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戏女帝 作品

第五十一章 殿试是不是快开始了?

汉王府书房,烧鸡的香气还没散尽。

洛烬四仰八叉瘫在太师椅上,油手拍着鼓鼓的肚皮,脸上笑开了花。

“爽!真他娘的爽!”洛烬咂巴着嘴,回味着朝堂上那一幕,“小崽子,你是没看见太子那张脸,啧,跟抹了锅底灰似的!八十万两!八十万两就把他脸打肿了!哈哈哈!老头子那声‘滚回去思过’,听得老子浑身舒坦!”

洛珩坐在书案后,正翻看着一份影龙卫送来的密报,闻言头也没抬:“意料之中。他急了。”

“急了好!急死他才好!”洛烬坐起身,小眼睛贼亮,凑近了些,“哎,说起急的,老子突然想起来河边那茬了。那个叫叫柳什么来着?对,柳文渊!那个敢指着皇宫骂街的酸丁!再过三天,可就是殿试了!你说,他真能爬进那金銮殿?”

洛珩放下密报,目光平静地看向洛烬:“能。”

“真能?!”洛烬眼睛瞪得更圆了,闪烁着兴奋又八卦的光芒,“乖乖!那金銮殿上可全是老头子的人精!他要是真进去了,还不得把那点‘靖武好大喜功’、‘黎民膏血’的调调再唱一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着老头子的鼻子骂?”

他越说越来劲,手舞足蹈:“嘿嘿嘿,老子就爱看这个!你说,他骂完了,老头子会不会当场掀桌子?会不会喊拖出去砍了?午门外的旗杆可还空着一截呢!小崽子,你那天跟他说啥了?真能保他不掉脑袋?”

洛珩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若用在正途,恰是利器。掉不掉脑袋,看他骂的是什么,怎么骂。”

洛烬挠挠头,似懂非懂:“行吧,反正老子就等着看戏!这三天可得好好养精蓄锐,到时候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哎哟,这束胸带子勒得老子喘不过气,得去松快松快!”

暖阁里熏香袅袅。

洛烬换上了一身新做的鹅黄色襦裙,料子轻薄柔软,衬得她露出的脖颈和锁骨线条意外地有些柔和。

一个手艺精湛的老裁缝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她量着腰身。

“啧,这儿这儿是不是紧了点?”洛烬扭了扭腰,对着落地铜镜左看右看,手指戳着腰侧,“还有这领口,开得不够大!显得老子呃,显得本王脖子短!”

老裁缝陪着笑:“王爷哦不,姑娘身段好,这尺寸是照着新样子裁的,最显风流”

洛珩恰好进来送一份刚收到的边关军报,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了一下。

洛烬从镜子里瞥见他,眼睛一亮,提着裙摆转了个圈,故意捏着嗓子:“珩儿~快看看,父王呃,为娘这身新衣裳如何?是不是比那醉仙楼的梁掌柜还还风韵犹存?”

他故意朝洛珩抛了个媚眼。

洛珩面不改色,将军报放在一旁桌上:“父王喜欢就好。军报放这儿了,北边前秦部落有些异动。”

他目光扫过洛烬那身鹅黄襦裙,语气平淡无波,“这颜色衬得父王气色不错。”

洛烬被他这平淡的反应噎了一下,撇撇嘴:“没劲!一点情趣都不懂!行了行了,军报放着,本王本姑娘忙着呢!”

他挥挥手,又对着镜子研究起裙摆的褶皱。

午后回廊,阳光透过藤蔓洒下斑驳光影。

小楠楠一身利落的胡服,手里拿着个长条形的锦盒,正等着洛珩。

见他走来,立刻迎上去,脸上带着明媚又带着点狡黠的笑。

“小洛洛!”她将锦盒塞到洛珩手里,“喏,给你的!”

洛珩打开一看,是一条做工极为精致的皮质腰带,黑色底子上用暗金线绣着细密的云纹,触手温润柔韧,比军中制式的皮带不知舒适多少倍。

“看你天天挂着那块死沉的玄龙令,硌着腰了吧?”小楠楠凑近一步,手指看似无意地划过洛珩腰侧挂令牌的位置,指尖带着温热,“试试这个?姐姐特意找西域最好的皮匠定做的,又软又韧,保证不硌着你还有你那些宝贝疙瘩。”

她仰着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洛珩,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和一丝邀功的意味。

夜风吹过,带来她身上淡淡的、独特的异域甜香。

洛珩摩挲着柔软的皮带,对上她期待的眼神,难得地露出一丝温和:“有心了,楠姐。很合用。”

他没有立刻换,但将锦盒拿在了手里。

小楠楠顿时笑靥如花,像只偷到腥的猫:“合用就好!下次再给你做点别的!”

她心满意足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蹦跳着走了。

深夜,书房灯火如豆。

洛珩还在处理公务。

门被轻轻推开,梁念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走了进来。她换下了白日素净的衣裙,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家常软袍,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洗去了白日里的冷硬,在昏黄灯光下竟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慵懒美艳。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羹汤轻轻放在洛珩手边,动作间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冷香。

然后,她安静地走到书架旁,开始整理白天被洛烬翻乱的几卷书册,动作熟练而轻柔。

洛珩端起碗,温热的羹汤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他目光落在梁念兰专注的侧脸上,那线条在光影下柔和了许多。

“夜枭的爪子,磨利了吗?”

洛珩放下碗,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梁念兰整理书卷的手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声音清冷依旧:“爪子磨利了,耳朵也竖起来了。老疤头那边最近动作频繁,似乎在联络一些旧部,目标不明。太子解禁在即,恐怕不会安分。”

她抽出一卷放错位置的书,转身走向正确的书架,裙摆拂过洛珩的桌角,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风。

洛珩看着她将书卷归位,那深紫色的背影在书架间显得单薄又坚韧。

“盯紧老疤头。太子那边,蹦跶不了多久了。”

他拿起一份密信,正是关于太子东宫动向的。

梁念兰放好书,转身走回桌边,没有立刻离开。

她目光扫过洛珩手中的密信,停留了一瞬,随即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知道了。”

她伸手,指尖似乎不经意地擦过洛珩拿起密信的手背,冰凉滑腻的触感一掠而过。

她端起空碗,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留下那缕冷香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余韵。

三天后,东宫。

沉重的殿门轰然打开。

太子洛宸阴沉着脸,一步踏出禁闭之所。

三天不见天日,让他的脸色苍白中透着青灰,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和疲惫。

阳光刺得他眯起了眼,但更刺眼的是他心中翻腾的恨意。

“洛珩野种”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仿佛要捏碎什么。

“还有洛烬那个废物竟敢如此折辱本宫!”

心腹太监连滚爬爬地迎上来:“殿下!您可出来了!奴才”

“闭嘴!”太子厉声打断,眼中凶光毕露,“殿试是不是快开始了?”

“是!是!就在今日辰时!贡士们都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太监吓得一哆嗦。

太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脸上挤出一个扭曲而冰冷的表情:“走!去宫门!本宫要去迎接一下这些未来的栋梁之才!”

他大步流星地朝宫门方向走去,步伐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