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灵芝 作品
69. 第六十九章
次日，最先到的是银泽。
他银色的发丝上还带着昆仑山的雪，脚步很快，看到姜灵的时候松了口气。
“太好了，姜灵，你没事就好。”银泽扫过翟不凡和姜灵，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特地给你带了你之前爱喝的冰镇灵草汁液。”
姜灵接过瓷瓶，上下打量了一下银泽。
银泽作为幽冥阁中天级天赋者，蚓毒亦是每月发作，可距离变故过去月余，他看上去居然并没有什么异样。
“你的蚓毒没关系吗？”姜灵问道。
银泽眨了眨眼睛：“我身上还有几个月的备用解药啊。”
姜灵：“？”
蚓毒解药向来是按人头按次制作发放，他哪里来的备用解药。
“在幽冥阁这么久，我每个月都省下一点解药，配合灵草堂的一些灵草再次炼化，年复一年也就攒下来几颗，做卧底这种刀口舔血的事情，当然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姜灵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还有这种省吃俭用的好办法。
银泽略有心痛的掏出一个玉瓶：“姜灵，我最多……最多分你一颗。”
姜灵伸手夺过那个玉瓶。
银泽：“诶！你怎么真拿！你不是也没毒发，我就是跟你客气一下，你别真拿啊姐妹！”
姜灵拔开瓶塞闻了闻。
确实是解药的味道。
她蚓毒已被翟不凡抽走，不需要解药，翟不凡也用不上这个。
姜灵将玉瓶扔回给他。
“这里面也就两三颗了，能保两三个月，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银泽再次看了眼蒙着眼睛的翟不凡，叹了口气：“我当然是想杀死白心月，彻底绝了后患，我可不想两三个月后暴毙。”
姜灵点点头，银泽中途帮助了她和翟不凡，但利益目标一致，才是作为合作伙伴最重要的。
银泽摸了摸玉瓶，将之如同宝贝一般藏好。
“银泽。”翟不凡蓦然开口，“你做过幽冥阁的卧底，这次，你会不会背叛？”
银泽神色一顿，再抬起头来时又是笑眯眯的。
“抱歉，掌门，我恐怕不能保证。”
银泽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一次我们的目的是杀死白心月，彻底解开蚓毒，可是你我都知道，白心月不是那么好杀的。说实话，我根本不想搅到这种事情里面来，若是有选择，我甚至希望我只当一个按时做工，按时回家吃饭睡觉的人。”
“可要做一个这样的人，就只能当一棵墙头草，杀白心月这件事，我为了我自己，当然会拼尽全力，可一旦我发现把握太小，我不能保证我的忠诚。”说罢，银泽似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和姜灵关系不错，也很敬仰掌门你，可我更想活着。”
银泽眯着眼睛看向翟不凡的方向，微微躬身：“掌门，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也没有办法。”
姜灵和银泽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他这番话后，姜灵才觉得自己略微看清了这个人。
如果翟不凡此刻说不接受，银泽将会毫无疑问地去找白心月，换取一线生机。
姜灵觉得银泽的做法无可厚非，毕竟她也是为了性命不择手段的人。
翟不凡也是。
“可以。”翟不凡颔首。
银泽拍了拍胸脯：“只要把握足够，带我一个，稳赚不赔，瞧好了吧。”
话语间，星璇和柳轻颜、黑耀的身影翩然而至。
姜灵与星璇亦是很久未见，她的修为更进一步，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星辰之力，已到结丹后期。
恍然间有几分她师父琳琅的风采。
据黑耀连夜从讯镜中传来的消息说，西北方向的溟水，正是天璇宗的方向，已然伤了不少天璇宗下属的凡世国度，那东西一旦沾上，就连修仙者也不可幸免，她们宗门为此牺牲不少。
天璇宗正在被迫放弃多年传承之地，寻找别的落脚地。
星璇作为天璇宗圣女，为此事焦头烂额。
黑耀眼下泛着淡淡的青灰，向姜灵点头示意。
柳轻颜紧随其后。
最后到的是夜无殇。
老远就看见那片红色飘荡着这边停停，那边看看，最后才落在了昆仑主峰山巅。
他掀起眼帘：“这么多人？”
翟不凡道：“是，此事需要帮手。”
夜无殇一脸无所谓地晃了晃衣袖：“坐哪儿？有茶喝吗？”
翟不凡的洞府鲜少这么热闹。
七个人坐下，夜无殇先饮了一口灵茶，咂了咂嘴：“首先，我要跟你们明确一点，魅是不可能被杀死的，而且，碍于天地规则，我不能对已经同样是魅的白心月出手。”
夜无殇这话落下，在座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了变化。
毕竟所有人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杀死白心月。
“我不问世事已久，便去造访了几个老朋友，才理清了现在的情况，你们都知道，魅天生地长，遗世独立，却不知道魅的数量一直都是固定的十位。”
夜无殇盖上茶碗：“后来因为昆仑宗通过神道神谕，逆天而行，阻止了当时天道对于人族的惩罚，天地间出现了第十一个魅，也就是白心月。”
姜灵问道：“你说的几个老朋友，也是魅吧？”
“是，他们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白心月很不满，它行事不善，而且不守规矩，我们自降生以来，就天生知道，魅这个种族太强了，不可以伤害同族，一旦动手，天地法则会予以惩戒，可这个白心月不一样，她是后天形成的，没有魅的形态，但又有魅的部分实力和不死的天赋。”
“这些年来，他们会看着她，却从不想接近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魅，白心月随意杀人，法则也未曾对她动手，我那个朋友说，恐怕是因为它付出了什么，所以也受到了规则的补偿。”
姜灵想到了能量守恒。
原来在这个世界中，所谓的天地法则，也有能量守恒定律。
银泽道：“杀不死，别的魅也不能动手，那难道找几个能像我一样控制精神的修仙者把它控制起来吗？”
夜无殇道：“不失为一个主意，用上个几百年，说不定能彻底摧毁它的神志，让它不再行动。”
黑耀道：“太久了，溟水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便会侵染整片大陆。
这么快。
妖界的溟水，是以她母亲姜娇羽的凤凰血为代价才勉强压下的。
白心月没放过人族。
姜灵道：“魅不能对白心月出手，那清理溟水可以做到吗？”
夜无殇道：“很遗憾……我们对此也试过了各种方法，还是无能为力。”
姜灵：“……所以那溟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夜无殇默了片刻：“你可以理解成是魅的血，不过溟水经过了二次炼化，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柳轻颜忍不住道：“说来说去，夜无殇你什么都帮不上啊！”
夜无殇咳了一声：“我既坐在这里，就是代表了魅来帮助人族度过这次难关的，自然能帮你们。”
夜无殇正色道：“魅都有心观，找到白心月的心观毁去，再禁锢封印她，让她永远陷入沉眠，这样蚓毒不会发作，溟水失去主人的引导也不会再扩散。”
在座的只有姜灵知道心观是什么意思，她便简单解释了一下。
夜无殇补充道：“魅的心观并不一定都跟我的一样，可能是各种形态，隐藏在不同的地方，不过心观是伴魅而生的。”
伴魅而生。
姜灵想到了一样东西。
昆仑宗神女像。
翟不凡侧过头，冷梅香覆在姜灵耳边：“我去证实一下，你和他们继续聊。”
他也想到了。
说罢，翟不凡站起身，对夜无殇道：“你跟我来。”
不待夜无殇答复，翟不凡的霜天剑飞至夜无殇脚下，直接将他带走了。
银泽眨了眨眼睛：“他们去哪儿？怎么这就走了？不是还没说完吗？”
姜灵饮了口茶，收回目光。
快些验证一下也好。
姜灵道：“他们应该是去找心观了，我们计划一下到时候面对白心月的战力分配吧。”
*
夜无殇懒洋洋地掀起眼帘。
翟不凡停下霜天剑，悬在昆仑女神像的正前方。
“白心月的心观就在这里。”翟不凡道。
夜无殇勾了勾唇角，随口道：“你这么确信，还拉着我过来做什么？你一剑毁了就是。”
翟不凡道：“好。”
寒风卷过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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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巅，万年积雪簌簌而落。
翟不凡黑布蒙眼，衣袍猎猎。他召回霜天剑，剑锋隐隐震颤，似有龙吟低啸。
白心月的神像双目微垂，此雕像受昆仑千年供养，下方弟子纷纷抬头，不知掌门和这个红衣男子在说什么。
下一瞬，翟不凡抬臂，挥剑。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道极简、极快的弧光，如夜空中刹那划过的流星。
“咔嚓。”
剑落，风停。
神像眉心现出一道细线，随即，裂纹如蛛网蔓延，从头顶至底座，寸寸崩裂。玄玉碎块尚未落地，便在半空中化作漫天星辉，消散于风雪之中。
“你真毁了啊！”夜无殇不敢置信，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翟不凡说动手就动手。
他该夸翟不凡行动力强呢，还是……眼光狠辣呢？
夜无殇从前的心观入口放在昆仑宗神道内，早就能感觉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又有另一个魅的心观。
不对。
夜无殇看向翟不凡。
他根本就不是为了向自己确认昆仑神女像是不是白心月的心观。
翟不凡分明早就决定毁了这座神像。
那他把自己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昆仑弟子们聚集在广场上，望着那尊被一剑劈开的神女像，神情各异，议论声如潮水般蔓延。
“掌门竟然斩碎了神像？！”一名年长弟子脸色煞白。
“你没看到那一剑的威势吗？掌门如今的修为，怕是已至化境……”旁边的人压低嗓音。
“可神像碎了，昆仑的气运会不会……”
数不清的议论声，翟不凡听的清楚分明。
可他不在乎。
翟不凡手一挥，落下一处隔音护罩。
“夜无殇，白心月的心观这样算不算毁了？”
夜无殇默了片刻：“算。”
“那我再问你一件事。”翟不凡回头，衣袍猎猎作响。
“什么？”夜无殇隐约觉得，这才是翟不凡把他单独叫出来的原因。
“我想知道杀死白心月的方法。”
夜无殇皱眉道：“我不是说了，魅是没有办法杀死的吗？”
“夜无殇，你的心观，在你左边衣袖里藏着，如果我现在出剑，你可以躲开，但是你的心观也会被毁掉。”翟不凡道，“我不想威胁你，但你既然不肯告诉太多人杀死魅的办法，那就只告诉我一人。”
夜无殇在那次被姜灵在他自己的心观中威胁过一次，他不得不承认他又栽在了人族手里。
难怪大家都很不喜欢狡诈的人族。
夜无殇拢了拢衣袖，他没有把握在不杀死翟不凡的前提下，保住自己的心观。
翟不凡明明知道魅的实力有多强，居然还敢拿自己的性命相要挟。
他不要命了？
姜灵不是以前说，翟不凡这个人最惜命吗？
夜无殇来不及细想，翟不凡的剑尖逼近了几寸：“你不准备说吗？还是说，这也是所谓的规则，你不能说？”
夜无殇向来视人族和妖族为蝼蚁。
可姜灵和翟不凡这两个人，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不是规则，只是没有谁想把杀死自己的弱点告诉别人。”
翟不凡道：“永远封印白心月，你觉得有几成把握？”
“三成。”
翟不凡摇摇头：“我不可能赌这三成把握，我要至少九成胜算的计划。”
夜无殇眼神复杂地看着翟不凡。
层叠的昆仑山脉上，翟不凡看上去年轻又有生机，一柄霜天剑满是寒气地指着自己，周身灵力暴涨，试图进行对所谓命运的抗争。
这就是目前站在人族顶峰的修士。
夜无殇本来是不想说的。
可他忽然开始好奇，这样的人，会怎么选择？
昆仑神像的残骸在暮色中投下狰狞的阴影。
碎石间，弟子们茫然四顾，却再也看不到掌门和那红衣男子的身影。
风雪渐起，将最后一丝灵力波动的痕迹也抹得干干净净。
暮鼓声自远方传来，雪花落在年轻弟子们练剑练得通红的掌心，转瞬化作虚无。
他银色的发丝上还带着昆仑山的雪，脚步很快，看到姜灵的时候松了口气。
“太好了，姜灵，你没事就好。”银泽扫过翟不凡和姜灵，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特地给你带了你之前爱喝的冰镇灵草汁液。”
姜灵接过瓷瓶，上下打量了一下银泽。
银泽作为幽冥阁中天级天赋者，蚓毒亦是每月发作，可距离变故过去月余，他看上去居然并没有什么异样。
“你的蚓毒没关系吗？”姜灵问道。
银泽眨了眨眼睛：“我身上还有几个月的备用解药啊。”
姜灵：“？”
蚓毒解药向来是按人头按次制作发放，他哪里来的备用解药。
“在幽冥阁这么久，我每个月都省下一点解药，配合灵草堂的一些灵草再次炼化，年复一年也就攒下来几颗，做卧底这种刀口舔血的事情，当然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姜灵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还有这种省吃俭用的好办法。
银泽略有心痛的掏出一个玉瓶：“姜灵，我最多……最多分你一颗。”
姜灵伸手夺过那个玉瓶。
银泽：“诶！你怎么真拿！你不是也没毒发，我就是跟你客气一下，你别真拿啊姐妹！”
姜灵拔开瓶塞闻了闻。
确实是解药的味道。
她蚓毒已被翟不凡抽走，不需要解药，翟不凡也用不上这个。
姜灵将玉瓶扔回给他。
“这里面也就两三颗了，能保两三个月，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银泽再次看了眼蒙着眼睛的翟不凡，叹了口气：“我当然是想杀死白心月，彻底绝了后患，我可不想两三个月后暴毙。”
姜灵点点头，银泽中途帮助了她和翟不凡，但利益目标一致，才是作为合作伙伴最重要的。
银泽摸了摸玉瓶，将之如同宝贝一般藏好。
“银泽。”翟不凡蓦然开口，“你做过幽冥阁的卧底，这次，你会不会背叛？”
银泽神色一顿，再抬起头来时又是笑眯眯的。
“抱歉，掌门，我恐怕不能保证。”
银泽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一次我们的目的是杀死白心月，彻底解开蚓毒，可是你我都知道，白心月不是那么好杀的。说实话，我根本不想搅到这种事情里面来，若是有选择，我甚至希望我只当一个按时做工，按时回家吃饭睡觉的人。”
“可要做一个这样的人，就只能当一棵墙头草，杀白心月这件事，我为了我自己，当然会拼尽全力，可一旦我发现把握太小，我不能保证我的忠诚。”说罢，银泽似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和姜灵关系不错，也很敬仰掌门你，可我更想活着。”
银泽眯着眼睛看向翟不凡的方向，微微躬身：“掌门，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也没有办法。”
姜灵和银泽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他这番话后，姜灵才觉得自己略微看清了这个人。
如果翟不凡此刻说不接受，银泽将会毫无疑问地去找白心月，换取一线生机。
姜灵觉得银泽的做法无可厚非，毕竟她也是为了性命不择手段的人。
翟不凡也是。
“可以。”翟不凡颔首。
银泽拍了拍胸脯：“只要把握足够，带我一个，稳赚不赔，瞧好了吧。”
话语间，星璇和柳轻颜、黑耀的身影翩然而至。
姜灵与星璇亦是很久未见，她的修为更进一步，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星辰之力，已到结丹后期。
恍然间有几分她师父琳琅的风采。
据黑耀连夜从讯镜中传来的消息说，西北方向的溟水，正是天璇宗的方向，已然伤了不少天璇宗下属的凡世国度，那东西一旦沾上，就连修仙者也不可幸免，她们宗门为此牺牲不少。
天璇宗正在被迫放弃多年传承之地，寻找别的落脚地。
星璇作为天璇宗圣女，为此事焦头烂额。
黑耀眼下泛着淡淡的青灰，向姜灵点头示意。
柳轻颜紧随其后。
最后到的是夜无殇。
老远就看见那片红色飘荡着这边停停，那边看看，最后才落在了昆仑主峰山巅。
他掀起眼帘：“这么多人？”
翟不凡道：“是，此事需要帮手。”
夜无殇一脸无所谓地晃了晃衣袖：“坐哪儿？有茶喝吗？”
翟不凡的洞府鲜少这么热闹。
七个人坐下，夜无殇先饮了一口灵茶，咂了咂嘴：“首先，我要跟你们明确一点，魅是不可能被杀死的，而且，碍于天地规则，我不能对已经同样是魅的白心月出手。”
夜无殇这话落下，在座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了变化。
毕竟所有人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杀死白心月。
“我不问世事已久，便去造访了几个老朋友，才理清了现在的情况，你们都知道，魅天生地长，遗世独立，却不知道魅的数量一直都是固定的十位。”
夜无殇盖上茶碗：“后来因为昆仑宗通过神道神谕，逆天而行，阻止了当时天道对于人族的惩罚，天地间出现了第十一个魅，也就是白心月。”
姜灵问道：“你说的几个老朋友，也是魅吧？”
“是，他们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白心月很不满，它行事不善，而且不守规矩，我们自降生以来，就天生知道，魅这个种族太强了，不可以伤害同族，一旦动手，天地法则会予以惩戒，可这个白心月不一样，她是后天形成的，没有魅的形态，但又有魅的部分实力和不死的天赋。”
“这些年来，他们会看着她，却从不想接近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魅，白心月随意杀人，法则也未曾对她动手，我那个朋友说，恐怕是因为它付出了什么，所以也受到了规则的补偿。”
姜灵想到了能量守恒。
原来在这个世界中，所谓的天地法则，也有能量守恒定律。
银泽道：“杀不死，别的魅也不能动手，那难道找几个能像我一样控制精神的修仙者把它控制起来吗？”
夜无殇道：“不失为一个主意，用上个几百年，说不定能彻底摧毁它的神志，让它不再行动。”
黑耀道：“太久了，溟水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便会侵染整片大陆。
这么快。
妖界的溟水，是以她母亲姜娇羽的凤凰血为代价才勉强压下的。
白心月没放过人族。
姜灵道：“魅不能对白心月出手，那清理溟水可以做到吗？”
夜无殇道：“很遗憾……我们对此也试过了各种方法，还是无能为力。”
姜灵：“……所以那溟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夜无殇默了片刻：“你可以理解成是魅的血，不过溟水经过了二次炼化，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柳轻颜忍不住道：“说来说去，夜无殇你什么都帮不上啊！”
夜无殇咳了一声：“我既坐在这里，就是代表了魅来帮助人族度过这次难关的，自然能帮你们。”
夜无殇正色道：“魅都有心观，找到白心月的心观毁去，再禁锢封印她，让她永远陷入沉眠，这样蚓毒不会发作，溟水失去主人的引导也不会再扩散。”
在座的只有姜灵知道心观是什么意思，她便简单解释了一下。
夜无殇补充道：“魅的心观并不一定都跟我的一样，可能是各种形态，隐藏在不同的地方，不过心观是伴魅而生的。”
伴魅而生。
姜灵想到了一样东西。
昆仑宗神女像。
翟不凡侧过头，冷梅香覆在姜灵耳边：“我去证实一下，你和他们继续聊。”
他也想到了。
说罢，翟不凡站起身，对夜无殇道：“你跟我来。”
不待夜无殇答复，翟不凡的霜天剑飞至夜无殇脚下，直接将他带走了。
银泽眨了眨眼睛：“他们去哪儿？怎么这就走了？不是还没说完吗？”
姜灵饮了口茶，收回目光。
快些验证一下也好。
姜灵道：“他们应该是去找心观了，我们计划一下到时候面对白心月的战力分配吧。”
*
夜无殇懒洋洋地掀起眼帘。
翟不凡停下霜天剑，悬在昆仑女神像的正前方。
“白心月的心观就在这里。”翟不凡道。
夜无殇勾了勾唇角，随口道：“你这么确信，还拉着我过来做什么？你一剑毁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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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翟不凡抬臂，挥剑。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道极简、极快的弧光，如夜空中刹那划过的流星。
“咔嚓。”
剑落，风停。
神像眉心现出一道细线，随即，裂纹如蛛网蔓延，从头顶至底座，寸寸崩裂。玄玉碎块尚未落地，便在半空中化作漫天星辉，消散于风雪之中。
“你真毁了啊！”夜无殇不敢置信，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翟不凡说动手就动手。
他该夸翟不凡行动力强呢，还是……眼光狠辣呢？
夜无殇从前的心观入口放在昆仑宗神道内，早就能感觉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又有另一个魅的心观。
不对。
夜无殇看向翟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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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不凡分明早就决定毁了这座神像。
那他把自己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昆仑弟子们聚集在广场上，望着那尊被一剑劈开的神女像，神情各异，议论声如潮水般蔓延。
“掌门竟然斩碎了神像？！”一名年长弟子脸色煞白。
“你没看到那一剑的威势吗？掌门如今的修为，怕是已至化境……”旁边的人压低嗓音。
“可神像碎了，昆仑的气运会不会……”
数不清的议论声，翟不凡听的清楚分明。
可他不在乎。
翟不凡手一挥，落下一处隔音护罩。
“夜无殇，白心月的心观这样算不算毁了？”
夜无殇默了片刻：“算。”
“那我再问你一件事。”翟不凡回头，衣袍猎猎作响。
“什么？”夜无殇隐约觉得，这才是翟不凡把他单独叫出来的原因。
“我想知道杀死白心月的方法。”
夜无殇皱眉道：“我不是说了，魅是没有办法杀死的吗？”
“夜无殇，你的心观，在你左边衣袖里藏着，如果我现在出剑，你可以躲开，但是你的心观也会被毁掉。”翟不凡道，“我不想威胁你，但你既然不肯告诉太多人杀死魅的办法，那就只告诉我一人。”
夜无殇在那次被姜灵在他自己的心观中威胁过一次，他不得不承认他又栽在了人族手里。
难怪大家都很不喜欢狡诈的人族。
夜无殇拢了拢衣袖，他没有把握在不杀死翟不凡的前提下，保住自己的心观。
翟不凡明明知道魅的实力有多强，居然还敢拿自己的性命相要挟。
他不要命了？
姜灵不是以前说，翟不凡这个人最惜命吗？
夜无殇来不及细想，翟不凡的剑尖逼近了几寸：“你不准备说吗？还是说，这也是所谓的规则，你不能说？”
夜无殇向来视人族和妖族为蝼蚁。
可姜灵和翟不凡这两个人，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不是规则，只是没有谁想把杀死自己的弱点告诉别人。”
翟不凡道：“永远封印白心月，你觉得有几成把握？”
“三成。”
翟不凡摇摇头：“我不可能赌这三成把握，我要至少九成胜算的计划。”
夜无殇眼神复杂地看着翟不凡。
层叠的昆仑山脉上，翟不凡看上去年轻又有生机，一柄霜天剑满是寒气地指着自己，周身灵力暴涨，试图进行对所谓命运的抗争。
这就是目前站在人族顶峰的修士。
夜无殇本来是不想说的。
可他忽然开始好奇，这样的人，会怎么选择？
昆仑神像的残骸在暮色中投下狰狞的阴影。
碎石间，弟子们茫然四顾，却再也看不到掌门和那红衣男子的身影。
风雪渐起，将最后一丝灵力波动的痕迹也抹得干干净净。
暮鼓声自远方传来，雪花落在年轻弟子们练剑练得通红的掌心，转瞬化作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