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3章 无生老母
当想到这两门彼岸级功法，商毅沉吟了半晌。
截天七剑、如来神掌。
这些都是彼岸级数的招式，并不是修行的根本法，虽然修行者也可以借助截天七剑、如来神掌凝聚法身，但那只能算是，借助截天和如来的理，创造出了属于自身的功法，从而凝聚法身，与这些招式更加契合。
而魔皇典、人皇金书，属于修行的根本之法，在理论中哪怕修行者只是按部就班的，也能一次次的晋升，并不需要像截天与如来那般，先参悟了两者蕴含的道与理，继而创造出功法。
就算商毅，也不敢冒然修行彼岸级数的根本功法，心底仍然保留了一丝顾忌。
实在是造化与彼岸的差距太大太大，前者就如梦幻泡影般的不切实际，商毅不知道，完全掌握彼岸级根本功法的他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会不会被‘彼岸’境界同化，逐渐淡漠了感情，成为高高在上的天意。
哪怕在登临彼岸之前，完全掌握了魔皇典与人皇金书，能让他的虚幻道果凝聚之时，包含‘道’更多的方面，商毅也没冲动做出决定。
“恩……”
“换个角度来说，如果真的彻底掌握魔皇典，或是人皇金书，那么我就只能以魔主、人皇所践行之道立道了，作为我虚幻道果的根基，失去选择权，哪怕当时的我完全掌握了截天、如来，也无法将截天、如来蕴含之道，融入虚幻道果的根基。”
商毅暗中思忖着。
······
生死原点。
正与孟奇双修的顾小桑双眸忽的瞪大，浮现出一丝惊愕，一丝惶恐，她看着孟奇，脱口而出道：“老母归来了！”
孟奇一怔，大脑就仿佛被人锤了一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无生老母归来了？
祂竟真的归来了！
就像他与魔佛之间存在那种莫名联系，顾小桑与无生老母同样如此，加上顾小桑已然运转造化，孟奇没有怀疑顾小桑话语的真假。
放下了过去种种，在中古初年登临彼岸的金皇，回到了时光长河中！
“还好……”
“有林师兄点醒，以及青帝的帮忙，我与小桑的过去身，被从外界，完全转移到了九幽某一层，正在阴曹地府。”
心中波澜的时候，孟奇也松了口气，升起庆幸。
过去每个刹那的自己被转移到九幽，哪怕无生老母是一位彼岸大人物，想要击杀祂们也不容易。
九幽的伪彼岸们，不会看着无生老母干涉九幽，否则当初九灵元圣进入九幽，就不会掀起一场彼岸级数的争斗。
“若非祂们帮助，我们就算身处生死原点之内，过往历史也会苍白无力的暴露在老母的面前，祂只要挥一挥手，就能轻易杀掉我们的过去，从而在历史重演中，抹掉此时的我们。”
顾小桑脸上浮现起一丝苍白，双眸中略显慌乱。
自身噩梦的源头，在这一刻终于归来，让她怎么能保持平静，越是拥有无生老母的记忆，她越是知道想要与无生老母抗争，希望到底多小。
孟奇深深吸口气，从顾小桑的慌乱中，窥视到了魔佛脱困时自身可能的模样。
他压下心底思绪，沉稳开口：
“此次功成，吞噬了部份生死原点后，我的混沌无极之道就能圆满，也就有了挣脱苦海的可能。”
“只要登临彼岸，那么就不会再畏惧无生老母。”
哪怕尽量平复了心底的情绪，孟奇此时的话语中，也露出几分沉重。
不为别的，只是单单‘彼岸’两个字，就能让所有明白其中含义者，心生绝望。
“苦海境？造化境？”
“嘿……是绝望境吧。”
孟奇自嘲一笑。
临近造化圆满，却不如当初一步登天来的喜悦。
在孟奇劝慰时，顾小桑也终于平静了，脸色如初，一切情绪都被隐藏心底深处。
两人抛去杂念，继续双修了。
……
上古时代瑶池。
商毅看着瑶池中央，那一轮上古时代的芸芸众生，无法看到的明月，双眸微动。
本该圆满无暇的明月，此时却似月亏，有了瑕疵。
虽然比起明月，那一点瑕疵难以察觉，却真的存在着，让明月失去了那种圆满，有了破绽以及缺陷。
“任谁能想到，此时看上去，与青帝相差不大的金皇，竟然早已经是古老者了。”
商毅暗道。
眼前明月，并非真正的明月，只是悬挂在彼岸者脑后的大道宝光，能在一定程度上映照出彼岸者的状态。
“你能拿出什么。”
神圣飘渺的声音从瑶池传出，进入商毅的耳畔中。
彼岸占有未来，无生老母自然不会不知商毅来此，到底为了什么。
除了得到祂的支持，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商毅眸子微眯，浮现了笑意，他迈开步，走向了瑶池，同时说道：“帮你杀掉顾小桑，让你回到圆满。”
他的话一出口，瑶池深处的那一轮明月，就泛起涟漪。
似是无生老母颇为惊讶，没想到商毅竟会说出这番话，从而让宝光，出现一定的晃动。
明显能看出来，商毅这番话，不在无生老母占据的诸多未来之中。
“如此，你可满意？”
“我挣脱苦海之时，不需要你出手相助，只需要旁观，坐视我挣脱苦海便可，至于是否会有别人阻道，与你无关了。”
“只要这样，你就能换来圆满自身之机。”
“我点醒了他们两人，一直以来对苏孟也是照顾颇多，他们就算抱有警惕，也不会防我。”
商毅说话时，逐渐露出发自于心底的笑意。
他是真的很开心，压抑了这么久，到了今时今日，终于能光明正大调戏一位彼岸大人物了。
我知道顾小桑是你做减求空的产物，别说杀了她，你护着她还来不及，毕竟事关自身道途。
但是……
我就是要装作不知道。
你伪装的这么好，谁都不知道你早已成为古老者，并且正在做减求空，那么我此时的言论，想必是极为有诚意了。
要是换了魔佛，恐怕早就求之不得，甚至会付出代价，让我杀掉孟奇。
开心吗？
快乐吗？
愤怒吗？
敢与我动手吗？从而让一众彼岸大人物察觉不对，继而推测出你已经是古老者的这件事情，了然顾小桑真实身份，让原本不愿见你圆满的彼岸者，从护持顾小桑改为除掉顾小桑。
商毅停下来了，眺望着端坐在瑶池中的无生老母。
无穷无尽的时空形成了一重重帷幕，将祂覆盖了，让商毅只能看到一双包含诸天万界一切美好、诸般可能的双眸。
只是一眼之间，就能让人心底升起说不出的迷醉，归入真空家乡。
明月宝光将祂覆盖，朵朵白莲飘落，每一朵中央，都端坐着神灵，是大道化身，代表不同大道、不同规则，都拥有超越苦海级数的神异以及伟力。
“每一尊神灵，都是无生老母掌握的‘道’的一个部分所演化的，也是祂自身道果的另类体现。”
商毅眸光微转，别的不说，只是伪装成现在这般模样的无生老母，想要杀造化，一朵莲花就足矣。
也许在彼岸的眼中，莲花神灵很弱，一手就能灭，但是对于造化，依旧是无穷大，有本质区别。
转瞬。
神圣飘渺的话语再次传出。
无生老母开口，道：“原来如此，你让苏孟请青帝出手，转移他与顾小桑的过去，除了让我击杀顾小桑的难度变大之外，也是为了将之当为自身挣脱苦海的筹码。”
“看来你的那具化身，在生死原点之内另有布置，让你有信心击杀顾小桑。”
祂的语气波澜不惊，没有情绪波动，高远似天音。
“没错。”
商毅的话语响起，与之前不同略带笑意不同，多了几分沉重，多了几分冷酷，如同俯瞰人间苍生的冷漠之神，也似淡漠无情的苍天。
他双眸略有狭长，透露出些许刻薄。
似乎之前的所有，全都是他的伪装，此时的，才是原本模样。
商毅的嘴角微勾，似浮现一抹冷笑，他说道：“不登临彼岸，始终不见真实，只会被无数年如一的轮回的事，遮蔽双眼，沉沦苦海。”
“知晓顾小桑与苏孟的真正身份后，我便开始了长久的谋划，就是为了今日。”
“与苦海生灵不同，和他们的交情，能变成彼岸层次的筹码。”
商毅双手背负，微微抬起头颅，似乎说出了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这些一直在他心底，压抑太久太久，到了今日终于有人能倾诉，所以也就趁机，说出了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怪不得……”
“你逐渐与江芷薇、齐正言等人没有了联系，虽然看上去正常，但与对苏孟的态度相比，就有几分不对之处。”
无生老母淡淡开口。
彼岸占有部分未来，并非‘道果’那般占有全部未来，所以依旧会有不知之事，直到商毅亲自诉说其中隐秘，无生老母才窥见‘真实’。
“恩。”
商毅颔首，他说道：“比起登临彼岸，苦海的恩怨情仇算什么，不过一念可灭一念可生，脆弱如梦幻泡影之物。”
似乎之前那番倾诉，宣泄出了堆积在心底的万般情绪，商毅此时语气已经没了那种冷酷，复归了往常的语调。
“他们啊……”
“真是瞎了眼。”
神圣飘渺的声音，此时露出些许笑意。
似乎无生老母，已经看到顾小桑身死，自身圆满的那个未来了。
“对，瞎了眼。”
商毅赞同点头，同样也露出些许笑意。
“到时候你就知道，到底是谁眼瞎了。”
商毅眼中笑意更甚。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虽然只有近百年，可是他一直谨小慎微的，被彼岸安排的明明白白，那种感觉谁能明白？时刻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生活，所谓换个世界、换个宇宙、换个时间段根本都没变化，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秘密，比神墓世界的百万年都要漫长。
他心底怎么会没有半点负面情绪出现。
此时既然能趁着这个机会，调侃无生老母，也是宣泄一下情绪，免得在登临彼岸的时候，没有陨落在外劫下，反而因为意志的原因出了差错。
如来连念头都不通达，怎么可能贯彻自身，点醒融合过去之我。
“既是如此，可以。”
无生老母道，允诺了。
任何理智正常的人，都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祂是彼岸更是如此。
无数次篡改时光之后，想拥有的一切都轻而易举的得到了，那些没有挣脱苦海的事与物，就像一本空白书籍，任由自身随意书写也无法反抗，哪怕书籍上已经出现了文字，祂想改变，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长时间后，彼岸者迟早会失去万般的情感，至少对于苦海生灵，不可能表露出什么情绪。
唯一的追求，唯一不能轻易达成的只剩下……证得道果了。
任何影响自身证得道果的，都是要铲除的东西，为此不惜代价。
商毅也正是知道无生老母的心态，才会以让祂圆满作为筹码，哪怕无生老母心里想把他千刀万剐并生蒸油炸，也不可以表露出来，甚至不能有所行动。
否则，此举诚然变为苦海生灵眼中莫测的天意，却会被别的‘天意’追根究底接连试探。
一位新晋的彼岸者与自身做减求空的产物……
无生老母会怎么选不言而喻。
听到无生老母答应了，商毅双眸微微眯起，道：“我是挣脱苦海前，去杀了顾小桑，还是在挣脱苦海之后杀？”
商毅开口时，心中饶有兴趣，好奇无生老母的回答。
近似明月的大道宝光波动了一下，神圣飘渺的声音传了出来。
商毅看到了，那双包含一切美好、万般可能的眸子，深深注视着他，浮现层层涟漪，蕴含外人看不懂的情绪。
“圆满之事，不可经过外人之手。”
无生老母道。
商毅点点头，明白祂伪装出的顾虑何在。
杀了顾小桑，只要他登临彼岸了，那么复活顾小桑，不过轻而易举。
如果他有复活顾小桑的念头，以无生老母伪装成普通彼岸者的实力，想阻止都不行。
虽然在彼岸层次，维持历史要比改变历史容易一些，但那是指两位彼岸者在公平的环境下，‘顾小桑死于某位彼岸者手中’这种事情，则并不公平，只要杀死顾小桑的彼岸愿意，想复活她，那么别的彼岸，都没有机会出手阻止。
毕竟只要一个念头，当时杀死了顾小桑的这个举动，便能有所改变，成为别的举动。
“你准备让我抓来顾小桑，让你融合吗。”
商毅询问道。
真这么做了，让无生老母融合了顾小桑，那么哪怕他在登临彼岸后，不去抓顾小桑，也无法改变顾小桑身亡的事实。
被一位彼岸者融合，那么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复活的可能，被融合之人的过去与未来，都只是那位彼岸者的一部分，哪怕复活了，复活的也只是那位彼岸者的一部分，而不是被融合前的人。
或许能制造出类似万界他我那般的个体，拥有那人完整的经历记忆，乃至思维模式，但是自‘道’流出的本性灵光，终有不同，只是一个复制品，任何一位堪破‘我之为我’的传说大能，都不会将复制品当做是真品，哪怕再像，在未来的某时，终会因为本性灵光不同，做出与真品不同的选择。
“不……”
包含一切美好的双眸微微眯起，闪过了意义不明的光芒。
无生老母继续道：“杀了苏孟。”
“只要苏孟一死，再无人会庇护顾小桑，我要杀她不过是轻而易举，不会经外人手。”
好家伙，够狠的。
商毅暗中咋舌道，金皇果然一如既往擅于算计，不着痕迹就化解了此事。
“如何？”
无生老母道，无尽时空帷幕下的脸庞浮现一抹笑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