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是人了。不爱听，下次不许说了。”陈俞嘟囔着，重新抱住膝盖，“你还是个程序坏掉的机器人，会袭击我。哼!”
听着人类的小声抱怨，月兔继续烤制手中的棉花糖，刚刚一通胡闹，人类体力消耗很大，需要再吃点东西。
“抱我的时候你手好凉啊，冻到我了。”陈俞一口接一口，吃月兔送到嘴边的棉花糖，还要指挥月兔多撒点巧克力。
“嗯，为了能量利用率更高，我关掉了体温调节。”月兔没有否认，看见人类落进海水中的时候，她平稳运行几百年的中枢系统，停摆了一瞬间。关掉内部温控系统，也是为了计算效率更高。
“诶呀!”陈俞嚼着，突然一拍屁股跳起来。
听到人类在海滩上发出惨叫，月兔赶紧站起走到她身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手机!我手机呢!”陈俞垮起脸，“我把手机放口袋里来着……”
“在我这里。”月兔也扫描完陈俞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于是直接拿出手机递给她。
她将其接过，手机表面还有点水渍，陈俞将信将疑问:“没有坏吗泡了这么久的水”
“没事的。”月兔拍拍膝盖又坐下，继续给人类烤棉花糖。
打开屏幕，陈俞点开几个软件，一点异常都看不出来，系统内部真没受影响。她后知后觉，刚才反应过激了，挠头朝月兔说:“嘿嘿，不好意思，我又惯性思维了。”
“没关系，”听到陈俞这么说，月兔认真和她对视:“这样很好，你的世界没有任何变化，我觉得很好。”
一连用两个很好，陈俞听着有点迷糊，“什么叫，我的世界没有任何变化，这样很好。”
月兔将最后一颗棉花糖，连着树枝一起交到陈俞手中，叹了口气说:“外面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但我希望你留在这里，就能保持原本。”
陈俞咬了一口棉花糖，又停住，说:“既然外面的世界已经不同，那我不可能永远保持原状的。更何况……”
她口气一转，摇晃摇晃手中的手机，“更何况，我现在可是选择优先发展外交板块!不可能一直躲在岛上的春天里。”
说着人类将她咬过一口的棉花糖，递到月兔嘴边。
月兔低头看着棉花糖，脸上没什么表情，陈俞却看出一股子苦大仇深的味道。
“不吃吗你一口都没吃。”陈俞说着，看见月兔将棉花糖吃了进去。棉花糖消失在月兔口中，她什么都没说，也没见咀嚼动作。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陈俞随手将树枝丢进火堆里，拿着手机看那几个任务。
“话说，这个收集图鉴，到底要怎么操作啊”陈俞看着那两个收集图鉴任务，问月兔:“就没个新手指引吗”
月兔说:“拍照记录就可以了，它可以在水下用。”
“是吗之前系统说，设备不支持水下作业啊!”陈俞眨眨眼，“是它骗我”
“的确暂时不太方便。”没想到月兔点点头，“泡水不会坏，但水下作业有点勉强。不过……有那个的话，应该就可以了。”
她指的时……陈俞顺着月兔的指尖，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罩衫。
“这样吗和这个……衣服在一起就能在水下用了吗”陈俞怎么也看不出，衣服怎么实现月兔口中的水下作业。
月兔掌心朝上，示意陈俞。人类略一思考，挪动屁股坐到月兔旁边，将衣角放进她手中。
“这个涉及什么机密吗我需要回避吗”陈俞学着冉冉的样子，用手捂住眼睛，接着在指缝里偷看。
她听见月兔的笑声，月兔说:“没什么机密不机密的，其实……”
“嗯”陈俞敏锐地捕捉到，月兔口中别样的情绪。这个“其实”后面，难道代表着完全不同的开端
“是我固执己见，我遵循系统判定，认为那些事情你知道了没有好处。”月兔眸光闪动，说出的话却超出陈俞预料。
“那……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和我说”陈俞握紧手中的布料，触感柔软没有特殊之处。
但她这句话刚出口，手边传来的触感骤然变化，整件衣服好像瞬间化成一堆细沙。陈俞低头，看见白色的布料化为浅白色的颗粒散开。日光下，颗粒泛着彩色的光晕，它们排成几列从陈俞指尖溜走，朝着月兔的方向汇聚。
“这……”人类这段时间已经够增长见识了，这幅场景仍超出她的预料，“所以……这里是科幻片”
“颗粒”们来到月兔指尖，飞速凝结，陈俞眼睛都没眨，还是没看清它们是如何组合到一起——
变成一柄匕首。
和她带来岛上的那柄外形一样，只是颜色更亮，偏向银白色。刀刃反射着不详的蓝光，陈俞好像看见，有一簇光晕沿刃沿散开。
视线紧盯着刀刃，陈俞跟随月兔的动作，目光转移到……月兔的颈边。
“!你做什么!”看到她举刃冲向自己，陈俞坐不住了。
“演示一下。”月兔松手，匕首重新化为颗粒，回到人类手中组成罩衫，与之前别无二样。
纵然她说得轻松，陈俞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拿你自己做演示你的系统推论不出这样很危险吗”
人类过快的心跳被月兔捕捉，她朝陈俞露出一个微笑:“这是推论之一，中枢系统推测你我有2.3%的概率为敌。它们能够保护你，也能避免今天这样的失控发生。”
“……”陈俞哑然，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比较好，最后无力吐出一句:“所以你的意思，让我带着它，它能在你失控的时候……攻击你吗”
杂乱无章的可能性，在人类脑子里转圈，最后只化成一句无奈的叹息:“好了，让我一个人想想。”
月兔收拾好沙滩上快要燃尽的火堆，坐在陈俞身边，静静等待。
或许是棉花糖吃饱了，陈俞坐着感觉眼皮很重，直往下掉。她略微侧身，靠在月兔的肩膀上，语气中带着迷茫:
“你是前后不一的坏兔子。”
人类伸着手在空中乱抓，月兔偏头，耳朵从银发中伸出，落进人类的掌心。
干燥，温暖，细密的绒毛从陈俞指尖滑过。陈俞几乎快闭上眼睛，但嘴里还是说着:“刚还让我不要改变，现在又带着我持刀向兔，坏兔子……”
“嗯。”月兔点头应下坏兔子的名声，接住昏昏欲睡人类手中滑落的手机。
其实陈俞没睡着，但吃饱烤暖之后，水下消耗的体力才有实质感。就像她以前去游泳，要出水再冲个热水澡，过几分钟，那股疲惫感才会从身体深处翻上来。
她闭着眼睛不想动，手里还撚着月兔的耳朵毛。
“所以我要怎么在水下做任务，我又不会控制那些亮晶晶的小东西。”陈俞闭着眼睛问。
“在水下打开相机就可以了，”月兔一手环抱人类，从沙滩上站起，“它们会分出一部分形成隔绝层的。”
人类的体重在月兔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不过陈俞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被人公主抱，她把头埋进月兔胸口，声音模糊:
“抱我干嘛被兔看到多不好意思……而且为什么是你抱我”
“你想走回去”月兔计算一下人类的住址，“你的体力不够走回去。现在外面没有其他兔，我送你回家。”
“嗯……”陈俞不擡头，只伸出一只手，“手机给我。”
听到月兔说附近没有兔经过，人类放下偶像包袱，窝在月兔怀里研究系统界面，等万能月兔将她送回住处。
“这个界面，你还没研究够吗”月兔冷清的嗓音，总让人觉得她好像是对一切都不在意。
但陈俞上岛第二天就知道，她不是不在意，是太在意，不然程序怎么会生出感情。她用食指点点月兔的胸口:“研究很久怎么了我一样研究你很久了，不一样没看出来你哪里是机器人吗”
“我们的仿生科技超出你们太多，你看不出才正常。”月兔一板一眼回答完，才低头朝人类说:“你刚刚的行为，在岛上才应该被定义为耍流氓。”
“要写检讨的那种。”似乎是觉得这话没什么杀伤力，月兔抿抿嘴，添上一句。
“噗……”陈俞听到写检讨，顺手摸一把，再将脸放上去，“可以攒十万字一起写吗”
冰冷无私的管理者大人，目不斜视，低声问人类:“十万字你也不会写吧”
“不啊，”人类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可以在十万字之前，把管理者大人追到手，这样我的检讨一笔勾销，或者让我女朋友用小机器人帮我写。”
“……”月兔闻言，垂眸不语。陈俞看见她瞬间将雪白的长耳收了回去。
前面不远就是陈俞的住处了，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在月兔怀里赖着，跳下来和月兔牵手继续走。
“所以……”陈俞将屏幕停在相机App上，“既然兔子们都没去过外面，为什么这个相机软件，和我原本手机上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啊”
月兔定定看着她，先说:“我去过外面。”
口气平缓，只是单纯的陈述。陈俞听到之后，忙一拍脑门，“诶呀，我今天真的是，脑子进水了，”
“你今天好好休息。”月兔站在篱笆院外，沉吟片刻，“可以先做其他的支线任务，明天我来找你。”
“明天”陈俞一时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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