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上）
一三六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是最传统最古老的报复法子，能给对方血的教训，让对方以后不能再犯同样的事情。
因为对方明白自己施展在对方的行为是多么难堪，多么令人不能忍受。
对着水碧音以牙还血，以血还血，又是什么一回事呢？
牧霜灵在花街柳巷漫步着，美眸扫过街上名字香艳的招牌，心中已经渐渐有了主意。
既然她勾引了我的两任情人，我不妨勾引她的情人－－
不，我不能勾引司怜梦，要不然她顶多是遗憾，不会有太大的情绪。
况且跟司怜梦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要勾引她实在下不了手。
这样想来，自己当初跟闻萧盼蝶颠鸾倒凤的所作所为，还真的是禽兽不如。
无奈地捶了捶头，让思绪回到正轨里，牧霜灵又在想，最好的法子应该是勾引水碧音，然后让司怜梦发现－－
然后让水碧音尝试一遍那种被情人背弃的感受。
此计大妙。
毕竟勾引水碧音和勾引司怜梦，还是前者比较可行。
于是牧霜灵便走进其中一间最大的青楼里，名曰寻欢楼。
名字是俗气，但最重要还是内涵。
只要有内涵，谁管你叫作王小花还是陈小强？
老鸨一看见这般衣饰华丽，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走进来，第一反应是拉着打手走上前问道：「小姑娘来做什么呢？」
女人来这里大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找出自己正陷于温柔乡的丈夫，然后揪着他的耳朵一路拖回家，使二人都名誉扫地，使寻欢楼一时半刻都工作不了，甚至有大部份男人会杀鸡儆猴似
地逃回家，免得下一个当众出丑的就是自己。
然后当天的收入当然就极不可观。
所以老鸨看见牧霜灵进来，就直觉地觉得她是来找麻烦的。
牧霜灵料到这样的反应，所以只是淡淡地扫了老鸨背后的打手几眼，然后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交给老鸨道：「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学习的。」
「学习？」老鸨一怔，这姑娘以为自己是在缘牵书院吗？
牧霜灵向老鸨招了招手，附在后者耳边低声道：「我刚新婚，跟丈夫生活不太和谐，所以想来学习一下。」
「这可不成！」老鸨摇着手中的丝巾道：「这是我家姑娘的不传之秘啊！」
要知道新妇跟丈夫生活不和谐，不正是来寻欢楼的先兆吗？可不能教会这小姑娘不传之秘，然后让她跟丈夫如鱼得水。
「我这丈夫家贫，所以是入赘的，平日都没什么自由，更别说有闲钱来找诸位姑娘们，我也只是想学会一招半式防身而已。」说着，牧霜灵又把几张银票塞到老鸨手里，老鸨瞧瞧这小姑
娘，虽然年纪轻轻，但衣饰极为华丽，眉眼之间隐隐带有凌厉霸气，倒真是个不好相与的妻子，又望望手中为数不少的银票，狠下心肠便道：「我带妳进去房间等等吧。」
牧霜灵本来都不是这般霸气外露的人，但大约是因为经历两任情人，自己皆是站在主动的位置，所以那股强势便渐渐培养出来了。
她跟着老鸨来到楼上雅间等待，只见老鸨出去了半晌，便带着几个浓妆艳抹，衣饰暴露的姑娘回来了。
要知道妓院分好几种，有一种是才子佳人吟诗作对的，这种多半没有□□交易，就是才子付钱来跟佳人风花雪月一下而已，这种傻子的钱不易挣取，因为才子对于佳人的要求都很高，不
止要美貌还要有才华，另一种则是纯粹的□□交易，例如牧霜灵眼前这两位姑娘，不需要太有才华，只需要有一张嘴和美貌就行了－－就算没有美貌，会画妆都已经可以了，要知道灯灭了什
么都是一样，对吧？
牧霜灵虽然喜欢女人，但对着这两位妖精似的姑娘还是有点……不忍直视，当下摆摆手示意要老鸨出去，然后便招呼两位妖精坐下来，一左一右。
大约是因为牧霜灵长得年轻，加上老鸨早就把她的特殊要求跟两个妖精说清楚，所以她们倒没有急着倒贴过来，左边红衣服的道：「夫人有什么要我们教的，不妨直言。」
大约因为是女人，所以她们说话的声音也相当正常，没有故作娇俏。
「夫人？」牧霜灵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自己长得那么老吗？随即想明白，自己刚才是说自己是有丈夫的，怪不得就算作少女装束，大家都把她当作妇人。
「对付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法子，夫人不妨跟我们形容一下妳家男人是什么模样，好让我们姐妹能摸清楚门路。」右边黄衣服的笑盈盈地道：「大家合作愉快的话，夫人下次不妨回来继续讨教啊。」
「嗯……讨教……」还是不用了，这种以血还血的事，做一次就足够了。
牧霜灵轻咳几声，问道：「我那郎君姓水，两位姐姐唤什么名字？」
今天便宜了那头住在玉环宫里的狐貍，要屈就自己当她的妻子！
黄衣服的道：「我唤作若水，她唤作诗雍。」
「若水姐姐，诗雍姐姐。」牧霜灵笑眯眯地道，要知道自己有求于她们，自是不得不放下姿态。
为了复仇，牧霜灵是不顾一切的！
若水道：「夫人那郎君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嘛……」牧霜灵一手支颐，脑海里浮起水碧音那张笑吟吟的俏脸，道：「人还真的挺聪明，但不是在读书方面，而是在耍手段方面，城府深沉，因为长得挺漂亮，知道自己笑起来好看
，所以总是笑脸迎人，实际上却是满肚子坏水，有时会做出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对谁都是虚情假意，但却装得像自己对任何人都是一往情深，很少会惊慌失措，从来都是这副笑吟吟的模样，
奸诈得很……」
说起来，水碧音还真是一只狐貍精，牧霜灵有点冲动想夜探玉环宫，看看这狐貍会否在月亮下化为原形，吸收日月精华。
「这位郎君还挺……阴柔的吧。」诗雍很难想像一个男人会是这样子。
牧霜灵几乎想说「她就是个女人嘛」，但还是忍下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呢。」
听见牧霜灵似乎有点不悦，若水连忙道：「这是当然的，夫人的郎君如此八面玲珑，都可以算是个神仙人物。」
「神仙人物？我说她是狐貍精转世才对……」牧霜灵转了转眼珠，又道：「我就是说她像头狐貍。」
「是的是的。」诗雍应声道。
牧霜灵面色一正，问道：「你们说要怎么才能勾引这样一个人呢？」
若水认真地道：「恕我直言，夫人的郎君在成亲之前可有……情人？」
「拈花惹草，无所不用其极，我跟他本来就看对方不顺眼，是因为机缘巧合才会成亲，现在想来自己既然要跟他过下半辈子的，所以才愿意放下手段讨好他。」牧霜灵的这段谎言实在是
错漏百出，但反正她给了钱，所以若水和诗雍也没怎么在意，只道是牧霜灵不方便把家事全都告诉自己而已。
「既然是风月场老手，那……」若水低声道：「夫人只需要在床上顺着他一点，不就好了吗？」
牧霜灵点点头道：「我都明白这回事，可是重点是他不愿意跟我同房啊。」
如果说是这种风月场手段，《红颜乱》对于牧霜灵而言就足够了，重点是她跟水碧音还没有发展到那地步，亦不打算发展到这地步。
现在牧霜灵要学的是如何勾引水碧音啊。
「这个嘛……」诗雍笑道：「我们给妳一些药，那就行了。」
所谓的药，自然是风月场老手必用的□□。
牧霜灵摇头道：「这□□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辈子啊。」
若水接口道：「这可不是，要知道假若让妳那郎君知道夫人在床上的手段，说不定就此死心塌地，只守着夫人呢。」
不可能，就牧霜灵所知，水碧音的风月手段比自己更高明，而且自己根本不打算跟她发展到这地步啊，只是打算在快将发生这□□时让司怜梦撞见而已。
好吧，牧霜灵承认自己卑鄙无耻，但先撩者贱，是水碧音先拆散自己两段珍爱至极的姻缘，而且此举也能把司怜梦对这妖女死心，坦白说，牧霜灵从来都不对司怜梦和水碧音的事抱有信
心，毕竟牧霜灵就是个水碧音就是无情无义的货色，怎会对司怜梦一片真心呢？
待水碧音厌倦司怜梦后再另觅新欢，伤心的还是司怜梦。
「这种手段……不光明，我不喜欢。」牧霜灵坚决地摇头道。
既然客人说不喜欢，若水和诗雍也没法子，两女相视半晌，最终还是若水道：「那我们唯有教妳一些青楼女子用来勾引客人的手段，但愿夫人不会介意学习这些东西。」
「无妨，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学习这些东西。」牧霜灵连忙点头道。
诗雍站起来道：「那就先要替夫人换过一身衣服，夫人现在这身衣服诸多束缚，不方便施展身段。」
不方便……施展身段？
牧霜灵一怔，诗雍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