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漱雪 作品

119.市尘停云

南清的日头斜过梧桐树梢时,安德鲁被方妙拽出了都察院。


少女攥着他的袖口往集市走,发间新换的茉莉簪子晃出细碎的香:"昨儿王婶说西市有耍猴戏的!"


石板路被晒得发烫,路边卖酸梅汤的摊子支着蓝布幡。摊主是个塌鼻梁的汉子,耳尖支棱着对毛茸茸的猫耳,见方妙看过来,立刻摇着铜铃吆喝:"冰镇酸梅汤——喝一口能凉到尾巴尖!"


"尾巴尖"是南清俗语,专指兽人最敏感的部位。安德鲁掏铜钱时,方妙已踮脚往摊上的陶瓮里瞅,见里面浮着几块黑黢黢的东西:"那是什么?"


"秘制乌梅干,"猫耳摊主咧嘴笑,露出尖尖的犬齿,"我家阿娘用虎骨酒泡的,可香了。"


安德鲁付了钱,将酸梅汤递给方妙,眼角瞥见街对面茶棚里坐着个年轻男人。那人正慢条斯理地剥着茶叶蛋,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这在市井间不多见,倒像个读书先生。


"走啦安德鲁!"方妙拽着他往前跑,"快看!是条狐狸尾巴糖!"


卖糖画的老头缺了只眼睛,眼窝处纹着道蛇形疤痕,显然是受过伤的兽人。他舀起糖浇出蓬松的狐尾,尾巴尖还坠着颗圆滚滚的糖珠:"小娘子好眼光,这是刚学的新样儿!"


安德鲁看着那糖狐尾,忽然想起方才茶棚里的男人。正思忖间,方妙已举着糖画蹦回来,狐尾糖在阳光下晃出七彩光晕。


正走着,前方人群忽然起了骚动。几个戴狗头帽的巡捕拨开人潮,腰间的虎头令牌叮当作响——那是北城防营的标志,专管肉食兽人闹事。


"让让让让!"为首的巡捕嗓门洪亮,"西市头有人打架,带爪子的都收起来!"


人群像分海般散开,安德鲁下意识将方妙护在身后。混乱中,有人撞到他胳膊,怀里的酸梅汤晃出几滴,溅在对面男人的青布袍上。


"对不住。"安德鲁抬眼道歉,却猛地顿住。眼前这人正是茶棚里的年轻男人,此刻近看,才发现他左眉尾有颗极淡的朱砂痣。


"无妨。"男人笑了笑,声音温润得像浸过井水,"这位大人的酸梅汤,倒像是加了薄荷。"


"安德鲁?"方妙突然拽了拽安德鲁的袖子,"你看什么呢?"


年轻男人已若无其事地整理好袖口,从旁边摊子上拿起串糖葫芦递过来:"小姑娘喜欢甜的?"


"多谢。"安德鲁将糖葫芦递给方妙,目光紧锁着男人的脸,"在下安德鲁,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姓云,单名一个庭字,庭院的庭。"男人拱手行礼,动作标准得像个世家子弟,"不过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不值一提。"


云庭。安德鲁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城防营的巡捕已押着两个满脸是伤的熊兽人走过,其中一个还在嚷嚷:"他先挠我的!不信你看我后背的抓痕!"


混乱中,云庭微微侧身避开,安德鲁想再问些什么,方妙却拽着他往耍猴戏的方向跑:"快走快走,猴子要翻跟头了!"


等他们挤出人群,再回头时,云庭已消失在卖折扇的摊子后面。方妙举着糖葫芦蹦蹦跳跳,完全没注意到安德鲁紧锁的眉头。


耍猴戏的班子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班主是个瘦高个,鼻尖长着颗黑痣,说话时露出半截蛇信。他手里的铜锣敲得震天响,肩上蹲着只巴掌大的小猴,毛是罕见的雪白色,耳尖却支棱着对蝙蝠翅膀般的膜状物。


"这是翼猴兽人,"方妙凑近安德鲁耳边,"我在黑市听柳寒影说过,可有意思了。"


翼猴兽人正踩着独轮车转圈,班主忽然大喝一声,抛出个火圈。小猴尖叫着钻过火圈,翅膀膜被烤得发卷,惹得围观百姓哈哈大笑。


"班主,"安德鲁上前一步,掏出两锭银纹,"这小猴我买了。"


蛇兽人班主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哈腰:"大人爽快!这猴儿虽小,可通人性呢!"


方妙惊讶地看着安德鲁:"买它做什么?都察院不让养宠物的。"


"给你解闷。"安德鲁将小猴裹进自己的外袍,触手一片冰凉,"你不是总说书房太静吗?"


小猴在袍子里瑟瑟发抖,爪子紧紧抓住安德鲁的衣襟。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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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看着它可怜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我就随口一说....."


离开耍猴摊时,夕阳已将天边染成橘红。安德鲁抱着小猴往前走,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回头时却只看见卖桂花糕的摊子,摊主是个长着鹿角的老婆婆,正用木槌敲打糕团。


"安德鲁,"方妙忽然停下脚步,"你看那个卖香包的摊子!"


街角的香包摊支着根竹竿,上面挂着各色香囊。摊主是个年轻女人,脸上蒙着青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尾上挑,像极了狐狸。她见安德鲁看过来,便拿起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包:"这位大人,给小娘子买个香包吧?这是用合欢花做的,能安神。"


安德鲁刚要开口,方妙已指着另一个墨色香包:"我要那个!"


墨色香包在夕阳下泛着微光,绣线用的是西域特有的冰蚕丝,触手生凉。


"多少钱?"安德鲁摸出铜钱袋。


"不用钱,"女人笑了笑,"送这位小娘子了,就当交个朋友。"


离开香包摊时,安德鲁怀里的小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爪子死死抓住他的衣领,指向身后的巷子。方妙回头望去,只见巷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云庭。


他手里拿着把刚买的折扇,扇面上画着水墨山水,见他们看过来,便遥遥拱手,随即转身消失在暮色中。


安德鲁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方妙拽了拽他的袖子:"走吧安德鲁,天快黑了。"


"嗯。"安德鲁回过神后,抱紧怀里的小猴,语气比往常更沉,"告诉江知烨,别再去城西了。"


方妙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两人加快脚步往都察院走,身后的集市渐渐被暮色笼罩,卖香包的女人收起摊子,摘下脸上的青纱,露出与云庭如出一辙的左眉尾朱砂痣。


她将最后一个墨色香包揣进怀里,对着巷口的阴影低声说:"主子,都按您说的办了。"


阴影里传来折扇开合的声响,云庭走出巷口,手里的水墨折扇已换成一把刻着狼头的匕首。他望着安德鲁和方妙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