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绣虎 作品
42. 入东宫，6
第一锦的态度摆的到位，太子的支援也很快跟上，除了凄风苦雨的太子妃和王奉仪。
她拿到权力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叫东宫所有管理者，来到自己这边听训。
想也知道太子妃那边不可能好好配合交接，与其如此还不如另起炉灶。东宫的权力看似一直在太子妃手中，实际上仍然属于太子。如今太子摆明态度，谁敢不听，那就是承受下马威的好苗子。
第一锦叫来去请太子的玉兰，厚赏一番，满意道：“你办事利落，又会说话，果然能干的话，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玉兰是东宫老人，为了博个前程才主动争取过来伺候郑良娣，因此也急于表现。好不容易出了头，她很给面子，感恩戴德地跪下表忠心：“能伺候您是婢子三生有幸，蒙您栽培赏识，婢子万死难报！”
第一锦笑道：“那就好，把咱们这儿的人也叫齐了，等会儿陪我见见东宫的各位人物吧。”
她这人不摆架子，只一味用忠心符。
得到召唤，不一会东宫原先由太子妃掌管的各处管理者全部来到第一锦门前，拜见兼听令。
太子是国之储君，待遇只低于皇帝，东宫的规制也是从内宫照搬。太子那边共三个重要的衙门，太子詹事府，左春坊，右春坊，等于一套小朝廷，侍从还有太子家令寺，太子率更寺，太子仆寺，负责护卫的有太子左右卫率府，太子左右清道率府，太子左右监门率府。
内官则包括宦官与女官。
太子妃无权插手东宫职官，也无权管理太子的宦官，她的职权管理，只在东宫后院。其余影响力，完全取决于能影响太子多少。
内廷女子自古如此，权力大起来，摄政监国，甚至改朝换代，权力小起来，什么都做不成。这完全是个灰色地带，因此第一锦从不觉得自己卑微。
权力需要这个灰色地带，她就可以茁壮成长。
公平竞争固然公平，但既然允许不公平竞争，第一锦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输。
东宫女官单位比宫内简化不少，分为司闺局，司则局，司馔局，司医局，人数和品级都比内廷低一等。
宦官那边暂时不用管，因为管不着，有太子内坊局掌管去管。
第一锦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抓纪律，顺便让人去新鲜出炉的王奉仪那里收东西。
她道：“东宫出了这样的事，太子痛心疾首。太子是陛下的嫡长子，国家的储君，一向仁孝宽忍，是天下的表率。结果呢？东宫竟然会有如此悖逆狂乱之人，传出去了，岂止东宫的规矩会被质疑，就连太子的脸面也会受到损伤。这是我们东宫所有人的失职。常言道，君忧臣劳，君辱臣死，诸位若是没有这样的觉悟，那也不配继续伺候太子了。”
下面响起嗡嗡的谢罪声。
第一锦看向两个司则：“过去的事，太子妃愿意潜心思过，承担起来，下面却不可再出疏漏。司则局掌管礼仪，从今日起，我会请太子自内廷借调女官，重新教授东宫众人规矩，你们呢，也去各院查探，若有不遵规矩，言行狂悖的下人，只管带走，重新教导。学不好，那就别回来了。”
宫里最不少的就是伺候的人手，主子倒是抢手的香饽饽。真被退回，能否回去话语权全在司则局，可想而知，这一把司则局能刷多少存在感。更别提其中的金钱交易。
两个司则的眼神瞬间变了，叩首道：“奴婢等一定照章办理，严查东宫规矩。”
第一锦笑笑，欣赏地点点头：“内廷女官来重新训导主子，下人就交由你们负责，可别在她们面前丢了东宫的面子。”
她看向其他人：“司馔局，司医局，太子妃虽潜心思过，但你们却不可怠慢，好生伺候，不能扰了太子妃的虔诚，更别坏了太子妃思过的决心。至于王奉仪，她乃悖逆之人，不堪良媛之位，如今被太子降位，从前的器物服饰，装饰陈设，自然都不能再拥有。找一处僻静的院落，让她好生禁足悔过吧。”
两个单位的四个领导冷汗涔涔，其中一人眼珠骨碌一转，谄媚笑着提出异议：“太子殿下似乎没有说过，让王奉仪迁居。”
第一锦目光很平静：“罪人还配享受优待吗？若是太子受了她的牵连，王氏一条命都不够抵的，怎么，你要跟王奉仪一起赎罪？”
那人立刻缩了回去，低声道：“只恐郑良娣刚入东宫，不晓得其中关窍，婢子担心您得罪人。太子妃向来待人以宽，您这一来，改的也太多了些……”
第一锦就知道，她是太子妃的人。她当即一拍桌案，怒喝道：“还敢顶嘴？！就是因为太子妃太宽纵，才让你们这群刁奴和王奉仪那等狂妄之人不知天高地厚！王奉仪敢议论陛下，你这刁奴也不差，竟敢质疑太子的决定！我就不信了，太子妃待人以宽，能容下你这等目无尊卑，顶嘴犯上的恶奴！”
她换了一口气，痛心疾首道：“这东宫究竟是太子的东宫，储君的居所，还是你们这群刁奴放肆的窝点？我竟不知，这天下是谁人的天下？！”
大帽子一扣，下首一众人等只有磕头求饶的份。谁敢说一句，马上就会变成十恶不赦的罪人。
众人纷纷与那位林司馔割席，表示她素来依仗太子妃好性儿，肆意妄为，欺上瞒下，甚至对一些不得宠的太子妾耀武扬威。甚至有人直接出首，状告林司馔收受贿赂，欺压同侪，恶行累累。
第一锦冷笑道：“果然是惯犯。罢了，你既然觉得我无权对你指手画脚，那就暂且将她拿下，等太子发落吧！尔等若有罪证，只管私下来找我告发，我就不信了，在这东宫，能容你一个刁奴只手遮天！”
她一声令下，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两个健硕女官饿虎扑食般上来，颇为熟练地拿下林司馔，直接拖走，堵嘴捆上，找了间空房扔了进去。
这边还在继续。
第一锦又放缓了声音，巡视着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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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知道，似林司馔那般肆无忌惮，甚至敢欺压主上的人，终究是少数。朗朗乾坤之下，一切终将大白。这东宫但凡有不平之事，你们尽可以来找我揭发。我再说一遍，东宫，是太子的东宫，太子，是天下的储君。我办事，只讲一个公义与规矩。尔等只要踏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对太子一心一意，少不了你们的赏赐与好处。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过几日内廷女官就要到了，好好接待她们，千万不要怠慢。”
而她，要开始看账本了。
虽然不明白宫里的账本有什么好看的，但宫斗就是这样，谁管事都要先接账本。
第一锦没去太子妃那里要，不管对方给不给，反正先阴一手太子妃会使绊子就够了。太子妃若是能料敌于先，就该二话不说先把账本送来，除此之外，无法破局。
但太子妃怎么甘心呢？
第一锦案头这些账册，是四局女官自己带来的。她一开始就派人传话，叫她们别忘了带来。
其实，宫廷与世家大族不同，管理者无需在意进项，因为根本管不了。而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也都各有自己的份例，除非很特殊的情况，否则克扣腾挪，那也是范围之内——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钱的地方就有贪腐。
在这个人治时代，贪腐是杀之不绝的，很多时候也形成了许多潜规则。只要在范围内，也就无人会追究。
别以为皇帝就不会被下人骗。
但反正入乡随俗，第一锦也开始细心研读。
实际上她让系统录入所有账本，进行电子化的分析处理，自己纯摸鱼。
有金手指不用王八蛋，更何况系统很高兴自己可以帮上忙，只是归纳整理过程中，它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嘶……这账目问题很大啊！怎么会这样？”
第一锦挑眉：“怎么说？”
系统简直一团乱麻。东宫内部的账本和档案，都记得比较混乱，但这些账本也采用了很清晰明了的单式记账法，按照时间顺序来记录支取，库存，收入等。
按说这记账法已经很清晰明了，但账本内容它一团乱麻啊！
表面上是都能对上，否则她们也不敢送来，可是细究之下，其中漏洞与烂账又是一坨。
不是，就最简单的俸禄账，就这样了吗？
这其中一定存在严重的贪污与欺压。对皇室来说，钱的问题还是次要的，人的问题更严重。这些人吞的不只是下人的东西，账本上莫名其妙消失的，还有御赐之物，大笔丝绸，甚至一些太子很少关注的金银玩器。
第一锦脸色难看，伸手翻看，系统的统计还在继续，它忍不住感叹：“从账目上看，太子那天被厨子杀了，一定是这些人的锅。”
谁承想，以为最大的危机是皇帝废太子，实际上的危机可能是早餐被投毒。
第一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得当牛马！”
她有些生气。
她拿到权力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叫东宫所有管理者，来到自己这边听训。
想也知道太子妃那边不可能好好配合交接，与其如此还不如另起炉灶。东宫的权力看似一直在太子妃手中，实际上仍然属于太子。如今太子摆明态度，谁敢不听，那就是承受下马威的好苗子。
第一锦叫来去请太子的玉兰，厚赏一番，满意道：“你办事利落，又会说话，果然能干的话，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玉兰是东宫老人，为了博个前程才主动争取过来伺候郑良娣，因此也急于表现。好不容易出了头，她很给面子，感恩戴德地跪下表忠心：“能伺候您是婢子三生有幸，蒙您栽培赏识，婢子万死难报！”
第一锦笑道：“那就好，把咱们这儿的人也叫齐了，等会儿陪我见见东宫的各位人物吧。”
她这人不摆架子，只一味用忠心符。
得到召唤，不一会东宫原先由太子妃掌管的各处管理者全部来到第一锦门前，拜见兼听令。
太子是国之储君，待遇只低于皇帝，东宫的规制也是从内宫照搬。太子那边共三个重要的衙门，太子詹事府，左春坊，右春坊，等于一套小朝廷，侍从还有太子家令寺，太子率更寺，太子仆寺，负责护卫的有太子左右卫率府，太子左右清道率府，太子左右监门率府。
内官则包括宦官与女官。
太子妃无权插手东宫职官，也无权管理太子的宦官，她的职权管理，只在东宫后院。其余影响力，完全取决于能影响太子多少。
内廷女子自古如此，权力大起来，摄政监国，甚至改朝换代，权力小起来，什么都做不成。这完全是个灰色地带，因此第一锦从不觉得自己卑微。
权力需要这个灰色地带，她就可以茁壮成长。
公平竞争固然公平，但既然允许不公平竞争，第一锦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输。
东宫女官单位比宫内简化不少，分为司闺局，司则局，司馔局，司医局，人数和品级都比内廷低一等。
宦官那边暂时不用管，因为管不着，有太子内坊局掌管去管。
第一锦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抓纪律，顺便让人去新鲜出炉的王奉仪那里收东西。
她道：“东宫出了这样的事，太子痛心疾首。太子是陛下的嫡长子，国家的储君，一向仁孝宽忍，是天下的表率。结果呢？东宫竟然会有如此悖逆狂乱之人，传出去了，岂止东宫的规矩会被质疑，就连太子的脸面也会受到损伤。这是我们东宫所有人的失职。常言道，君忧臣劳，君辱臣死，诸位若是没有这样的觉悟，那也不配继续伺候太子了。”
下面响起嗡嗡的谢罪声。
第一锦看向两个司则：“过去的事，太子妃愿意潜心思过，承担起来，下面却不可再出疏漏。司则局掌管礼仪，从今日起，我会请太子自内廷借调女官，重新教授东宫众人规矩，你们呢，也去各院查探，若有不遵规矩，言行狂悖的下人，只管带走，重新教导。学不好，那就别回来了。”
宫里最不少的就是伺候的人手，主子倒是抢手的香饽饽。真被退回，能否回去话语权全在司则局，可想而知，这一把司则局能刷多少存在感。更别提其中的金钱交易。
两个司则的眼神瞬间变了，叩首道：“奴婢等一定照章办理，严查东宫规矩。”
第一锦笑笑，欣赏地点点头：“内廷女官来重新训导主子，下人就交由你们负责，可别在她们面前丢了东宫的面子。”
她看向其他人：“司馔局，司医局，太子妃虽潜心思过，但你们却不可怠慢，好生伺候，不能扰了太子妃的虔诚，更别坏了太子妃思过的决心。至于王奉仪，她乃悖逆之人，不堪良媛之位，如今被太子降位，从前的器物服饰，装饰陈设，自然都不能再拥有。找一处僻静的院落，让她好生禁足悔过吧。”
两个单位的四个领导冷汗涔涔，其中一人眼珠骨碌一转，谄媚笑着提出异议：“太子殿下似乎没有说过，让王奉仪迁居。”
第一锦目光很平静：“罪人还配享受优待吗？若是太子受了她的牵连，王氏一条命都不够抵的，怎么，你要跟王奉仪一起赎罪？”
那人立刻缩了回去，低声道：“只恐郑良娣刚入东宫，不晓得其中关窍，婢子担心您得罪人。太子妃向来待人以宽，您这一来，改的也太多了些……”
第一锦就知道，她是太子妃的人。她当即一拍桌案，怒喝道：“还敢顶嘴？！就是因为太子妃太宽纵，才让你们这群刁奴和王奉仪那等狂妄之人不知天高地厚！王奉仪敢议论陛下，你这刁奴也不差，竟敢质疑太子的决定！我就不信了，太子妃待人以宽，能容下你这等目无尊卑，顶嘴犯上的恶奴！”
她换了一口气，痛心疾首道：“这东宫究竟是太子的东宫，储君的居所，还是你们这群刁奴放肆的窝点？我竟不知，这天下是谁人的天下？！”
大帽子一扣，下首一众人等只有磕头求饶的份。谁敢说一句，马上就会变成十恶不赦的罪人。
众人纷纷与那位林司馔割席，表示她素来依仗太子妃好性儿，肆意妄为，欺上瞒下，甚至对一些不得宠的太子妾耀武扬威。甚至有人直接出首，状告林司馔收受贿赂，欺压同侪，恶行累累。
第一锦冷笑道：“果然是惯犯。罢了，你既然觉得我无权对你指手画脚，那就暂且将她拿下，等太子发落吧！尔等若有罪证，只管私下来找我告发，我就不信了，在这东宫，能容你一个刁奴只手遮天！”
她一声令下，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两个健硕女官饿虎扑食般上来，颇为熟练地拿下林司馔，直接拖走，堵嘴捆上，找了间空房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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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要开始看账本了。
虽然不明白宫里的账本有什么好看的，但宫斗就是这样，谁管事都要先接账本。
第一锦没去太子妃那里要，不管对方给不给，反正先阴一手太子妃会使绊子就够了。太子妃若是能料敌于先，就该二话不说先把账本送来，除此之外，无法破局。
但太子妃怎么甘心呢？
第一锦案头这些账册，是四局女官自己带来的。她一开始就派人传话，叫她们别忘了带来。
其实，宫廷与世家大族不同，管理者无需在意进项，因为根本管不了。而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也都各有自己的份例，除非很特殊的情况，否则克扣腾挪，那也是范围之内——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钱的地方就有贪腐。
在这个人治时代，贪腐是杀之不绝的，很多时候也形成了许多潜规则。只要在范围内，也就无人会追究。
别以为皇帝就不会被下人骗。
但反正入乡随俗，第一锦也开始细心研读。
实际上她让系统录入所有账本，进行电子化的分析处理，自己纯摸鱼。
有金手指不用王八蛋，更何况系统很高兴自己可以帮上忙，只是归纳整理过程中，它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嘶……这账目问题很大啊！怎么会这样？”
第一锦挑眉：“怎么说？”
系统简直一团乱麻。东宫内部的账本和档案，都记得比较混乱，但这些账本也采用了很清晰明了的单式记账法，按照时间顺序来记录支取，库存，收入等。
按说这记账法已经很清晰明了，但账本内容它一团乱麻啊！
表面上是都能对上，否则她们也不敢送来，可是细究之下，其中漏洞与烂账又是一坨。
不是，就最简单的俸禄账，就这样了吗？
这其中一定存在严重的贪污与欺压。对皇室来说，钱的问题还是次要的，人的问题更严重。这些人吞的不只是下人的东西，账本上莫名其妙消失的，还有御赐之物，大笔丝绸，甚至一些太子很少关注的金银玩器。
第一锦脸色难看，伸手翻看，系统的统计还在继续，它忍不住感叹：“从账目上看，太子那天被厨子杀了，一定是这些人的锅。”
谁承想，以为最大的危机是皇帝废太子，实际上的危机可能是早餐被投毒。
第一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得当牛马！”
她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