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风云127

秋草黄,两千人马在草原上呼啸。

一个少年领着一队人马呼啸而来,马上的少年用鞭子指向一个少年:“林离,你抢功!”

三年过去了,当年的童子已经有了少年人的模样。

就见一匹白马上坐着一位少年小将,这小将手持马槊,抬手就抡了过去,“抢功?各凭本事!技不如人,少些聒噪。”

指挥营出来拉练,每人选士卒百人。

同寝的陶娘、七羊均在望岳麾下。

单道真躲了一下,竟是没有躲过去。每次一碰上,必在林离手里吃亏。林离擅马槊,一把马槊在手中耍的当真是出神入化。他自认为三年陪练,已然能熟悉她的路数了,可迄今没有一次能躲过她的招数。

看着马槊顶端的刺刀刺过来,他只能从马上滚下去来躲避,然后他坐在地上‘咦’了一声:寿王乃一郎中,他从无行伍经历。他府上若是有高手早就出人头地了,既然没有,那是谁在教导林离。

三年前,仗着年龄优势,若是近身搏斗,她仗着灵活,自己仗着力气,还能打个平手。可慢慢的,她长起来了,不论是力气还是身量都长了起来,近一年里,自己再没有赢过她。

能跟她打个平手的也就是林泽了,这两人是一个先生在教吧!

这寿王府……藏龙卧虎呀!

来华阳率队朝这边赶,单道真啧的一声,然后撇嘴:“林离,来华阳又英雄救美来了。”

望岳没搭理这小子,来华阳一看就先问:“林离……你没事吧?”

单道真在后面看来华阳一副正人君子的体贴模样,就怪里怪气的在边上学来华阳的虚伪样子。

望岳知来华阳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跟往常一样的摇头:“无碍!你们呢?可有损伤?”

“有两人围猎的时候坠马,小伤!”

“无碍便好!回!”

“回——”

猎物被带回营地,各队从四面八方陆续回来,各自夸耀此次的战绩。

临川心不在焉,不住的张望。

王君可问说:“瞧什么?”

“狼还每次都回来的最早,可这次到了现在了,都不见狼还回来。”临川说着,便翻身上马:“我带人去找找。”

“我陪你去……”

“走——”

正要走,便见有人快马而回,人数并不多,打头的是个女子,她贴在马背上,这会子看见前面的是谁了,她才坐起来:“林泽,传信——”

“王豆芽?”临川急忙问说:“狼还叫你送信回来?”

“是!疑似有马匪踪迹,狼还带人跟踪着去了,叫我带人回来报信。”

马匪?

临川变色一变,朝另一边喊:“将军,狼还遇到马匪了。”

望岳正跟肖茂说着话,在人群嘈杂中,她听到了临川的喊声。这一轮是庾勤为轮值将军,做统领,总指挥。

望岳大喊一声:“将军,狼还遇到马匪了——”

庾勤哨子一吹,军中马上静了下来:“马匪?”

王豆芽是被狼还选上的士卒,跟出来拉练来了,她策马进营,说明情况。又从怀中掏出舆图:“在这一带,狼副将预测,此马匪该是向恒常草场而去……”

舆勤再吹哨:“集合!”


马上排兵布阵,谁左翼,谁右翼,谁做前探,谁坠后为援军,谁看家,前后一盏茶,出兵!

周直被留下看摊子,他急的跺脚,可是无奈呀,上次杀人的心理障碍还没清除,他们不再安排自己上战场

他又调配人手,派谁去回城送信,得有援兵护送。另外,后勤得跟上,肉先烤上,等着消息。

是的!三年里,每年秋里得在外面拉练三个月,每年夏冬,需得集训一个月,适应酷暑和严寒。

叛乱常有,有些奴隶翻身了,却又想做主子,于是,他们也会跟着平叛。没绞杀干净,或是有其他流窜来的匪类,在草原上四处为祸。见到即绞杀,也是常有的事。

但独立拉练这还是第一次,以前都是和近卫军一块,这次,只有童子军。故而,这也是童子军的第一次行动。

望岳看临川,临川也看望岳:阿母不愿意童子军在成年之前有损伤!谁也不愿意童子军有丝毫的折损!

近在咫尺,暮色降临,马提翻身下马,看着痕迹,而后判断:“这不是一般的马匪。”

众人都围了过来,看马蹄的痕迹。

“你们看,这马蹄痕迹为何是这般模样?”

罗通道:“像是马掌去掉之后的痕迹。”

“那为何只有这一匹马如此?为什么订了马掌要去掉?什么养的马掌不能被人看出端倪?”

皇甫辰低声道:“能暴露身份的!”

望岳当机立断,她看向庾勤:“将军,该放信号,终止一切行动。”

庾勤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的箭簇,弯弓射箭,那箭簇射出去的瞬间,便冒出了烟,而后红色的一道冲云直上。

狼还看着信号,抬手驻马——撤!

临川就说:“咱们跟李唐的军演在即,必然不乏挑事之人!此时,宜静不宜动。这一股人马若是带着此目的,那这些所谓的‘马匪’,必然不是为了打家劫舍,为了杀人夺财!不若,挑二三十人,化妆潜去,观察其动向。其他人马,尽皆回营,待命!”

可!

临川点了身后的两人,望岳点了陶娘和七羊,又有单道真、王君可、罗通、来华阳,金花、张九凤各带数人,再接应上狼还,这便够了。

庾勤不争执,她带出来的人马多,必须安全的带回营地。牛奋、羊高等人对草原熟悉,这么多人的安全更重要。

于是,兵分两路,一路迅速回营;一路只有二十来人,迅速乔装,男男女女,只做部落中出门打猎的后生迷了路的样子,朝那一股人马而行。

常青将密信送入宫中,桐桐展开信,而后合上了:正常的。

李唐,独孤修德为首的旧贵族,勾结西突厥逃亡勋贵,目的暂不得而知。

独孤修德乃是独孤信的曾孙,以原身的身份来说,原身的祖母乃是独孤信的女儿,李玄霸的祖母也是独孤信的女儿。

故而,独孤修德亦是第四代,是跟两边都有血缘关系的人。此人被李世民所厌弃,早已罢官回了江南。

却没想到被氏族志折腾的勋贵世家终于等到机会动手了!

她没问这个,只问常青:“俩孩子拉练回来了?”

“未曾!”

桐桐看看天色,皱眉:这个点了,还没回来。

她不放心:“着暗卫营去接应。”

是!

半个时辰之后,四爷先回来了,还是没有常青的回复。

四爷忙着秘密武器配置的事,一点消息都不能走漏。结果一身疲惫,冻成冰疙瘩回来了,桐桐心不在焉:“出事了?”

“孩子还没回来,我想出城去看看。”“暗卫营去了?”

“去了!”

四爷沉吟一瞬,还是摇头:“足够了!”只要不是大股马匪和叛军,应该无碍。

身上都带着毒药、解药、暗器,这几年把附近的草原都熟悉个遍,没有比他们更熟悉地势地形的了。

这种情况再不放手,那就关到军营了再练三年吧。

桐桐正要说话,城外有信送回来:乔装刺探,大军撤回。

四爷就笑:看看!历练出来了。

桐桐朝下一躺,伺候的人都下去了。她枕到四爷腿上:“累死了。”

是吧!早说过了,龙椅没那么好坐的,那是天下最累人的位置。

这三年,几乎都在路上。从东到西的巡查,东突厥灭亡之后,西突厥奴隶大受震动,这几年,奴隶杀奴隶主,继而投靠而来的极多。

但是问题也会出现,屠龙者终成恶龙,不管是东突厥还是西突厥,这般事情此起彼伏,叫人疲于应对。

可其实,这些问题是必然会存在的,且会在二三十年内不断地出现,无法消亡。直到还记得奴隶主是何等威风的那一代人消失,那奴隶、奴隶主这些就成了过往,再也不复存在。

杀——杀——杀——不杀不足以震慑。

她每天能睡三个时辰那是极限,这还是全天零碎的睡眠时间凑起来的。是她认为的缩短了自然入眠的时间,给她自己按穴位,靠着熏香,秒睡之下,她也只有这么一点休息时间。

很少再有时间慢慢的吃一顿饭,除非孩子回来,陪孩子在饭桌上,四口人安静的吃顿饭。

她喊累了,那是真的很累很累了。

四爷给揉着头上的穴位,“都走到这一步了,再累也得坚持到底呀。”

桐桐说:“……下辈子,我要歇歇。”

行!你歇着,啥都不干,就躺着也行。

“我再也不会想不开,去干这个活儿了。”

四爷但笑: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

桐桐眼皮开始打架:“要是能叫我睡懒觉,消停的吃顿饭……脑子放空啥也不想……那就是最好的日子。”

四爷:“……”行!给你找个那样的日子去!你想过总是有的过了。

两人还正感慨呢,暗卫营的密信回来了:“冲突,激战,安康。”

是说双方发生了冲突,激战一场,两个孩子没有大碍。

桐桐坐起身:“望岳和临川都谨慎,万万不会冒进。”怎么就能起了冲突,还激战一场。

四爷问说:“独孤修德的事和孩子们遇到的事……怕并不是一件事!还有人意图搅局?”

应该是了。

临川将刀架在面前的人脖子上:“说——你究竟是何人?”

这人冷笑,看向单道真和王君可:“你们可是单雄信和王伯当的儿子?”

单雄信和王伯当素来不睦,这并非秘密!满朝皆知这两人的心结在哪。故而,两人的儿子也没有那么亲密。

但此刻,有人同时提起这两人,那大家便懂了。

望岳问说:“你乃瓦岗旧人?李密旧部?”说着,就看看单道真和王君可两人手里的武器,武器是他们的父亲早年用过的,“你是靠他们手中的武器猜出他们身份的?”

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