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客人背过身，陈俞就看见了，她背后背着的东西。

那似乎是个小女孩，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她”的姿势很奇怪，完全不像是正常被固定在背后的。何况，这么大的移动幅度，“她”还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怎么看都不正常吧

陈俞想出声提醒月兔小心，却看见月兔直接一擡手——

她身上穿着的罩衫，猛地散开，潮水般朝前扑去。陈俞听见那女人的怒喊，还有月兔冷静的低语。虽然她一句都没听懂，但月兔好像有点不一样，平日遇到主动袭击的人，她应该顺手就打死了才对。

可是今天，等了十来分钟之后，陈俞呆呆望着坐在地上的女人，还有被微粒机器人牢牢绑住的“小女孩”。最后，她再度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月兔。

“没事了，你过来吧。”月兔朝她伸出一只手，陈俞迈着小步走过去，在经过那个女人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偷看一眼。

她只是死死盯着地板，那个表情……那个表情怎么描述，陈俞想了很久，直到手掌被月兔完全握住，她才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

那个表情，像是泪都流干，再也哭不出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语言不通原来是这么不方便的事情，陈俞还是第一次遇到完全摸不清状况的场面。

月兔清澈的眸子定定看着她，直到陈俞忍不住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只是……”月兔说到一半又停顿，转而问起:“你还记得我一开始推荐你选择的方向吗”

“哦，你说系统的选择吗可不是说，不管哪个方向都会从最基础的任务做起吗况且那时候我还不清楚主系统的存在，有它从中作梗，并不是我们想做什么就能做的，不是吗”

见她看得很通透，月兔点点头，才说:“我只是有点害怕。”

这两个字，听上去就和月兔不搭配。陈俞捏捏月兔伸出的手，“怎么了你还有害怕的东西吗”

“我害怕很多东西。”月兔静静瞥她一眼，“我也会害怕错误的选择，和无法挽回的命运，只是恰好，这些目前都没有发生。”

“什么”陈俞发现自己又开始听不懂了，但没让她疑惑太久，月兔就接着往下说:

“你还记得小菲尔吗”

听到月兔口中传出的某个音节，枯坐地板上的女人总算有点反应，她擡头看看面前一坐一站的两个女生。

陈俞仿佛被什么东西当头敲了一棒，在这个角度，她终于看见了，这位客人除去背后背着的“女孩”，还有一只快看不出颜色的玩具熊，正从她胸前打开的外套拉链口探出身子来。

“她……她……”陈俞指着地上被微粒机器人束缚住的“女孩”，结巴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的。】月兔还没来得及往下说，系统光屏突然凑到陈俞眼前，一行加粗还带着双语翻译的文字直冲陈俞面门:

【是你错误的选择，害死了本可以救助的人。】

“闭嘴!”月兔猛地站起身，伸手想将光屏关掉，主系统光屏却瞬间散开成光点。

星星萤火在陈俞眼前再次组合:【你真的不想救她们吗还是你只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假装这一切都不存在】

月兔看上去是真的很生气，陈俞从未见过她连头发都飘起来，柳眉倒竖的模样。

不知道月兔做了什么，光屏，连同店铺内的供电一同黯淡下去。在那些文字消失前的最后一秒，陈俞听见与月兔别无二样的声音在耳边悄悄响起:

“管理者1673真的是为你好吗如果她真的为了你才做那些事情，那她为什么不好诉你，容娄，快死了……”

“你没事吧”

对上月兔关切的目光，陈俞扯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室内的温度在急速下降，月兔不知从哪儿找出一件外套披在陈俞身上。

“抱歉，能量源需要过会儿再接通。你先忍耐一下。”

陈俞点点头，手指触及厚实的外套，却陷入沉思。

“月兔，所以，她是那个，系统所谓的遥远y郡的小菲尔的……”

“是母亲吧。”月兔的余光一直没离开地上的女人，她似乎对这对异常的母女十分上心，“血缘关系可以认定，这点你不用怀疑。”

“啊……这样啊。”陈俞回想起第一次读到小菲尔瓶中信时候的心情，好像是想帮助她。但现在，似乎已经迟了……

她不太清楚，被菲尔妈妈背在身上的女孩处于一个什么状态，可看月兔谨慎的态度，总不可能还是普通人类的。

“她们，居然能走到这里吗”陈俞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月兔转身，朝女人问了几个问题。在这期间，店铺内的能源似乎重新接通了，吊顶上的水晶灯一盏盏亮起，温度也在上升。

陈俞逼迫自己快速收拾好心情，她必须相信月兔，不管主系统在说什么。至少，要给她自我分辨的时间。

被控制住的女孩悄然睁开眼睛，陈俞无意间一转头，看见一双纯黑，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被她盯得寒毛直竖，陈俞横跨一步躲进月兔背后。月兔似有察觉，垂下的手掌紧紧握住陈俞的右手，试图给她无声安慰。

月兔和女人的对话也就此终止，陈俞还没等到月兔的解释，就看见她朝着躺在地上的女孩走去。

“诶!等等!”发觉气氛奇怪的陈俞，出声喊住月兔。

“怎么了”转过身来的月兔，表情声音依然是面对陈俞特有的柔和。

“你要……对她做什么”陈俞问。

“不能把它留在这里，也会影响到你。”月兔的口气，听上去是在谈论一件物品。

“那她……”陈俞的目光转向，和月兔对话结束之后，仿佛被抽空浑身力气，瘫倒在地上的女人。

“我没有在征求她的意见。”月兔的回答不出陈俞所料。

虽然知道月兔的行事风格，可她还是想问:“那你要，怎么处，处置小菲尔”

“它已经不是了，”月兔面对她的神情难得严肃一回，“我会把它的一部分送去生化实验室，为了安全考虑，需要先取出它的能量核心。”

陈俞一时失语，直到月兔问她:“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陈俞看着月兔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柜台后，连同“小菲尔”一起。

一道细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心那个人。可以开启防御模式，你的安全最重要。”

陈俞微微擡头，余光瞥见瘫倒在地上的女人，她的耳朵似乎动了动。

心念一动，光屏再度出现在陈俞面前。这个技能还挺好用的，陈俞这么想着，低头去看系统任务的内容。当然，她也保证一直手悬停在店铺设置界面，而那位客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她视线范围内。

【特殊任务:外面的世界-2

任务描述:请客人前往指定地点，开启主系统搭建好的小小店铺。

任务内容:在三天之内做成十笔生意(4/10)。】

“咦”刚刚，主系统不是被切断连接吗为什么系统任务的进度反而增加了

“难道……月兔和她做成了什么交易吗”手指停留在4/10的字样上，陈俞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可由于语言不通，她并不知道月兔和这位客人都说了些什么。

“她……答应了我。可以让我的女儿活下来。”生硬干涩的音调，从女人口中响起。

陈俞惊诧回头，只对上一双无光的碧眸。

“你……”

而女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和她对望。陈俞来不及细想她话中的用意，后退两步走进柜台的范围，才说:

“为什么刚刚不说”是了，比起月兔为什么不和她交待完整经过，她更关心这个人，为什么一开始表现得语言不通。

“因为，她看上去不想帮助我们。”女人留下这句是似而非的解释，又抱着膝盖不说话了。她没有试图攻击陈俞，但也没继续解释。连在门口时，挺直的脊背也显得佝偻两分。月兔带走的，是她的筋骨，而非变成怪物的女儿。

陈俞眨眨眼，从柜台里拿出杯子，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虽然咖啡只有一杯，但热水是免费的。”

她朝这位不太寻常的客人笑笑，“既然她答应了你，那应该是有办法，我们一起等等吧。”

“你不害怕吗”女人的嘴唇上遍布干裂痕迹，她抱着水杯，却舔舔嘴唇。

“还好。”陈俞点点头。自然垂下的左手，月兔留下的发带无风自动，看似柔软的缎带，其实是月兔带走罩衫时候留给她的防身武器。

女人无声笑笑，也不相信陈俞的话。两人就在这样微妙的互相提防中，等待月兔的归来。

陈俞趴在柜台里，满脑子都是主系统刚刚留下的话。

她想的不是月兔有没有在骗她，而是另一件事:

已知，主系统不会说谎，那么它说的都是真的。又已知，月兔给主系统种下了一点点情绪模块的种子，那么一切顺利的话，主系统正朝着人类的方向发展。它以后会不会撒谎，就是未知数。

但月兔好像不会说谎……陈俞想到，准确的说，月兔只会隐瞒，不会欺骗。

“真难啊，不管朝哪个方向，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人类双手托腮，幽幽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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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才顺了两天，又开始不顺了!上班暂停!我要梳理剧情!(砸键盘)

是谁在下班前一刻键盘磨出火星子，回家却对着空白文档发呆

社畜写不了一点圣母，破世界，谁乐意拯救啊!(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