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月叁千 作品

31.半见

这哪是什么暗号?这分明是一个英文单词。


——mom。


想了一万种可能,都未曾预料到,原来刘璃,竟然也是现代人!


而她之所以写下这个单词,大概是因为思乡之情过甚,便流露在了画纸之上。


“王妃可认得此字符?”陈硕打量着商绾一眼底的诧异之色,试探地问道。


商绾一思绪回归,泛起波澜的眸色又恢复了平静,她勾唇笑道:“当然认得了,陈大人,你们怎么可以把我教刘璃的作画小技巧,当作是暗号呢?”


闻言,陈硕不禁一怔,面露疑惑:“作画技巧?”


商绾一点点头,执起桌上的一支笔,信手拈来地在画纸上勾勒了几笔,原本的“mom”竟成了两座巍峨高山中间冉冉升起一轮圆日的生动画作。


商绾一叹了口气,无奈道:“刘璃姐姐画技实在是有些差劲,连最基本的构图都不会,于是我便编了这所谓的符号,好让她能顺着轮廓将这幅《日出高山》描绘出来,没想到让陈大人误会了。”


陈硕捏着画纸,边细细观察着画上蓦然浮现的日出高山,边时不时抬眸打量面前笑容清甜的女子,既惊讶又狐疑。


“陈大人可还有什么疑虑?”商绾一问道。


陈硕沉吟片刻,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何刘璃被审问时却一言不发呢?”


“刘璃陡然被怀疑,心里自然害怕,大概是不想让我受牵连,才选择三缄其口吧?”商绾一心里发虚,却佯装一本正经的样子回答道。


“原来如此。”陈硕垂眸点头,幽幽说道,“那若是微臣想让刘璃亲自验证一下,王妃教她的技巧好不好用,王妃应该不会介意吧?”


————


大牢建在地下,常年不见阳光,潮湿阴冷,坐久了不禁寒意袭来,商绾一手指已凉得如冰,可却如烈日灼心,坐立难安。


刚刚在刘硕面前编造的谎话本就很牵强,更何况她是教刘璃画过《日出高山》,可从未用过所谓的字母做技巧。


事已至此,她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刘璃能和她心有灵犀,顺利通过验证。


倏然,房门被“嘎吱“一声打开,一个狱卒进来,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个礼:“王妃,您可以离开了。”


商绾一眸光一亮,期待道:“是刘璃已洗脱嫌疑了吗?”


那狱卒并未承认,也不否认,而是颔首道:“王妃只需离开即可,刘画徒的事之后自会见分晓。”


商绾一顿了顿,便将信将疑地随狱卒出了大牢。


外面的艳阳高照与大牢的昏暗无光形成极强的对比,铜青色大门缓缓拉开的刹那,一缕刺眼的阳光蓦然投来,让商绾一猝不及防地微微眯起眼,缝隙中,一个玄色蟒纹长袍身影依稀可见。


商绾一不禁睁大了双眸,诧异道:“太子殿下?”


裴玄策温柔看向她,说道:“下了早朝孤便听说皇婶的事,便急忙派人买通了大牢的人,皇婶现在已经安全了。”


“那刘璃呢?”


商绾一微微一怔,认真望向裴玄策,却见男人眸色深沉,垂着眉眼缓缓出声:“此事事关重大,皇婶万万不可牵扯其中,既然现在皇婶已平安无事,就不要再提不想干之人,以免陷入麻烦。”


闻言,商绾一这才恍然明白,裴玄策保自己的代价是弃刘璃,心中不免对他生出几分失望。


她原本以为裴玄策虽在感情上做过逃兵,伤害过他人,可至少是个心怀良善,爱护子民的好太子。


“殿下可是太子,怎么可以也这般草芥人命?”她声音轻轻颤抖着,透露着难以置信。


商绾一失望的质问让裴玄策愈发不敢直视她,他垂下头说道:“若一人牺牲能换全城心安,就不是草芥人命。皇婶不懂,这就是朝政之道,不仅孤会这样做,换做小皇叔,亦然。”


“不,”商绾一摇头,没有一丝的犹豫与怀疑,一字一句清晰道,”辰璟王决不会。”


说完,她便转过身,毅然决然地向大牢走去。


裴玄策在原地怔了良久,终究是未能将挽留的话说出口。他默默望着商绾一的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湮没在大牢的黑暗之中,只觉得似乎她与自己正在渐行渐远,心中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几乎快要窒息。


而他丝毫未发觉,不远处茂密的高树后,一道清秀婉约的身影,将大牢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冯若兰凝了裴玄策僵在原地的身影半晌,清丽的眼瞳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些日子,翠羽打听到宫里宫外喜欢梨花的只有三人,其中两位分别是知府的二小姐与尚书府的三小姐,另一位便是辰璟王妃。起初她压根未对商绾一起半点疑心,可此刻眼前的情景却让她不得不防备。


“小姐,太子殿下怎么会和这辰璟王妃走得这样近啊,他们不会……”翠羽亦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面露不安道。


“真相究竟如何,赏菊宴那日我自有办法见分晓。”冯若兰眸色微凝,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梨花图丝帕,将那帕子揉出层层皱褶。


————


商绾一踏入大牢的瞬间,冰冷锋利的刀刃便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她不由得僵在原地,抬头望向面前的陈硕,见他冷眸里带着不由分说的无情,似乎下一刻就要下令将自己封喉。


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努力让自己镇定:“不知陈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陈硕冷嗤一声,将手中空白的画纸轻轻一甩:“微臣当真是佩服辰璟王妃的反应力与想象力,几句谎话便差点把微臣玩弄于股掌。可惜王妃的朋友似乎并未与王妃串通好,无论微臣如何暗示,一笔都画不出来,半个时辰了,这画纸上依旧是空空如也!”


闻言,一丝狐疑掠过商绾一心间:虽说先前她便担心此等情况发生,可即便刘璃画技再不够格,甚至连学过的《日出高山》都忘的一干二净,也不至于一笔也画不出。


除非,陈硕也在说谎。


她勾唇冷笑:“这画纸上当然是空空如也,因为这压根就不是陈大人给刘璃的那一张。篡改变造证据可是大罪,陈大人可莫要知法犯法。”


“荒唐!”陈硕低声怒吼,“来人,辰璟王妃纵容疑犯,谎话连篇,暂押牢房!”


陈硕一声令下,周围狱卒应声后正要行动,便听见身后大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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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推开,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沉稳清冽的声音:“原来刑部平日里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无辜的?”


只见两人从远处疾步走来,年轻人身上的绛紫色朝服尚未来得及换下,浑身散发着矜贵气场,老者身穿寻常百姓的常服,却气度非凡。


“辰璟王,沈待诏?”陈硕怔愣住,对裴昀之将沈渊一同带来的行径十分意外。


而商绾一也有些错愕,她猜到裴昀之会想办法救自己,却没想到他能将已告老还乡的沈渊请过来。


“陈大人,别来无恙。”沈渊温和一笑,拱手道。


陈硕从诧异中缓过神,回礼道:“在下听闻沈待诏已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竟没想到沈待诏竟会光临刑部大牢,该不会是受辰璟王邀约,为辰璟王妃求情吧?”


沈渊点点头,承认道:“陈大人说得不错,老夫的确是来求情,不过不是为辰璟王妃,而是为了商画徒与刘画徒。”


不知为何,商绾一竟从沈渊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师傅对徒儿的宠溺意味,不由得鼻子一酸。


“沈待诏爱徒心切,在下可以理解,”陈硕一副为难的神情,“只不过,事关重大,若无充分证据可证明刘画徒和王妃的清白,恕刑部实在不能心慈手软。”


“这个道理老夫怎会不知?老夫既然来,自然是带了证据。”说完,沈待诏便从怀中抽出一本古旧泛黄的画册,上面写着“丹青诀”的墨迹已有些褪色。


沈渊不慌不忙地翻开这本《丹青诀》,在中间某一页停下,只见那一页上画着的正是《日出高山》的绘画过程详解,而第一步便是先在简单勾勒轮廓,与刘璃纸张上的字符一模一样。


“这《丹青诀》是老夫这大半生整理的绘画诀窍,对于天资差了些的新晋画徒来说的确是有难度,刘画徒没能学会乃是常态,而商画徒才来画院不久就能将其参透,当真让老夫意外啊。”


见沈渊眯起眼,赞赏地看向自己,商绾一也连忙反应过来,福了福身:“多谢沈待诏夸奖,只可惜徒儿非但没能教会刘璃姐姐,还让刘璃姐姐被白白冤枉。”


闻言,陈硕一噎,颔首惺惺道:“原是如此,既然沈待诏都亲自出面作证,那看来是刑部错怪了刘画徒和商画徒。”说完,他吩咐一旁的狱卒道:“还不快把刘画徒放出来?”


裴昀之轻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陈大人恪尽职守,勤勉负责,当属刑部典范,本王有机会定会在皇上面前为大人多多美言。”


话音未落,陈硕的脸色已变得铁青,在大牢昏暗枯黄的烛火下显得十分难看,他头垂得更低,声音毫无底气道:“微臣只是做好本职工作罢了,哪里有资格入皇上的耳?”


裴昀之冷冷睨了他一眼,便拉起商绾一的手,与沈待诏一同扬长而去。


陈硕抬起眼皮望向三人背影,黝黑的眸底深沉不可见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大人就这么放过了他们,皇后那边怎么办?”一旁的狱卒道。


“连沈待诏都愿意为他们重返朝廷作证,本官再不放,连皇后都保不住本官了。”陈硕眯起双眼,喃喃道,“这个辰璟王妃,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