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入梦 作品

第419章 求婚

    北方成阳郡王府,迎客的管家把镇南大将军府来的几个客人引进了王府里的客厅。

    成阳郡王爷奚挺格已在厅中等候,见了他们上前迎去:“啊,老将军,没想到你竟这么远来了成阳府,有失远迎!”

    施光季向他拱手施礼:“王爷,别来无恙!”

    奚挺格笑道:“甚好,甚好!老将军,看你骨子也是硬朗得很呢!”

    施光季:“王爷,你也是意气风发,依如当年啊!”

    两人就这样互相说着客套话。

    奚挺格招呼施光季在侧旁坐了下来,自己也在正位坐下了

    施光季:“玥儿,轩儿,你们来见过王爷!”

    施玥,施霄轩上前向王爷下跪礼拜。

    施光季:“这是我的儿子施玥和我的孙儿轩儿,你已是见过的。”

    奚挺格含笑点头。

    他把目光投向了地上跪着的施玥,看见这个人着一身布衣,披散着发,头低垂着,身形清瘦。

    “好了,你们起来吧!”

    施霄轩站起了身,他转头看去,父亲却依然跪在那里。

    “爹。”他轻声地唤父亲。

    施玥抬起头看看他,见他示意自己站起来,他犹豫了一下。

    他的身份却是与这个儿子不同。

    自己身份极其低微,虽然被苏入琪释放了,已不再是奴隶身份。但自己一直是朝廷的囚犯,并没有得到朝廷的赦免,按照礼数在王爷面前是不能轻易起身站立的。

    他正犹豫间,奚挺格说:“哦,起来吧,不必拘礼。”

    他这才站了起来。

    奚挺格:“请坐!”

    施霄轩过去坐了,施玥正在犹豫着,施光季:“坐吧,施玥。”

    施玥这才靠着施光季侧边坐了下来,

    奚挺格与施光季互相寒喧了一会儿,“老将军此番来成阳有什么事吗?”

    施光季:“哎,王爷说的是,我也就不再啰嗦了,我这次来确实有事相求王爷。”

    奚挺格:“哦,有事相求?什么事尽管说来!”

    施光季:“我这次来,是来向王爷你求亲的。”

    奚挺格:“求亲,给谁求亲?”

    施光季:“向你家郡主染儿求婚的。”

    奚挺格听了一愣,“给染儿求婚?”

    施光季笑道:“是啊,你家染儿在我施府住了长久,甚是可爱机灵,讨人欢喜。她这一走,让我和家人很是挂念。这不,我这把老骨头亲自来北方向王爷你求亲,想把那个妮子给娶到我们施家做我施老头的孙媳妇儿。”

    奚挺格:“做你的孙媳妇儿?”

    他看看施霄轩。

    “贵家公子不是已经与月务府云家妮子成亲了吗?”

    施光季:“不是轩儿,我施老头的儿孙有好几个,可不只有轩儿一个人啊!”

    奚挺格:“哦……”

    施光季:“我这次求亲是为了我另一个孙儿想与王爷府上的郡主联姻。”

    奚挺格:“你另一个孙儿?”

    施光季:“是啊,是轩儿的弟弟。”

    奚挺格:“轩儿的弟弟?怎么,轩儿还有个弟弟吗?我怎么不知道呀!魏相女就只有他一个孩子呀!”

    施光季:“不是魏相女的孩子,可也是我儿子施玥的孩子。”

    “唔!”奚挺格抬眼看向施玥。

    见这男子披散着发,脸被头发大半遮住,但却还是看见这个人脸上布着的伤痕。衣着极其简朴的布衣,这个王爷心不由“格登”一下。

    他上下打量施玥,半晌:“他是你的儿子吗?怎么这副装束?”

    施光季笑一笑:“嗯,他确是我的四儿子施玥,也是轩儿的父亲。”

    奚挺格迷惑地:“轩儿的父亲?!”

    他看看施玥,又看看施霄轩,“哦,你是说他是魏相女的夫君,也就是绰号黑心蛇的那个施玥吗?”

    施光季:“正是拙子!”

    施玥对他欠身行礼:“在下正是施玥。”

    “嗯!”奚挺格瞪大眼睛不由得再次上下打量施玥。

    他已是从奚映成口里得知这个施家第四个儿子并没有死。

    也是因为他原因而导致了施家发生大变,并累及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却万没想到他竟会是这副模样,怎么如此寒酸?且披散着发!

    脸上竟有这许多伤痕!

    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

    可再怎么样,他也毕竟是施家的子嗣,施光季的儿子,但为什么却是这副模样?!

    他看向施光季:“这么说来,你们此次来要提亲的那个孩子便是轩儿同父异母的兄弟吗?”

    施霄轩正欲答话,奚挺格却叹息一声,惋惜道:“唉,你们怎不早来,已是晚了!”

    施光季愣了一下,“什么,晚了?”

    奚挺格:“染儿已经被皇上许配给普宁国的王子了。”

    施家三人听了一惊:“什么,染儿已许给普宁国的王子?!”

    奚挺格:“是啊,普宁国来我国求婚,可是皇上没有适龄的女儿,便在宗族里寻,染儿刚好合适,就她许给普宁国王子了。”

    “待秋日临了,就要把她送往普宁国,两国和亲了。”

    此语一说出,来的客人一下闷住了。

    沉默过了良久,施光季:“此事已定了吗?你怎么会舍得把染儿送到普宁国,那可是个极其偏寒的蛮荒之地!”

    “她在那里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生活习惯俱是不合,你真舍得把她送到那个地方去吗?”

    奚挺格叹口气:“唉,我也不想如此啊!”

    施霄轩急急道:“王爷,你万不可把郡主送去那些地方,她一个娇弱千金怎可受得了!你岂不是害了她吗!”

    奚挺格紧锁眉头,唉声叹气,半晌:“我也不想如此,我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母亲知她要被送去和亲,也是坚决反对,可是有什么法子呢!”

    “你们也不是外人,也不瞒你们。染儿前些时候在你们正渭发生的那个事情,你们都是清楚的。”

    “她的清白已被玷污,名声已坏,传出去又有哪家达贵会愿意再娶她!也就只有这样把她送到僻远之处,没人知道这些事情,我也是实在没有法子啊!”

    他抬起头,责怪地看着施光季,“也是信任你们,才把我家女子送到你施府去,可是你们却没有好生保护,竟然让她受如此重的伤辱!”

    听了他的责怪,这爷孙三人也是呆了,哑了口,沉闷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他爷孙三人惭愧沉闷的样子,这个王爷也不想深究,兀自长叹口气:“唉,这也是染儿自身的命不好吧,我也就认了!”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这爷孙三人。

    “你们刚才说,你们来向染儿求亲?老将军,你先前是说要把染儿许给你家孙儿?”

    施光季:“是啊,我们这次来就是向你求亲,求你把染儿许给我施家,做我施家的媳妇儿。”

    奚挺格不解地看他们:“你们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

    “染儿已是被人玷污,你们怎么会想着还要把她娶到你们施家里?”

    施光季:“染儿被玷污也怪不了她,她与我家孙儿两人心意相通,一心想在一起,我想正好让他们结为夫妻,岂不美哉!”

    奚挺格听了一怔,没有懂他们的意思。

    “什么,染儿与你家孙儿两心相通?什么意思?”

    施光季:“哎,王爷,你把染儿嫁到了冰寒之地受苦,倒不如把她许给我的孙儿,岂不是胜过万千?”

    奚挺格叹气道:“你们也是来晚了,此事已是定了,”

    施光季:“染儿还没出嫁呢,还来得及呀,你可以向皇上陈情,求他另许她人吧!”

    听了此言,奚挺格心有所动,然而他一细思,却又觉得哪些地方不对。他抬头去看这老者,“你刚才说什么?说染儿与你家孙儿心意相通,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搞不懂?”

    施光季:“她与我的孙儿心心相映,两人已是结为夫妻,并且已经育有一子,为什么要棒打鸳鸯生生拆散他们?何不与我施家连姻成全他们一家三口!”

    奚挺格一听眼睛瞪大了。

    他瞪着施光季:“你,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说你的那个孙子是,是……”

    “你的孙子叫什么名字?”

    施光季:“他的名字叫施小丹。”

    “施小丹!”闻听此名,王爷大惊,顿时失了颜色。

    施光季:“是啊,王爷,我此次来就是代我孙儿小丹向王爷你求亲,请你把你女儿许与我孙儿小丹,成全他们一家三口,让他们夫妻团聚,母子相会!”

    奚挺格听了,惊怔得已是再说不出话来。他呆闷了半晌,脸上露出不解。

    “施小丹怎么会是你的孙儿?他不是一个卑贱奴隶的贱种吗?”

    施光季道:“施小丹他的父亲施玥是我的儿子。”

    施玥站起来向王爷行礼道:“是啊,王爷,小丹是我的孩子。”

    奚挺格瞪着他,上下打量这个男子。

    见他披散着发,这个朝代里只有囚犯才是披散着发的。

    又见他脸上的伤痕与沧桑,以及额前披发时遮时现的黥字,他终是明白过来。

    “你,你……”

    他又看看施光季,“他是你的儿子,怎么又会成为奴隶?”

    施光季答道:“我这孩子施玥当初是被冤枉的。因为我和他大哥刚愎自用,不细加调查,就枉自判定玥儿叛国,禀了皇上把他贬为囚犯,使他沦为囚奴。”

    “而小丹是他一手养大,所以不知情的外人也就以为小丹身世卑贱,其实他是我施光季的孙儿不错呀!”

    听完此言,奚挺格也是沉闷,再说不出话来。

    原是奚映成从正渭回来也只是大概地把事情给父亲带过了一下,也都没有详细地讲清他们施家这些纠缠的复杂人员关系和恩怨,所以也难怪这个王爷此时听到这些,是这样的愕然!

    施霄轩:“王爷,我弟弟小丹他生性善良,秉性天赋极高,能力也是极强,是个人中杰才。因为当时也是受了强烈刺激,才做了错事。”

    “但是他与奚郡主两人心心相惜,一心想在一起,并且现在已育有一子。王爷把他们分开,也终是人间悲剧。”

    “所以我和父亲与爷爷千里赶来,就是向王爷您求亲,求您把郡主许给我家弟弟小丹,也好免去这个人间悲剧,让他们夫妻母子团聚。”

    奚挺格听了紧蹙眉头,脸色阴沉如乌云。

    “你们不要说了!”

    “那个施小丹,我已是恨不得对他碎尸万段!现在竟妄想让他成为我的女婿,娶我家染儿!这真是天大笑话,也亏得你们说得出口!”

    施光季:“啊,王爷,我知小丹对不起你家女儿,可是我们是一心想弥补啊!”

    “何况他们两人心意相悦,并已是事实夫妻,且有一子。所以我老着脸亲自赶来向你求婚,也请你宽容大度,原谅小丹,还望王爷你成全他们吧!”

    奚挺格冷然喝道:“住嘴!休要再提!”

    “我家染儿就算被辱了,可也是贵为皇家金枝,又怎能下嫁那卑贱奴隶之子!”

    “施玥虽是你的儿子,可是他毕竟也是皇上钦定的囚犯,身份卑贱!”

    “让他儿子娶我女儿,岂不是玷污我堂堂皇族的名誉!这门亲事是万万不可以允许的!”

    施霄轩急道:“王爷,你这话就说得不在理了。那当初你们要把染儿与我许亲,那时也是知道我的父亲的事的,可是你也没有这样计较啊!”

    奚挺格冷笑道:“当时以为你的父亲已经亡故,而且是战死在疆场的。许多年已过,且他耻辱的身世早已被世人淡忘。再加上你的母族是贵为相爷,血缘高贵,又岂是那施小丹下贱血统所能相提并论的!”

    施霄轩和施光季还欲申辩,王爷已是冷脸打断道,“你等不要再说!”

    “再说就休要怪我拉下脸面!你们自行方便才是!”

    奚挺格说着就要站起身拂袖送客。

    一直在旁听言的施玥已是脸色惨白,不能言语。

    这时见王爷站起来就要走,他一下慌了,急忙站起来,跪在王爷脚下。

    “哦,王爷,王爷请您休走!休走!”

    他痛苦地看着这个王爷,看见他对自己不屑而鄙弃的目光,内心真是疼痛自卑万分。

    “王爷,王爷!”

    他声声哀求道:“王爷,我家小丹是个好孩子,他与你家郡主心意相通,两人是真心相爱,并育有一子,你又怎能忍心生生拆散他们!”

    “特别是那几个月大的婴儿,他也可是你的外孙,你就这样忍心弃他于外,让他从小成为没有母亲的孤儿吗?”

    奚挺格冰冷道:“哼,你说那个小贱种!我家的子嗣可没有那种卑贱血统!”

    听到他这样侮辱人而绝情的话,这个被羞辱的男人身子颤抖着,眼神痛苦得几近心碎。

    他嗫嚅着嘴,半晌:“啊,王爷,你之所以拒绝小丹与郡主的婚事,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这个父亲身份卑贱的原因……”

    “唉,这样吧,王爷,你看这样可好?”

    他抬起头看着王爷,目光中颤动着卑微的乞求。

    “我,我这就与小丹断绝父子关系,走得远远的,从此之后再也不与他有任何交集!这样,这样小丹他就脱离了我这卑贱父亲的影响,他就不再是卑贱囚奴的儿子。”

    “把他过继给镇南大将军府里其他的老爷,啊,过继给我二哥施竞,或者过继给我五弟施凝……”

    “哦,他们过继了小丹做儿子,小丹就是贵为公子了!这样,这样可好?小丹他,他就可以与你家姑娘相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