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岑新月登门求救
“什么?”她忽地将手中的帕子往地上狠狠一惯,声音不高,但其中却充满了怒气。
“他,他当真是个无赖!”苏棠气得连手都微微颤抖。
身旁的顾舒云连忙上前替她抚背,“莫气莫气,过些日子表姐再陪你去找他将玉佩讨要回来。”
“舒云表姐,我没事,你早些歇息吧。”
苏棠丢下这一句,便将自己关进了卧房。
顾舒云在外头稍稍站了一会儿,看着那紧闭的门轻叹了口气,随即微微摇头。
这楚世子纠缠了棠儿许久,若是等他病好了,只怕会再寻上门。
只怕棠儿一日不与王爷定下亲事,他便一日不会消停。
不过日后的事,说不准便桥到船头自然直了,如今操碎了心也是毫无作用的。
顾舒云叮嘱了萍儿两句,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歇息下来了。
时至深夜,相府小径上的灯逐渐被熄了下去,树叶也渐渐敛了声响。
漆黑的夜晚,倒是寂静极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陷入酣睡之际,相府大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那拍门的女子钗环散乱,双目赤红,面目憔悴,脸上还挂着些未干的泪痕,赫然是岑新月。
她嗓音嘶哑地在外头唤着苏棠和顾舒云。
而苏棠和顾舒云原本在各自的院子里已然入睡,又被丫鬟火急火燎的禀报声惊醒了。
二人着急忙慌地套上了衣裳,几乎是同时到了花厅。
入目便见着眼睛红肿地犹如一对核桃的岑新月,她整个人看着狼狈不堪。
见到苏棠和顾舒云,神情呆滞的岑新月连忙站了起来,几乎是跑着扑进二人的怀中。
“苏姐姐,顾姐姐!”她的嗓音哽咽,随即转为委屈地大哭。
“好了好了,新月莫哭,怎么了这是?”顾舒云掏出帕子给岑新月擦泪,不断安抚道。
苏棠的眉头紧蹙,看着岑新月的惨状,她心中升腾起一股滔天的怒火,“可是岑新蕊又欺负你了?”
岑新月先是点了点头,复而又摇了摇头,“我倒是还好,就是珍珠,珍珠她”
提到珍珠,岑新月又哽咽了起来,她尽力压抑住内心的悲愤,将岑新蕊惩罚她们主仆二人的事情说与了苏棠与顾舒云二人听。
“我只是挨了两日饿,但珍珠被狠狠地打了一顿鞭子,此时又是夏日,伤口已然化脓溃烂了,我出来之时她已经发起了高热,我怕我怕若是再不将珍珠救出来请大夫,只怕她会死”
“我从小便会爬树翻墙,岑府的祠堂靠近后院的院墙,我便翻了出来求救,思来想去我在上京能求助的人也只有你们二位姐姐了。”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珍珠。”岑新月说着便要给二人跪下,“珍珠虽然是个下人,但她是我从小陪着我长大的,如今我孤身一人在上京的岑府,府上也只有珍珠真心实意待我了。”
“新月妹妹,使不得!”苏棠一惊,同顾舒云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了起来。
但岑新月本就两日滴水未进,此时情绪激动之下,猛然跪下又起身,不禁眼前一暗,险些晕了过去。吓得苏棠赶紧扶住了她,又连忙让萍儿唤来几个丫鬟。
“新月,你两日未进食,只怕再下去要伤了身子,你先随我府上的丫鬟一同去用些饭菜,梳洗一番后再稍作歇息,待天明时我和舒云表姐便带你回去救珍珠!”
岑新月虚弱地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好。”,便被相府的丫鬟带下去了。
而苏棠和顾舒云两人此刻睡意全无,双双正襟危坐,商讨起了该如何去岑府救珍珠。
只是两人贸然闯进去跟岑府要个下人,此事也说不过去,况且岑新月还是偷跑出来的。
就在二人犯难之际,苏相走了进来。
方才相府门口那番动静也惊动了他,从管家那儿,他倒是将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这有何难,明日我就带着你们三人去一趟岑府,只说岑家二小姐与你二人交好,要来咱们府中小住些日子,旁人伺候得她不习惯,还得将她的贴身丫鬟一同接来。”
“可是父亲,这么说,那岑春育当真会放人吗?”苏棠的面上不禁覆上了一层担忧之色。
但苏相却依旧面色从容,“虽说岑春育已不在我手下做事,但我与他目前的上峰相熟,若是我去,他还是要给我几分薄面的。”
“况且,岑春育贬妻为妾,对亡妻所出的女儿不好已然在京中传开了,前些日子他还因此被上峰斥责了,我估摸着若是我们寻上了门,他定然不会把事闹大,而是想息事宁人。”
苏棠二人觉得苏相所言甚是有理,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好了,你们二人也快去歇息着吧,明日一早咱们还要去岑府唱上一出好戏呢。”苏相虚抚了一下胡须,浅浅地打了个哈切,“我还要回房中陪你娘呢,若是她醒了见着我不在,说不准要如何惩治我呢!”
苏相说完便脚下生风般走了。
留下苏棠和顾舒云捂着嘴轻笑。
两人笑够了便回到各自的院子里歇息。
几个时辰后,晨光透过窗棂渐渐照亮了整个上京城。
相府内的丫鬟和小厮已然忙碌了起来。
苏棠和顾舒云晨起梳洗后便去了膳堂,待她们二人到那儿时,岑新月已然等在那儿了。
她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发髻也梳得利落。
“新月妹妹,待用好了早膳,我父亲会带我们一同去岑府的,你莫担忧。”苏棠上前牵住岑新月的手,拉着她落座。
随后不久,苏家的老太君,苏相和苏夫人也都到了膳堂。
看着岑新月削瘦的样子,苏老太君第一个皱起眉头,“如此娇俏的小女郎怎么叫岑家养成这样,瘦骨嶙峋的!”
岑新月坐得离苏老太君近,不多一会儿她碗中便多了许多饭菜。
“好孩子,你多用些,你这么瘦只怕风一吹便要倒了。”
苏老太君一向说话耿直,苏夫人生怕岑新月误会,连忙替婆母解释,“新月啊,我婆母是担忧你,你如此削瘦,伯母也担心,棠儿的父亲将你的境遇都与我说了,接下来的日子你便在相府安心住着,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说着又命丫鬟去取了一盏燕窝放在岑新月面前,叮嘱她趁热喝了。
已然十多年没感受到如此关心的岑新月突然眼眶一红,眼泪毫无征兆地落进了那碗热腾腾的燕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