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未受到波及
马冀才痛苦的哀嚎声一直从后院传到前厅,马大人在前厅里来回不断踱步。
他蓦地抓起一个青花瓷的茶盏用力砸到了地面上,那青花瓷茶盏的随便登时迸溅开。
“啊!”
碎瓷片和滚烫的茶水登时飞溅到了妻妾和孩子身上,吓得几人惊叫不已。
马大人越听心里越烦躁,当即怒吼了一声,“ 嚎什么嚎?!老子还没死呢!”
说着他便将目光转移到了马冀才的母亲身上,恶狠狠地指着她道:“都是你教出来的逆子!凡事不带一点脑子!前些日子的风言风语还没过,如今又闹出与男子在侯府纠缠的事!”
“我苦心经营多年的人脉,如今一下子都让他断了!我把话放在这,以后这个家的财产绝对没有这个逆子的一份!”
“老爷!老爷!您就帮帮冀才这一回吧,日后他定然不敢了,他伤得那般重,我求您给他请个大夫吧!”
马夫人跪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额头一下下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尘土混着泪水糊满了脸颊。
然而马大人向来是个凉薄自私之人,他烦躁地一脚踹开挡在脚边的马夫人,“若是为了救他,岂不是要赔上整个马家,你去瞧瞧苏相、宁大学士、侯府,哪个是我能惹得起的?蠢妇!”
“若是牺牲了他一人能保全整个马家那当真是他的荣幸!”马大人狠狠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马夫人哭得双眼红肿,嗓音嘶哑。
她与马大人成亲快二十载,岂能不知道他的为人,只不过是带着一丝期盼自欺欺人罢了。
但是养在后院的便有八房小妾,五个儿子,养在外头的外室和外室子还有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所以他才能眼都不眨地舍弃马冀才这个儿子。
马夫人垂首跪在地上,眸中癫狂的神色一闪而过。
宁大学士和苏相今日恰巧一同下了朝,二人原本正谈笑着。
忽然听闻不远处有几人正谈论着侯府今日发生的事情。
二人越听面色越沉,当即便令马夫快马加鞭赶回了府中。
苏相快步行至苏棠的院子内,看到苏棠好端端地坐在院中喝着茶,这才深深松下一口气。
待问清楚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苏相的眉间逐渐拧成深川,鬓角的青筋都随着咬牙切齿的神情突突跳动。
“马家和秦家当真是以为我苏家没人了吗?!竟敢如此欺负我的女儿!”说罢他一甩衣袖,“管家,让人备马!我亲自去马家和秦家讨个说法!”
“哎!父亲!”苏棠急着要去拦苏相却没能拦住,只能命人又套了一辆马车跟上去。
相府一大一小两辆马车相隔了一会儿便相继赶到了马府门前。
苏棠急急忙忙下车去寻苏相,然而一下马车她便见着苏相愣怔在马府门前。
待她定睛往马府大门一瞧,不禁愕然。
马家门口挂满了素缟,约莫一二十名官兵将马家围成了一个铁桶,正往外押着人。
一个面目憔悴,带有几分疯癫的女人穿着丧服在官兵手中痴笑着望向天,“儿啊!是娘对不起你,将你生在了这个狼窝!如今娘让着一窝狼崽子给你陪葬了,哈哈哈!”
府中其余的人倒是并未着丧服,在官兵的呵斥下纷纷被戴上镣铐赶了出来。
待那一群人被官兵带走后,府里但凡有些本事的奴婢都收拾了行李跑了出去。
偌大的马府顷刻间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壳子。
“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苏棠叫住一个婢女问道。
那婢女虽不认识苏棠父女,但苏相面色严肃地站在那儿便压迫感十足,婢女小心翼翼地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与了苏家父女听。
原来马大人嫌马冀才丢人,彻底将他视为一枚弃子。
若是及时医治马冀才还是有救的,是马大人不准府里的任何人去给马冀才请大夫,硬生生拖死了他。
然而马冀才死后不久,便有官差上门,将尚在姨娘院子里喝酒的马大人揪了出来,说是查出了他贪污朝廷救济穷苦百姓的银子。
一开始马大人还能稍微辩驳几句,谁知马夫人竟主动奉上了马大人这些年来贪污受贿的账本。
这些账本可将马大人的罪名一下子坐实了。
正当苏相父女诧异之际,一辆马车稳稳停在了二人身侧。
宁大学士连忙下了马车,看到苏相父女,他微微愣怔了片刻,随即问起了马家的事情。
苏棠将方才听说到的内容事无巨细地讲给了宁大学士听。
“居然如此,这马家当真不是个东西!”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一向有文人风骨的宁大学士也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随即他跟想到了什么似的,“我方才才从墨渊书院那儿来,你们可知那儿如何了?”
“哎哟,宁大学士!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苏相忍不住催促道。
“你这人真是!”宁大学士狠狠瞥了苏相一眼,最终还是将见闻都说了出来,“墨渊书院已然将那秦霄除名了!”
“而且方才我听人说,那秦霄被京城府尹亲自带人来抓走了!”
“果真如此?你可知道为何?”苏相将信将疑道。
宁大学士立刻吹胡子瞪眼,“这还能有假?听人说是他私下里与马家勾结,贪了不少朝廷拨给书院的钱。”
“可他向来不是个体贴学子的山长吗?”苏棠惊诧道。
宁大学士却摇了摇头,“棠儿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据说府尹将人带走后,还命人搜查了他住的院子,你猜怎么着?这人啊,不舍得吃穿,贪污来的银子也不用,他那卧房的地下、墙缝还有那床底下都塞满了他贪污的银子。”
想起自己记忆中那个谦逊清廉又风光月霁的君子竟然成了如此面目可憎的样子,苏棠只觉得从前关于秦霄那些美好的记忆彻底坍塌。
她无声地叹出一口气,随口问道:“马家和秦霄得了如此下场,不知蒋月柔和蒋家是何等结果。”
“蒋家似乎并未受到波及。”宁大学士虚抚胡须,不经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