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7章 触目惊心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大胡子许德林憋红了的脸色，难以置信目光，呆滞的看着那位，嚷嚷着，要扒了自己裤子的辣个男人。

“哎呀，这是，拉裤子里了”

“哎呦，这也没吃饭呐，怎么吃坏肚子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们的不列颠专家，换裤子呐，你看这臭的~！”

向站长手中的开塞露，到底还是没有用上，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冲上去，直接把许德林从椅子上摁在了地上。

“我要去厕所，你们不能这样，我有上厕所的权利，你们这是犯罪~！”

都到这时候了，谁还管他上不上厕所，厂里那么多地方都仔细的搜了一遍，只找到隐藏在设备中的微型相机，光有相机可不成。

那微型胶卷去哪了，看他现在这拼命挣扎的架势，也知道藏在哪里了，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证据在他肚子里，这是想利用身体把胶卷带出境外。

不对他的身体进行更详细的搜查，任这些人员在外头搜，又能搜到什么。

好家伙，只要绝食，这玩意恐怕还得两到三天，才会排出体外。

如果中间出了岔子，抽空只要有一次上厕所，也能把证据消灭在厕所里，保证自己的安全。

许德林自恃外国专家的身份，只要扛住两到三天没查到证据，身份就会起到作用，这边就会放他出去。

但现在，这个美梦恐怕得破灭了。

场面不可谓不埋汰。

两位调查组负责人，对视了一眼，捂着鼻子，相互摇了摇头，恐怕，这次又长见识了。

“叮当~！”

玻璃瓶敲击地面的声音，异常的清脆，像是客人按了一手的门铃，通知屋主可以收件了。

“找到了，拿水冲一冲~~！”

一名调查部的人员，眼疾手快，从中掏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玻璃瓶，也不嫌脏，用抹布擦了擦。

站在旁边的向站长，亲自拎着大茶缸，倒在了玻璃瓶上，显示出注射用医药瓶的样子。

这东西医院里很常见，护士把里面的药通过注射器抽走后，这种小瓶子，一般都直接扔了，压根不会去专门清点。

相反，大的盐水瓶，是医院失窃最多，天冷的时候更是如此，盐水瓶灌上热水，橡胶塞一塞，就是当下最好用的暖水袋。

洗净污渍后，看到里面的两卷胶卷，调查部的人，赶忙用毛巾捂上，避免见光。

“是胶卷，两卷15毫米的~！”

虽然还没看到胶卷里面是什么内容，但向站长和情报部的首长，都露出了轻松下来的笑容。

饿了一天一夜的大胡子许德林，此时也没了折腾的力气，任由旁人给自己冲洗下半身，随后重新换了间审讯室。

“我要抗议，你们粗暴对待……！”

“你的抗议现在可没用了，我想请问，许德林先生，你身体排出的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按照我们的话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拒不配合，对你的罪行将会加重！”

许德林的面色一片苍白，再也不复之前那般嚣张，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向站长唱黑脸，那情报部的这位首长，就来唱白脸，看着许德林像失魂落魄的样子，朝着外头招了招手。

“麻烦去趟食堂，去打份饭过来，他现在应该饿了~！”

“许德林啊，我们，对于犯罪分子，还是讲究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为主，你既懂化学又懂机械设备，在我看来，那也是顶尖人才，可能是被迫才加入的了情报部门，参与到间谍行动中~！”

“我们也不是一定非要把你怎么样，想说不想说，证据都已经摆在这里了，胶卷洗出来之后，你还怎么为自己辩解呢？”

“只要你好好配合，对吧，把老鼠是怎么回事，跟我们交代清楚，我们自然酌情减轻你的罪名，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你很聪明，现在大家不就是谈条件么~！”

可能是首长的话起到了作用，许德林终于抬起头。

看向面前的两位审讯人员，目光也重新恢复了焦距，沉思片刻后，这才缓缓问道：“我只要说清楚了，你们会放了我？”

向站长轻蔑的笑了一声，双手抱在怀里，重重的靠在了椅子上，声音掷地有声。

“不可能，你在做什么美梦，一卷胶卷能拍摄36张，两卷，72张，你自己应该知晓，拍摄的内容，涉及到什么~！”

“这么轻易就想走，把这里当你家了，现在，胶卷就在这里，还有洗出来，你猜猜洗出来，够不够枪毙你的？”

听到枪毙两个字，许德林的嘴唇都开始有些发白了，目光死死盯着被毛巾包裹的瓶子，72张照片的内容，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来这里的时间并不短了，知道这里对于间谍，也就是特务的审判方式。

在这里，可是属于重罪的。

“我说了你们要杀我，我不说你们还是要杀我，我……！”

“诶，我不说了么，你把知道的，该交代交代，认罪态度好，我们可以跟法院方面进行沟通，具体，看你的配合程度，对不对，要是能配合，把那些外头的人，给抓了，那就不会枪毙~!”

“你活着回国，也不会对我们再次造成伤害，相反，那些潜伏在我们国内的旧灰尘，他们反而比你们这些外国人，更加危险~！”

看出了许德林的态度开始软化，情报部的首长，亲自把送来的饭，端到了他的手里，拍了拍肩膀，给了一丝，生的希望。

“好吧，你们赢了，该死的，我认为能撑三天，希望你们能遵守信用~！”

……

“黄河水文，水位线，核工业基地照片，兰城军区驻地，兰城周边驻军示意图，兰城空军基地照片，原子弹爆心尘埃标本，还有航天城区位……！”

“咳咳咳，咳~咳~~！”

看到前面这些，郑朝阳已经觉得头昏眼花，当看到后面的，差点一口气没有接上来。

办公室内，老郑的肺仿佛都快咳出来了，孙志云赶忙拍打起了他的后背，帮忙舒缓情绪，李峰则是把茶杯端了过去，塞进了老郑的手中。

可能在几十年后，这些东西，都会出现在google搜索栏里，或者通过谷歌微型地图，甚至都更能直观看见。

但在这60年代，卫星技术并不发达的当下。

除非派出高空侦察机，从上空亲自飞过，要么只能如同这般，派出人员，用时间换空间，一点点把这些重要情报，给凑齐。

“哎呀，兰城那边，确实太不小心了，一个两个就算了，怎么这么多重点区域，都被拍了照，万幸，万幸，郑局，幸好拦截住了，您别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问题控制下来这是最好的，当务之急，还是得把隐藏在西北的那些旧灰尘，给抓紧清理了，不然，真寝食难安~！”

闭上双眼的郑朝阳，听着孙处长的安抚，眼眸中的失望这才缓缓退却，欣慰的看了一眼旁边伫立的李峰，难得点了点头。

“让他们戴罪立功吧，西北是要仔细梳理一遍了，看看这都被蛀成了什么，还不如一个厂长有用，志云呐，去给他们发消息吧~！”

“诶，诶，我马上就过去~！”

孙志云看自家站长终于缓过气来，这才站起身，瞟了一眼李峰，知道这师徒俩，可能有话要唠，跟李峰示意了一眼，这才出了办公室。

“坐吧~！”

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老郑的精神异常的疲惫，神情也非常萧瑟，兰城没得到消息的时候，期盼着消息赶紧来。

现在消息终于到了京城，是好消息，但对调查部来说，也是坏消息。

以上那些情报，何至于绝密，对于国内来说，部分甚至是最高秘密，但如此轻易的，就被外国专家给获得了。

看着乖乖坐在沙发上的李峰，这才开了口。

“我是真没有想到，西北戈壁那边，情况会恶劣到这种地步，李峰呐，我很少谢别人，但这次，我得谢谢你~！”

“不用谢，你也帮过我，其实我也没想到，牵扯出来的东西，会这么严重~！”

老郑如此这般和颜悦色，这是李峰没感受过的，两个人之间，只有第一次见面时，才会这样客气。

“兰城的情报堡垒被攻克了，虽然这一次的拦住了，但不知道送出去的，又有多少？”

“我不敢想啊，李峰，殚精竭虑这么多年，我感觉，自己很失败，如果，换一个人来，会不会，比我做的更好？”

看着一份份资料，老郑的情绪，简直是低落到了谷底，这也是李峰第一次看到，他也有这么消沉的时候。

“做事吗，问心无愧就好，换个人，也许还不如你做的好，你好歹把我挖掘出来了，这样想会不会心里好受点~！”

李峰拿起这些资料，看了看，情况确实比他预估的还要严重，要换他在老郑的位置上，手底下捅了这么大娄子，估计也得气的不轻。

“没有被他们气死，就是因为还有你在，这次你做的很好，其实，有时，我也后悔，当初没有把你要过来~！”

“再等等，等哪天身体确实扛不住了，或者，我要被人赶去扫大街，我再投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