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绣虎 作品
51. 入东宫，15
第一锦毕竟是个现代人，在她心里，人的基本权益除了丰衣足食的物质层面，还有心理健康。
甘蜜因为她怀孕，心情必然有所波动，而这女孩是个隐忍的，必然不会表现出来，还和平时一样，倒是叫人有点过意不去。
系统：“噫，你心软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第一锦被夸得炸毛：“住口！不许说这么肉麻的话！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只不过也没有必要坏到欺负小女孩，再说她很敬业，对原主的愿望很尊重。这个叫人与人的边界感，第一锦不管原主怎么想的，不管如果是自己会怎么样，只管做自己该做的事。
她叫来了甘蜜，笑着道：“听说你这些日子在学着裁衣了？”
甘蜜有些意外。自从进了东宫，两人之间的交流比在甘家更少，甘蜜是知道第一锦在忙什么的，也不觉得受了冷落。
郑瑶娘是真正大家闺秀式的人，虽然家道中落，也受过穷，但那是贵族阶级的穷，让她维持不起从前的生活排场，但比起甘家仍然有底蕴的。这种教育下出来的人，最重视的就是姿态，做不出苛待继女的事，但两人毕竟只差五岁，也做不到母慈女孝，只保持着晨昏定省的交流，与生活的保障。
就这样，对甘蜜来说，也是人生中可望而不可得的温暖。
她被亲爹无视，被下人欺负，明明是小姐，却过得捉襟见肘，逼仄痛苦，这一切都是郑瑶娘改变的，所以在甘蜜心中，郑瑶娘对她有天一样高的恩情，是除了早逝母亲和小丫鬟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身份使然，郑瑶娘也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因此，甘蜜只愣了一下，便道：“是，女儿打算给娘腹中的弟弟做几件衣裳穿，只怕手艺不精，磨坏小孩子娇嫩的肌肤，又选不好花样，正想着请您参详。”
换个环境，甘蜜想尽办法讨好第一锦，绝对算是招娣的一百种使用方式，但现在，第一锦也明白，若是不接受她的心意，甘蜜会更惶恐不安。
她干脆道：“你向来这么细心，心意我知道的。不过，我肚子里这个又不缺衣裳穿，有你这个姐姐，还怕以后不给ta做？你现在要忙的事情也多着呢，很不必这么急着做。一来，你的婚事虽说还能等几年，但时间也不等人，像你这样的身份，又不需为全家上下裁衣，要紧的是认布料，学会搭配，这里的门道可深了，学个几年，才能勉强出师。二来，我如今有孕，精神只会越发不济，咱们这院子里的事倒还简单，整个东宫的事可不好料理，我还要你多多协助，才好放心。”
甘蜜听她推拒，只觉得伤心，虽然知道身份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可是她还是不想轻易放开这份温暖，但若母亲不再是自己的母亲，甘蜜也只能在自己心里把她当唯一的亲人了。
谁知道第一锦说到后来，居然对她委以重任。甘蜜惊讶地抬起头，一双眼噙着泪水，愕然道：“我？我吗？”
虽然上次第一锦随太子出猎，她也曾经担着个名头，照管事务。但当时有经验丰富资历深厚的女官坐镇，她其实也没出什么力。现在第一锦话里话外都最信任她，甘蜜虽然心底发热，打蔫了的身子都挺直了，却也怕耽误对方的事，不敢贸然接受。
第一锦笑道：“有什么事，照着规矩来就是了，东宫的规矩，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你的数算又一向很好，帮着我看账，总没有问题。再说，你还能陪我说说话，比旁人强多了。”
甘蜜心动了，她想得到的不是东宫的权柄，而是第一锦的认可与亲近。但她还是强忍住了冲动，疑虑道：“可我的身份……”
实在是太名不正言不顺。
第一锦道：“身份有时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有多少本事。就像我，入东宫难道很名正言顺吗？如今又如何呢？像你这样年轻的小姑娘，有几个人能在东宫历练过后，去管理一个远不如的家？如今做的事越多，见的世面越多，将来的底气就越足。身份这种事，只要好风凭借力，顷刻就能上青云，可本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忽然推心置腹起来，诚恳道：“蜜儿，你如今是什么身份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太子不会计较，我也会相信你。这样的机会，若是什么都不做，只想着自己不可以，那是很可惜的。你知不知道，许多人都觉得，我有孕后，就会把你推出去伺候太子？难道你想做太子的妾室吗？”
甘蜜的脸色由红转白，急切道：“我不要！在我心里，您是我的母亲，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高攀不起！”
她不想和第一锦变成什么刺激剧情的主角，她不想和第一锦起冲突，也不想和太子有瓜葛！
出于家庭和成长环境的原因，甘蜜虽然没得选，但她本性不喜欢太有男子气概的男人，更不想一辈子生活在环境复杂规矩大的东宫。她没有什么希图富贵的心思，更想要平静温馨的小家庭。
在东宫，太子的名声并不好，原本就有脾气不好的各种传言，这半年来更是明里暗里不断处置人，甘蜜怕都要怕死了，哪敢妄想复制第一锦的路线？
更何况，她本质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也遵循普世价值观。不管怎么样，太子导致了甘霖的跌落，甘蜜作为女儿，没得选也就罢了，有的选还跟了太子，她真的做不到。可怕的是，第一锦有孕的消息传出来后，自己会被推出去，甚至有责任主动伺候太子的这种话，就源源不断地传进了她耳朵里。
甘蜜只好装聋作哑，万万没想到第一锦会自己戳破。
第一锦轻轻笑道：“你放心，我也没有这个心思。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我都不打算推人出去。”
假设太子找别人是一种必然，第一锦顶多只能做到冷眼旁观，主动推人出去伺候，她觉得没这个必要。这种事固然常见，但她的目标又不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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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十美贤妾，是做捞女啊！
只要太子没这个意思，第一锦绝不会主动提起。当然他要是找别人了，第一锦也毫无波动，甚至还会狠狠卖惨，大捞特捞。
处男虽好，但已经收入囊中，完成图鉴收集，第一锦也就没什么执念。
甘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第一锦又道：“明日就到我这儿帮忙看账理事吧，临近中秋节，宫里可忙着呢，你尽快上手，我也好放心去宫里赴宴。”
别看东宫平日自成体系，几乎是个小朝廷，但每逢年节，所有人都要呼啦啦去宫中应酬，太子妃也是工具人。第一锦作为品阶最高的妾室之一，还怀有身孕，更是惹人注意，不能不去。
太子妃也被允许出来，演一出无瑕的皇室天伦之乐，过完节再看表现。不过依着太子的意思，估计在第一锦生产前，太子妃都会被限制行动，以免出现意外。
即便如此，太子妃也是铆足了劲地准备在那日艳压第一锦，好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东宫到底谁是主。
中秋节是阖家团圆的节日，不必穿朝服，故而大家只是穿上最隆重，最符合节日主题的公服。第一锦的提前一个月就准备完成，还特意留了放量，免得到了日子显怀，尺寸不合适。
一直到节日前一天，玉兰还带着人再次伺候第一锦试穿新衣，确定尺寸。众人的工作紧锣密鼓，如临大敌，第一锦的心态倒是放松。这是她第一次在宫廷露面，堪称隆重，想必会迎来不少考量的目光，甚至为难。
而宫里的贵妃在失宠一阵子后，又很快重振旗鼓，仍旧执掌凤印，想也知道不会给与照顾。第一锦在上一个世界没少作为后宫第一人参与这种宴会，心里清楚自己就算是良娣，在这种重大节日仍然是边角料，根本不会占据重要人物的时间与注意力，顶多贵妃针对两下，放平心态很快就过去了。
她拥有的是未来。
倒是太子不放心，特意过来安抚她：“明日进宫后的事，孤已经打点过了，会有一个顾姑姑跟着照顾你，事后她也会跟你回来。她是伺候过母后的旧人，无论父皇还是贵妃，都会给面子的，如果撑不住了，只管说你不舒服，退下来休息就是。说来也是孤考虑不周，早该把顾姑姑要过来的。”
作为皇帝的好大儿，这点后门对太子来说易如反掌，也没有人会指责他不照章办事。
第一锦做好了单打独斗的准备，倒是没想到太子会忽然打通思路，惊喜道：“还是殿下考虑周全，妾身原本还真有些忐忑，一想到明日见不到殿下，就觉得不安，没想到殿下这样为妾身考虑。”
太子有些赧然，没接话，示意宫人捧上来一只锦盒：“明日带着这支钗去吧，宴会上大家都要盛装打扮的。”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支宝光璀璨的珍珠流苏步摇，在灯下几乎闪花了人的眼，第一锦周围不断冒出小小的惊呼声。
甘蜜因为她怀孕，心情必然有所波动，而这女孩是个隐忍的，必然不会表现出来，还和平时一样，倒是叫人有点过意不去。
系统：“噫，你心软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第一锦被夸得炸毛：“住口！不许说这么肉麻的话！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只不过也没有必要坏到欺负小女孩，再说她很敬业，对原主的愿望很尊重。这个叫人与人的边界感，第一锦不管原主怎么想的，不管如果是自己会怎么样，只管做自己该做的事。
她叫来了甘蜜，笑着道：“听说你这些日子在学着裁衣了？”
甘蜜有些意外。自从进了东宫，两人之间的交流比在甘家更少，甘蜜是知道第一锦在忙什么的，也不觉得受了冷落。
郑瑶娘是真正大家闺秀式的人，虽然家道中落，也受过穷，但那是贵族阶级的穷，让她维持不起从前的生活排场，但比起甘家仍然有底蕴的。这种教育下出来的人，最重视的就是姿态，做不出苛待继女的事，但两人毕竟只差五岁，也做不到母慈女孝，只保持着晨昏定省的交流，与生活的保障。
就这样，对甘蜜来说，也是人生中可望而不可得的温暖。
她被亲爹无视，被下人欺负，明明是小姐，却过得捉襟见肘，逼仄痛苦，这一切都是郑瑶娘改变的，所以在甘蜜心中，郑瑶娘对她有天一样高的恩情，是除了早逝母亲和小丫鬟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身份使然，郑瑶娘也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因此，甘蜜只愣了一下，便道：“是，女儿打算给娘腹中的弟弟做几件衣裳穿，只怕手艺不精，磨坏小孩子娇嫩的肌肤，又选不好花样，正想着请您参详。”
换个环境，甘蜜想尽办法讨好第一锦，绝对算是招娣的一百种使用方式，但现在，第一锦也明白，若是不接受她的心意，甘蜜会更惶恐不安。
她干脆道：“你向来这么细心，心意我知道的。不过，我肚子里这个又不缺衣裳穿，有你这个姐姐，还怕以后不给ta做？你现在要忙的事情也多着呢，很不必这么急着做。一来，你的婚事虽说还能等几年，但时间也不等人，像你这样的身份，又不需为全家上下裁衣，要紧的是认布料，学会搭配，这里的门道可深了，学个几年，才能勉强出师。二来，我如今有孕，精神只会越发不济，咱们这院子里的事倒还简单，整个东宫的事可不好料理，我还要你多多协助，才好放心。”
甘蜜听她推拒，只觉得伤心，虽然知道身份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可是她还是不想轻易放开这份温暖，但若母亲不再是自己的母亲，甘蜜也只能在自己心里把她当唯一的亲人了。
谁知道第一锦说到后来，居然对她委以重任。甘蜜惊讶地抬起头，一双眼噙着泪水，愕然道：“我？我吗？”
虽然上次第一锦随太子出猎，她也曾经担着个名头，照管事务。但当时有经验丰富资历深厚的女官坐镇，她其实也没出什么力。现在第一锦话里话外都最信任她，甘蜜虽然心底发热，打蔫了的身子都挺直了，却也怕耽误对方的事，不敢贸然接受。
第一锦笑道：“有什么事，照着规矩来就是了，东宫的规矩，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你的数算又一向很好，帮着我看账，总没有问题。再说，你还能陪我说说话，比旁人强多了。”
甘蜜心动了，她想得到的不是东宫的权柄，而是第一锦的认可与亲近。但她还是强忍住了冲动，疑虑道：“可我的身份……”
实在是太名不正言不顺。
第一锦道：“身份有时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有多少本事。就像我，入东宫难道很名正言顺吗？如今又如何呢？像你这样年轻的小姑娘，有几个人能在东宫历练过后，去管理一个远不如的家？如今做的事越多，见的世面越多，将来的底气就越足。身份这种事，只要好风凭借力，顷刻就能上青云，可本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忽然推心置腹起来，诚恳道：“蜜儿，你如今是什么身份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太子不会计较，我也会相信你。这样的机会，若是什么都不做，只想着自己不可以，那是很可惜的。你知不知道，许多人都觉得，我有孕后，就会把你推出去伺候太子？难道你想做太子的妾室吗？”
甘蜜的脸色由红转白，急切道：“我不要！在我心里，您是我的母亲，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高攀不起！”
她不想和第一锦变成什么刺激剧情的主角，她不想和第一锦起冲突，也不想和太子有瓜葛！
出于家庭和成长环境的原因，甘蜜虽然没得选，但她本性不喜欢太有男子气概的男人，更不想一辈子生活在环境复杂规矩大的东宫。她没有什么希图富贵的心思，更想要平静温馨的小家庭。
在东宫，太子的名声并不好，原本就有脾气不好的各种传言，这半年来更是明里暗里不断处置人，甘蜜怕都要怕死了，哪敢妄想复制第一锦的路线？
更何况，她本质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也遵循普世价值观。不管怎么样，太子导致了甘霖的跌落，甘蜜作为女儿，没得选也就罢了，有的选还跟了太子，她真的做不到。可怕的是，第一锦有孕的消息传出来后，自己会被推出去，甚至有责任主动伺候太子的这种话，就源源不断地传进了她耳朵里。
甘蜜只好装聋作哑，万万没想到第一锦会自己戳破。
第一锦轻轻笑道：“你放心，我也没有这个心思。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我都不打算推人出去。”
假设太子找别人是一种必然，第一锦顶多只能做到冷眼旁观，主动推人出去伺候，她觉得没这个必要。这种事固然常见，但她的目标又不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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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男虽好，但已经收入囊中，完成图鉴收集，第一锦也就没什么执念。
甘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第一锦又道：“明日就到我这儿帮忙看账理事吧，临近中秋节，宫里可忙着呢，你尽快上手，我也好放心去宫里赴宴。”
别看东宫平日自成体系，几乎是个小朝廷，但每逢年节，所有人都要呼啦啦去宫中应酬，太子妃也是工具人。第一锦作为品阶最高的妾室之一，还怀有身孕，更是惹人注意，不能不去。
太子妃也被允许出来，演一出无瑕的皇室天伦之乐，过完节再看表现。不过依着太子的意思，估计在第一锦生产前，太子妃都会被限制行动，以免出现意外。
即便如此，太子妃也是铆足了劲地准备在那日艳压第一锦，好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东宫到底谁是主。
中秋节是阖家团圆的节日，不必穿朝服，故而大家只是穿上最隆重，最符合节日主题的公服。第一锦的提前一个月就准备完成，还特意留了放量，免得到了日子显怀，尺寸不合适。
一直到节日前一天，玉兰还带着人再次伺候第一锦试穿新衣，确定尺寸。众人的工作紧锣密鼓，如临大敌，第一锦的心态倒是放松。这是她第一次在宫廷露面，堪称隆重，想必会迎来不少考量的目光，甚至为难。
而宫里的贵妃在失宠一阵子后，又很快重振旗鼓，仍旧执掌凤印，想也知道不会给与照顾。第一锦在上一个世界没少作为后宫第一人参与这种宴会，心里清楚自己就算是良娣，在这种重大节日仍然是边角料，根本不会占据重要人物的时间与注意力，顶多贵妃针对两下，放平心态很快就过去了。
她拥有的是未来。
倒是太子不放心，特意过来安抚她：“明日进宫后的事，孤已经打点过了，会有一个顾姑姑跟着照顾你，事后她也会跟你回来。她是伺候过母后的旧人，无论父皇还是贵妃，都会给面子的，如果撑不住了，只管说你不舒服，退下来休息就是。说来也是孤考虑不周，早该把顾姑姑要过来的。”
作为皇帝的好大儿，这点后门对太子来说易如反掌，也没有人会指责他不照章办事。
第一锦做好了单打独斗的准备，倒是没想到太子会忽然打通思路，惊喜道：“还是殿下考虑周全，妾身原本还真有些忐忑，一想到明日见不到殿下，就觉得不安，没想到殿下这样为妾身考虑。”
太子有些赧然，没接话，示意宫人捧上来一只锦盒：“明日带着这支钗去吧，宴会上大家都要盛装打扮的。”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支宝光璀璨的珍珠流苏步摇，在灯下几乎闪花了人的眼，第一锦周围不断冒出小小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