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扶苏激怒秦王

说到这里，包括秦始皇在内，所有秦国朝臣心中都涌起一股骄傲。孔子当年周游列国，唯独没有来过秦国。而最后统一天下的，偏偏就是秦国。这让他们对儒家学说更加看不起。

茅焦对此没有丝毫意外，继续说道：“既然陛下执意如此，那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老臣记得当年来秦国的时候，陛下曾经对老臣说过，不仅要统一六国的人，更要统一六国的心。陛下还记得吗？”

“寡人是说过这话，但那时寡人尚未统一天下。如今，四海臣服，人心归附，寡人都已经做到了！”秦始皇自信满满地说道。

茅焦却摇摇头说道：“不，陛下您根本没有做到！”

“大胆！你竟然敢质疑寡人的霸业！你身为齐国人，寡人能给你一官半职，让你在这里修书，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竟然还敢对寡人说三道四！”秦始皇怒喝道。

“狂妄！竟然敢对我秦国的霸业指手画脚！”

“你这不知死活的齐国人，还不赶快向陛下谢罪！”

“滚回你的齐国去吧，不要在我们秦国待了！”

果不其然，在茅焦说完这些话后，很快就遭到了文武百官的一番痛骂和侮辱。有些人甚至直接就开始了地域歧视，对他进行了疯狂的攻击。

面对众人的指责，茅焦却没有丝毫动容，而是掷地有声地说道：“陛下，难道不是吗？如今六国之人还在蠢蠢欲动，朝廷的新政在民间举步维艰，外部还有匈奴虎视眈眈。陛下，您真的做到人心归服了吗？”

这一问，正好戳中了秦始皇的痛处。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统一天下，却发现天底下服从自己的人并不多。六国之人还在想着复国的方法，而新政至今为止也没多少效果。这让他明白，这天底下的人还没有完全臣服于他。

“所以老臣建议您将赵太后迎回咸阳城，这样不仅能成全陛下和赵太后之间的母子之情，同时也能让天下人理解陛下是以孝道为先的。”茅焦继续说道。

“长此以往，民间必将敬爱陛下、尊重陛下、服从陛下的新政。这样下去不好吗？”

听到他的话，文武百官纷纷向后退了一步。这个家伙可真是敢说啊，连这种话都不避讳，弄得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了。

“寡人再说一遍，博士，这是我的家事，也是已经决定好的事。请你不要过多地干涉，如果你还要犯上直言的话，那别怪寡人对你不客气！”秦始皇冷冷地警告道。

面对秦始皇那如山般的威压，茅焦却丝毫不显惧色，他冷冷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陛下，当年的谋反之事，确凿无疑，您的处理手段也堪称高明。然而，太后毕竟是您的生母，您真的要与她一生都不再相见吗？这岂不违背了孝道？”

秦始皇的脸色一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茅焦，朕一直对你颇为尊重，并未因你是齐国人就有所偏见。但你如今却愈发过分，既然你想做个忠臣，那朕便成全你！”

说罢，秦始皇怒喝一声，命令左右的侍卫将茅焦拖了下去。他的声音如同寒冰，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在外面堆起柴火，架起油锅，待水煮沸！朕倒要看看，这个不知死活的齐国人，能说出什么话来。难道朕的天下，还需要他来指手画脚不成？”

茅焦却哈哈大笑，声音中透着一股豁达与无畏：“陛下，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恐怕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一个以孝道治天下的明君，还是一个不孝的昏君吧！”

文武百官闻言，皆瑟瑟发抖，就连一向沉稳的李斯，此时也为茅焦捏了一把汗。这个家伙，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啊！若是换做平时，秦始皇早已下令斩杀了。

“茅焦！在你之前，已有27人劝朕迎太后回宫，都被朕斩杀了。看来，你是要成为这第28个了！”秦始皇的声音冷冽如刀，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此时，左右的太监和武士已经将茅焦高高架起，即便他四肢朝天，却依旧面不改色，甚至哈哈大笑起来：

“古人云，天上有28星宿，在我之前已有27人，看来我便是这星宿中的第28个。我死得其所，快哉快哉，不枉此生！”

茅焦的笑声一直持续到他被拉出大殿之外，只见台阶下面已经架好了油锅，柴火也烧得正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见一身穿白衣的扶苏快步跑到台阶下面，他神色焦急，大声喊道：

“父皇，您这是为何？为何要杀茅焦博士？”

秦始皇看到扶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怒声呵斥道：

“你这个逆子，朕让你去看望你皇祖母，只是让你陪她说说话，没想到你却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你要记住，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扶苏闻言，连忙磕头谢罪：“父皇，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请您不要为难博士！”

然而，秦始皇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他冷冷地看着扶苏，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众人见状，皆惋惜不已。秦始皇并非冷血之人，甚至有些时候，他的感情比常人更加丰富。但那场谋反事件之

后，他的感情却彻底丧失殆尽。

他最敬爱的母亲与别人私通，他最敬重的相父吕不韦却跟着别人一起谋反，想要害他的性命。那时，秦始皇还只是一个16岁的少年而已。一般人在这个年纪，哪会经历如此大的变故？秦始皇没有疯掉，就已经是万幸了。

但在此之后，秦始皇却关闭了自己的内心。在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亲情的流露。即便是他比较喜欢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他也只是以一种上级对下级的关心来对待他们，而非父亲对儿子的疼爱。

所以此刻看着扶苏给秦始皇磕头，而秦始皇却没有任何动容的时候，大家都暗暗叹息了一声。扶苏的确是个好儿子，但奈何碰上了这样的父亲，也真是不幸啊！

茅焦眼见自己即将被投入大鼎之中，却依旧神色坦然。他大声对扶苏说道：

“扶苏公子，你不必为我求情。之前老臣答应过帮你说情，就一定会帮你说的。之所以会答应帮你，并不是因为你是公子，而是因为你的至诚至孝之心！”

扶苏闻言，难过得几乎要流出眼泪来。他大声呼喊道：

“博士，是我害了你啊！你死了，我却活着，天下人还不笑话死我？让我跟你一起去死吧！咱们也算是有路同行，国士成双了！”

说着，他竟然跳到了高台之上，做出一副要和茅焦共生死的样子。

秦始皇和众臣都吓了一跳，他们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秦始皇哪天不杀人？被他杀过的大臣数不胜数。但如果扶苏因此而死的话，那肯定不是秦始皇愿意看到的。

果然，秦始皇大吼一声：“你们赶快把公子拦住！”

当左右的武士死死抱住扶苏的时候，秦始皇怒不可遏，他竟然直接跑了下来，冲着扶苏左右开弓，连扇了好几巴掌。

“茅焦这个混蛋，想以死来博取忠名，让朕陷于不义之地。怎么？你也想有样学样，以死来博取孝名，让朕变成不孝之人吗？”

扶苏虽然时常被秦始皇挑剔，但秦始皇却从未动手打过这个儿子。毕竟，扶苏还是很优秀的。然而今天，他却做出了如此出格的事情，这让秦始皇颜面扫地，更让他痛心疾首。

却见那公子扶苏挨了几巴掌之后，依旧没有任何害怕的样子。在他的眼中，甚至看不到一丝畏惧，而是用倔强的语气说道：

“儿臣岂敢？只是这件事情完全是儿臣一个人挑起的，那就该由儿臣一个人来承担。博士何须用如此大的一口鼎来将他烹死？不如先烹儿臣吧！”

秦始皇闻言，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大声怒斥道：

“混蛋！他不过是个博士而已，你是堂堂公子，怎能与他相提并论？我看你是看书看混了头了！明天你就给我滚到河套那边去，与大将军蒙恬一起领兵！”

此言一出，周围的文武百官们又炸开了锅。和蒙恬一起领兵，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要知道，此时蒙恬手底下可是有30万秦军的。可以说，帝国的所有力量都在他手里。

而公子扶苏如果能得到这30万大军的指挥权的话，那毫无疑问，未来的大秦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想法都从要不要杀茅焦变成了另外一个念头：难道大秦的太子真的要变成扶苏了？

扶苏却大声呼喊道：“父皇，儿臣不要去前线。只要救下博士的性命就可以了。您怎么处罚儿臣都可以，就是不要为难博士。”

一些心思比较多的大臣已经开始皱起了眉头。这个小子真是不知好歹，明明有一个可以上位的机会，他却偏偏要推出去。

此时，就听见茅焦也呼喊道：

“多谢公子大仁大义，老夫愧不敢当。只不过陛下杀了我也不过徒增污名而已，而我却能以忠名被后世记住，实在是可喜可贺！”

秦始皇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在听到了茅焦的煽风点火之后，更是扭曲到了极点。他大声怒喝道：

“茅焦，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吗？来人，把他扔到大鼎里边，让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煮熟！”

眼看茅焦就要被几个武士给扔下去，扶苏突然大喊一声，然后用身体挡在了大鼎和几个人之间。他大声喊道：

“博士，既然扶苏救不了你的话，就让扶苏跟你一块儿死吧！这件事情因扶苏而起，扶苏就应该负全责！”

秦始皇气得一把抓住扶苏的胳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奈：

“扶苏，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定要把你父皇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朕若杀了自己的儿子，将来在天下人面前如何自处？”

扶苏却倔强地抬起头，看着秦始皇的眼睛说道：

“父皇，儿臣并没有逼迫父皇之意。只是希望父皇能够放过博士一条命。博士何罪之有？需要您如此大张旗鼓地为其动刑？”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如果没有罪的话，请将博士释放。就算有罪的话，也请能当众说明。博士只不过是希望太后能回咸阳颐养天年而已，成全父皇一片母子之情。难道这就错了吗？”

秦始皇闻言，气得手指都哆嗦起来

。他指着扶苏大声怒喝道：

“扶苏！你是要气死你父皇啊！”

文武百官更是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一句。他们都知道，秦始皇此时已经怒到了极点。

然而，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却只有心思比较活泛的李斯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暗暗琢磨着，按照扶苏的性格，往日里他是绝对不会违逆秦始皇的。而且他居然能够跟秦始皇硬顶这么多句，也是莫名其妙。这完全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啊！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从战国时代一路跟随秦始皇过来的老臣，李斯深知秦始皇的性格。他说一不二，甚至冷酷无情。今天这事情，恐怕难以善了了。

即便是身为亲子，一旦违背了他的意愿，也难逃一死。那么，今日的秦始皇，怎能容忍扶苏与茅焦如此长时间的折腾呢？李思在心中慢慢琢磨，似乎看出了一些门道。

就在这时，那边秦始皇与扶苏的争吵声愈发激烈。“扶苏，你今日是非要与为父作对吗？”秦始皇怒声质问。

扶苏虽心中畏惧，却仍硬着头皮答道：“孩儿不敢，但扶苏深知，国家有敢于直言进谏之臣，则国家不会灭亡；家庭有敢于直言的子弟，则家庭不会衰败。”

“你这个混账东西！”秦始皇怒不可遏，“难道为父不听你的话，这大秦就要亡了吗？”

“难说……”扶苏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话彻底激怒了秦始皇，只见他一把从身旁的侍卫手中夺过宝剑，朝着扶苏便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