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娘去世的那晚，天很黑
她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他帮他拉了拉垂落的衣领。
墨星阑看了看她的举动没有阻止，眼中因她的话而闪烁起属于九岁孩童的明亮欢喜。
初九帮他整理了一会儿衣服，还是不满意。衣服对于现在的墨星阑来说实在有些大，穿在他身上总是松松垮垮的。刚整理好要不了一会儿又松垮了下去。
她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条发带，将其当做腰带束在他细小的腰上。这一下衣服总算不会轻易就掉了。
抬手又帮他理了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些过于长的头发。看他这乖巧等着自己整理好的模样，初九很想抱着他撸一顿。但她怕吓到他，也只敢想想。
“现在带你出去好不好？我会一种叫空间隔绝的秘术，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到你现在的模样的。”
“嗯。”墨星阑乖乖点头。随着他点头的动作几缕发丝雀跃地从他耳畔晃动。
初九莞尔一笑，伸手过去慢慢将他抱起来，而后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整理过长的衣摆，再双手抱着他。
墨星阑刚被抱起来那一会儿身子有些僵硬，待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摆后他渐渐缓过来，犹豫了一下慢慢用手环着她的脖子，把头侧靠在她左边肩膀。
一张软嫩嫩的小脸因害羞而红扑扑的，红宝石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脸，像极了一只好奇的小猫。
初九察觉到他的视线，心里暖呼呼的，嘴角也不自觉扬得更高。
“走吧。”
随着她一声话落，抱着墨星阑朝房门口走去。
因初九施展了空间隔绝，空间隔绝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以防待会儿有人找墨星阑，初九给院子里洒扫的绿茵等灵役传话：“我和妖主有事出去一趟。”
绿茵等灵役只闻声不见人，相互看了看，朝着上空行礼回答：“是。”
初九抱着墨星阑飞出玄渊宫。
荒元岛灵气贫瘠导致岛上的植被也稀少，但这里妖和妖兽比较多。她便带他去看一些妖兽，一边为他介绍。
在墨星阑现在的记忆里虽然没有亲眼看过这些妖兽，但在书籍上看到过。初九介绍的时候他便想了起来。
初九又带着他离开荒元岛，落在荒源河面上。她双脚踩在缓缓流淌的河面如履平地。
蹲下身，侧头看向他：“要不要用手感受一下？”
墨星阑垂头看了一会儿河水，抱着初九胳膊的手紧了紧慢慢松开，左手拽着右手衣袖，弯下腰，伸出右手去触碰河水。
嫩白小手浸入水面，让流动的河水穿过指缝朝下游而去。
“凉的。”他轻轻呢喃。手在河水中晃了晃，荡起片片涟漪。
初九看着他的举动扬起微笑：“里面还有鱼呢。但这里水深看不到河影响呼吸。”
墨星阑收回手，下意识就想重新抱着她胳膊，但突然反应过来右手手上还有水，便停下抬起去抱她的举动，转而调动灵气将手上的水烘干。
悄悄看了看她，见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眼神一闪，脸蛋悄无声息染上两朵红晕。抿唇重新抬起双手环着她的脖子把头埋在她肩膀上，闷闷道：“不去。”初九被他这别扭的小模样给逗得笑容更深，心里发软。
“为什么呢？水
他摇了摇头把整张脸埋在她肩膀，沉默半晌才低低道：“
初九脸上温柔笑容骤然僵住，脑海中闪过不少他身处黑暗的画面。像是顿时有什么在重重敲打她的大脑，让她脸色逐渐泛白。惊愕地侧头看向他：“你……怕黑？”
“……嗯……有点。”墨星阑思考了一会儿后才回答。
墨星阑地承认好似一颗炸弹在初九脑袋里炸响，脸色也更加苍白。唇瓣颤了颤，艰难问道：“为，为什么？”
她从不知他还怕黑，甚至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因为曾经他多少次身处黑暗，他却半点怕黑的反应都没有。这谁能想到？
不，不对。
初九突然想起什么来，双眸渐渐瞪大，愧疚在其中蔓延。
她想起来了，曾经在地球和小玄大陆都各有一次他表现出来过。那两次都是她用绸带蒙了他的眼睛。在小玄大陆那一次他说了他不想看不见，她还问过他是不是害怕，他默认了。
两次，足足两次，她竟都没当回事。
“……娘去世那晚，天很黑，密室里的光线也很暗。”
墨星阑稚嫩犹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一记记重锤落在初九心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心也疼的不得了。
她抱着他的手渐渐收紧，偏头用脸在他头发上轻轻蹭。眼泪从眼眶滚出，滑过脸颊滴滴掉落。
“星星，对不起，是我太粗心大意了，到现在才知道。”
她怎么就没有当回事呢？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他说了他不想看不见啊。
墨星阑将头离开她的肩膀，看向她，见她已经泪流满面微微蹙起眉头。抬手抹去她脸上泪水：“你别哭。我其实也没那么怕。不，不是，我不怕。我刚刚骗你的，你别哭。”
早知道就不跟她说了。
见她还是止不住地哭，墨星阑表情逐渐慌乱，手足无措地停下帮她擦眼泪的举动，转而抱着她的脖子一下一下抚摸她后脑勺，轻声安慰：“不哭不哭，没事的。”
他记得娘以前就是这样哄他，应当是有用的。
墨星阑哄了一会儿，初九总算不哭了。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星星，我以后再也不蒙你眼睛了。”
“嗯。嗯？”墨星阑顺着她的话回了一声，可很快就感觉她的话他有些听不明白。
“你为何要蒙我眼睛？”
初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没法解释，他现在才九岁，心智虽然不止九岁，但在男女之事上阅历为零。
“我，我是说不会蒙你的眼睛。”她眼神飘忽不定。
墨星阑看出她眼底的心虚，但未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