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仇恨的力量
他脚步踉跄,赶忙伸手扶住那嶙峋的岩壁,掌心传来的粗糙感觉,好似要把皮肉都磨破了。
抬头看去,破碎的云絮就像母亲亲手缝制的锦缎,被人粗暴地扯碎,在暗沉沉的天幕上晃晃悠悠地飘着。
那弯残月,犹如一只冷漠的独眼,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片天地,把清冷又阴森的光辉洒在狂枭身上,给他勾勒出一圈苍白的轮廓。
狂枭琥珀色的竖瞳里,映照着远处战场的一片狼藉。那原本是他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地方,可如今,却成了刻在他心头的耻辱印记。
狂鹰扬燃烧生命时那声震得地动山摇的怒吼,还在他耳边不停地回响,就像一把沉重的大锤,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砸在他心上。
他双腿一软,缓缓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尖锐的碎石上,那钻心的疼痛,跟他心里的痛苦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他的指甲深深地抠进泥土里,指节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满心的不甘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我怎么就这么没用……”狂枭的声音又沙哑又颤抖,满满的都是自嘲。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母亲温柔的面容,还有那些曾经激励他的谆谆教诲。
那些话,以前就像他成长路上的指明灯,给了他力量和勇气。可现在呢,在莫小携强大的威压之下,他就像个胆小懦弱的孩子,只能躲在别人身后,狼狈地四处逃窜。
再想想父亲以前的那些手下,他们跟着父亲的时候,是那么英勇无畏,跟自己现在这副落魄模样一对比,狂枭心里的刺痛感愈发强烈了。
山风呼啸着刮过去,发出凄厉的呜咽声,就好像也在嘲笑他的无能。
狂枭慢慢地抬起头,月光照亮了他那张苍白得像纸一样的脸,冷汗混着灰尘,顺着脸颊往下滑,在下巴那儿聚成一滴,摇摇欲坠的。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着,眼神里全是迷茫和绝望,曾经的骄傲和自信,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莫小携……”狂枭咬着牙,恶狠狠地吐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仇恨。“你今天给我带来的耻辱,我一定会千百倍地还给你!”他紧紧地握着拳头,骨头都被捏得咯咯作响,感觉下一秒就要碎掉了。
他心里明白,莫小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仇已经结下了,以后等着他的,肯定是更残酷的追杀和挑战。
狂枭慢慢地站起身来,两条腿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渐渐坚定起来。
他望向远方,好像看到了莫小携那张冷酷的脸,还有他背后那股强大的势力。“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小声地自言自语,“我一定要变强,变得比谁都强!”
就在这个时候,他体内的狂魔天天魔血脉突然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一股炽热的力量,像火山爆发一样,在他的经脉里横冲直撞。
狂枭痛苦地捂住胸口,脸上青筋暴起,五官都扭曲得变了形。这股力量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在他身体里到处乱撞,想要冲破所有的束缚。
“啊——”狂枭仰起头,对着天空发出一声长啸,声音里全是痛苦和不甘。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泛起一层诡异的暗红色光芒。
周围的空气好像被这股力量搅乱了,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旋涡,把地上的沙石都卷了起来。
在这痛苦的折磨中,狂枭的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有母亲的微笑,有父亲的威严,还有那些曾经对他寄予厚望的人。
这些画面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的心。“我不能倒下……”他在心里不停地呐喊,“我还有没完成的使命,我一定要为家族洗刷耻辱!”
随着一声震得地动山摇的怒吼,狂枭的身体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那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就像一颗坠落的星星。
他的头发没风也自己飘了起来,根根直立,眼神里原本的迷茫和绝望,慢慢被疯狂和嗜血代替。
刚刚初步掌握的魔化暴走之力,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力量的变化,那种强大到好像能把一切都摧毁的感觉,让他既兴奋又害怕。
“莫小携,下次咱们见面,就是你的死期!”狂枭的声音又低又冷,带着一种让人心里发毛的威慑力。他转过身,朝着黑暗的深处走去,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还在微微颤动的空气…
突然,浓稠得像沥青一样的黑雾,在山崖间盘旋涌动。暗血和白魅撕裂虚空出现的时候,带起的空间裂痕就像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把月光都绞成了细碎的银鳞。
狂枭的琥珀色竖瞳猛地一缩——这两个浑身缠绕着诡异气息的家伙,居然能在不触发界壁警报的情况下,在人界自由穿梭,这份实力,吓得他后背直冒冷汗。
“有意思的血脉波动。”白魅指尖的蛛丝泛着彩虹一样的光,轻飘飘地落在狂枭的肩膀上,一下子就凝结成了冰冷的锁链。
她说话的声音,就像毒蛇吐信子,每个字的尾音都在空气中荡起一圈圈幻术的涟漪,“就像马上要喷发的火山,又像潜伏在深海里的巨兽。”
暗血那猩红瞳孔里跳动的业火,扫过狂枭颤抖的身体,裹着黑雾的手突然掐住了他的咽喉:“莫小携的手下败将,也配谈复仇?”
狂枭被掐得双脚都离了地,喉咙里发出像快死的人那样的嗬嗬声。
但他垂在转到了极致。
眼前这两个人,在探查他血脉的时候,眼里那贪婪的眼神,跟他记忆里魔罂教长老觊觎父亲遗物时的眼神一模一样,这让他想起母亲临死前在他耳边说的话:“要是有人拿着蜜糖凑过来,那蜜糖
“我...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狂枭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上哭腔,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只要能把莫小携碎尸万段!”
暗血听他这么说,松开了手,狂枭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头发乱蓬蓬地遮住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对方掌心里残留的黑雾,正被他体内的狂魔血脉慢慢地分解,就像春天的雪碰到滚烫的岩浆,很快就融化了。
白魅娇笑着蹲下身,用蛛丝缠住狂枭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姐姐疼你~不如姐姐在你身体里种下噬心蛊?这样既能激发你的血脉,又能...”话还没说完,狂枭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地刺进她的皮肉里:“不!我不要变成傀儡!”
他双眼通红,把心里翻涌的仇恨全都化作了癫狂的咆哮,可就在和暗血对视的那一瞬间,他偷偷地咬破了舌尖——血腥味能掩盖他急速运转的魔气波动。
暗血的黑雾一下子涨得老大,把三个人都给罩住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攻击刚碰到狂枭,就被一层若有若无的血色屏障给弹开了。
狂枭趁机缩成一团,摆出防御的姿势,心里却在冷笑——刚才暗血出手的时候,他已经摸清了对方影杀术的空间节点,就好比找到了锁芯里最脆弱的那片簧片。
“等等!”白魅突然伸手按住暗血,虹光蛛丝在狂枭的眉心画出一个符文,“他的血脉在主动吸收咱们的魔气...这简直就是给魔主降临准备的完美容器!”她转过头,看向虚空,好像看到了某位大人物的虚影,“要是大人知道了...”
狂枭赶紧露出一副既迷茫又惊喜的表情,心里却在飞快地思考。母亲曾经说过,魔主降临时需要祭品三要素——纯净的血脉、强烈的执念,还有对容器的控制权。
他紧紧地握住沾满碎石的拳头,指甲缝里渗出来的血珠,悄悄地变成了符文,那是父亲留下的“逆魂阵”的残篇。
“我...我愿意配合!”狂枭抓住白魅的衣袖,眼睛里闪着“希望”的泪光,“但你们得教我怎么彻底魔化暴走!莫小携的天魔虚影...我得有更强的力量才行!”
暗血和白魅对视了一眼,空气中响起他们默契的低笑声。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狂枭后颈的血脉纹路正以一种诡异的频率跳动着,把两人无意间泄露出来的力量,像海绵吸水一样悄悄地吸收了进去。
山风刮过崖边,把暗血的黑雾和白魅的蛛丝都卷了起来,却吹不散少年眼底越来越深的算计。这场每个人都心怀鬼胎的交易,就像一盘被毒蛇缠住的棋局,每走一步棋,都藏着致命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