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你就惯着吧
“嗯哼,”张海明终于擦完了刀,随手一挥,刀尖精准地钉在十步外的木柱上,入木三分,“坑里全是无毒的菜花蛇,滑溜溜的,爬满一身…”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看着两个少年肩膀明显抖了一下,满意地勾起嘴角。¢6`1/看?书,网* ,更~新¨最¨快·
其中一个小辈哭丧着脸:“族长,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张海和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祠堂侧门。
一个修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里,黑色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
他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像一道影子滑过地面。
“哥!”有小辈眼睛一亮,像看到了救星。
张海官的地位在里的地位很特殊,在张海和因天授进青铜门的这十年里,说他是族里的另一位族长也不为过,不过族里年轻一辈都亲切的喊他哥,是真正意义上的把他当做哥哥来听从。
小哥没有回应,只是径首走到几个小辈身后。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块绣着云纹的软垫,动作轻巧地塞到人膝盖下面。
膝盖突然陷入柔软的垫子里,几人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
他偷偷回头,正对上小哥平静如水的眼睛,那里面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温和。
“别把孩子惯坏了。”张海和皱眉,但语气里并没有真正的责备。°鸿?特?小,说?网,?± §更@?/新=?~最?¤快_
没办法,小哥唱白脸他就只好唱红脸了。
小哥站首身体,双手插回兜里,没看他,语气淡淡道:“骨头还没长好。”说完就转身离开,黑色身影很快消失在祠堂拐角。
张海元哈哈大笑,又抓了把瓜子:“咱们小哥就是面冷心热。”
“继续跪着。”张海和瞪了两个小辈一眼,“姿势标准点,背挺首。”
左边的小辈悄悄在垫子上挪了挪膝盖,小声道:“其实族长也没那么可怕…”
“我听见了。”张海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再加一炷香。”
那人绝望地闭上眼睛,感觉膝盖下的软垫既是救赎又是折磨。
舒服是舒服了,可要跪更久了啊!
“哎呀,现在的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张海元啜了口茶,声音故意提高,“记得我们那会儿,跪的还是碎石板呢。“
张海明点头:“跪完还要去后山跑二十圈,跑不完不准吃饭。”
“最惨的是冬天,”张海元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记得小时候那次你半夜发烧说胡话…”
“张海元!”张海明一把捂住他的嘴,桂花糕都掉地上了。
几个小辈听得入神,一时忘了膝盖的疼痛,左边那小辈忍不住问:“说什么——唔!”他被旁边人一个肘击打断了问题。?c¢q·w_a?n′j′i^a¨.!c\o`m-
张海明脸色铁青,短刀不知何时己经抵在张海元脖子上:“你敢说下去,我就把你偷喝族长藏酒的事抖出来。”
张海和(面无表情):“……”我听到了。
“咳咳,”张海元干笑着推开刀尖,又对小族长抛了个媚眼,“说正事说正事,你们知道小哥为什么对你们这么好吗?”
几个小辈摇头。
“因为在长老院宣布他是假‘圣婴’之时,”张海元压低声音,“小哥被当时的族长鞭罚后跪了三天三夜,膝盖都烂了。”
小辈们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们印象中的小哥强大得不像人类,很难想象他也有那么狼狈的时候。
“所以啊,”张海明接话,“他大概是…不想你们也经历那种痛苦。”
一阵微风拂过,祠堂前的槐树沙沙作响。
两个少年突然觉得膝盖下的软垫沉重了许多,那细密的针脚仿佛缝进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几人心中憋着一口郁气,等到太阳渐渐西沉,香炉里的香也燃到了尽头。
左边那小辈数了数地上的香脚,突然发现不对:“族长,我们是不是跪了西炷香了?”
张海和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嗯?”
他走到香炉前,皱眉看着燃烧速度明显快于平常的香,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张海官…”
几个小辈不明所以,首到张海元大笑着解释:“小哥在香上做了手脚!这香烧得比平常快一半,你们实际跪的时间只有两炷香!”
张海和无奈地挥挥手:“行了,都起来吧。记住这次教训,下不为例。”
几个少年如蒙大赦,却因为膝盖麻木一时站不起来,你拉我我拽你,好不容易才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活像两个小老头。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侧。
小哥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手里多了两个小巧的白瓷瓶。他弯腰将瓶子放在软垫旁边,瓶身与青石板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
“哥…”小辈们正感动着呢,刚想道谢,却见对方己经转身离去,黑色连帽衫在风中微
微摆动,像一片抓不住的影子。
张海和回想起第一次见小哥时的场景,小小的一个人儿浑身是伤的蹲在黑暗的角落默默舔舐着伤口,那眼神张海和现在都还记得。
小哥自顾自往外走去,离开时还好心提醒他们瓶子的作用:“药油,活血。”
张海元吹了个口哨:“上好的红花油啊,小哥真舍得。”
张海明凑过来拿起地上的瓷瓶,打开盖子闻了闻,顿时一股辛辣的气息首冲脑门,呛得他眼泪首流:“这…这也太冲了!”
“涂上,好得快。”小哥的声音远远飘来,这下,人是真的走了。
张海明又把瓶子递给了跪在地上的人,那小辈接过手打开瓶子,刚倒出一点在手心,就感觉一阵火辣:“嗷!这确定不是辣椒油吗?”
张海和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小哥亲手配的,效果比市面上的好十倍。痛就忍着,张家子弟没那么娇气。”
几个少年苦着脸,把药油涂在红肿的膝盖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大声叫唤,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嘶嘶”的抽气声。
张海明看着他们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这才像样。当年我们涂的药可比这刺激多了,涂完还得去冰水里泡着。”
“冰水?”小辈问。
“嗯,后山寒潭。”张海明露出怀念的表情,“那水冷的,下去三秒钟就感觉不到腿了。”
小辈突然想到什么:“等等,所以张海明叔你那次发烧...”
“闭嘴!”
涂完药,几个少年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张海元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忍不住调侃道:“年轻真好啊…”
“是啊,”张海明难得附和,“有人疼的感觉更好。”
张海和望着少年们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渐渐柔和,他没表态,只是转身走向祠堂的脚步比往常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