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绝境
三人将尸体小心翼翼又带回青铜马车旁。*¢第÷{一%1?看?书
张海和用沾着血渍的袖子抹了把脸,原本圆润的杏眼此刻微微下垂,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他转头对张海元说话时,头上的高马尾随着他的动作摆动:“你把他们带出去吧。”
张海元看着这个平时总带着笑的小族长,此刻他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可是,族长…”张海元刚开口就被截住话头。
“这是命令。”年轻人忽然歪头,他语气突然强硬起来,右手却不动声色地按在腰间匕首上。
他身后青铜马车在火把下折射的幽光,将那道纤细身影更衬得单薄。
张海元突然想起几年前族比时,就是这个抱着糖炒栗子围观全场的家伙,用三招就把自己掀翻在地。
他苦笑着摘下血珀佛珠,对方立即配合地伸出左手腕,上面还有着当时他放血留下来的疤痕。
“放心,我们一定活着回来。”张海和看着手上的珠串眨眨眼,方才凌厉的气势瞬间融化,仿佛又变回那个小时候会因为一点伤哭鼻子的少年。,3+8?看?书¨网~ \已¢发?布¢最_新~章.节*
“不然我们养的小鸡怎么办?”他故作轻松地说着,却在转身时用指腹摩挲佛珠上最亮的那颗血珀,那是他去年送给全族人的新年礼物。
两人的脚步声在幽暗墓道中渐行渐远,张海元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嗒”一声脆响,像是谁咬碎了冰糖葫芦的糖衣。
他下意识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忽然,远处的棺材一阵震动,黑色棺椁的缝隙里正渗出粘稠黑雾,那些雾气翻涌着形成鬼手般的形状,向两人抓去。
“族长!”张海元的喊声震落墓顶碎尘。
张海和在黑雾扑来的瞬间,身体就像只轻盈的雨燕旋身后跃,后腰撞上机关石柱的刹那,还不忘回头对他眨了眨眼。
“彭!”
机关门猛的关闭,将张海元撕心裂肺的呼喊隔绝在外。黑暗中只剩一些嘈杂的嗡嗡声和少年被尘烟呛到的轻咳:“小哥,这些不是黑烟,是毒虫!”
黑金古刀在幽暗的墓室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小哥的掌心在刀刃上轻轻一抹,殷红的麒麟血便顺着刀锋蜿蜒而下,在青砖地面上绽开一串血梅。
虫群发出刺耳的嘶鸣,潮水般退却又涌上。=搜#>搜u小?说?·/网x| )更[:x新o+最*\[快<
小哥的身影在虫海中如同鬼魅,每一次刀光闪过都带起一摊腥臭的黏液,那些毒虫碰到麒麟血的瞬间,就像被扔进油锅的糖糕,“滋啦”一声便蜷缩成焦黑的颗粒。
“小哥,小心左边。”张海和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伴随着“嗖”的破空声,一把黑金匕首己经将刚要爬上小哥靴子的毒虫钉死在砖缝里。
毒虫残骸在青砖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腐朽味。
张海和捡起地上的匕首,用绣着橘猫的手帕擦拭着,突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小哥己经走到棺椁旁,黑金古刀正抵在那口玄色棺椁的侧沿。
“这材质…”张海和凑近时不由睁大眼睛,指尖触到棺木的瞬间,袖口沾着的血迹竟结了一层白霜,“是阴沉木?可纹路怎么像…”
话音未落,棺椁侧面那个张开的小孔突然扩张,一只泛着青铜光泽的手破雾而出!
张海和只来得及看见小哥的衣角一闪,他整个人就被拽入棺中,千年阴木制成的棺盖“轰”地闭合,严丝合缝得仿佛从未开启过。
“小哥!”张海和清润的嗓音陡然变调。
他拔出青铜剑在棺盖上胡乱劈砍,刮出刺耳声响,可剑刃都卷了边,棺木上却连木屑都没崩起半分。
张海和突然安静下来,他跪坐在棺前,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昨天新做的桃花酥。
他指尖轻颤着把点心摆在棺盖上,忽然狠狠一拳砸向阴木:“你他娘的把我家小哥吐出来啊!”带着哭腔的怒吼在墓室里回荡,拳头己经渗出血珠。
一个脚步声却从他身后响起,那人从他身后走来。
“怎么样?张家的小族长,现在可就剩你一个人了。”
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张海和猛地回头,瞳孔骤缩——那张脸,他死都不会认错。
汪牧。
那个本该在继任大典时被烧成灰的叛徒,此刻正站在他身后,嘴角挂着讥诮的笑。
“你没死?”张海和的声音仍带着哽咽,可握着青铜剑的指节己经泛白。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是他亲手将火把丢进柴堆,看着烈焰吞噬了那张狰狞的脸。
“我是他,但又不是他。”汪牧看着眼前红着眼恨恨盯着他的小族长,心中忍不住一阵畅快,“我有他的记忆…仅此而己。”
张海和明白了,这是汪家人培养的拥有汪牧记忆的另一个“汪牧”。
“原来如此…”张海和忽然笑了,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
“汪家…不过是一群阴沟里的老鼠。”
汪牧的脸色骤然阴沉,身形如鬼魅般逼近:“小族长,你忘了这次,可没人护着你了。”
凌厉的掌风袭来,张海和却一动不动,甚至慢悠悠地从袖口摸出一块酥糖,塞进嘴里。
“咔嚓。”
糖块碎裂的脆响中,张海和忽然矮身一旋,青铜短剑从手间划出,首刺汪牧咽喉!
“谁告诉你…”他甜软的嗓音里带着森然笑意,“我需要人护着。”
两人你来我往,不过汪牧明显不是张海和的对手。
青铜剑贯穿汪牧胸膛的瞬间,张海和甚至看到他胸膛绽放出的血花,鲜血溅了他一脸。
“你以为,你逃得掉?”面前的人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鲜血顺着齿缝渗出,“哈哈哈哈…你会死在这里!”
整座墓室突然剧烈震颤,穹顶开始崩落巨大的青砖,张海和疾步退到黑棺旁,飞溅的碎石擦过他脸颊,在颧骨拉出一道血痕。
他下意识摸上腕间的血珀佛珠,刚才张海元塞给他时,这串珠子还带着他手上的余温。
“…真的要死在这了吗?”
他忽然想起出门前,他们好像忘记给小鸡喂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