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核心会议室，三角形的中心。
这次又是三个人影对坐，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发起者并不是中枢。
中枢依旧是那副死板的样子，低头不停看着屏幕。
“由管理者发起的调停会议开始，请管理者陈述。”
月兔右手边是主系统，它今天的投影形象，居然穿着一身红衣。银发少女撑着脑袋，歪头看着月兔，表情饶有兴致，似乎很好奇月兔能说出什么东西。
“我请求中枢关闭，主系统对服务系统内置任务的控制权。”月兔第一句话，就丢下一个惊雷。
连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主系统都坐直了身子，和她对视。
“你说什么”
“主系统请不要插言。”中枢正色，擡手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请管理者继续陈述，理由。”
“主系统无法提供最终奖励。”月兔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从程序上来说，虽然现行的筛选没有问题，但从长远角度，现在的筛选流程不成立。”
中枢转向屏幕:“正在确认筛选流程——确认最终奖励——主系统秘钥。”
中枢转向主系统:“请主系统向中枢提交，奖励证明。”
“这要我怎么证明中枢现在也能把手伸向我的秘钥吗”主系统挑眉。
“中枢没有手。”中枢影像一板一眼回答，“请主系统提交奖励证明，入不能证明，请在七日之内，修改现存的筛选计划并提交中枢审核。”
“行。”主系统几乎是咬着牙答应下来。
“请问双方还有什么异议”中枢僵硬地问。
“我有!”主系统举手，“管理者1673，私自放陌生人类上岛，这件事怎么算”
月兔眉头微蹙，不慌不忙将目光投向中枢:“我向中枢提交了另一份扩张计划，会在近日试行。至于陌生人类，也是计划中的一份子。”
中枢的影像点头:“管理者1673陈述属实。请问双方还有什么异议”
“我不服!为什么我的计划你就不通过!”主系统的神色，可以称得上是气急败坏，她像一个被没收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拍着身前的桌面。
“请慎言。计划中的每一个字，都接受过中枢的推算。”中枢的影像颇为人性化地刷新一个皱眉的表情。
是刷新，而不是露出。因为中枢的面部并没有动作的过程，而是直接从一个表情跳到了另一个表情。以在场另外两位的视觉系统，可以轻松看见它面部刷新间隙闪过的数据字符串。
很快，中枢再度恢复死板的表情。
“请问双方还有什么异议”
主系统死盯着月兔，而月兔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尽量不和中枢产生对视。
“会议解除，请管理者1673尽快回到工作岗位。核心会议室将在三分钟之后关闭，期待与您下次相见。”等待五分钟之后，中枢丢下这句话就准备离开，只是这次……
“等等，我申请续用十五分钟核心会议室。”说这话的是主系统，月兔也没想到它会这么说，擡头看了主系统的影像一眼。
“请问用途。”中枢没有立刻驳回，而是按照流程提出这个问题，“请在后台提交一份使用申请，阐明用途，时间和是否需要中枢介入。”
“好好好，我现在就提交。”主系统不需要外部设备，直接在后台拟合数据提交一份申请，“可恶，我们这个时代为什么有这么多办事流程……以前我怎么没觉得你这么面目可憎。”
中枢听不懂主系统的抱怨，它甚至连目光都没多投给主系统一眼，不到几秒就回答:“申请通过，住两位交流愉快。”
银发少女影像消失在座位上，最后留下一句话:“核心会议室将在十五分钟之后关闭，期待与您下次相见。”
……会议室内一时间陷入沉默。
最后是月兔先开了口:“感觉你适应的还不错拥有感情的感觉，怎么样”
她的声音很轻，在静谧的地下，呼吸可闻。
也能很清晰听见主系统咬牙的声音。
这应该是海蒂的一点小小恶趣味吧，主系统居然能发出磨牙声……
“很，不，好。”
“但是我看你，好像乐在其中……”月兔突然轻笑一声，“别绕弯子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主系统却用一种，月兔不曾见过的目光看着她。
“我有些好奇……”银发少女的影像，有一瞬间的波动，“你爱那个人类吗”
“这个问题，好像和我们的核心无关。”月兔站起身，“如果你要研究青春伤痛学文，海蒂那里有几本人类文学可以供你阅读。”
“谁说的!”主系统也跟着站起来，“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关你屁事。”月兔眼皮一翻。
银发少女的影像接收到这句话，身形再度波动起来，“你!你居然这么和我说话!”
月兔微微点头，正常情况下，她是不会这么挑衅主系统的。但今天，她想证实一下上次留下的“引子”发展如何——
如果真是的按照程序行事，主系统不会对这句话有任何反应。它只会不停顺着原本定下的路行走:不停尝试给月兔使绊子，好能够“回收”她。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月兔也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趁人类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接触人类，还故意将人类的一部分意识放出去乱跑。如果不是她赶到江韵市的时间正正好，再拖上一会儿，陈俞的那部分意识，或许会和能量耗尽的机械队列一同沉眠。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月兔看着主系统的投影。
会议室的桌面上，竖起一个半透明的数字倒计时，正是中枢离开前规定的会议室关闭时间。
“你应该知道，秘钥留在人类的身体里，是对她有害的。”主系统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犹豫的表情:“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月兔表情有些不耐，主系统现在就想一个刚接触外界的小孩子，原本它的好奇心就已经够烦人的了。
“告诉她，再用几次系统的能力，她就会死啊。”主系统歪头，投影出的少女形象一如往常天真澄澈。
“为什么”月兔眼皮一翻，“你想听我说出什么这里是核心会议室，禁止录音录像。”
“我只是好奇啊，我只是一串数据，还能插足你和人类之间的感情不成”主系统话里有话，但月兔懒得和她争论。
月兔更想快点到回到地面上去，人类应该还有几个小时就要苏醒了，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可主系统的投影甚至挡在她面前，问她:“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做和人类一样的事情虽然我有了一个新的感情模块，但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你不会吗如果不告诉她，等她死了不就可以收回秘钥了”月兔笑笑，“等我拿到秘钥，就会转手给海蒂，让她找到彻底关闭你的方法。”
说完这句话，月兔快步离开。
嘴上虽然这么说，她心中想的却是:不知道现在出去，赶不赶得上泡一杯奶粉等陈俞睡醒。还要带两位兔民去哄她开心……不知道她醒来之后，知道容娄的死讯，会不会怪自己。
月兔的背影直接上升，消失在核心会议室。主系统托着脑袋，看着桌子上的倒计时。
10:23:35.
它和月兔的对话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前一分钟中枢的监控完没有还全撤走，那就是三分半钟……
三分半钟啊。在它的全盛时期，构造一具和管理者能力相等的仿生体，只需要两百秒。现在虽然做不到这一点了，但它还能做到另一件事。
主系统的投影转过身，摊手对阴影说:“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另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阴影中缓步走出。人类少女的马尾松松垂在脑后，仿佛要昭示主人不佳的心情。
“嗯。”陈俞哼一声就当回答。
不是针对谁。任谁睡觉睡得好好的，先是拉你到处闲逛，再打架，打完架还要往你嘴里塞一块铁片。起床之后还要拉你旁听三个人工智能开会，表情都不会好看。
“嗯就完了吗”主系统眨眨眼，“你听见了对吧!”
“嗯嗯嗯，”陈俞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听见了，我回去就打她屁股，行了吗”
“……”这和主系统的推算完全不一样，它愣在当场，投影范围内的微粒机械甚至爆出几小团火花。
“你这个人类好过分!”最后，它冒出这么一句。
陈俞打着哈欠，转头看一眼桌面上的倒计时。
8:45:05.
“没事能不能先送我走月兔一定会带着兔子去小屋找我的。”因为消耗太大，陈俞说话都有些懒懒的。
“你真的不介意吗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主系统知道人类有一种情绪叫抓狂，它原本不懂，现在好像懂了。
“你说哪一部分”陈俞思索片刻之后说:“容阿姨的那部分吗我可能还要更早知道，至于死什么的……”
“人总是要死的啊。”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诶，不过我好像知道怎么退出这个投影了。”
人类的投影散称点点星光，核心会议室内，就只剩下主系统的投影。它还站在原地，眨着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
会议室的座椅皆泛着金属光泽，有那么一瞬间，桌上竖立的倒计时数字边缘，飞快闪过一道字符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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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可以回我的舒适区了!兔子兔子兔子!
作者兔:(瓜子一丢)(开始做法)兔子浓度增加!兔子浓度增加!兔从四面八方来!
小陈:(吃瓜子仁)主系统变得像人了，那它还是人工智能吗是不是只剩人工了
月兔:(剥瓜子)嗯嗯，是人工智……不太智慧的网络宠物。
主系统:别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