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兔子岛，中央实验室。
修复舱中，漂浮着一具新的仿生体。穹顶屏幕散发着幽暗的电子光，主系统的影响投射其上。影像中它一手扶着椅背，椅子上坐着中枢。
中枢双手翻飞，在键盘上敲动。
这只是它在工作时的预设画面，中枢运行并不需要这么低效的方式。
很久没见到这个画面了……
主系统突然想到这个句子，这样“情绪化”的念头它本不应该有的，但上次“围猎”管理者1673，它偷吃了一点管理者的内部。
嗯……也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重新平静下来的主系统开口问:“结果如何”
中枢停止动作，板着脸回答:“预测融合率98%，目标灵魂强度优于前一位。”
中枢眼中红光闪烁，又加上一句:“目标灵魂衰老程度75%，预计只能承受一次融合，是否确认融合”
“确认。”主系统听到后一句的时候，停下思索了片刻。也就是片刻，莫约千分之一秒。这段时间足够它将四五种可能性都演算一遍，最终结果是:目标达成率优先。
听到它的话，中枢继续刚刚的工作影像。
穹顶之下，相邻的修复舱中，还飘着几个不同颜色的兔团。
主系统此刻仿佛明白了人类的紧张是什么感觉，当然，只是拟态系统“学习”出的感受，它本身没有心脏，也没有情感处理系统。
内含仿生体的修复舱四周亮起，照亮其中的身体。
那是一句成熟的女性身体，浅红色卷发及腰，脸上的仿生皮肤层还没全部到位，也能看出她深邃五官的影子。
“传输程序准备中……”
“准备完毕，传输程序启动。”
“传输目标:制造者-海蒂。”
一双手，伸向控制台，直接拉下修复舱的外接电源开关。亮起的修复舱骤然断电关闭，中枢停顿片刻之后，给出结果:
“传输失败。原因不明，请主系统重试，或请管理者前来协调。”
月兔擡眸看着穹顶上的两个“自己”，表情看不出喜怒。
主系统一愣，“你怎么能出现你不是应该……”
“我将它们喂给了你……”月兔说着话，指尖在控制台上轻点几下，中枢影像直接在穹顶上消失。
独自面对月兔，主系统这才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
“既然你故意要支开我，我当然不能乖乖按照你的安排，在地下待满48小时，”偏头用余光扫一眼身后的修复舱，她轻笑一声:“看来，我回来的很及时。”
“……你居然把能量喂给我，不怕消失吗”彼此都知根知底，没有伪装的必要，主系统收起所有面部表情。
“给是给了，但我也多加了点东西。”月兔指指自己的头，“好东西要大家分享不是吗”
“你”主系统惊疑不定地扫描自身。
什么异常都没有，等等……它什么时候能“惊疑不定”地扫描自身了……
“感觉到了吗”月兔露出和善的微笑，“有没有感觉更接近人类一点虽然只是一点点情感模块的碎片，但正好和你上次吃掉的部分呼应。不用谢我。”
主系统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穹顶上，月兔知道它是去试图剔除多余的部分了。反正，如果它剔除，那能量不会消失只会转移，那部分她没能消化的能量转一圈还是回到她手中，如果它没成功剔除……
那也许是好事，也许会变得更难对付。但好在……
月兔转头看向修复舱，好在及时阻止了最坏的情况发生。
“……搞不懂一根筋的东西啊。”她摇摇头，从地上捡起屏幕碎裂的平板。
这里是中央实验室，主系统可以设计偷袭海蒂，但没办法安插进它手下的微粒机器人。自然也没办法在月兔醒来之前，收拾这里的烂摊子。
中枢不会插手她们之间的争斗，中枢的第一原则只有保证文明的延续。主系统只要能拿出数据上看得过去的报告，中枢就不会对它有一点阻拦。
只一点除外:就是中央实验室的通行权。
因为主系统在中枢的威胁名单上，它只能远程连接这里。中枢会注意，不让它的任何一条数据实体靠近这里。
有一条规则，写在中枢中心的数据中:防止被主系统吞并。
右手打开，月兔肢体中伸出几根数据支线，将看上去毫无反应的平板，与在地上躺了一天多的粉色兔团连接到一起。
短短几秒之后，海蒂一个兔子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
“杀了谁和谁和谁”月兔头也不擡，线路回收之后手指变形成几把小工具，正拆开平板检查内部。
“短时间不能用了，你最近行事要小心。”重新组装好，月兔擡起头，“问你呢你要杀了谁和谁和谁”
没想到海蒂明明牙咬得咯吱吱直响，却不肯说出一个字。
“不想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随手把平板放在一边，月兔向后靠在操作台边，一指修复舱中的仿生体:“你看，它给你准备的身体，喜欢吗”
“要不是她……如果不是我回来的及时，这会儿你已经在找衣服蔽体了。”月兔难得说了个冷笑话。
“真换了身体，老娘第一件事就是一把火烧了这里!”海蒂一拳砸在操作台上，低头不肯看修复舱中的身体。
“长得还挺像你呢……”月兔低声说，“它还记得你。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知道是谁干的。”
“你怎么会知道……不对，你怎么会提前回来”海蒂瞪大了眼睛，意识回到平板之后，它就失去了对外界的感应。毕竟平板被一砖砸坏，它的意识也一起宕机了。
“我将剩余的能量核心，加上一点切出来的情感模块，一起丢给它了。”月兔嘴上说的轻松，但其中的凶险程度，她们心知肚明。
“……”海蒂又沉默了，实验室中一时间，只剩下几个修复舱恢复运行的滴滴声。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海蒂小声问。
“不是我想到的。”之前陈俞扎成球送给她的发带，此刻绑在她的手腕上，红色的丝绸映衬她手腕内侧的白皙，指尖划过每一处金线暗纹。月兔继续低头把玩着发带。
这个办法是人类告诉她的，就在“围猎”发生之后的那天夜里，人类半夜转醒，偷偷问月兔——主系统有什么弱点。
“主系统没有弱点。即便手持秘钥，也不能百分百驱使它。”月兔沉思之后，在黑暗中缓声回答，“它是中枢的加强版，本应该完全代替中枢的存在。但……”
“但是什么”当时陈俞凭感觉凑近怀中的兔球，亲亲她的脑门。
她们在黑暗中依偎着，月兔闭上眼睛，感受到人类身上的热度，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的每一分程序运转都无比顺遂，稳定，速度均衡。这种体验似乎要被定义为“安心”。
可人类是那么脆弱，脆弱到那时候她以垂耳兔的身形，也能轻易用爪子拧断她的脖子。
可兔球靠在人类温暖的颈间，花好一会儿时间汲取她身上的温度，才接着说:“但不能没有东西来限制它，所以中枢被重新启用。”
“……所以有了我。”
“我还以为秘钥就是对它的限制。”陈俞的声音有些迟疑。
“你也看到了，它可以直接向我下手，因为即便违规使用微粒的事情败露，它也能拿出让中枢认同的数据。原本还不是这样，只要给它一点学习的机会，它就能够‘成长’到在规则的夹缝里随意行进。”月兔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无奈。
“太聪明，所以被讨厌。就连它的创造者海蒂，也不愿意见它。”
陈俞伸手摸着兔球的毛毛，轻应一声。“嗯，然后呢”
“原本的秘钥是它一点核心程序，但早就丢失了。再说，即便不丢失，也不一定有用。”月兔欲言又止，“它扩张得太快了，从前，它线上的一举一动，都受中枢的管控;线下的每次出现，都由管理者代行。”
“到现在这种情况，只用了不到一年。”
一杯水，对碗中的金鱼或许举足轻重，但对大海来说，就可有可无了。
“……那我们给它一个弱点吧”黑暗中看不清人类的表情，但兔球凑在她的下巴上，接收了一句无声的话。
……
回忆到此结束，月兔敛眸:“她人呢”
“我不知道啊。”海蒂耸肩，有些心疼地抚摸平板边框，“真惨啊我!”
“我大概能猜到它想做什么。后台支出能量有异常，所以我启用了这个计划。”月兔深吸一口气，“应该已经有一具仿生体被它唤醒了。”
“啊啊啊早就应该把这些东西都烧掉!烧掉!”海蒂状似崩溃地大吼两声，吼完瞬间恢复正常:“要把兔子们都找到，看看是谁出了问题吗”
月兔撚着手指，微微闭目，片刻后睁眼说:“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是谁了。问题不是很大。”
“真的吗”手中没有平板，海蒂的信息渠道被切断，它跺着脚锤操作台上的界面，想叫出中枢。
月兔伸手将它拦住，“不用叫中枢了，陈俞和冉冉不见了。”
“是冉冉吗那是还好。”海蒂拍拍胸脯，“人类也不见了那你刚刚……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应该不会，”月兔皱眉看看修复舱，“这具身体你想怎么处理”
“烧了呗，之前那具不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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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脑过载了……我是谁，我在那儿，我要写什么来着
小陈这章短暂闪现一下，下一章两个人就汇合啦。至于冉冉，她会变回去的。我们要尊重个兔意愿。
郑重声明:全程没有一只兔子受到伤害
(蹲在后台开始热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