生了那种想要干呕的感觉,匆匆忙逃了出去。


不行,绝对不能让顾时对她起疑心。


寻了个四处无人的地方,泠川才敢干呕几下。


觉得体热犯困,泠川早早歇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顾时呢?”


她迷迷糊糊地犯困,拽住金盏的袖子便问。


“今日将军府上设宴,说是若云姑娘想对适龄男子相看一番,王爷便也去了。那姑娘眼光很高,将军又宠爱,便由着她挑个自己喜欢的。”


泠川忽然看着她笑了,稚气地说,


“真好,我爹我娘,从前也是这般宠我。”


金盏心软了几分,给她擦了擦汗,伺候她起来洗漱梳妆。她刚出去拿一壶茶水,回来后泠川就又不见了,气得金盏直跳脚。


她四处寻了,都不见泠川的影子,不知道去了哪里淘气。


金盏一翻白眼,这个小姑奶奶,总不能跑到将军府上去,由着她算了。


王爷都管不住,她一个丫鬟,更是管不了她。


金盏不知道,泠川还真有本事去将军府。


她去假山后面找了相熟的影卫帮忙。


这影卫名叫孟青,比她小两岁,武功高强,几乎是泠川看着长大的,二人情同姐弟。


孟青虽武功高强,可是脑子却不怎么好使,一根筋。性格单纯憨厚,从小被她拿住了把柄,任由她差遣。


“阿青,带姐姐去将军府看看,听说若云姑娘办了相看宴呢,真是好不热闹,我也要去凑凑。”


孟青红了脸,


“姐姐,咱们两个又没有请柬,怎能光明正大地进去呢。”


“我又没说要光明正大地进去,你只把我抱到房梁上,好好躲起来,悄悄地看上一眼便是了。”


他点了点头。


这孟青做事不过脑子,不细想就利利索索地把事情给办了。


不出一个时辰,泠川已经换了一身黑衣,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将军府的房梁上。


“姐,你不怕高吧?”


“不怕。”


泠川嘴上说着不怕,身体却很诚实地扒在孟青的身上。


她确实有些怕高,但这跟死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反正她的前程已经毁完了,再添一件荒唐事也没什么大碍,她不会连累孟青的。


宴会还没开始,王爷便第一个入了席,他是皇室出身,将军见了也要敬他三分。


一群青年男子觥筹交错,彼此攀一攀交情。


甄斐也在此列,他想那将军家的小姐肯定是一位远胜于泠川的美人,若是她能看中他,他便能平步青云了。


说实话,甄斐年轻单纯,不懂人情世故,只模仿了个趋炎附势的壳子,对官场之事并无太多体会,只觉得自己是土窝里飞出来的一只金凤凰,天生要衔将军府里的宝珠。


至于会不会得罪了王爷,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杨若云风风火火地迈着大步子走了出来,高声说道,


“我挑相公,眼光可不低,不管他是王侯将相,还是一介草莽,都要守本姑娘的规矩。”


她并无妆饰,照样是穿着那件圆领袍,打扮得像个富家公子哥,双眼炯炯有神,器宇轩昂。


怎么看着跟个男人似的……甄斐一下大失所望。


他本以为将军家的女儿顶多就是比娇软美女添一些脾性,可谁知道真是个宽肩窄腰,从小习武的魁梧女子。


“当我的相公要弓马娴熟,不能四体不勤。若是时不时就晕倒,动不动就吐出一口血来,装那个风雅病弱的模样,可就太让人笑话了。”


几位公子没忍住笑出声来,一位动不动就装病弱风流的公子当场红了脸,本想装作晕倒,结果想起若云揶揄他的话来,又站直了身子,连晕都不敢晕了。


若云姑娘爽朗地笑了几声,继续说道,


“我相公不能纳妾,不能有通房丫鬟,更不能去逛那窑子青楼。”


甄斐皱了皱眉,一个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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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窑子青楼挂在嘴上,未免太不害臊了些,这将军怎的把女儿养成这样。


他昨日才去青楼发泄了一通,可得瞒紧了,不能被人发现。


自己去逛窑子并不是放纵风流,而是事出有因。


被王爷拉去和个粉头做配,平白受辱,他一时气不过才去发泄的,谁知道这竟成污点了……这将军家的贵女可真是难伺候。


“姑娘的要求恐怕刁钻了些吧……”


一个浪荡公子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


顾时忽然开口说道,


“倒也不算刁钻,这没什么难的。”


“不纳妾,不逛青楼,不搞通房丫鬟,不都是最基本的事么?也没那么难做到吧。”


甄斐的脸色白了一白,心想顾时真是不要脸,但转念一想,他说的还都是真话。


顾时一笑,看起来温文尔雅,


“我知道有些人在传我和我义妹的闲话,也特地借这个机会澄清一下。”


“六年前,我出去游历,顺便在一个小酒家借宿,喝醉了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烧死了酒家的夫妻,只留下一个孤女,我深感愧疚,将她认作义妹带到身边。如今她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我为她备了一万两嫁妆,择一位夫婿呢。”


啪嗒——


一滴水滴入了他面前的茶杯之中。


那是泠川的泪水。


他却对那滴酒杯里的泪水无知无觉,视而不见。


“王爷真是至纯至善之人,不仅为人宽和,待下人也大度,还时常给穷人施粥。”


一个公子哄捧道,


“我敬王爷一杯!”


杨若云似乎对顾时这个解释挺满意,对他投去一个好奇的眼光。


宾客喧闹起来,泠川的哽咽的声音犹如一滴水落入一片海。


“带我……带我回去吧……”


孟青在她耳畔用气声说道,


“不行啊,姐姐,现在人多眼杂,容易被发现。”


泠川只得硬着头皮看顾时那虚伪的作态,胃里一阵一阵恶心。


即使她跳下去,摔死在宴席上,也无人会对她有一丁点怜惜。


她不过是一介无依无靠的孤女,怎能毁了王爷大善人的名号呢?


那场大火是因谁而起,至今也没有证据。


但她知道是顾时毁了她的人生,爹娘的血债,也都该加到他的头上。


杨若云爽朗地笑起来,


“我喜欢弓马娴熟的,有没有人敢跟我比赛射箭?”


顾时微微一笑,


“我也略通一点弓箭,姑娘可愿意指点我一二?”


众人出去围观顾时和杨若云比赛射箭,屋内一下变得空落落的。


“阿青,趁这个机会,我们走吧。”


孟青确实身法利索,路子野,三两下便绕小路,带着她回了王府,悄悄换回了之前的衣服。


泠川身子难受得很,扶着一棵树便干呕。


“你有没有酸的东西?给姐姐拿些来吃。”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不干不净的酸枣糕,泠川也不嫌,直接吃了。


“姐,你咋看着不舒服呢?那将军府上多热闹,你咋不高兴呢?”


“别说了……”


她知道孟青性子憨直,也不跟他多说什么,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房梁上太高了,我心里怕。”


“怕还非得要去……”


孟青小声嘀咕,忽然紧张起来,


“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孟青便消失不见。


那来人正是金盏,她把手往裙子上擦了擦,急匆匆地过来,一把抓住泠川,


“哎呦喂,我的好姑娘,去哪里啦?您可真是让我好找。”


“去庙里头拜了拜。”


泠川随口撒谎。


“哎呦,姑娘,您金枝玉叶地养着,什么都不缺,去庙里都不知道该求什么。”


她一双眸子黑压压的,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求子。”


金盏变了变脸色。


“姑娘,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她把泠川拉进屋子里,又把门锁上,紧张地问,


“姑娘可是去看过郎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