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你醒了”

陈俞还没理清，眼前的一切代表着什么，有人在很近的地方发问。

惊慌之下，人类被围绕在周围的液体呛住。呼吸口被松开的同时，它像是受人控制般精准回到陈俞脸上。

她脸色惨白，不止因为失血，更因为完全超出预料的情况。

海蒂微微叹气，将手中的平板夹到腋下，伸手在陈俞身处的罐子前按下几个按钮。

几条机械手从罐子底部伸出，看着吓人实际动作轻柔地托住人类的身体，罐子内的液面缓慢下降，直到陈俞下巴位置。

说起来慢，一切都发生在几秒之内。陈俞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不仅身体获得支撑不再漂浮，脑袋也在液面之上，不用怕再没咬住呼吸器。

“你……唔!”陈俞松开呼吸器，刚发出一个音节，就痛呼出声。

喉管里，疼痛和麻痒感交织，让她恨不能撕开皮肤伸手进去挠挠。四肢都在液面一下，人类手还没擡起来，就被机械手拉住。

“别说话了。”海蒂继续叹气，“我说，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陈俞想骂街，但物理意义上失去了骂街的能力，蔫蔫地点头。

“你现在应该有很多问题，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先把身体养好。”粉兔子又端起平板电脑，看两眼屏幕再看两眼人类。

“看你还算适应，一会儿还需要麻醉吗”粉兔子抛出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

陈俞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只是摇到一半，她又点点头。

“嗯不想要但是很痛”海蒂稍加思索，明白人类在想什么。

人类果然点头。

海蒂有点犯难，“这个……那还是用吧，你要是乱动，我可不能保证治疗效果。”

隔着一层玻璃似的壁，陈俞听见粉兔子用很小的声音说:“我可不是幽幽，这玩意儿我还有点看不懂，一会儿还是上去找它控制吧。”

人类眼睫微微睁大，苦于不能说话，不然就该问:靠不靠谱那可是麻醉啊

“好了下一个，”海蒂拍拍手，“月兔不在这里，你想见她吗”

陈俞看见罐壁上自己的倒影，缓慢但坚定地摇摇头。

“……好吧，好孩子。”海蒂脸上带着一种陈俞看不懂的微笑，它摇摇头，又说:“你的伤，应该再有两天就能好，至于袭击你的那个……”

“我向你道歉，是我们工作的疏忽，没想到会有外人跟着洄游的鱼群接近小岛。”海蒂说完，停顿一瞬才接着讲，“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但……”

“被月兔一箭射死算他走运，这种残害同类的怪物……”粉兔子说话间冷哼不断，陈俞只得到一点关键信息。

她尝试摇头，想让海蒂讲得更详细一点。

“已经拉去幽幽的实验室了，所以你以后也要离它的实验室远点，知道吗一个实验室要那么多……”海蒂说着，还不忘给与它不和的兔子上眼药。

“诶呀诶呀!摇头别那么用力!你头不疼了吗”人类试图在罐子里搅动水花的行为，终于引起海蒂的注意。

“我懂我懂，我说点你想听的。”粉兔子做出一个平日很少做的动作:捋耳朵。陈俞很爱看兔子捋耳朵，所以她一下子就注意到。

海蒂捋耳朵时候，不像其他兔子那样温和:顺着耳根一路摸到耳朵尖，最后松手时，长耳会弹起，在空气中微微颤动几下，再被下一轮动作压下。

人类看着粉兔子可以称得上是粗暴的动作，暗自心惊:这样把耳朵当手帕卷在手指上的行为，真的不会扯痛耳朵吗难道岛上兔民的耳朵对痛觉并不敏感

身体疼痛几乎无法动弹，但人类此刻的思维无比清醒。她想起之前印年被椰子“制裁”的画面，黑白牛奶兔被拽住耳朵的表情，更多的是不耐烦而非疼痛。

耳朵对于兔民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陈俞发现自己从未深究过这一点，岛上的大家都默认了居民的形态是正常的。

小温的身份是“代理兔长”，管理者的名字是月兔，她这个人类是兔民代表。对兔子代替“人”成为客体这件事，大家都表现得过于平静了。

还有眼前这位，陈俞自上而下观察，海蒂将它的两条长耳卷在手指上，差点打成一个死结。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海蒂的表现，都太像人类了。

“啊!想不到!”粉兔子暴躁地将耳朵一丢，“我也不知道你最想听什么，我还是随便说好了。”

“这次为了救你，还有分析袭击者对你健康产生的影响，我们可是下了血本。你恢复之后一定要好好做任务，知道吗”海蒂在罐子前左右踱步，脚步很重，把地板踩得邦邦响。

陈俞眨眨眼，这次学乖了，对存在疑问的，她选择颤巍巍举起手，接着缓缓摇头。

“嗯你对什么有问题”这次海蒂很容易就发现了，“是做任务，还是袭击者”

人类停顿一会儿，点一次头。

“做任务啊这个，也不能怪月兔不告诉你，毕竟她的原始……原则就是这样的!”粉兔子说到一半飞快改口，“我现在也只能简单和你解释。”

不等人类做出反应，它自顾自继续往下说:“岛上的一切活动，建筑包括系统运行都是要消耗能量的。”

“而能量的来源，原本只有月兔一个人收集，但你成功唤醒系统的话。”海蒂挠挠头，“反正就是，你做任务也能收集能量。系统任务的进度，和能量储备有点关系……”

陈俞睁大眼睛，看着海蒂从背后掏出一个苹果。那是岛上果树生产的水果之一，隔着影重重的罐体，她能看见苹果上还带着新鲜的露水。

看得出粉兔子今天心情一般，拿出苹果在肚皮上蹭蹭，就低头啃一口。咬声清脆，陈俞听着模糊的咀嚼声，仿佛能看见果肉中渗出的点点汁水，酸甜适中的味道叫人口舌生津。

漂浮在罐子，被迫看吃播的人类有点无奈，岛上的水果，也是用系统能量催生出来的，那难怪系统重点回收手工制品。

但是手工制品对系统能量有什么帮助呢以人类的知识储备量，有点难理解个中规律。

“系统也回收水果的，但是果树吸收……你们人类叫什么太阳能反正是吸收恒星能源转化的比率太低。不如留着自己吃。”海蒂几口就把苹果吃完了，果核被它丢进操作台下。

那个角度，陈俞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为了你，月兔和我都是好几天没合眼了，她行我可不行。”海蒂嘀咕着，在平板上操作几下。

之前那个毫无起伏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已向三号研究员发送申请，等待回复。”

“要我说，你就好好睡一觉吧。”海蒂将平板电脑举过头顶，伸个懒腰，“我也不知道还有啥没说的了，一会儿幽幽那边确认完，治疗程序就会继续，别担心。”

陈俞擡头看看穹顶的屏幕，又看看周围其他的空罐子。

“为……什么……是……十……”她的嗓子像是破开一个洞，说话带着丝丝气声，每一个字，口型咬准后，要花很大力气，才能发出字音。

“什么”海蒂原本在看平板上的数据。得知是给人类的治疗计划，幽幽那边回复需要一点时间重新测算剂量。

“十……个……”陈俞侧头看着身边其他的罐子，眼神执拗。

人类没有受伤的左手，指指海蒂，又指指其他的罐子。

“……唉。”粉兔子关掉平板屏幕，穹顶上，代表麻醉试剂准备中的符号亮起。

人类看不懂穹顶屏上的字符，但她能看懂粉兔子的表情。陈俞挣扎着伸手去敲罐壁，罐子里，液面缓慢回升，呼吸器也重新扣紧。

“唔……”气泡从嘴角溢散逃遁，陈俞瞪大眼睛望着海蒂。

“让她和你解释好了。我可不想背这么难的任务，再说了……”粉兔子又一摊手，“我知道人类有句话叫，打扰别人谈恋爱，是要被驴踢的。”

系统声音:“麻醉试剂投放完毕，三秒后继续进行修复程序……3，2，1……”

意识重归黑暗，人类少女停止动作，落回液体里。

系统:“您有一条来自三号研究员的消息，是否现在查看”

“不看不看，月兔在那边呢，有什么事她顶着。”粉兔子朝出口的方向走去，经过那些罐子时，它耷拉耳朵尽量不去看。

走到闸门边，海蒂刚举起手，门就自动打开了。

“你好呀你刚睡醒吗”门外的兔子温和笑笑，海蒂默默让开通向内侧的路。

来兔也不在意它的沉默，擡腿就往里面走。

控制室的闸门缓缓合上，海蒂在门边呆立良久。

中央区新研究室，幽幽和月兔站在玻璃墙外。

墙内是月兔带回来的“袭击者”，幽幽还记得那天月兔的表情，它发誓，往前十年，也没见比那一刻更可怕的月兔。

她发丝上都是暗色的鲜血，却任由人类的血蹭上她的脸颊和眼睫。

“实验室，我会帮你解决。但我有一个要求，弄清楚这是个什么怪物。”

一声闷响，还在滴滴答答渗着液体的人形物体，被丢进中央区旧实验室的隔离区，和上次月兔带回来的“东西”比邻而居。

收敛脑中的纷乱思绪，幽幽低头盯着实验室的操纵板。

“发生什么事了吗”月兔问。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人类的治疗计划继续了。”幽幽点击操纵板，“要把海蒂叫来看看吗”

“她估计不会来。”月兔闭着眼睛，意识透过穹顶的屏幕，静静看着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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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跨三省四市的国庆节要结束啦!(没想到吧!最后一省一市在这里!)

爱来自“口音被传染于是连夜坐飞机逃离东三省”的作者。

今天不发疯，今天亲所有路过的读者!(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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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营养液埋)(不知所措)(给大家表演一个报菜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