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渴求所缺之物的人类
克莉丝从来就不喜欢眯眯眼的人，无论是在她成为毁灭使徒之前，还是之后。
她一直觉得这种人就是在作弊！
把眼睛藏起来，让人分不清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这可比自己费劲的控制好表情，然后去撒谎骗人轻松多了。
所以即使被长矛刺穿的伤口很痛，但克莉丝仍然对眼前的男人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别玩火，小姑娘，火可不是小姑娘该玩的东西。”
但眯眯眼的国家级炼金术师，却一下子就发现了克莉丝的笑容中释放的危险讯号。
他把手放在了长矛末端，手中红色闪电稍微一闪烁，就让贯穿进克莉丝身体里的那部份长矛，突然向外延伸出了许多铁刺！
一瞬间，这些铁刺就刺穿了克莉丝的身体，令她的躯干变得千疮百孔！
但在这种致命的折磨方式下，克莉丝的身体里虽然痛苦不堪，但她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双眼仍然在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眯眯眼男人。
“真可怕啊……你的眼神，你不痛吗？”
这个眯眯眼男人既然能对拥有清纯少女外表的克莉丝下这种毒手，足以说明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即使是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像克莉丝这样的，已经因为被铁刺扎穿了内脏，生命已经进去了倒计时，却仍然能笑的出来的小姑娘。
这个女人……
叶赫的女人……她们都是这么狠的角色吗？
眯眯眼已经快笑不出来了，这方面他和薇丝还有点像，都是喜欢伤害别人，虐杀别人，享受敌人临死前的悲鸣的恶劣愉悦犯！
克莉丝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所以他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用闪烁红色闪电的右手掌，将一旁的金属排水管中硬生生从墙面上扯下来了一截。
红色闪电蔓延到了排水管的顶端，令这部分管道迅速变形成了一把锋锐的战斧。
“就用这个来砍下你的脑袋吧！我想叶赫会喜欢我用你的脑袋来作为礼物的！”
他最后一次的对克莉丝释放了恐惧，但克莉丝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动摇。
一股索然无味的感觉，让眯眯眼男人的脸上突然失去了所有笑容。
但他和薇丝毕竟有所不同，薇丝对无法获得施虐反馈的对象会失去兴趣，迅速换一个目标。
而他却在克莉丝面前，毫不犹豫的挥下了手中的斧头。
“砰！”
锋锐且足够势大力沉的战斧刃口，瞬间斩断了克莉丝那脆嫩的脖颈，并深深的没入到了克莉丝的脖颈后边的墙面里。
貌似这个眯眯眼男人得手了？一来到赫尔辛城就立刻成功的干掉了一个“叶赫的女人”？
不。
是克莉丝得手了！
“轰！”
小巷子里骤然发生了一道无比剧烈的爆炸，将一把断成两截的管道战斧给吹飞到了隔壁的街区。
巷子里的墙壁几乎全部倒塌，爆炸中心周围的好几栋小民宅都一并被震塌了。
一个足有十米方圆的大火坑，出现在了克莉丝被斩首的巷子里。
看上去毫发无损的克莉丝，忽然从地面上的火焰中走了出来，有些兴致勃勃的望向了她对面的一片烟尘缭绕的倒塌民宅里。
“这……是什么能力？”
眯眯眼男人浑身冒烟的从这间民宅的废墟中爬起，他虽然看上去也是毫发无损，身上除了沾了点灰以外，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势。
但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用一双其实并不算小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了克莉丝。
“陪我玩，我玩开心了就告诉你。”
克莉丝抬起了手，令地上的紫红色的火焰中开始冒出一条又一条的火焰毒蛇，并且让它们冲男人那边凶狠的吐出蛇信。
她正在骗眼前的男人，即使她玩开心了她也不会告诉男人自己是怎么毫发无损的。
自从在萨尔茨堡完成了觉醒以后，克莉丝就发现了自己拥有了一种很朴实无华，但却很有用的能力：
只要在她所在的区域方圆一公里以内，有“火灾”！
克莉丝就不会死，受到再大的重创也能从“火灾现场”复生。
以克莉丝的智慧，她只能想到偷偷点燃地下的供气管道在巷子里制造火灾，至于自己的这种特殊能力的来由，她就想不清楚了。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在觉醒之前，克莉丝的力量来自于“火灾”这种灾难的毁灭具象。
在觉醒之后，获得了提升的克莉丝却已经能和“火灾”这种灾难进行互相“代表”！
她即火灾！火灾即她！
这是克莉丝的毁灭使徒身份的反向作用，一种与“灾难”在定义上的被动绑定！
如果克莉丝再强大一些，或许她可以做到即使自己已经彻底死了，但这个世界上只要发生了“火灾”，她就能立刻从“火灾”中复活的这种程度。
毁灭使徒虽然做不到高阶魔物使的那种将自己的身躯“元素化”，但她们这种“代表灾难”的特殊能力也很强。
这二者之间，还真说不清孰优孰劣。
“有趣……”
眯眯眼男人低头看了看那些正在朝自己爬过来的火蛇。
他忽然再次对克莉丝露出了笑容，还从倒塌的墙壁底下找到了自己掉落的帽子。
拍了拍帽子上的灰，这个男人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帽子戴好，重新遮住了他那一头扎了个单马尾的黑色头发。
克莉丝从这个男人的这一连串动作中，意外的看到了一丝叶赫的影子。
再加上这个男人也是黑发黑瞳，克莉丝忍不住好奇的对他问道：
“你也是东方人吗？”
“不，我是地地道道的亚斯特拉人。顺带一提，我的名字是霍普(hope，希望）。”
似乎是因为认可了克莉丝的实力，霍普特地对克莉丝行了一礼，还文质彬彬的对克莉丝自我介绍道：
“亚斯特拉公国国家级炼金术师，荣誉编号no.39，也有人喜欢叫我希望之光！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湮灭不洁者的希望！”
“看出来了！一个连行礼时，都在偷偷摸摸准备偷袭的伪君子……真亏你敢叫这种名字。”
克莉丝指了指霍普藏在了身后的手臂，脸上还露出了“真小人”对“伪君子”的鄙夷。
“这只是我的个人战斗习惯，如果让你感觉到了不适，我很开心。”
霍普并不在意克莉丝的嘲讽，毕竟他可是代表着正义一方的英雄，只要能活到最后，是非对错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呵呵……”
“呵呵……”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同时对对方释放了自己的攻击。
“轰！！！”
更加剧烈的爆炸发生，让这片爆炸后产生的空地的面积迅速扩大了起来。
……
“靴子不错。”
“你的耳环好看。”同样“接敌”了的麦卓这边，和克莉丝与霍普那边却完全不是同一个画风。
当披着披风的女国家级炼金术师靠近了麦卓以后，这两人忽然意外的发现，对方和自己的生活品味竟然出奇的一致。
她们都竖着带马尾辫的和长侧刘海的发型，只不过麦卓是金发，对方是银发。
身上穿着的，都是既能让自己觉得舒适，又能展现腰部线条，还能凸显自己的干练气质的，类似于职业装一般的衣服。
除了强化眼部线条的一点点眼妆以外，这两位对自己的肌肤足够有信心的女士，都是只往脸上打了一层薄薄的粉底。
她们竟然连妆容都差不多，要不是她们的面容完全不相同，外人都会认为她们是双胞胎姐妹了。
在她们互相夸赞完对方身上的令自己眼前一亮的特点，并暗下决心，稍后就要去给自己弄一双差不多的靴子和耳环以后……
“找叶赫？”
麦卓主动问起了对方的来意。
“对。”
对方也毫不客气的对麦卓点了点头。
“他在那边，看到山腰上那栋大楼了吗？那是他的大陆酒店。”
麦卓给对方指了路。
“我知道，有个叫莫里亚蒂的小帅哥，告诉了我叶赫的位置，不过还是谢谢了。”
对方领了麦卓的情。
“麦卓。”
麦卓干脆对对方伸出手，也不知道六百年前有没有握手礼。
“珈丝提斯(justice，正义）。”
幸好珈丝提斯是懂握手礼的，她伸手与麦卓相握，并向麦卓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两人只是在握手而已，但一秒钟后，却又由珈丝提斯主动对麦卓问道：
“你该不会就这么放我过去，让我去找叶赫吧？”
“嗯……我其实真的可以这么做，他让我可以杀了你们，但也没让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哦？那你的选择是？”
“……先来杯咖啡？”
“同意。”
于是两位女士就一起找地方喝咖啡去了。
她们真的就这么喝咖啡去了，并没有发生战斗，也没有勾心斗角，更没有对对方有不良企图或谋划。
这两个家伙……摸鱼的相当心安理得……且彻底！
这还不是叶赫偷偷指示了麦卓，而是这两位臭味相投的女士们的自主行动，让一直用凯撒盯着麦卓和珈丝提斯的叶赫也有些无话可说。
不过……叶赫还是从珈丝提斯身上发现了属于她的那份国家级炼金术师的特质。
“纵欲的“节制”……残暴的“希望”……怠惰的“正义”……【美德】？不，应该是【人类的美德】！”
叶赫打了个响指，他感觉自己已经总结出了这些国家级炼金术师的特性。
他们的名字，或者说是身为国家级炼金术师的“称号”，其实片面的代表了他们身上的最稀缺的一类“美德”。
叶赫将他们的这种起称号的方式称为【人类的美德】，总结的很到位，因为人类只有缺少什么，才会需要什么！
人类称颂“美德”的初衷，不正是因为人类觉得自己以及自己周围的人缺少这些美德吗？
足够的节制的人，恐怕并不太需要别人称其为“节制”。
没有节制的人，才更需要，并更容易听到别人冲他喊“节制”这个词。
“这些傀儡……该不会是菲斯(faith，忠诚）或者普登斯(prudence，节俭）的傀儡吧？反向理解……叛变？浪费？”
叶赫判断失误了，虽然无伤大雅，而且很快他就能获得真相。
位于平民区“第七”城区的拉蒂斯那边，一个名叫菲斯的，少女模样的国家级炼金术师少年，刚刚发现自己中了毒，就立刻向拉蒂斯投了降。
与此同时，刚刚回到“第十”城区的科尼姿，也发现了名为普登斯的，中年人模样的国家级炼金术师。
这家伙刚刚加入到了一群在一大早上，就喝醉了酒的暴徒们的群体中。
由于他出手大方的掏出了许多酒水和食物，暴徒们也立刻对他表示了接纳。
有个有些实力的为首的女暴徒，还把他拉进了楼上的卧室里，准备用她的方式去感谢这个“新来的”。
最后叶赫还是“第五街区”那边，发现了操控这些傀儡炼金术师的一个少年。
薇丝对出现在面前的傀儡炼金术师毫不留情，来一个杀一个，却也因此引来了刚刚赶到赫尔辛城的皮斯的注意。
“女士，暴力是不好的，不过如果我们善用暴力，它也可以使我们的世界更加和平。”
率领着一大群傀儡炼金术师的皮斯，将薇丝非常轻松的引进了自己这边的包围圈里。
别看他脸上还依然挂着笑，但他望向薇丝的眼神格外的慎重。
这个名叫“薇丝”的女人……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一般的炼金术师根本抵挡不住那种足以震荡空间的恐怖力量。
“唧唧歪歪说什么呢？吃我一拳！”
薇丝被皮斯手下的傀儡炼金术师们缠的正心烦呢，哪里听得进去皮斯的歪理。
她将右拳拉到了身后，马上就要对皮斯那边发动非常可怕的“空间震荡”打击。
但就在这个时候，皮斯忽然冲薇丝咧嘴一笑。
无数红色闪电从他的身体里汹涌而出，将那些把薇丝团团围住的傀儡炼金术师们的身体，通通覆盖了进去。
这些闪电将他们的躯体融化并吞噬，然后一起回缩到了皮斯的体内，在皮斯的皮肤下微微闪烁。
眨眼间，这里就只剩了有些茫然的薇丝，以及正在缓缓睁开眼睛的皮斯：
“所有……归我……我即是所有……这才是终极的和平不是吗？”
皮斯笑着对薇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