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墨馀香 作品

吃喜酒

吃喜酒

曹孟氏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这也好、那也好,就对别人就挑挑拣拣起来......她原先属意的人居然是徐思玉,知道这个消息时,岑烟差点都笑了。

她家思玉是好,那些夫人都喜欢这样的儿媳妇,大家闺秀,跟谁都是笑着的,没冷过脸、红过脸,才让随便什么东西就给惦记上了。

侯府如日中天着呢,可跟走下坡路的国公府不一样,聪明人谁会往国公府跳啊。

随他们折腾去吧,赶紧嫁了绑到一起,对她也是件好事。

半是为着看笑话,半是闲着无聊,岑烟抽空去了曹刘氏那里一趟,那老婆子果然没憋住,没说上几句,倒还打起她的算盘了。

“咱们家你也知道,这曹阳要娶媳妇......少不了要铺张浪费......”

话还没说完,岑烟就明白了。

问她要钱啊?没有。

岑烟只装不懂:“是啊,这一场婚礼下来,少说也得这个数!”她一本正经地伸了伸手。

这还要她算吗?曹刘氏哪能不知道,她呵呵笑了两声:“烟儿说得对,这个数可不小......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小时候在这住了些时间,也该帮衬帮衬家里。”

知道隐晦的意思岑烟听不懂,曹刘氏只得直说:“你要不出上个一千两银子,也好......”

屁话,这是谁家都行,可不是她家。

岑烟似笑非笑的垂下眼:“外祖母开什么玩笑,就算是我真的有一个亲兄弟,也万没有让我出一部分钱的道理,他又不是吃干饭的,连这点银子都挣不出来,那还结什么婚娶什么媳妇,干脆先去挣够钱好了。”

一毛不拔就算了,还指桑骂槐,这个小丫头越来越猖獗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男人啊,还没到建功立业的时候,现在是还在上着学,你让他拿什么钱出来?不都还得是咱们这些家里人帮衬着吗?”曹刘氏装作没听出她在拐着弯的说曹阳,反正不提到他的名字,就不是骂他。

“帮衬好说,放心,我到时候啊......一定随一份大大的礼!”说完,不待曹刘氏反应,岑烟就走了出去。

一点面子都没给她,曹刘氏又一次被甩了脸色,她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收紧,而后将桌上放置的茶水用力一推,完了仍不解气,又骂道:“这个嘴狠心狠、心冷意冷的人……养不熟的东西!”

这么些年,不说曹晴和她亲近,国公府哪一回逢年过节没有去走动过?当年就不该轻举妄动让她回王府,若不然如今也早该养熟了。

曹刘氏也只能这样骂骂了,叫她当着面跟岑烟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都未必敢。

曹孟氏见老夫人生气了,就知道这又是个麻烦事:“老夫人快消消气......”先是语气柔和的哄了一下,又道:“那岑烟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如今,谁不知道岑烟的厉害,谁又能在她身上占到半分便宜?

她们也是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才看着这块肥肉挂在眼前,硬生生地放了那么多年,愣是一点主意都没敢再打。

曹刘氏恨恨道:“国公府那么些年搭进去多少东西?......她是一点都不记恩啊。”拐杖杵着地哐哐响。

国公府究竟养没养岑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住了一年多就回去了,这也算养吗?

她这边越想越气,重重的一声拐杖声:“我听说曹云生病了?”

曹孟氏点点头:“是,那丫头病的重呢,想找大夫……”

话还没说完,曹刘氏就哼了一声:“还想找大夫?继续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这么命硬?”

要论心冷意狠,天底下怕是没人比得上这位。

曹孟氏心中感叹:老夫人到底是老了啊,前些年就把管家权交给了她......她不给也没办法,现在这个年纪,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一力不从心,就知道怕了。

……

五月十七是个好日子。

无论如何,岑烟得吃上一回他们的喜酒。

婚事对赵青青来说是正好,对曹阳却还是稍微早了那么一些。

这是他们在宫学的最后半年,之后这批学生就要毕业了,都已经在一起相处了好几年,大家也都结识到了很好的朋友,或者势不两立的死敌。

“恭喜!恭喜啊!”

少年人没什么事干,就是爱凑热闹。

“同喜!同喜!”那小侯爷也是定了亲的,刚没调笑别人多久,就被揶揄了回来,顿时臊的脸都红了。

看这样子,他自己对那未婚妻,也是很满意的。

这种时候,岑烟从不掺和过去,她自认比他们大了好些岁,没那么闹腾。

“他跟赵青青成亲,你想不想去瞧瞧?”对于岑烟来说,带不带项寻出去一个地方,只看他想与不想。

有岑烟的地方,项寻从来都不会拒绝,毕竟他也不敢保证,若是自己有一次不在,岑烟不会忽然开了窍看上了别人......不怪他想太多,总是有这个可能的。

国公府邀了许多人。

新人拜过了天地,新郎出来敬酒。

大部分人都已经习惯了岑烟的美,不是看过之后不再惊叹,而是一晃眼看过去,就知道她一定是在闪闪发光的,即便是素着一张脸不打扮什么,也足以吸人眼球。

除了岑烟,还有另一个吸人眼球的......在这种日子,曹晴的这身打扮可谓是有些出格了。

几乎所有人都是喜庆的衣裳,就她依旧是一身白衣,立在人群中,显眼极了,脸上还精心描绘了妆容,楚楚可怜、娇弱动人,真是明目张胆地抢了新娘子的风头。

柳芸最先憋不住了:“她哥哥大喜的日子,怎么还穿这种颜色啊,这不是跟奔......奔......”到底是学乖了,没有随随便便的出言。

但话里话外,那没说完的‘奔丧’二字,也都已经传到了几人了耳朵里。

别说她了,场上肯定有不少人跟她持相同意见。

岑烟轻笑一声。

徐思玉也忍俊不禁:“你可真是说准了。”她瞧了一眼那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人,小声道:“不过他们家的人都没什么反应,也轮不到咱们说话。”

柳芸哼笑两声,也不说话了。

几人跟看戏一样看着国公府,剩下萧知寒跟项寻两个人面面相觑的待在一处,莫名有些可怜。

项寻面无表情的看了萧知寒一眼:都怪你未婚妻,她抢走了我姐姐。

但萧知寒还没有岑烟跟项寻的默契,他看不懂项寻眼里的意思,只是觉得身上有些凉飕飕的。

五月的天,正是燥热的时候,哪怕是现在的晚间,因为人多,也是一阵一阵的闷热,怎么还冷起来了?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还问旁边的项寻:“项兄,你觉不觉得有些冷?”

项寻敷衍的笑了笑:“不觉得。”

姐姐说得对,萧知寒有时候真的很傻。

萧知寒还是没有看出来他的敷衍,依旧在旁嘟嘟囔囔的。

突然,门口有人喊了一声:“二皇子到。”

是太监拖长了的那种声音,打乱了一室热闹的氛围,大家整整齐齐的站了起来,一番行礼免礼过后,岑禹送了一对喜烛给新人贺礼,表达了对曹阳的亲近。

他们还以为这是在给曹阳撑场面,只有真正知情的人才知道......皇子看重的人可不是曹阳。

打从岑禹一过来,曹晴就展现出了自己最完美的姿态,一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她都已经做好了等着岑禹过来的准备了,可岑禹竟然只是朝她这里随便看了一眼,就往别处走了......这是她第一次被丢下,曹晴不可置信地盯着岑禹的背影,死死看着他去往的方向,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他竟然去了岑烟那里。

岑禹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朝着岑烟走去,迎着各种眼神。

别看他了,他也不想的,可今日出门前,岑庆帝竟然问他:“曹阳都成亲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话就是在给他和岑烟催婚了......父皇当时还笑着,以为他跟岑烟现在也是能谈婚论嫁的关系了,可他却和曹晴私定终身了......

本着能瞒一天是一天,岑禹只得过去跟岑烟表示表示,也好给那边一个态度和交代。

而被岑禹拿来利用了的岑烟虽然不知道他这样是想做什么,但依旧觉得晦气极了:果然是晦气的婚礼,到处都是晦气。

“二皇子来错地方了吧?”岑烟紧皱着眉。

岑禹笑得僵硬:“怎么?堂妹不欢迎我?”

先前咱们配合的不是挺好的吗?你去找你的项寻,我去找我的阿晴,怎么突然间就不配合了?他自己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又瞒了许久,直到现在,岑烟也是受益了的。

然而岑烟并不配合他,翻了个白眼就朝项寻那边挪了挪。

岑禹也不是非要做出一个热脸贴冷屁股的姿态,反正只要让宫里的人看到他们相谈甚欢就好了,便就坐到了萧知寒的旁边,两人说起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