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陛下真是好手段!

“陛下本来就想推行他的新政,而民间一直对陛下的道德评价非常低劣。有了这一回,恐怕陛下的新政将会实施得非常顺利。”赵高突然瞪大了眼睛,“李丞相,你的意思是说整起事件都是陛下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更加稳固地推行新政?”

李斯哈哈大笑,“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想明白的。陛下真是好手段,用赵太后演了一出戏,甚至让儿子跪在宫门口几天,为的就是今天这一步。”

赵高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抬手一抹,冷汗顺着指尖滑落。他一向自诩能洞察秦始皇的心思,却未曾料到,秦始皇的城府之深、心思之沉,竟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世人都以为秦始皇仅停留在第二层,殊不知,他早已凌驾于大气层之上,俯瞰着众生。

“所以说,别只看表面,以为公子扶苏和赵太后是最大的受益者,其实这场大戏真正的赢家,只有陛下一人。”赵高沉吟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个茅焦博士恐怕也是陛下事先安排好的棋子。他们三人,陛下、茅焦博士、公子扶苏,联手演了一出好戏给我们看。”赵高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感觉。这真的吗?这一切都太过惊人,让人难以置信。

“赵大人,你要明白,在陛下的心中,无论是父子之情还是母子之情,都远不及他的万里江山重要。他心中最牵挂的,始终是他的新政!”一旁的人沉声说道。

因此,在秦始皇看来,无论是软禁母亲、冷落儿子,还是诛杀大臣,只要是为了政权的稳固,都可以轻易做到。

秦始皇的手段真是高明至极,令人叹为观止!

这时,李斯突然话锋一转,打破了沉默。

“赵大人,你也不必太过沮丧。陛下的新政,我们虽不能插手,但公子扶苏那边,我们也不能让他白白享受了这么大的民生红利。我们得给他找点事情做做,让他知道,这天下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赵高此时已经有些失了方寸,完全被李斯牵着鼻子走。

“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赵高焦急地问道。

时间转眼到了第十天。本已回到长安县的公子扶苏,突然再次前来求见秦始皇。

按照秦朝的律法,县令是不能直接面见君主的,但扶苏以及其他三位公子却是个例外。因为他们是秦始皇的儿子,只需对秦始皇负责,无需对当地郡守低头。

扶苏在长安县担任县令,除了处理县里的日常事务外,还要负责未央宫的修建工作。有消息称,秦始皇不久后将把都城从咸阳迁至长安,两地相距虽近,但这却是大秦朝新的开始。

为了掌控天下,秦始皇还计划在洛阳修建新城,作为副首都。因此,扶苏肩上的担子可谓沉重至极。

也正是因为这份沉重,扶苏才迫切地想把事情做好。其他三位弟弟都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政绩,唯独自己这边还一无所成。

就在他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前天下午,长安城下却突然发生了一起意外。

不知为何,城里的流浪汉突然与守城的官兵发生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最终造成了十几人的死亡。当然,以秦朝官兵的战斗力,死的大部分都是流浪汉,官兵这边仅有两人受了重伤。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只是普通的治安事件而已,并不值得扶苏专门跑一趟。然而,不知为何,那些流浪汉却招呼来了更多的人,准备到城门口去讨个说法。就这样,事情越闹越大。

不仅如此,由于流浪汉的聚集,县里的治安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滑。有些店铺已经遭到了流浪汉或者有心之人的打砸抢掠。

秦始皇听到是公子扶苏求见时,不禁叹了口气。他这个儿子性格虽好,但办事能力却稍显不足。其他三个儿子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来找他呢?

比如老三公子高,他在楚人的地盘寿春干了几个月,虽然楚人不安分,造了几波反,但都被他镇压了下去。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段,秦始皇非常欣赏,为此还奖励了他一些丝帛和蜡烛。

但考虑到扶苏的身份特殊,秦始皇还是耐着性子接见了他。

在四海归一殿内,扶苏将昨天在长安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秦始皇。他特别强调了流浪汉越聚越多,已经超出了官兵的控制范围。

秦始皇听完之后,也是愁眉不展。他虽然有意考验公子扶苏的能力,但事情越闹越大,显然不是扶苏能够独自处理的。

之前公子高之所以能够成功平叛,也是得益于楚国灭亡后,秦军在那里驻守了大量部队。再加上秦人对楚人的天然警备心理,所以楚人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秦人就会闻风而起,将之剿灭。

但扶苏这边的情况却大不相同。长安县里住的基本上都是秦人。

秦军可以把刺刀对准楚人,因为楚人死再多也跟他们没关系。但如果让秦人杀自己的同胞,那就不是轻易能下手的了。

本来秦始皇已经打算让扶苏全权处理这件事情了,但死了这么多人,事情又有闹大的趋势,这已

经算是非常严重的突发事件了。

秦始皇不得不亲自来处理。现在刚刚开春,正是耕种的季节。如果这个时候农民被这些流浪汉煽动,一起来冲击官府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甚至会引发民变。

所以,当听完扶苏的陈述后,秦始皇急切地问道:“那么死的最多的是我大秦的官兵,还是那些无业游民?”

扶苏恭敬地回答道:“父皇,我们这边几乎没有什么死伤,仅仅只有两人受了一点轻伤而已。那些无业的闲散人员被打死了十六个。”

“这些都是小事,”秦始皇皱了皱眉头,“但这些流浪汉似乎都有预谋一般地呼朋引伴,将长安城内其他的流浪汉都吸引了过来,甚至有其他县的人都来了。”

“父皇的意思是,他们在搞串联,或者说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人在操纵?”扶苏试探地问道。

“朕认为正是如此。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搬弄是非的话,不可能突然之间发生这种事情。”秦始皇沉声说道。

“那这样的话,儿臣已经查到了发生冲突的原因。”扶苏赶紧说道。

“哦?说来听听。”秦始皇来了兴趣。

“已经查清楚了,流浪汉那边领头的两个人分别叫做陈胜和吴广,他们都是大泽乡人。只是因为一些简单的口角,就和守城的士兵发生了冲突,然后大打出手。”扶苏详细地汇报道。

此时,若是有人在直播间的话,一定会听到这样的议论声。

“陈胜、吴广……这两个人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还有那个大泽乡,好像也在哪里听说过?”

“能不熟悉吗?这两个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大泽乡革命就是他们两个搞起来的,还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

“不光是这句,还有那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是吗?那可真是太帅了!这两句话什么意思啊?”

“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在这喊帅?跟风党!”

“秦始皇,别的人可以不管这两个人,但你必须马上干掉他们,不然的话,他们会威胁你的江山!”

当然,秦始皇可没心思看什么直播间,他一字一句地听着扶苏的汇报。

“既然只是一些口角的话,为什么会弄得这么大?”秦始皇沉声问道。

“因为大泽乡本来是楚国的地盘,而楚人一向痛恨我们秦人。所以那些士兵也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就这么打了起来。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拳脚相加,后来都用上武器了。”扶苏解释道。

秦始皇点了点头。他几年前就收集了各国的金属,然后把它们铸造成十尊铜人放在咸阳城里,所以天下的人即便造反,也找不到金属作为武器。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流浪汉那么多人还打不死一群守城的人,反而被打死了十几个。对于自己官兵的战斗力,秦始皇还是比较认可的。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处置呢?”秦始皇眼睛直直地看着扶苏。如果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的话,那么扶苏以后也别想着当太子了,不能什么事都依靠他这个当父亲的。

扶苏感受到了秦始皇目光中的压力,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关于这件事的应对方法,儿臣已经有了一点打算,只不过还需要父皇的许可和授权。”

其实长安县也有长安县的坏处,那就是距离都城太近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上面的注意。而作为长安县令,扶苏的权力其实非常受制约,所以他才来找秦始皇。

“说出来听听,只要是合适的,朕都允许。”秦始皇淡淡地说道。

“儿臣的想法是,将带头闹事的陈胜、吴广处以极刑,并且将剩下的几个跟着起哄的人一并交给廷尉府。其余的人可以不予追究,但要将他们逐出咸阳城。”扶苏说道,“不过,这些流浪汉到目前为止已经聚集了有数百人了,普通的官兵对他们没有什么震慑效果。所以儿臣希望父皇能够给儿臣一点兵权,让儿臣调动禁军来驱逐他们。”

当得知前方要将陈胜、吴广处以极刑的消息时,秦始皇心中暗自窃喜。他一向认为自己的这个儿子过于懦弱,连杀伐决断的勇气都没有。如今,听到儿子主动提出要对人施以极刑,他非但没有丝毫怀疑,反而觉得欣慰,心想这小子终于有点长进了。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眉头紧皱起来。儿子竟然没有打算将那几百名同谋者一并处死,这让他大为不满。在秦始皇看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儿子怎么就不懂呢?他忍不住质问道:“为何不将那些流徒一并处死?”

秦始皇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他接着说道:“你看看你三弟高在寿春县,那手段可比你高明多了。凡是造反的,来一批杀一批,现在那里已经没人敢造反了。”

扶苏闻言,连忙解释道:“父皇,三弟在楚国杀的都是楚人,他自然可以毫无顾忌。而我这里,除了那几个带头的来自大泽乡,其余的都是我大秦的子民。儿臣实在觉得,没有必要将他们全部杀光。”

秦始皇摆了摆手,他深知儿子的性格,心慈手软,与他争辩也无济于事。于是,他淡淡地说道:“罢了,与你争辩也无意义

。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那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若无特殊情况,莫要再来烦扰寡人。”

眼见秦始皇就要下令让自己离开,扶苏心中一急,连忙说道:“父皇,儿臣昨日抓了几个乞丐和流民,仔细询问了一番,发现事情远比儿臣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秦始皇眉头一挑,问道:“哦?此话怎讲?”

扶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儿臣发现,这些流民中不仅有我大秦的子民,还有楚人、赵人,甚至远在东方的齐人也有。他们原本并非咸阳城的人,而是来自四面八方。”

“儿臣猜测,自去年起,天气突然大旱,接着又是暴雨倾盆。明明是农耕的好时节,却莫名其妙地遭遇了旱灾和洪灾,导致许多地方都出现了欠收。不仅仅是山东六国,就连我大秦也未能幸免,各地都出现了粮食欠收的现象。”

尽管秦国统一已经三年有余,但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民间,人们仍然习惯将山东六国的故土称之为六国,而将自己这边称之为秦国。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原本的政治概念如今已经演变成了地理概念。

扶苏继续说道:“对于靠天吃饭的农民来说,这样的时节无疑是致命的。他们无法耕种粮食,生活陷入了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