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第二天清晨,治疗院的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第一墈书旺 哽辛蕞快

阳光透过半开的门缝斜斜地洒进来,照亮了挂在门廊上的风铃。微风吹过,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响声。

“欢迎光临——啊,是你啊。”

芙芙正在扫地,听见门铃声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冷峻面容,连耳朵都不自觉地抖了抖。

门外站着的,正是安娜贝尔。

她换了一套便装,但气质依旧冷硬,仿佛一柄包着丝绸的利刃。

“你来了。”夏洛克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他身穿简洁的深灰色上衣,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前臂,右手还拿着一条擦手布。

“我不是说过我会再来吗?”安娜贝尔淡淡地回应。

“你这次还是头痛吗?”夏洛克挑眉。

“不是。”她顿了顿,眼神有些别扭地移开,“我想看看你平常的工作。”

“你是说……你要旁观我治疗?”

“嗯。”

“你确定你不是在监视我?”

“……也算。”安娜贝尔没有否认。

夏洛克叹了口气:“随你吧,但我这里不是军营,别吓到病人。”

他转身走进治疗室,声音远远传来:“芙芙,准备一下药水。今天的预约不少。”

芙芙吐了吐舌头,小声嘟囔:“怎么又多了一个麻烦的女人进来了……”

而直播间的g酱已经炸了:

【芙芙内心os值拉满!】

【副师团长来实地考察了!】

【夏洛克:我治病救人,你们却试图攻略我】

【这治疗院一天不炸,我都怀疑不是剧情】

治疗院的日常工作在安娜贝尔的注视下展开。

一个人类铁匠的手臂被烧伤,夏洛克用冰系治疗魔法为其降温,随后涂上自制的恢复膏。

一个狼人小孩因为打架流鼻血,在芙芙的安抚下止住了哭声,夏洛克轻轻一按鼻梁,伤口瞬间愈合。

一个半兽人老奶奶背痛多年,夏洛克一边用魔力按摩,一边教她如何改正姿势。

“你怎么会治疗得这么专业?”安娜贝尔终于忍不住问。

“我不是贵族,也不是王立治疗院培养出来的。”夏洛克一边处理药材,一边淡淡地说,“我是在前线战场上学会这些的。”

“前线?”

“第三次北境战役,我是野战治疗兵。”

安娜贝尔微微动容。

那场战役,她当然知道。也是她第一次获得战功,晋升为副师团长的转折点。

“你是……幸存者?”

“差不多吧。*天*禧!暁\税·蛧! _更/辛?嶵!全\”夏洛克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那场战争死了很多人,没什么值得炫耀。”

“但你活下来了,还学会了治疗。”

“然后就被踢出军队。”他冷笑一声,“因为我坚持要救亚人俘虏。”

安娜贝尔沉默了。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一个平民出身的人类,会在贫民区拥有这样的影响力。

他不是靠武力,也不是靠金钱,而是靠——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

午休时间,院子里。

夏洛克和安娜贝尔坐在长椅上,芙芙在一旁泡茶,多娃和蕾雅正在为午餐争论,菲娜则靠在屋顶晒太阳。

“你真的不怕吗?”安娜贝尔忽然问。

“怕什么?”

“你改变了亚人之间的格局,也许不久后,王都会将你视为威胁。”

“我怕啊。”夏洛克耸肩,“但我更怕看着这些人继续互相残杀。”

“他们之间的仇恨不是你能解决的。”

“但我至少可以给他们一个不打架的地方。”夏洛克望着院子里追逐的孩子们,语气轻柔,“哪怕只是暂时的和平,也值得我去尝试。”

安娜贝尔望着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骑士都更像英雄。

不是那种骑马挥剑、身披荣耀的光辉骑士,而是那种在泥泞中用手将人拉出深渊的——人类。

傍晚。

“今天就到这里吧。”夏洛克伸了个懒腰,“你还打算继续‘观察’几天?”

“明天。”安娜贝尔点头。

“……真是顽固。”

“我有任务。”

“那就早点来,别迟到了。”

安娜贝尔微微一愣,那句话,听起来竟像是在邀请她“上班”。

她不禁轻笑了一声。

“好。”

她转身离开,身后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而在治疗院内,奥菲利亚轻轻飘下楼,看着夏洛克望着门外出神的模样,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喀喀喀……妾身是不是该提醒你一句?”

“又来?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你已经在‘钢铁淑女’的心里种下种子了呢。”

“种子?什么种子?”

“恋慕之种。”

“……拜托你不要用这么奇怪的比喻!”

g酱爆笑转播:

【奥菲利亚:死灵王的恋爱小讲堂开课啦】

【夏洛克:我治的是病,你们治的是我】

【副师团长今天也在攻略路线上越走越远】

夜晚,王宫。.优/品¨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尤里乌斯站在元老院的高台上,手中拿着安娜贝尔递交的调查报告。

他眉头紧皱,眼神阴沉。

“所以,她改变立场了?”

“比起敌人,她更像是……被吸引了。”一名随从低声道。

“那就说明,那个人的确有‘影响力’。”

他将报告缓缓放回桌上,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开始第二阶段。”

“副师团长不一定会配合。”

“那就绕开她。”

“是。”

治疗院的夜晚再次归于宁静。

夏洛克坐在窗边,望着夜空繁星。

他不知道,王都的阴影已经在悄然逼近。

他更不知道,这场“调查”,将改变的不只是一个人的命运,而是整个王都的未来。

而他,不过是想安静地做个治疗师而已。

但命运,从来不会放过那些试图改变世界的人。

而他,已经站在漩涡的中心。

第三天的清晨,王都的天空被一层薄薄的晨雾笼罩,街道上的石板路还残留着夜雨冲刷后的水痕。

而在贫民区的废墟街,治疗院已经如常开始运作。

夏洛克一如既往地在院子里晒药草,袖子卷至手肘,露出布满细小伤痕的前臂。他的动作熟练而平静,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但内心深处,却早已不是风平浪静。昨晚,奥菲利亚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仍在回响:

“你已经在她心里种下恋慕之种。”

夏洛克当然不会把这句“死灵王的调侃”放在心上,但他也无法否认,那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安娜贝尔,确实在他心中留下了某种微妙的印象。

不,是“警觉”。

她太冷静,太理性,太危险。

更重要的是,她来自那个他最不愿意打交道的地方:王权的中心。

“医生,今天也要给我加点药性强的。”

菲娜的声音传来,她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从黑市搞来的希有药材。

“你难道又去偷……‘收集’材料了?”

“那当然,不然你这间治疗院哪来的药材?你以为我每天来是为了看你帅气的脸?”她一边笑,一边把袋子放到桌上,“别误会,我才没有对你有意思。”

“你是第几个说这句话的了?”夏洛克叹气,“下次能不能不要偷王都特区的药房?我不想再帮你接子弹。”

“我又没被打中。”她得意地晃了晃尾巴。

“你上次是被火焰弹烧伤,这次是毒素攻击,再下次我就要给你开精神稳定剂了。”

“你舍不得的。”她眨了眨眼睛。

夏洛克没再说话,转身进屋整理药材。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

“早啊。”是安娜贝尔。

她今天穿得格外简单,一身灰色长袍,腰间没有佩剑,也没有佩枪,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后,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冷冽,却多了几分……人味。

“你迟到了。”夏洛克头也不抬地说。

“我去看了王都的边境巡逻情况。”她走进来,坐在昨天的位置,“你昨天不是说,不想再让患者增加吗?”

“你是说你不是患者?”

“我是监督人。”

“那你监督得如何了?”

安娜贝尔抬起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我不确定。”

“哦?”

“你不像是敌人。”她语气低缓,“也不像是想要毁掉现有秩序的人。”

“因为我不是。”

“但你确实改变了贫民区。”

“只是让他们不再互相伤害。”夏洛克走到她面前,把一杯热茶放在桌上,“这不该被当作罪行。”

安娜贝尔低头看了眼茶杯,手指轻轻摩挲杯沿。

“你知道吗?”她忽然轻声道,“在我成为副师团长之前,我也在贫民区待过。”

夏洛克神色一动。

“我出生在这里。”她继续说,“母亲是个洗衣妇,父亲早年战死。我六岁那年,家里被半兽人帮派放的火烧得精光。我差点死在那场火里。”

“后来呢?”

“后来我被近卫师团选中,接受训练,离开了这里

。”她抬起头,蓝色的眼睛中有一丝复杂,“我用了十年时间,才让自己忘记这里的味道、气味、声音……但现在,我又回来了。”

夏洛克看着她,缓缓坐下。

“你也讨厌这个地方,对吧?”

“我曾经恨透了它。”她微微颔首,“但现在……我不确定了。”

“你不确定是因为你发现,这不是你记忆中那个四处燃烧、充满仇恨与绝望的地方了。”

“是因为你。”她坦然地说。

夏洛克一怔。

“所以我才说,我不确定你是敌人。”安娜贝尔接着说道,“我甚至觉得……你比我们这些维护秩序的人,更像是在守护什么。”

这句话,让屋子里陷入短暂的静默。

芙芙在厨房里轻手轻脚地切菜,多娃在后院练习投掷,蕾雅则在用木桩锤拳,一切都和昨天一样,却又不再相同。

“你知道你说这些话,会让你的上司不高兴吗?”夏洛克终于开口。

“尤里乌斯已经开始布局第二阶段。”她平静地说,“他们打算绕过我,直接对你展开行动。”

“多久?”

“三天内。”

“……那你来告诉我,是在提醒我逃跑?”

“不是。”她摇头,“是想知道你的选择。”

夏洛克看着她,眼神深邃如夜。

“我不会跑。”

“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我知道。”

“他们会抹黑你,说你勾结亚人,煽动暴乱,甚至将你定为叛乱分子。”

“我知道。”

“你可能会死。”

“我知道。”

安娜贝尔一字一句地说,语气越来越低,却没有打断,也没有激动。

夏洛克只是静静地回答。

最后,她终于问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逃?”

夏洛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开口:

“因为我逃了,他们就会把这间治疗院烧掉,把她们一一抓走,拷打、审讯、贬为奴隶……你知道王都的流程,我也知道。”

“我逃了,就是把她们全交出去。”

“我不会那样做。”

安娜贝尔看着他,眼神变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亚人愿意听他的话,为什么那些曾经横行霸道的种族首领,会在他面前低头。

不是因为他的力量,也不是因为他的手段。

而是因为他,在用那一己之力,真正地守护着这个世界的某一部分。

哪怕这一部分,是被王都放弃的废墟。

夜晚,安娜贝尔离开治疗院,回到近卫师团的驻所。

尤里乌斯已经在会议室等她,桌上摊开一张王都地图。

“你今天又去了他那里?”

“是。”

“你的调查报告呢?”

“在我心里。”

尤里乌斯冷笑一声。

“你已经站到他那边了。”

“我站在人这一边。”安娜贝尔语气平静,“他不是敌人。你们错了。”

“你太天真了。”

“你太害怕变化了。”

两人对视,沉默如山。

良久,尤里乌斯收起地图,语气冰冷:

“那就由我们来执行第二阶段。”

“你敢动他,我就会站到你对面。”

“你会为一个贫民区的小治疗师,背叛王都?”

“如果这个‘小治疗师’比王都更像人类,那我会。”

话音落下,会议室陷入死寂。

风从窗外吹进,吹散了桌上的纸张。

权力与正义,忠诚与情感——在这一刻,产生了撕裂。

而风暴,已经结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