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灵根（二）
测试灵根（二）
百冽华注意到方罗一个人默默地笑了，笑容中好似也没有掺杂其他的情绪，很是温和喜人，“尊主在笑什么？”百冽华轻声问。虽然有些失礼，但他很好奇，所以还是问出口了。
方罗擡眸看他，“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百冽华愣了下，往事？莫非他的记忆是在慢慢恢复吗？
伙计带他来到第三层楼，方罗这下就看到了与最初隐渡门前看到的一颗差不多大小的水晶圆球。其中有一种玄气铺面而来，让方罗难免心惊。那种气势是水晶身上自带的灵气，也是无数元孔蚁喜食的部分。
伙计看他这就打算输入灵力，瞥了百冽华一眼，就跑了出去。害怕待会儿真出现什么意外，自己被波及。
可才关上门，就听见房间里发生一道巨响，随即便是水晶碎裂落地的声音。伙计脸色发白，推开房门，就看到里面一位白衣修士一手护住了他身后的破衣人，单袖微撩，收手的动作。
而在他的脚下，则是碎了一地的水晶。他正巧与那被护住的破衣修士对视，都分别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措与无奈。
“咚咚咚”掌柜爬楼梯的声音传来，不出几秒，就听到掌柜喝骂，“你们怎么回事？是对街的赤霄阁派你们来砸店的吗？！”
百冽华很是镇定，掏出几颗上品灵石与方罗一同道了歉意，称过几日一定会派人送还他们几方畏灵水晶。
掌柜看到稀有的上品灵石眼睛一亮，收下灵石，看他们态度也还不错，脸色缓和了许多。再听说了他们就是附近隐渡门中人，就没有再多刁难。
离开后，方罗看了破费的百冽华一眼，解释道：“我真的只用了一丝。”最后尝试时，眼看水晶中好似有一抹白光要射出，百冽华眼疾手快，认出了那是喷出的毒液，才一瞬毁坏了水晶。
百冽华面容严肃，“大概是尊主灵力中蕴含的血戾之气过于浓重了吧。”
方罗听懂了，这幅身体是血修，不知曾以多少血液为媒得以发招，又不知以那些残酷招数杀害了多少人，那些亡者死前的恐惧、仇恨、怨毒都会附着在血液之上进入血修的身体。而血修便也以此蕴养、凝练自身灵力。
百冽华看方罗没有说话，肃然的眉头略缓了缓，再如何为此人之前做过的恶事感到愤恨也无用，重要的是今后他该如何引导从而拯救他吧。
“尊主为何突然想要测试自身灵根？”
方罗在百冽华跟自己来时，就已经想到一个很好的由头了，当即脱口而出：“我近日得到一枚对灵根有奇效的灵药，但炼化后内视自身，发现并无变化，所以想来看看灵根资质到底如何。”
百冽华没明白，“测试灵根一般都是在修士炼气前，灵根未完全显现时供以长辈发现小辈修炼资质用的。若已进入修炼状态，内视自身便自然能看到灵根所在与其属性，为何尊主还需要借助外力来看？”
“……”方罗莫名，他从怀中掏出随身的人体筋脉图，上面密密麻麻用陌生的文字被方罗记录着他自己的心法路线。因为这个世界文字与自己的世界不同，方罗也不怕被良善无害的百冽华看去，
反正即便百冽华就算知道了自己的心法，也不可能效仿。
方罗指着丹田最上方一处筋脉错节，好似树木扎根之地道：“书上写灵根在这里，但我内视自身，却什么竖条状的存在都没看到啊。”
净妖师长也是听他这样说，感觉很奇怪才建议他最好还是来测试一下灵根的。他只当是方罗伪灵根刚除去，所以自我认知上有些异常，就没多想，也不方便再度探入灵力帮他查探。
百冽华顿了顿，指着丹田一处道：“这一处确实是灵根所在。但灵根一般都会被灵海所覆。竖条状？指的是分支吗，若是没有看到灵根分□□尊主便是单灵根？”
方罗一脸古怪，“我又不是傻子，一根几根我都看不懂吗？就是什么都没有，我才看不明白啊。”
百冽华听他这样说，神情一肃，“尊主可否伸手让弟子看看？”
方罗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伸出手任由百冽华动作，百冽华将灵力探入，但神情却愈来愈严肃。因为他竟然看到在方罗的丹田中，灵根空有半截，截尾筋脉错节成团，看上去是断裂后回缩成蜷曲的部分。
而看灵根下方的结虬状，若是那灵根不曾断裂，分明将是一副单灵根天才之资！
但此时，断裂的灵根下方，灵海平静无波，如同一片死寂之海，仿佛是一具尸体，死寂沉沉。
无论资质如何，只要是修士，普通人的丹田是人身体中生机最强烈的部分，而百冽华医过无数人，也从未见过活人的丹田中，有像这样浩瀚、死寂。
他的意识深处，看到此情此情，甚至产生了一股极骇之意，好似那片死气沉沉的区域要将他的意识、要将所有探入丹田区域的所有活物都尽数吞没一般。
这位魔门尊主竟然是一副死灵之体！而且看那灵根的断裂之伤，都已自然萎缩蜷曲，分明已是古早时期的旧伤了！
怪不得最后会走上魔修之途，以他人血肉附着的真元精华催养己身，用这样的办法竟然也能修炼的吗？！
魔门尊主修的真是一门奇异的心法，怪不得上辈子的他，愈杀修为会愈高！
见方罗追问什么情况，听在百冽华的耳中，这位魔门尊主好像在故弄玄虚地考验自己的目力。百冽华便将自己所见所知告之于他。说完他还不望夸了一波：“尊主真是心性坚定之人，竟能以这样的身躯修炼成功。”百冽华说着神色中却划过一丝悲悯，需要食他人血肉煞气才能修炼的人，多么悲哀啊。
方罗听完，顿觉百冽华简直解决了他人生一大惑！怪不得这位小说反派的修为能通过杀人升阶，怪不得先前在净妖师长处发现自己这幅身体没有任何嗜血之欲，竟是因为这幅身体灵根破损啊！
天呐，方罗惊讶中，心里已经盘算着，等这次回隐渡门，他应该接取一些如何类型的任务出去练练手了。
但随之而来的，又有一个大问题，那他身体中可以利用的灵力属性是什么呢？他又该学些什么功法呢？
方罗看了眼百冽华，张了张嘴，他已经有些饥不择师了，要不要干脆向百冽华坦白自己“失忆”了，让对方教自己修炼呢？
但随即想到自己今后打算做的事情，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他后来去了另外一家法器店，询问是否有探测灵根的畏灵水晶，店家说没有。方罗正要出门，却在一旁摆台上看到了同样透明，但形状多边，较为诡异的水晶石头，便问：“这是什么？”
“此为用来测试骨龄的晶木矿体。”
方罗一听骨龄，就不免产生了兴趣，自己这幅身体有多少岁了？当即巴巴地看了眼百冽华。
百冽华倒也爽快，直接付钱。
方罗一触，晶木矿体中出现无数道黑痕，看上去像是瞬间变成了纯黑色石块。
店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方罗莫名催促：“多少？”
店家吓得一抖，嘴唇略有些哆嗦道：“足有数百岁以上，小店中的这块晶木矿体已无法陈列清楚了。”
“……”方罗也吓了一跳，但随即就翻了个白眼，这不相当于没说吗？“两百与九百均为数百，所以到底是几百？！”
店家自知刚才光顾着自己惊讶才没有表述清楚，沉思片刻道：“至少有六百以上。”修士筑基后，便能渐入不老之境，且世间也有不少塑颜固容之奇术异宝，以容貌自无法判断年岁。但筑基期修为的人最多才不过寿数五百，可这人足有越过五百的年岁，莫非这位仙长已有筑基之上的修为了吗？！
方罗得到了个差不多的答案，就跟百冽华出去了。方罗沉默片刻，突然问：“百冽华，你年岁几何？”
百冽华侧目，这幅身体的话……“二十余四。”
方罗沉吟一声，双手负于身后，脊背都不禁直了直道：“咳，在你们年轻小辈之中，年岁六百是个什么水平？”
“视人视修为而定，若只看年纪，便是老前辈了。”百冽华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心头有些莫名。
方罗垂肩，好似被一头冷水浇醒，也是，身体再老，那些人生经验也是别人的，自己一毛也没有啊。
百冽华看他突然丧气，觉得此人这方面倒意外得有些好懂，干脆补充道：“但尊主在此界自然是传说中的风云人物。”
方罗听着摆摆手，不再执着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