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不想告诉我原因吗”月兔没有回头，只是顺着通道走向中央实验室的路上，随口一问。
甚至连口气都十分平静，似乎不是在审问袭击海蒂的叛徒，而是向往常一样关心一下岛上诸位的近况。
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小温，也被她平淡熟悉的语气惊到，有些无措地低头摆弄手里的眼镜。
“真的不告诉我吗”停在中央实验室的门前，月兔转过身，语调还是一样平静:“一会儿海蒂要是单手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我可不负责复原哦”
“它……很生气吗”小温还是低着头。
“当然。”月兔没说谎，海蒂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连说三个“杀了它”，她不清楚海蒂是否看清，袭击它的兔子有几位，虽然海蒂明显知道点什么，却不想说。
“我也完全知道，是谁动的手。”月兔此话一出，小温的长耳微动，但它没擡起头，月兔接着说:“每一位兔子，在力量属性上都有细微的差别，这一点对于我来说，不难判断。”
“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月兔随手按上中央实验室的门，实验室内一片寂静，一盏灯都没在工作。大门打开，露出黑洞洞的里侧，像是一只准备择人而噬的巨兽。
小温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是的，我知道这一点。但我想说的是，我同时还知道其他的事。”
“什么”月兔站在实验室的入口处，没有回过头，只是静静听着。
“我知道了，兔子的来历，还有……我的身份。”小温低头，每说一个词就要停顿几秒。
它说得模糊，可月兔一瞬间就明白了，看来主系统给她留下的烂摊子不止那边两个，这里还有一个。
处理的方法在脑中转过两圈，她又迟疑了，或许是因为人类的原因，原本能轻易说出的话，轻易做到的事情，现在看上去，连她自己都觉得不近人情。
“先进来吧。”月兔一擡手，让小温走在前面，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海蒂不在，你放心。”
小温闷头走在前面，月兔跟在它身后。中央实验室的大门缓缓关上，内里只剩一人三兔——另外两只自然是还在修复舱中的椰子和明阳。
小温走到操作台前，又转身回来，有点尴尬地举起双手:“我什么还都没碰……”
“没关系的。”月兔摇摇头，却意外在代理兔长脸上看到一丝苦笑。
“也是，如果我敢在你眼皮底下做什么小动作，现在估计已经躺在地上了。”
月兔本不是这个意思，可她从来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做什么辩解。小温的苦笑只是在她眼中划过，她走到操作台前的椅子上坐下。
穹顶暗着，周围的修复舱也没有启动。偌大的中央实验室，就只有操作台上的几盏呼吸信号灯亮着。这样的环境，也不怪小温进门就径直往操作台边走。
“你想起了多少东西”月兔平静地问。这样的情况，还并未超出她的控制范围，至少，对于兔子们的反应，她准备了三百四十几种应对方案。
“基本上，全部。”小温皱着眉说，“你要怎么处理我呢，管理者大人”
“……”它坦然的态度，让月兔一时失语。今天她愣怔的次数有些多，这一点过于像一个人类了。
尽管对月兔来说，每次愣神都不会超过一秒钟，但假使对面的人不是小温，而是中枢或主系统，她的异常就像是白纸上的墨滴一般显眼。
“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理你”于是违背自身程序的推算结果，月兔选择延伸这段无意义的对话。
“回收重塑格式化”小温一连丢出几个词，每个都猜的很准，说完它又露出一样的苦笑:“但我怎么想根本不重要吧”
属于兔子居民的长耳垂落脑后，小温一直低着头，月兔听到它轻声低喃:“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做什么代理兔长……”
“你累了。”月兔突然说，她想和小温多说几句，但小温目前的情况，不像是能听进去的样子。既然如此，月兔站起，右手在操作台上一点。
不远处的修复舱中，有一个位置亮起灯。
“休息一下怎么样”月兔口吻倒是很柔和，但在这座岛上，她从来不会和兔子商量什么事。
小温头也不擡，顺着阶梯走进修复舱内。借着启动时候，舱体周围白色的灯带，它能隐约看见，漂浮在身侧修复舱里的，好像是椰子。
月兔就站在它面前，它本应该感到紧张，忐忑，甚至是害怕。可它保持着侧头的姿势，心跳渐渐平缓，望着两层透明壁外的棕色毛球，小温喃喃:
“是假的啊，身份是假的，怕黑也是假的……被我骗这么久，真是抱歉。”
“下次醒来还能见到你吗……晚安。”
最后一个字被淹没在自下而上升起的营养液中，舱外的月兔早就启动程序，小温闭上眼睛，意识断联。看着漂浮的兔团又多出一只，月兔轻轻叹一口气。
“又是它搞的鬼是吗”海蒂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它刚刚就趴在之前被偷袭时，高压电发生器所在的位置。
“有找到什么线索吗”月兔没有回答，只是这么问。
“有一点，但是不明显啊。”海蒂摸着下巴回答，“那个装置居然不见了，不是说，我失去意识之后，没人也没兔进过中央实验室吗”
“嗯。”月兔站在开启的修复舱边，不知道在看什么，“是没人也没兔进来过，但有没有兔出去过，就不好说了……”
印年的修复舱，和椰子明阳两位的修复舱之间有一段距离，目前明阳椰子和小温三个是邻居。在这三个修复舱中，有一个，阶梯上带着一点干涸的水痕。
不用蹲下取样，月兔也能确定，那水痕是有兔违规突破修复舱，离开时候，残留下的修复液。
“难怪还有一份中央实验室，突发事件修复的能量损耗。”说完她又叹了一口气，“有点难懂了。”
“发生了什么吗”海蒂问。
“没什么。”月兔摇摇头，选择不和海蒂分享她的新发现，而是谈起海蒂之前提出的话题:“我倒是觉得主系统的行为很好猜。”
“你知道它在搞什么”海蒂眨眨眼，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你是刚猜出来的吗”
“……不是，我只是确认了一下。”月兔整理完思绪，也被心中的猜想惊到一瞬，但很快她再度开口:
“拨乱反正。主系统还真的只是想拨乱反正。”月兔看见海蒂疑惑的表情，于是接着说:“冉冉应该是被它变回了原本的样子，还有你的仿生体，几乎了原来的一模一样。”
“小温的身份问题，主系统这是在逼它离开代理兔长的职位。”说到这里，月兔话语一转，“但我还没想明白，这些举动最后的目标是什么……”
“纠正的过程有时候就是最后的目标，”海蒂开口接上月兔的话头，“可恶，我就说它的脑子不太好使。代理兔长只是一个名誉上的闲职，它这也看不惯”
“可能正因为是我们设置的闲职，”月兔思考着，一步步完善自己的猜测，“我们设置的新规则，它是看不上的，包括兔子这个容器。”
“呸……有什么好办法吗”海蒂轻啐一声，直奔主题。
“暂时没有，”月兔又摇摇头，“先等等吧，看看它要陈俞去外界做什么任务，还有……看看那些感情模块的碎片，到底能不能成功催化吧。”
那天把主系统吓走的，并不是它成功生出了情感，要是真的有这么容易，海蒂这些年在月兔身上的研究，岂不是都在过家家……那会儿主系统程序上的起伏，都来自那一点情感模块的作用。
但这点碎片能不能成功催化，扎根并成长到能够影响主系统的程度，还是未知数。
暂时只能等了。月兔又不自觉抚上腕间绑着的发带，感情果然是一种累赘，仅仅两天没见，她又有些想她的人类了。
……
而身在江韵市人类聚居地的陈俞，送走了故人，又送走一队很普通的旅行者队伍。
他们的愿望，是能找到一种辨别食人者和正常人类的方法。不论器具还是药物。
按照系统光屏的提示，陈俞收下定金，并答应会在三天后交付设备。
她也想到了主系统提供的地图App，在那里面，不同对象的状态虽然不能查询详细信息，但能从图标的小圆点上直观看出区别。
主系统能做到这一点她不惊讶，她惊讶的是，主系统居然愿意帮助普通的人类旅行者。她还给了那个看上去很斯文的领队信物——系统提供的实体点数币。
只是下一位客人……陈俞撑着头，看上去在听，实则思绪早就飞到天外。
对面的人还在滔滔不绝，语音语调感情充沛，口吻措辞加一分则谄媚明显，减一分则尊重不够。
能够拿捏这个度，少说也是十几年摸爬滚打，从条条框框中练出来的。只是陈俞从听第一个字开始，就很想走神。那种感觉，就像是校长的讲话，专家的讲座，电视直销的报价……总之无用内容过多。
选择性忽略其中大部分没有营养的内容，冉冉已经坐在地上，靠着她的小腿睡着了。而陈俞花了十几秒的时间理清个中关系之后，只想由衷地说一句——
她只是个主系统的打工人，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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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兔:处理一些兔子间的矛盾，兼职福尔摩斯
陈俞:打工人打工魂
作者兔:打牌，差点没能更新。可恶，兔啊兔，你怎么能沉迷uno呢!黄转!
作者兔的上一位:你洗的什么破牌!蓝转!
作者兔:绿转!
剩下的两位牌友:(玩手机)
咳咳，开玩笑。是因为白天出去玩了。这个月还是会尽量日更的，但是因为要上班外加在收线，所以时间可能不能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