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风云129

临出发了,北华送了国书来!随着国书一起来的,还有俘获的瓦岗旧人。

人被送了回来,一审一问,稍后查证,一晚上就能出结果。

结果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李孝常、长孙安业意图谋反,爪子伸到北华想挑事,不想被一群娃娃给拿住了。

李世民将审问的结果合上,重重的拍在了桌上。李孝常的儿子犯罪被杀,并未因他是皇室宗亲就宽宥!长孙安业当年赶走了长孙无忌和观音婢,虽则观音婢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然则世人皆知此时,便是长孙无忌无意为难,对方的日子也必不好过。

何况,长孙无忌非气量宏大之人,那长孙安业的日子便会更不好过。

一个皇亲,一个国戚,两人联合意图谋逆!

长孙无忌被叫来,他沉吟半晌说:“此事……可私下料理。”

“不可!”李世民看他:“你留守长安!此事需得大张旗鼓的查,唯有如此,才能叫天下知道,朕与林公谋求两国相和之心赤诚!也尽知,蝇营狗苟之辈意图在我们之间行离间之事。他们若还敢动,那朕便等着!凡是露头者,格杀勿论。”

是!

“那此二人……”

罪无可恕!一干党羽,一经查证……无论牵扯到何人,一律按律而判。

“此事事涉母后!”李承乾给母亲捧了茶,“您若不求情,难免有人诋毁母亲。说您为了幼年旧事对其心怀芥蒂,故而致其死命……”

长孙皇后接了茶,叫儿子坐在边上,低声道:“此事若不是刚巧发生在先生,不是由北华告发,那么……咱们母子俩关门说话,为了名声,也为了不牵扯你父皇的名声,我是会去求情,让你父皇宽宥他的。可,这般重罪,必得流放。”

是!

长孙皇后看着儿子,“流放路上何其难……他会死?会病?会无所踪?”懂了吗?为了名声,面上可饶!可此人心生反意,则必得死。

李承乾不由的垂下眼睑,良久之后才说了一声:“是!”

长孙皇后放下茶盏,问说:“其实有件事,需得你帮我来做。”

“您吩咐。”

“昨晚梦见你外祖母了,想着该派人去祭祀。可我这一动,你父皇必知!恩赏下来,大张旗鼓。你舅舅那里已然是烈火烹油,若再添油加火,必非好事!故而,想着私下去办此事。你身边若有可靠之人,打发去跑一趟吧。”

李承乾:“……”母后这话似有所指。

长孙皇后没戳破,只是心里对儿子多少有些失望。那名叫称心的宫人,若非自己帮着隐瞒,陛下早就该知道了。

可这件事,她尚未相好如何跟陛下去说,这可是嫡长子呀!是夫妻俩寄予了多少情感和希望的嫡长子。

心里存了事了,她服侍太后的时候难免带了出来。

窦太后精神极其不好,但此次还是要跟。她说她要去见她家三郎和在外的孙子孙女最后一面,谁说也无用。

长孙皇后面上一失常,窦太后就以为:“是本宫的境况堪忧?太医说还能活几日?”

“您又多想。”长孙皇后挨着窦太后,“是承乾,围着他的人心思不纯,故而忧心。”真实的情况可不敢叫老人家知道。

窦太后:“……”没说实话!她其实是知道为什么的。曾经一度以为,我家三郎有龙阳之好。

其实,承乾来请安,身边带着个人,看神情便能瞧出端倪。

她叹了一声,说皇后:“而今,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我是你,你知道我会如何做?”如何?

“他生为嫡长子,好似便也无法选择!你们一味失望,然则,孩子岂能不委屈?他未曾做错什么!这个时候我会想,他幸好还并不是太子,他是皇长子,皇长子身有隐疾……”

说着,她就看向儿媳妇,“他若真的只喜欢……那便由着他去!身有隐疾,故而不能婚配!不能婚配,便无子嗣!将来不拘是过继哪个,都可!无子嗣,便无后患。”

省的因为嫡长子的后裔叫人忌讳。

“他只是不娶妻,只是无子无后,不是没有伴儿。”窦太后叹了一声,“如此,孩子便好好的!他轻松自在的去过他的日子,这何尝不是一种好的结局。”

长孙皇后:“……”老人家眼明心亮,竟是看出来了。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儿媳自问对孩子教养还过的去……对孩子用了心了……可怎么就叫人钻了空子……心中怒气升起来,恨不能打杀了去……可打鼠唯恐伤了玉瓶,何敢露出分毫来?甚至于怕戳破此事叫孩子的脸面上过不去。”

“这怎是你的错呢?”窦太后叹气:“……宫中貌美女子不缺,他若有心,只怕都有庶子庶女出生了。可那般多的女子,唯独这个称心入心了。

此事在别人身上,若是情感真挚,你必是能公正以待,站在边上赏之!而今轮到自己的儿子身上了,一时难以接受是有的。人啊,往往是宽以待别人的孩子,严待自己的孩子。”

长孙皇后:“……”

“这一点,林公就做的极好。”窦太后就说,“听闻华朝有一女官被弹劾,说其与另一女官并非同僚情谊,败坏世俗风气……那女官也承认与另一人金兰之契,上表辞官。

林公未准,只叫报备,两人任职需得遵循‘夫妻亲属’回避之策。而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李唐儒生对此多有非议。林公如何回复?心之向往,情真意切,与他人何干?”

长孙皇后:“……”这是去年的事,一度闹的沸沸扬扬。而后有了新的话题,这事便不了了之,等闲无人再谈及这类事。

窦皇后就说:“闲听话本,话本上的林公总是有几分真的,一定是北华人尽皆知,这才编入话本的。林公常说,‘尊’之一字尤其要紧。”

此尊,尊自己,亦尊他人。

他人如何选择,那是人家的事!那就是人家本来的样子,不必勉强。

长孙皇后没言语,但这话倒也听进去了。

这一路北上,有数次机会想告知陛下一声的,但是一直未能找到机会。

她将视线落在骑马护持在外面的儿子李泰身上,这孩子灿然一笑,若骄阳一般耀眼!

“青雀!”

李泰应了一声,“母后!”然后以目询问,可有事?

“外面冷,回马车去。”

“喏!”

长孙皇后看着桌上誊抄来的话本,字体俊逸,极其难得!与望岳与临川的字体比起来,青雀的字体当真是超凡脱俗了。

这孩子……聪明、机敏,少有人极!又擅文用功,大儒常夸,此子才华横溢。

陛下甚喜,宠爱日甚!

他未曾叫此子上凤辇,却叫了承乾,而后便宣了太医,叫给承乾诊脉。

李承乾:“……”他哭笑不得:“母后,儿子身康体健。”

可你与那称心在马车上,这随行的人众多,那么多的眼睛盯着你呢,一旦有臣子将你之所为弹劾到你父皇面前,你父皇动怒,当如何?

若是如此,不若你就留在母后身边吧。她叹气:“想叫你陪着我诵经。你皇祖母之境况你看了,瞧着……怕是难过今年!”

“是!儿子留在您身边未皇祖母诵经。”

好!

李世民听说皇后宣召了太医,还以为皇后不舒服,便着人来问。

皇后便叫人告知,“大皇子陪着诵经,为太后祈福。二皇子书法工整,已然叫白日里在马车上休息,晚上驻扎了,叫他抄写佛经。叫陛下只管忙,无大碍。”

李承乾看向母后,母后总是在父皇面前庇护他,他小声的叫了一声:“阿母——”

长孙皇后愁眉不展,但还是笑了笑:“诵经需得心诚,去吧!”

是!

李泰也觉得母后是为了他能更多的展现他的长处,于是,便也极其高兴。

长孙皇后:“……”也不知道人家的皇子皇女是不是一样难教!总之,我家的孩子是极其难教的。

别的妇人家还能追着孩子打,还能张口责骂,可我家这些孩子……便是交代也得有规矩。万万不可没了体统!

如此,便真真是有气撒不出来。

近半年来,只觉得胸口生了许多难散的硬块,太医开药,或是热敷之后便缓解了。可不过几天,就又有了。

这是心情不畅所至!

陛下不止一次的问:究竟何处不痛快?

她能如何说?只说是:想起长孙家以后难免忧心!外戚若不知进退,此是祸非福!

李世民:“……”这也确实是如此!

长孙皇后便又说:“陛下,当退时就该叫长孙家退了。”

李世民只应承着好,然后叫太医调理,知道并非大病,只是常回来说些宽心的话。

但究竟是何原因,便是夫妻亲密若他们这般,她也在斟酌,该如何说才好。

那边长孙皇后都气出乳腺结节了,可谁家的孩子又是好教的?????

桐桐觉得隐姓埋名三年了,可以了!咱可以回归身份了。但是,俩人都不答应,觉得回归了身份就不好玩了。

现在,他们的同学兼战友会跟他们玩笑,会没有尊卑的开玩笑。单道真瞧着可喜欢高采桑了,可每次都跟望岳开玩笑,没事的时候手欠儿欠儿的,撩拨的望岳烦躁了,狠狠的捶一顿,这就好了。

他还是会把临川叫小白脸,每次都会被临川揍到鬼哭狼嚎,他还是不改。

狼还一直叫临川兄弟,什么事都相互分享。

两人不想这个时候把身上这个伪装的皮脱了,一旦脱了,这辈子可就再也穿不上了。

于是,四爷和桐桐在龙辇上,那俩孩子跟傻子似得,这会子骑在马上淋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