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知识与和平
同一个夜晚，联邦首府西北侧出城大道上。
一辆蒸汽机车正在从城里驶出。
明晃晃的两个大车灯，照亮了车前一大片宽敞的大马路，笔直开阔且除了些许路尘以外没有任何障碍物的大道，给与了驾驶者重重的踩下油门的充实信心。
“呜~~~呼~~~”
年轻的少女，忍不住从这辆最新款的蒸汽机车的天窗里，伸出了上半身。
她用尽全力的享受着狂风迎面吹拂的快感，但在她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这说明她在被同伴们从城里载出来，享受自由的兜风之前，还通过别的方式虚假的“快乐”了一把。
由于药效还没褪去，所以她的眼神格外迷离，就好像她还根本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儿一般。
“我在飞！哈哈哈哈！我在飞啊！！！”
少女张开双臂，夜风狠狠的灌进了她的衣领。
但这完全不能解除她身体里的燥热，所以她干脆将上衣脱下，兴奋的在半空中甩动，然后任它被夜风吹的脱手飘飞。
“哈哈哈！亲爱的别急，等到了我的别墅，冰蜜酒和我的“开酒器”一定会让你更加愉快！”
驾车的少年一点也不介意少女的乱来，反正大晚上的也没有人。
这也是他不敢在白天把少女带出来的玩的原因，谁也不想看到水利部部长的女儿这么不体面的模样。
哪怕那些男人爱看极了，回头他们也会板起脸，像个要脸不要命的“绅士”一般，大肆“批判”促成了这一幕的工程部部长的独子。
“星星！月亮！啊！！！好大的月亮啊！！！亲爱的！快带我飞上去！我要飞上去！！”
“好的！我很快就让你“飞起来”。”
少年的心跳同样跳的很快，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换一个“驾驶工具”，然后带着少女一起“飞上天”了！
“不！我现在就要飞上去！”
可少女比少年还要心急，这让少年忍不住怀疑自己给少女喝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那个“好东西”喝一点没什么，反正也不会成瘾，但喝太多可是会把脑子烧坏的。
已经有一个蠢女人成为了“欢乐街”上最忙碌最便宜的“欢乐少女”，少年可不想身边的少女步那个蠢女人的后尘。
除非他已经腻了。
“忍一忍，亲爱的！很快就到，实在不行，你要不先下来，用抽屉里的“皮克桃先生”解解馋？
当然，如果你能顺便用你那张迷人的小嘴………给我也解解馋……”
“不！他们都飞上去了！你看！他们先上去了！我也要上去！”
他们？
少女拒绝自己的理由是那么的怪异，哪怕少年知道她可能只是产生了幻觉，也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上方的夜空。
满天繁星……一轮圆圆的明月……今夜的联邦首府的天气万里无云，是最适合约会的夜晚没错了。
果然没看到什么“他们”的少年，为自己无聊的胡思乱想而撇了撇嘴。
他一边驾驶蒸汽机车，一边准备反手把少女从天窗外边拉进来。
这个已经开始产生幻觉的笨丫头，正一边叫嚣着“他们来接我了，他们过来了”，一边试图爬出天窗！
但少年刚刚摸到少女腰带上的一块硬物，那是他之前送给少女的新款女士腰带的腰带头。
他还没用力往下拽少女，突然，这块硬物迅速从他手中抽离，一眨眼就跟着少女的身体一起冲出了天窗外！
“啊！！！”
以为少女突然跳了出去的少年，连忙松开油门，一脚踩死了刹车。
蒸汽机车的四个车轮骤然减速，每一颗车轮上的刹车片都冒出了醒目且气味刺鼻的白烟。
这对于一辆新车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摧残，但少年顾不了那么多了。
整辆蒸汽机车是在五秒钟之后堪堪停下的。
强忍着肩膀被安全带勒出来的脱臼般的痛楚，少年解开它，跑下车，迅速沿着地面上的车轮磨痕往回跑去。
“贝蕾娅？！亲爱的你在哪里？！”
月光足够明亮，所以少年很清楚的可以看到道路两边的景色。
他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一具倒在路上或路边的血泊中的白花花的身体，但刚刚他也很清楚的看到了车顶上没有一个扒着车窗的身影。
贝蕾娅哪里去了？
在少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你在……找……她吗？”
贝蕾娅的声音忽然重新映入了少年的耳中，让他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他擦了一把冷汗，面带庆幸笑容的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身，嘴里还对贝蕾娅说道：
“亲爱的！你吓死我了！你……”
一根电线杆。
出现在少年眼前的只是一根电线杆。
人呢？
少年忽然注意到了地上的电线杆的影子有点不正常，他抬头一看，终于又看到了心爱的少女的身影。
目光仍旧迷离的少女正站在了电线杆上，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
由于贝蕾娅的上衣被她扔了，所以她那拥有曼妙曲线的上半身正暴露在空气中，夜光让她的肌肤更显白嫩，看的少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等不及了，把贝蕾娅接下来以后，先在车那边解决……那是什么？
少年终于注意到了贝蕾娅的背后多了一件，正在随夜风飘荡的破烂斗篷。
这么脏这么破的斗篷……它是怎么出现在贝蕾娅身后的？
等等，贝蕾娅的上身没有任何衣物，也没有斗篷的系带……它是怎么固定在贝蕾娅背后的？
由于少女一动不动，所以少年下意识的向侧面走了两步，这才看清楚了斗篷固定在少女背后的原因：
许多随呼吸的频率变亮或暗淡的红色“丝线”，正缓缓从斗篷里的一块红色的宝石当中抽离，迅速没入到了贝蕾娅脖颈后边的肌肤里。
正好在少年看过来的这一刻，这颗红色的宝石完成了对贝蕾娅的身体的寄生。
它抛弃了原有的寄托物的斗篷，任其随重力和夜风飘落，自己则是完全沿着那些红色丝线移动到了贝蕾娅的脖颈上，迅速的将自己“镶嵌”在了那里！
“亲爱的？”
贝蕾娅也在这时忽然眨了眨眼睛。她低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少年，眼神中不仅没有了任何迷离……也没有了之前她看向身为自己的男朋友的少年时应有的含情脉脉。
这个冷淡的眼神让少年悚然一惊，许多他那位担任联邦工程部部长的父亲警告过他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飞快的浮现！
少年还算有点理智，他抗住了自己的记忆潮的冲击，迅速转身向自己新买的蒸汽机车冲去。
但这个瞬间……另一件斗篷突然从天而降，直接笼罩在了少年的脑袋上。
在那些遍布视野，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向自己扎过来的时候，他也终于明白了贝蕾娅看到的为什么是“他们”在天上飞，而不是“他”。
原来这东西还不止“一个”啊……
就是这些“东西”，把贝蕾娅从车窗上抓到电线杆上的吧？
这些红色丝线……哦，它们原来是从【艾哲红石】的原石里出现的“原始生命态”生命体……代表着原石的意志……
被它们寄生……不，这个叫做“原石镶嵌”！
被原石镶嵌之后……我会获得沟通“大源”的能力……
获得通过【等价交换】原则……施展【进阶炼金术】和【原始炼金术】的资格……
少年并没有失去意识，从斗篷里的红宝石上伸出来的那些扎进他身体里的红色丝线，正在将许多不属于他的知识灌输给他。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强度正在得到匪夷所思的提升，灵魂接受淬炼，甚至连意志都因为“知识”的累积而开始变得坚强。
这两张斗篷里的两颗艾哲红石原石……并没有对人类的身体产生任何“负面”作用的能力。
它本身只是一件死物，就是一块“石头”，选择了这对少年少女作为“镶嵌体”，仅仅是因为他们刚好路过这里而已。
但这也不是一场奇遇，不是偶然获得了宝物的“幸运”。
因为“知识”……本身就带有“分量”！
它和人类所认知并标注为“有害物”的诅咒……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表现在额头多了一块红宝石的少年贾斯汀，以及脖颈后边多了一块红宝石的少女贝蕾娅身上的就是……
他们在完全接纳了所有知识以后，开始迅速对自己之前做过的一切“人事”感到了严重的“后悔”！
“劣质且虚假的药物滥用……”
从电线杆顶部跳下来的贝蕾娅，非常轻松的落在了地面上。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就像是在忏悔一般，皱着眉头对自己的身体骂道：
“……还有毫无意义的攀比心，求偶冲动……那些低劣的物质享受令我想要呕吐！”
“虚荣心与繁殖欲望毁灭了我！”
贾斯汀也用力的握紧了拳头，他在皱眉盯着自己的裤裆。
在他的脑海里，许多种包括物理和化学等方式在内的阉割技术正在浮现，他很快就挑选了最方便的一种并打算稍后对自己使用。
来自于名为“知识”的诅咒，已经严重的破坏了这两个少年少女原有的“三观”。
哪怕他们的一切都未曾改变，但诅咒的效果正在显现，让他们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们”了。
“建议：作战指令优先！
消灭联邦之敌：叶赫！
位置：赫尔辛城！”
而且隐藏在“知识”当中的一些特殊的认知，让贝蕾娅突然对贾斯汀发出了这么一系列“有效建议。”
面无表情的贾斯汀也抬起了他那冷漠且毫无理智的双眼，对贝蕾娅点了点头。
“建议采纳！额外建议：立即出发。”
“建议采纳！”
信息交流到此为止，这两个少年少女一起扭头，看向了停在前方不远处的蒸汽机车。
很快，蒸汽机车的引擎轰鸣声就重新响起。
车还是那辆车，人还是这对少年少女……
但夜色下的马路上，已经失去了纵情声色的少女的欢呼声，车厢里也不再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荷尔蒙气息散发。
这里只剩下了两个被“知识”所诅咒的年轻人，正在使用这辆交通工具，去完成隐藏在艾哲红石当中的认知篡改信息。
即“前往赫尔辛城，消灭联邦之敌叶赫”！
“这就是“炼金术”吗？”
在一块距离这条大马路数百米远的小悬崖上，莫里亚蒂正在眺望着远处那辆正在拐弯，然后朝赫尔辛城方向快速驶去的蒸汽机车。
他的脸上满是震撼，从“原理”到“作用表现”，真正的“炼金术”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意志！莫里亚蒂先生，意志！”
站在莫里亚蒂身旁的一个少年，正在对莫里亚蒂笑着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这个少年一边接住了由几只石头组成的“小鸟”，为自己叼回来的那两件破烂斗篷，一边用还不算太熟练的大陆通用语对莫里亚蒂解释道：
“炼金术，是改变“物质”的技术！莫里亚蒂先生，“意志”既然是一个名词，它当然也可以是一种，可以允许被炼金术改变的“物质”。
加上一点点精神……加上我用贤者之石复刻的“知识”……最后在加上“意志”！
瞧！”
少年伸手，指向了远处只剩下尾灯的蒸汽机车：
“两个战士！为联邦而战，为自己的“国家”而战的战士！”
“……”
莫里亚蒂说不出辩驳少年的话语，但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少年制造的“战士”，肯定不可能是战士！
用这个时代的说法，莫里亚蒂更愿意称那辆蒸汽机车上的少年和少女为……傀儡！
任这个少年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他都只是制造了两个“听话”的傀儡，只不过他正在让这两个“傀儡”认为自己“该这么做”而已。
“你之前说你的称号是什么来着？”
莫里亚蒂看向了正在用白色闪电将破烂斗篷修复，并将其穿在了背后的少年。
少年对莫里亚蒂继续露出了他那露齿的夸张笑容：
“和平！莫里亚蒂先生！我是【和平炼金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