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绣虎 作品
36. 皇后婢，完
第一锦神情憔悴，日夜守在皇帝床前。
皇帝昏睡的时间多，醒来的时间少，就算有心和她说说话，也总是气力不济。清醒的时候，他总是能看到她，一如既往，如此亲密。
这个女人在他中年的时候出现，一开始不过是个新鲜漂亮的美人，后来他觉得她天真烂漫，毫无心机，多加几分宠爱。而她的运道实在不差，先后生下三个孩子，始终陪伴在他身边。
过去的事情像是流沙一样消失，他已经记不清楚第一次见到她时是什么心情，反倒是后来她当上皇后，那些相处历历在目。他这辈子从她身上才体会到什么叫夫妻恩义，什么叫相濡以沫。
他们有共同的孩子，共同的利益，共同的志趣，或者说，她完完全全站在他这边。她本来可有可无，却硬生生挤进了他心里，什么新鲜的面孔，倾城的美人，就这么都被淡化，都比不上她。
人到了生命的尽头，还有这么一个人陪在身边，已经十分幸运。但皇帝不甘心，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年纪太大，错失太多，他很想紧紧拉着她的手，许下来世的诺言。这一生匆忙而短暂，下辈子……下辈子他一定要从头开始，好好珍惜。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也知道自己死后，康儿继位，她仍然能过着没心没肺的快乐生活。这个女人对自己用情至深，他不愿意她从此变成槁木死灰。与其为了自己痛苦悲伤，还不如悲伤过后，好好享受做太后的生活。
皇帝倍觉自己深情，第一锦哭得死去活来，摇着头拒绝：“不，不，没有陛下，臣妾还有什么欢愉可言？陛下不要再说这种话，不要抛弃臣妾，不要，不要！我不听，我不听！”
她捂住了耳朵。
皇帝的眼睛湿润，不由流下眼泪，费力地说：“你这样，岂不是叫我死了也不安心？玉儿，这一生能有你陪伴，我已经心满意足。事到如今，生死有命吧，我了无遗憾，若能安顿好你，就算闭眼，我也……”
第一锦泣不成声：“不，我们还没有在春天赏花，在夏天避暑，在秋天做桂花酒，在冬天赏雪，这些事情，我们都还没有做完，我们要相伴走过岁岁年年，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你怎么可以！”
皇帝似乎随着她的叙述，看到了那一幕幕春夏秋冬，幸福美满的景象，那里面一男一女风华正茂，相守相依。他的嘴角出现一抹微笑：“我会的，我会一直看着你，陪着你，玉儿……春天，我在花丛里，夏天，我在绿荫里，秋天……咳咳……我在桂花枝头看着你，冬天，我……咳咳……我……我……”
他昏死过去。
几天后，皇帝弥留之际，地下黑压压跪了一片宗亲，重臣，皇后和太子守在床前。
太医灌下一碗提神药，皇帝慢慢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寻找第一锦的手。他已经看不见了。
第一锦双目红肿，把手伸过去，紧紧抓住这双枯槁的，老人的手。
皇帝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用力，呼哧带喘，费力地吐出最后的遗言：“朕死后，太子继位，皇后……皇后要好好照看他。尔等臣民，如事朕一般，事皇后，太子。”
他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刻，极力吐字清楚，肺部的喘哮尖锐，如拉紧的风箱。说完这两句话，他只觉得疲惫不堪，声音低低的：“玉儿，来，让我最后……最后在你的怀里……”
第一锦哭着站起身，在宫人的帮助下，让他躺在自己怀中。滚烫的眼泪一滴滴落在皇帝脸上，在他急速降低的体温映衬下，烫进了皇帝心里。
“如有来生……”他没能说完这句话，就手一松，溘然长逝。
“陛下！陛下！”第一锦爆发出尖锐绝望的哭喊。
整个皇帝的丧仪，第一锦哭晕过去好几次，康儿灵前继位，既要守丧，还要担忧母亲，熬得干瘦。
丧仪结束后，第一锦搬到了太后的宜寿宫。当上太后之后，她又升级了商城，发现有个很有意思的新品，大力金刚丸。使用后可以在十五分钟内增强使用者的体魄和力道，一拳打死三个壮汉不成问题。
第一锦觉得很稀奇。
她的悲伤现在沉淀了下来，不再泪流不止，不思饮食，也算彻底解放了忙的焦头烂额，还要不停问安，关心母亲吃饭没有的康儿。害怕她只是把伤心存在心里，康儿让两个弟妹日夜守候在宜寿宫，陪她说话，打发时间。
先帝孝期内，不许声色作乐，所以也没有别的消遣方式。
第一锦有些不满：“我也没有那么老，不用把我当老太君吧？”
珍儿上前来搂住她的胳膊，撒娇：“娘当然不老，是女儿离不开娘。”
新帝登基，首先就是加恩，母亲为太后，珍儿加为瑞庆长公主，小虎是秦王，各有府邸与封邑。在第一锦的建议下，原先的贵妃被赦免，出家为女冠，三皇子则被封为郡王，留在瓜州，但解除了禁足的限制。
其余皇子公主，也各有加封。
前朝的大臣，也根据调动，各有封赏，苏家亦在其中，一门三爵，显赫至极，俨然成了当朝第一外戚，富贵百年可期。
皇帝还在时，感于先皇后的执念，有想过将赵家女儿嫁给康儿，延续两家的关系。这一点，第一锦倒不反对，她选择直接问康儿：“你怎么想？赵家几个小娘子，姿容品德倒也不差，做皇后，做妃嫔，都可以。到底是皇后的亲眷。你要是不愿意，那也罢了，就让小虎娶。”
坐在一旁把玩佛手，只当不关自己事的小虎：“？”
康儿被逗笑了：“现在还在爹的孝期，我不想考虑此事。等到时候……还请母亲请几位小娘子入宫，再好好看看吧。您的儿媳，也要您喜欢才好。”
眼下之意，第一锦若是有芥蒂，赵家姑娘出局好了。
第一锦摇摇头：“是你过日子，又不是我。我喜不喜欢又怎么样？还能有人敢惹我吗？倒是你，不要又弄出你爹和皇后这样的夫妻。毕竟是要相携一生的人，能不能过到一起，很重要。”
提起先帝的教训，康儿也无话可说。父亲与养母之间生疏至极，不仅耗尽了养母的心血和健康，也耽误了自己的母亲。他才十六，本来对男女情爱不感兴趣，但这么一说，又觉得至少要选个顺眼的。
算了，还是先搞事业吧。
最终，他还是选了赵家女子为惠妃，又选了另一个开国元勋郑家女子为皇后，为提升母族门楣，再选苏氏表妹为华妃。
第一锦：“……还真是既要又要。”
她没想过把自己的儿子教育成坚守一夫一妻，拥有现代灵魂的古代人。就好像她也没想过把先帝调成唯爱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绝世好对象。问就是，不打白工。
何况在这个环境里，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想一夫一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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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如果康儿真有觉悟，她也不会阻止。但如果他不想，牛不吃水强按头也不管用。等她死了，康儿还不是会为所欲为？
谁能完全左右另一个人？
“对了，先帝叫什么来着？”第一锦站在宜寿宫的海棠花树下，想起当初他陪伴自己的承诺，忽然发问：“他现在不在海棠花上看我吧？”
系统被逗笑了：“不会的，当然不会。他叫裴盛。”
第一锦麻木不仁：“哦。”
她从来没想过好奇一下，他的名字。
在这个世界第一锦活到六十岁，寿终正寝而亡，死前她送走了父母，苏父果然被追封为异姓王，苏母亦得到王妃封诰，夫贵妻荣。
“积分已结算，宿主积分余额324567，新一级商城已开启，是否进入下个世界？”
第一锦没有任何死亡的实感，只听见系统这么说。
“走吧。对了，我以后有可能再见到这个世界的人吗？”
系统答道：“有，但可能性很小。”
第一锦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人生，也都是天潢贵胄，没什么好挂念的。至于皇帝……呃，做一辈子帝妃已经足够，下辈子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等等，这些积分可以兑换成货币对吧？也可以转赠她人对吧？先给我兑换三百万，让我的闺蜜谈素洁发个不大不小的财。”第一锦还是没能忘了自己唯一的好朋友。人不在身边，钱必须到位。
系统没想到她这么大方：“兑换后你的积分将只剩下204567。”
第一锦肯定道：“换！”
系统：“那用什么名义呢？”
第一锦为难了。谈素洁虽然做梦都想发财，却不买彩票，不出门不交友，三百万还真是难以送到她手中。她想了一会，豁然开朗：“托梦！”
系统：“……好吧。业务办理完成，三个工作日内你的朋友谈素洁将会收到这三百万。是否进入下一个世界？”
一桩心事了结，第一锦再次躺平：“走吧。”
第一锦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妆台前，身旁一个红着眼的小丫鬟：“娘子，东宫……东宫来接人了，郎君怎么可以这样？”
记忆一瞬间回到脑海。
原主郑瑶娘，本是大族出身，可是祖父早死，父亲苦读，因体弱刚考上官也就早死，导致家道中落，最终嫁给正五品下的太子中舍人甘霖为填房。在这个时代，有望做官的男人都会把正妻位置留着，等登科后待价而沽，但也不耽误纳妾生子。许多男人三十五六有了功名做了官，才初婚娶妻，但家里的庶子女已经十好几岁。
甘霖就是这样的人。他年过三十娶了郑瑶娘，看中的就是对方天姿国色，父母皆是大族，足可装点门面。
老夫少妻，本就不谐，谁知甘霖一朝巴上太子，越发利欲熏心，只因机缘巧合，太子见了郑瑶娘一面，甘霖便将妻子送到太子东宫，以求富贵。
为了双保险，他把同样美貌的庶出长女甘蜜一并送了过去。
今天，就是东宫来接人的日子，甘霖就等在门外，盯着郑瑶娘梳洗打扮。
怪不得原主重生后也不想活了。第一锦很理解，她也火冒三丈，一把放下手中的木梳：“大力金刚丸，准备！”
今天不扇得甘霖脑震荡，就算系统无能！
皇帝昏睡的时间多，醒来的时间少，就算有心和她说说话，也总是气力不济。清醒的时候，他总是能看到她，一如既往，如此亲密。
这个女人在他中年的时候出现，一开始不过是个新鲜漂亮的美人，后来他觉得她天真烂漫，毫无心机，多加几分宠爱。而她的运道实在不差，先后生下三个孩子，始终陪伴在他身边。
过去的事情像是流沙一样消失，他已经记不清楚第一次见到她时是什么心情，反倒是后来她当上皇后，那些相处历历在目。他这辈子从她身上才体会到什么叫夫妻恩义，什么叫相濡以沫。
他们有共同的孩子，共同的利益，共同的志趣，或者说，她完完全全站在他这边。她本来可有可无，却硬生生挤进了他心里，什么新鲜的面孔，倾城的美人，就这么都被淡化，都比不上她。
人到了生命的尽头，还有这么一个人陪在身边，已经十分幸运。但皇帝不甘心，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年纪太大，错失太多，他很想紧紧拉着她的手，许下来世的诺言。这一生匆忙而短暂，下辈子……下辈子他一定要从头开始，好好珍惜。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也知道自己死后，康儿继位，她仍然能过着没心没肺的快乐生活。这个女人对自己用情至深，他不愿意她从此变成槁木死灰。与其为了自己痛苦悲伤，还不如悲伤过后，好好享受做太后的生活。
皇帝倍觉自己深情，第一锦哭得死去活来，摇着头拒绝：“不，不，没有陛下，臣妾还有什么欢愉可言？陛下不要再说这种话，不要抛弃臣妾，不要，不要！我不听，我不听！”
她捂住了耳朵。
皇帝的眼睛湿润，不由流下眼泪，费力地说：“你这样，岂不是叫我死了也不安心？玉儿，这一生能有你陪伴，我已经心满意足。事到如今，生死有命吧，我了无遗憾，若能安顿好你，就算闭眼，我也……”
第一锦泣不成声：“不，我们还没有在春天赏花，在夏天避暑，在秋天做桂花酒，在冬天赏雪，这些事情，我们都还没有做完，我们要相伴走过岁岁年年，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你怎么可以！”
皇帝似乎随着她的叙述，看到了那一幕幕春夏秋冬，幸福美满的景象，那里面一男一女风华正茂，相守相依。他的嘴角出现一抹微笑：“我会的，我会一直看着你，陪着你，玉儿……春天，我在花丛里，夏天，我在绿荫里，秋天……咳咳……我在桂花枝头看着你，冬天，我……咳咳……我……我……”
他昏死过去。
几天后，皇帝弥留之际，地下黑压压跪了一片宗亲，重臣，皇后和太子守在床前。
太医灌下一碗提神药，皇帝慢慢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寻找第一锦的手。他已经看不见了。
第一锦双目红肿，把手伸过去，紧紧抓住这双枯槁的，老人的手。
皇帝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用力，呼哧带喘，费力地吐出最后的遗言：“朕死后，太子继位，皇后……皇后要好好照看他。尔等臣民，如事朕一般，事皇后，太子。”
他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刻，极力吐字清楚，肺部的喘哮尖锐，如拉紧的风箱。说完这两句话，他只觉得疲惫不堪，声音低低的：“玉儿，来，让我最后……最后在你的怀里……”
第一锦哭着站起身，在宫人的帮助下，让他躺在自己怀中。滚烫的眼泪一滴滴落在皇帝脸上，在他急速降低的体温映衬下，烫进了皇帝心里。
“如有来生……”他没能说完这句话，就手一松，溘然长逝。
“陛下！陛下！”第一锦爆发出尖锐绝望的哭喊。
整个皇帝的丧仪，第一锦哭晕过去好几次，康儿灵前继位，既要守丧，还要担忧母亲，熬得干瘦。
丧仪结束后，第一锦搬到了太后的宜寿宫。当上太后之后，她又升级了商城，发现有个很有意思的新品，大力金刚丸。使用后可以在十五分钟内增强使用者的体魄和力道，一拳打死三个壮汉不成问题。
第一锦觉得很稀奇。
她的悲伤现在沉淀了下来，不再泪流不止，不思饮食，也算彻底解放了忙的焦头烂额，还要不停问安，关心母亲吃饭没有的康儿。害怕她只是把伤心存在心里，康儿让两个弟妹日夜守候在宜寿宫，陪她说话，打发时间。
先帝孝期内，不许声色作乐，所以也没有别的消遣方式。
第一锦有些不满：“我也没有那么老，不用把我当老太君吧？”
珍儿上前来搂住她的胳膊，撒娇：“娘当然不老，是女儿离不开娘。”
新帝登基，首先就是加恩，母亲为太后，珍儿加为瑞庆长公主，小虎是秦王，各有府邸与封邑。在第一锦的建议下，原先的贵妃被赦免，出家为女冠，三皇子则被封为郡王，留在瓜州，但解除了禁足的限制。
其余皇子公主，也各有加封。
前朝的大臣，也根据调动，各有封赏，苏家亦在其中，一门三爵，显赫至极，俨然成了当朝第一外戚，富贵百年可期。
皇帝还在时，感于先皇后的执念，有想过将赵家女儿嫁给康儿，延续两家的关系。这一点，第一锦倒不反对，她选择直接问康儿：“你怎么想？赵家几个小娘子，姿容品德倒也不差，做皇后，做妃嫔，都可以。到底是皇后的亲眷。你要是不愿意，那也罢了，就让小虎娶。”
坐在一旁把玩佛手，只当不关自己事的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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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之意，第一锦若是有芥蒂，赵家姑娘出局好了。
第一锦摇摇头：“是你过日子，又不是我。我喜不喜欢又怎么样？还能有人敢惹我吗？倒是你，不要又弄出你爹和皇后这样的夫妻。毕竟是要相携一生的人，能不能过到一起，很重要。”
提起先帝的教训，康儿也无话可说。父亲与养母之间生疏至极，不仅耗尽了养母的心血和健康，也耽误了自己的母亲。他才十六，本来对男女情爱不感兴趣，但这么一说，又觉得至少要选个顺眼的。
算了，还是先搞事业吧。
最终，他还是选了赵家女子为惠妃，又选了另一个开国元勋郑家女子为皇后，为提升母族门楣，再选苏氏表妹为华妃。
第一锦：“……还真是既要又要。”
她没想过把自己的儿子教育成坚守一夫一妻，拥有现代灵魂的古代人。就好像她也没想过把先帝调成唯爱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绝世好对象。问就是，不打白工。
何况在这个环境里，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想一夫一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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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先帝叫什么来着？”第一锦站在宜寿宫的海棠花树下，想起当初他陪伴自己的承诺，忽然发问：“他现在不在海棠花上看我吧？”
系统被逗笑了：“不会的，当然不会。他叫裴盛。”
第一锦麻木不仁：“哦。”
她从来没想过好奇一下，他的名字。
在这个世界第一锦活到六十岁，寿终正寝而亡，死前她送走了父母，苏父果然被追封为异姓王，苏母亦得到王妃封诰，夫贵妻荣。
“积分已结算，宿主积分余额324567，新一级商城已开启，是否进入下个世界？”
第一锦没有任何死亡的实感，只听见系统这么说。
“走吧。对了，我以后有可能再见到这个世界的人吗？”
系统答道：“有，但可能性很小。”
第一锦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人生，也都是天潢贵胄，没什么好挂念的。至于皇帝……呃，做一辈子帝妃已经足够，下辈子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等等，这些积分可以兑换成货币对吧？也可以转赠她人对吧？先给我兑换三百万，让我的闺蜜谈素洁发个不大不小的财。”第一锦还是没能忘了自己唯一的好朋友。人不在身边，钱必须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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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心事了结，第一锦再次躺平：“走吧。”
第一锦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妆台前，身旁一个红着眼的小丫鬟：“娘子，东宫……东宫来接人了，郎君怎么可以这样？”
记忆一瞬间回到脑海。
原主郑瑶娘，本是大族出身，可是祖父早死，父亲苦读，因体弱刚考上官也就早死，导致家道中落，最终嫁给正五品下的太子中舍人甘霖为填房。在这个时代，有望做官的男人都会把正妻位置留着，等登科后待价而沽，但也不耽误纳妾生子。许多男人三十五六有了功名做了官，才初婚娶妻，但家里的庶子女已经十好几岁。
甘霖就是这样的人。他年过三十娶了郑瑶娘，看中的就是对方天姿国色，父母皆是大族，足可装点门面。
老夫少妻，本就不谐，谁知甘霖一朝巴上太子，越发利欲熏心，只因机缘巧合，太子见了郑瑶娘一面，甘霖便将妻子送到太子东宫，以求富贵。
为了双保险，他把同样美貌的庶出长女甘蜜一并送了过去。
今天，就是东宫来接人的日子，甘霖就等在门外，盯着郑瑶娘梳洗打扮。
怪不得原主重生后也不想活了。第一锦很理解，她也火冒三丈，一把放下手中的木梳：“大力金刚丸，准备！”
今天不扇得甘霖脑震荡，就算系统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