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成神之日
血日高悬，毁天灭地的力量围绕在莱奥的身上。
借由荣耀之刃，特尔斯克先祖之力在他的身上降临。
这些力量虽然让公爵用掉了一大半，但剩余的部分仍然让莱奥触摸到了他从未接触到的领域。
他的力量在这一瞬间超越了第五阶，来到了第六阶。
这样的力量虽然还不够杀死灾厄之虫，但也足以让他斩开那条寄宿着他弱点的触手了。
“该死的，不，你这只该死的蝼蚁！”
灾厄之虫嚎叫着，嘶哑的声音中蕴含着无限的杀意。
但无论怎么嚎叫，祂那被公爵重创的身躯，都需要五秒钟的时间恢复。
而这短暂的五秒。
已经足够了。
“去死吧，该死的虫子！”
莱奥单手握剑，猛地斩下。
锋利的刀刃划破触手的外表皮，澎湃的火焰瞬间灌入其中，将那有十几米粗的触手划开一道口子。
烈火在燃烧，嘶吼在迸发，心脏在战栗。
莱奥冲入了那触手之中。
看到了那灾厄之虫的弱点。
惊讶瞬间攀上了他的面容，但那惊讶只持续了一秒，就变成了原来如此的恍然。
“原来是这样……”
那触手最深处的空间内，被无数幼虫缠绕着的白袍女神，正在轻声的啜泣。
无数的虫子爬在她的身躯之上，啃咬着她，吞噬着她，腐蚀着她。
她圣洁的白袍已经让肮脏的虫子玷污，两行血泪自眼角落下。
“你终于来了，莱奥。”
耳边传来曾在异空间内听到的熟悉女声，莱奥知道那是秩序之神的声音。
“所以，虫子是因为你，所以才活了上千年吗？”
他问道。
“莱奥，没有时间了，杀死我吧，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
秩序之神的声音疲惫无比。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答案，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该死的蝼蚁！！！”
嘶哑的嚎叫声响彻天际，触手内的幼虫开始蠕动，一张张人脸从触手的肉壁上浮现。
五秒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么快……”莱奥知道，他必须要做决断了。
公爵和数万北境子民的牺牲决不能白费，灾厄之虫必须死在这里。
他解下背上的包裹。
猩红的朗努基斯之枪已经被他握在手中。
“啊，就是这把枪，莱奥，这一刻我等了一千年了。”秩序之神左侧的胸口上，一簇光团亮起：“就是这里，这是我的心脏。”
“你到底是……该死的，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莱奥咬咬牙，举起长枪，猛地朝那光团刺去。
陡然间，朗努基斯之枪的枪头变成了螺旋旋转的dna模样，蜿蜒着贯穿入那光团。
也贯穿了秩序之神的心脏。
“啪嗒”一声脆响。
秩序之神狰狞痛苦的面容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紧接着，缠绕着她，啃噬着她的幼虫石化碎裂，变成尘埃消散不见。
触手在摇晃，肉壁上的人脸也纷纷石化，和那些幼虫一样，破碎消逝。
眨眼的功夫，这条触手就已经化作齑粉，而他的身体也暴露在了穹顶之下。
“嘶嘶嘶~”
血龙马恰到时分地飞到空中，将她的主人驮在身上。
莱奥看着那巨大肮脏的触手一根接一根的石化、分解，那橘黄色的眼球干瘪、腐烂，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真的，杀掉灾厄之虫了吗？”
“不，不，蝼蚁，我竟然让一只蝼蚁杀死了！”教皇的身躯干瘪的像一张人皮，枯槁的嘴巴呼喊着，尖啸着：“莱奥！莱奥·特尔斯克，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你杀了我，你让祂看到这里了，你让祂看到这里了！”
“哈哈哈，你也跑不了，你们人类，你们这些渺小的蝼蚁，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接下来等待你们的，才是地狱！”
说着，教皇的身躯破碎，连带着破碎为尘埃的，还有祂剩下的全部触手。
莱奥将目光移向城区，那些被深度寄生了的教徒，和他们的母虫一样，化为齑粉。
而那些刚刚被寄生的平民们，则跪在地上，大口的呕吐着，吐出一粒一粒的沙子。
他们身体里的幼虫也都被毁灭了。
“结束了吗？”莱奥眨眨眼，但心头的疑惑却更盛了：“虫子说的祂是什么？为什么说，看见我们了……”
“还没有哦，莱奥，还没有结束。”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回荡在耳边，莱奥的瞳孔猛地睁大。
那是秩序之神的声音。
“你，你在哪？”莱奥猛地朝身后扭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赫赫~”回应他的只是轻笑。
“喂，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会认识我，你之前为什么又提到粘液？诗寇蒂不会有事吧？”
“莱奥，你的好奇心还是这么旺盛，但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你。”
“什么事？”
“看天空，用真视之眼，莱奥。”
跟着耳边秩序之神的声音，莱奥抬起头，望向被血雾遮蔽着的苍穹。
真视之眼中，以列式顿城为中心，方圆百里，甚至千里的超凡力量粒子，正以他从未见过的速度聚集。
那些粒子构成了若桌子一样的形状。
那是一张巨大的血色长桌，桌子的一头在莱奥的面前，而另外一头，却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那是……”
“这是怎么回事……”
穹顶之下，刚刚沉浸在战胜虫子喜悦之中的人们，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
黑骑军、教徒、刺客小姐。
所有超凡者都一样，他们趴在地上，凝视着那长桌，瞳孔涣散，眼神迷离。
属于他们的超凡粒子，正被从身体里剥离，朝着那长桌聚拢。
而那些没有超凡力量的平民们，更是像那灾厄之虫一般，石化，分解化作齑粉，飞上高空。
莱奥终于明白了，灾厄之虫口中的地狱是指什么。
眼前的这一幕，比起刚刚的人与虫之战，更像是地狱。
真正的人间地狱。
“主……主人……我……”
神识中传来诗寇蒂小姐的声音，莱奥能够感受的到她灵魂的虚弱。
城郊的宅邸之中，正在分娩触手的诗寇蒂小姐，感受着自己的力量在被剥夺。
“莱奥先生，暗影不听我使唤……”
卡洛琳小姐从影子中现出身形，依偎在莱奥的怀里，呼吸急促。
“嘶嘶……”
马鸣声虚弱不堪，血龙马摇摇晃晃地驮着莱奥，降落到远处的钟楼之上。
“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没有事……”
一切的一切都在毁灭，都在分解。
天地间，仿佛只有莱奥一个人，没有受到那长桌的影响。
他疑惑，他不解，他不知道他的敌人是谁，是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现实还是梦境。
就在这时——
“叮当~”
清脆的声音骤然在耳廓内回响，就像是有人用小锤击打铃铛，宣告着宴会的开场。
那铃声震荡着精神，冲击着灵魂，让莱奥的眼前浮现出了幻象。
血色的苍穹突然变成了血色的天花板，高雅悠扬的管弦乐突然在耳边荡起涟漪。
那张穹顶之上的猩红长桌消失不见。
不，祂没有消失不见，祂出现在了莱奥的脚下。
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脚下。
没错，列式顿城内的所有人，都是这张血色餐桌上的食物。
这是一场血宴。
除了莱奥以外的所有还活着的人，他们的五官同时渗出鲜血，他们的皮肤同时开始皲裂。
他们都听到了，宴会开场的铃声。
他们都触碰到了，自己身体下方浮现出的一张一张的银盘。
他们都嗅到了，自己成为食物的味道。
他们都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
他们都看到了——
在猩红长桌的尽头，一个穿着红色长袍，手拿触手权杖的人影，正在款款走来。
祂的步伐平稳，仿佛跨越了无数世界，无数时间，无数维度，来到了这里。
他们都是祂的食物。
“饕鬄之主，灾厄之虫的主人，火焰熄灭后的访客，超越第九阶的生命，暴食权柄的拥有者，真正的邪神……祂的身份有很多，莱奥。”
耳边响起秩序之神的声音，莱奥再一次转头。
这一次，他看到了秩序之神。
她还是那副样子，穿着洁白无瑕的长袍，面容无法用言语形容，就仿佛任何的词语，在她面前都是一种亵渎一样。
“所以，祂就是灾厄之虫口中的……那个祂？”莱奥咬着牙齿：“所以，你早就知道灾厄之虫死去，祂就会来到这个世界？”
低沉而无意义的呓语在耳边回荡，看不清楚内容的画面在瞳孔上闪烁，光怪陆离，精密幽邃，热烈澎湃。
莱奥受到了饕鬄之主的污染。
他的身体几乎不受控制，一半的脸在笑，一半的脸在哭，一半的身躯想要逃跑，另一半却握紧朗努基斯的长枪。
记忆在消亡，嗅觉在消失，身体在失衡……莱奥近乎要崩溃。
但这在超凡者之中，已经是状态最好的那一位了。
“是的，我早就知道祂会到来。”秩序之神看着莱奥，双手捧住他的脸：“但现在，到来的并不是祂的本体，只是祂的虚影。”
“什么？”
“他的本体，真正的邪神，会在火焰完全熄灭之后才来到这个世界，准确来说，是这个纪元，莱奥。”秩序之神的声音无比温柔：“我们所在的纪元，是第五纪，是属于人类的纪元，火之纪元。而属于这些邪神们的纪元，是第六纪，深海纪元。”
“深海纪元？海洋吞没火焰？”
“不，是一切的火焰消失，冰冷的如同深海一样的黑暗，这就是深海纪元，莱奥。”秩序女神紧紧盯着莱奥，眸子中满是不舍，就像是要把他的一切都记在眼睛中一样：
“若是火焰熄灭了，那么这个纪元就会终结，所有的人类都会毁灭。”
“等等，若深海般冰冷的黑暗，火焰熄灭，黑暗之地……那些夜魔，魅魔，巨龙……那些异族？”莱奥突然睁大了眼睛。
“赫赫，你还是这么敏锐，莱奥。祂们中，有的是前四个纪元的幸存者，有的是邪神们的信徒，祂们都一样，祂们都渴望让火焰熄灭，让深海降临。”
“但人类，不愿意。”
“所以，我们研究法则，我们汇聚超凡，我们用我们的智慧，寻求阻止纪元毁灭，阻止人类灭绝的方法。”
“于是，就有了我们，就有了火之教派，就有了八位正神，就有了我。但，人类终归是人类，就算拥有了权柄，我们也没办法完全掌控，真正的神灵已经超越第九阶，而我们中最强大的那一位也才刚刚到达第九阶。”
“原来是这样……”莱奥消化着这些信息。
“莱奥，这片大陆上的人类，是这个纪元仅存的人类了。”秩序之神继续捧着莱奥的脸颊：“帝都的火焰，早就被邪神的信徒给寄生了，就像祂们寄生在我的身上一样。”
“八位正神也是如此，这样下去，火焰熄灭只是时间问题。”
“而到那时，真正的邪神就会降临，深海的时代就会到来，人类将灭绝殆尽，想要让火焰继续燃烧，就要把这些寄生着的邪神眷属全部杀掉。”
“那……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莱奥按着左胸，问出自己最大的疑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认识我，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诗寇蒂，对，诗寇蒂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是特殊的，莱奥。我尊重你的选择。”
“什么？”
“饕鬄之主的虚影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了，当祂降临，北境将不再剩下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灵。”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秩序之神就像没听见莱奥的话一样，继续自说自话：“如果你想逃，我可以带你走，我可以把你送去帝都，也可以把你送去罗伯特，送去机械教会。”
“喂……”
“但如果你想拯救这座城市里的人，拯救和你有过羁绊的一切，拯救诗寇蒂，卡莲，卡洛琳，卡特，黑骑军……那么你就要做好准备了。”
“做好什么准备？”莱奥放弃了追问。
“与邪神战斗的准备。”
“……”莱奥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秩序之神，接着又看向那正在不断接近的饕鬄之主虚影。
明明那虚影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已经战栗无比。
他的身体先灵魂一步，产生了悚然与惊惧的反应。
恍惚之中，他似乎已经变成了那位邪神的食物，被那位邪神的刀叉分割着肉体。
与这样的敌人战斗吗？
“如果我逃走，诗寇蒂她们，能跟着我走吗？”莱奥低下头。
“不，不可以，这里的所有人都被饕鬄之主盯上了，除了你，谁都无法离去。我说过了，莱奥，你是特殊的。”
“是吗？”莱奥缓缓抬起头，对上秩序之神的眼神：“那么，我选择战斗。”
“你确定吗？”
“啊，我确定。”莱奥长舒一口气：“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已经拥有这么多了啊……”
如果没有诗寇蒂，如果没有卡莲，如果没有他所拥有的一切，莱奥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
但现在，他会选择战斗。
外乡人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宅男，他没有车，没有房，没有让人羡慕的家室，没有被人仰慕的成就，更没有体贴的爱人，甚至没有可以付出全部信任的朋友。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才拥有了这一切，拥有了无条件爱着她的诗寇蒂小姐和卡莲小姐，拥有了可以托付忠诚的卡特伯爵，拥有了爱戴他，信任他的黑骑军，拥有了……
正因为拥有了这一切，他才格外珍惜。
他不想让她们，死在这里。
更何况，既然秩序之神问了他这个问题，就一定有方法，帮他战胜饕鬄之主。
人类最伟大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而莱奥，永远不缺少勇气。
“无论重来多少次，你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啊，莱奥。”秩序之神看着莱奥，双眸中满是朦胧。
那似乎是遗憾，是惋惜，又似乎……是静静流淌的爱意。
“什么？重来过？”
“莱奥，那么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秩序之神朝他笑着：“来吧，用你的力量，从我身上取走对付邪神的武器。”
“我的力量？我有什么……等等。”莱奥的疑惑戛然而止，他看向秩序之神，无形的触手自虚空中而来：“你，是灵体？”
“你还是这么敏锐啊，莱奥，是的，我现在只是灵体。而你的那个触手力量，就是极少数可以直接作用在灵魂之上的能力。”
“原来如此，你早就准备好了。”莱奥恍然。
原来，秩序之神是特意在上次见面的时候，把无形之触手给与了他。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准备将对付邪神的力量给他。
【不可视之触手（传说）（可成长）：】
【由不可视之刺和灾厄之虫的触手能力结合而形成的新能力。
【你可以在自己着眼点所在的空间中，制造杀伤力极强的不可视触手，这种触手肉眼无法看到，灵视低于你的目标也无法靠感知捕捉到祂。】
【触手可以像尖刺一样贯穿敌人，也可以弯曲对敌人进行束缚】
【不可视触手能够直接作用于灵体，攻击到另一个维度的敌人。】
【被触手击杀的目标会快速腐烂，成为猩红的养料，增加此技能的力量，直到下一次进阶。】
【被触手捆绑的敌人会受到你意志的影响，进而产生性奋、激动、渴望欢愉等负面情绪。】
【触手的杀伤力视你的灵视属性而定，需要注意的是，你召唤的触手数量越多，你的消耗越大。】
【借由不可视的触手，你可以从灵体身上获得力量，需要注意的是，灵体抵抗的越强烈，你获得的力量越少，反之，则越多】
“是的，莱奥，你是特殊的，你的灵魂可以焚烧我们的灵魂，你的灵魂能够夺取我们的神性，借由无形之触手，我可以把我的神性赠与你。”秩序之神微笑着。
“那你呢，没有了神性，你会怎么样？”
“不会怎样，我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女孩，离这些超凡的事情远远的，赫赫，莱奥，我早就想摆脱这一切了，那么，你愿意吗？愿意接受我的命运吗？即使前路满是荆棘。”
“我想，我已经没有选择了。”莱奥苦笑着释放出触手。
没错，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为了拯救他所在乎的人，他必须接受这命运。
触手朝白袍少女冲去，将她捆住。
“嗯~”一声悦耳的娇呼之后，少女的脸上荡漾起羞涩的绯云，紧接着，火焰从她的白裙上燃起。
莱奥能感觉到，他与她的灵魂连接在了一起。
少女的身躯很快就被火焰吞噬，娇嫩的皮肤被烈火炙烤，而她的力量则沿着触手，涌入莱奥的体内。
她是薪柴，她是余烬。
“莱奥，我叫做红月。”
“红月？”
“嗯，很抱歉我骗了你，莱奥。”
“什么？”莱奥眼神一怔。
“赫赫，相信我，莱奥，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如果我不骗你，那你会犹豫很久，才剥夺我的神力，而这样，会让你来不及阻止饕鬄之主，所以，原谅我，原谅我对你的欺骗。”
“为了你的目标，我愿意舍弃一切，我等了你一千年，莱奥，记得我，你一定要记得我。”秩序之神红月上前一步，抱紧了莱奥：“从今天起，第五纪元的命运就交到你手里了，升华的大门只为你一人开启，你是特殊的，唯一的。”
“吾为薪柴，汝为火焰。”
“莱奥，我的神性交付于你了。”
秩序的光芒涌入到莱奥的身体里，他的瞳孔深处流淌着金色的光华，那光华照亮他的脚边，让血龙马和卡洛琳小姐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
【你获得了秩序之神的神性。】
【秩序之神化作薪柴，将延续初火的力量给了你。】
“神性……给了我这个，你会怎么样？”
“薪柴的未来，当然是化作余烬，莱奥。”红月双眼弯弯，幸福地笑着。
“余烬是指……死亡？”莱奥莫名地有些悲伤，他明白了红月的谎言是什么。
为了让自己更快的接受神性，她告诉自己，她不会有事。
但其实，等待她的只有死亡一途。
“所以，你希望我去收集神性，拯救第五纪元，拯救人类？”
“不，莱奥，我不会把这样的命运强加在你身上。你是自由的，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的事情。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你。”红月笑着：
“赫赫，不过，如果你真的集齐了九滴神性，再去往帝都沐浴初火，那你便会成第五纪元的神灵，嗯，不是像我一样人造的伪神，而是真正高维的存在，真正的神灵。嗯，神灵莱奥，听起来也不错。”
“真正的神灵……”莱奥喃喃自语。
这种明明应该无比惊讶的时刻， 他却如此平静。
就像他本就知道这件事一样。
“是的，这是只有你能够做到的事情，只有你的灵魂，能够化作火焰，燃烧我们这些薪柴，只有你的灵魂，能够承受九种不同的神性。”
“到那时，念诵你的愿望，无论你是让火焰继续燃烧，还是想让深海的时代来临，都可以。”
“当然，如果你不想要收集神性，那也没关系，你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任何事，我说了，我并非把我的命运强加给了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拥有拥有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
“你是自由的，莱奥。我不会逼你做任何的事情。”
红月笑着，身躯在烈火的燃烧中逐渐消逝，没有了神性的她，根本无法抵御那火焰。
正如她说的，薪柴的未来，只有可能是余烬。
“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些……”莱奥悲悯地昂着头：“你至少，应该把我们之间的故事告诉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说自话。”
就算是莱奥这样不懂风情的钢铁直男，也可以确信，他和红月之间肯定发生过一段故事。
那段故事，让红月愿意为了他，舍弃自己的生命。
但他因为某些原因，不记得那些记忆。
这种未知，让他很不爽。
也让他很悲伤。
“赫赫，莱奥，时间到了，再见了。”
“喂！”莱奥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只碰到一缕尘埃：“你这人情，我该怎么还……”
“莱奥，异乡人，我的爱人，我们上个纪元，再见。”
最后一缕声音落下，红月化为灰烬，随着风，飘扬到穹顶的另一边，消失不见。
就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红月……”莱奥低声呢喃：“我的爱人，秩序之神，你究竟和我……”
半分钟后，他回过神，把目光望向不断逼近的饕鬄之主。
不管怎样，这位邪神的虚影，才是他现在要解决的敌人。
真视之眼上浮现着信息。
【神性：秩序之神】
【拥有秩序之神神性的你，将会被视作秩序之神本身，你可以轻松掌握所有的秩序神术，当你燃烧神性，你可以使用秩序的权柄。】
【神性余烬：
【获得神性的半个自然时内，你的力量会来到第九阶的领域，你若神灵一样强大。】
【你拥有不死的身体，无法用数值衡量的灵视，你可以随意使用秩序的权柄，从信仰秩序的人那里得到力量。】
【但请记住，当你使用了余烬的力量，你会在半小时后陷入昏迷】
【神性燃烧：
【你可以燃烧神性，根据你燃烧的神性不同，可以获得不同的力量，当你燃烧神性的时候，你的力量会超越第九阶，你将短暂的成为真正的神灵。就算是邪神，也不敢把你视作敌人。】
【但请注意，神性只能燃烧一次。】
“这就是神性的力量吗……”莱奥抿抿嘴唇，眼底的金色光芒在身上流转。
秩序的力量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他将拥有第九阶的能力，宛如神灵。
换句话说，现在的他如果想要杀死灾厄之虫，根本不需要使用朗努基斯之枪。
他随手释放的神术，就可以让那只虫子，化作齑粉。
但现在，他要面对的敌人，是那虫子的主人，暴食权柄的拥有者，真正的邪神，饕鬄之主。
虽然只是一道虚影，但蕴含的力量足以轻松屠杀整个北境的活物。
祂绝不能在今日降临。
为了诗寇蒂，为了卡莲，为了卡洛琳，为了北境。
为了红月。
为了莱奥自己。
他手掌轻轻一招，朗努基斯之枪就从远方飞来他的手心。
超出最大使用限度，而变成一摊废铁的枪身上，圣洁的光华流转着。
逐渐的，猩红色的长枪化作金色，原本只有一个的枪尖化为两个，枪尖之下是不断蜿蜒旋转，如同dna一样的螺旋。
卡莲为他准备的漆黑战甲和水形剑从身上自然脱落。
如果再晚上一秒，他们就会化作尘土。
沐浴在神性余烬中的莱奥，无意识的波动都会毁坏身上的遗物。
他太强大了，强大到只有这朗努基斯之枪，才能勉强容纳下他的伟力。
秩序的神力在他身体上具现出白底黑纹的长袍，他的头发从黑色变成银色，眸子中的金光汇聚成一颗重瞳，眼角金纹流转，就连皮肤下面的血液也变成了金色。
这一刻，他不再是人类。
他是神祇，掌握着秩序权柄的神祇。
脚尖轻轻点地，莱奥的身躯就往空中漂浮，金色的光辉在他的身后具现为七柄无法用言语形容颜色的长枪。
那些长枪朝北境的大地上飞翔，将秩序的光芒播撒。
“莱奥……先生……”卡洛琳张开眼睛，呆呆地望着这一切。
刚刚还无力的身躯又充盈满了力量，灵魂中，似乎有某种血脉觉醒了，那血脉在颤抖，在悸动。
“主人……果然，主人是特殊的。”芙蕾与地下室内的诗寇蒂小姐同样感受到了神灵的光辉。
她们对邪神的恐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自豪。
“莱奥。”城堡遗址内，卡莲跪坐着，脸颊已经被泪水填满：“我的爱人，是这样伟大的神灵吗……”
“天呢，那是什么？”
“那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吗？”
“莱奥，怎么会拥有那样的力量？”
瘫倒在地的黑骑军们，一个接一个挣扎着爬起，他们愣愣地望着天空，难以置信。
“因为我的主人，本来就不是人类啊！”乔安娜虔诚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他是秩序的化身，秩序的神子，现在，秩序之神正借由他，来到这个世界，为我们指引道路，为我们扫清邪恶！”
“赞美吾主，赞美莱奥，啊~莱奥大人，您是无限中的无限，虚空中的虚空，时间之上的时间，空间之上的空间，您是所有无罪者的福音，是所有有罪者的灾祸！您是秩序，您是万物，您是一切！”
“吾等信仰您，爱戴您，愿意为您，献出一切！”
那些被她污染了的教徒，也与她一起祷告。
虔诚的声音让她们的身躯，也释放出秩序的光亮，那光亮涌上天空，与莱奥融为一体。
七彩的长矛在空中盘旋着，降下的圣洁光芒让被猩红色束缚的北境子民们重获新生。
“啊，没错，这是神恩，这是莱奥大人赐予我们的神恩！”乔安娜振臂高呼：“我们得到了莱奥大人的救赎！”
“莱奥，是秩序之神？”
听着乔安娜的话，黑骑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等等，如果莱奥先生是秩序之神，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是啊，所以，他才能战胜教皇，因为教皇背叛了秩序！”
“我的天，怪不得他战无不胜，怪不得，怪不得……原来，神灵早就来到我们身边了！”
一时间，北境最强大的士兵们都用虔诚无比的目光看着莱奥。
一想到自己曾经和秩序之神的化身并肩作战过，这些士兵就只觉得热血沸腾。
他们用武器抵着地面站起，朝苍穹挥舞手臂：“莱奥大人，莱奥大人！”
“主人，是神灵吗？”
刚刚决定归顺莱奥的刺客少女们对视一眼，浓浓的震惊之后，还有冰山脸都无法掩盖的笑容。
愿意归顺莱奥，是她们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主人，是神灵！”
“对，就是这样，只有神灵，才会愿意赐给我们尊重与平等！”
“啊，莱奥大人，我们发誓，绝不会背叛你，我们会忠诚的侍奉您！”
“您的光辉，照亮了一切！”
列式顿城还活着的子民们，也都虔诚地高举双手，大喊着祷词。
几位年老的信徒，甚至当场就掏出牛皮纸，记录着莱奥的身影，书写着他的故事。
他们的虔诚，他们的祷告，他们的信仰，汇聚成强大的愿力，成为莱奥力量的一部分，让他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接近真正的神灵。
他此时漂浮在红月之下，一切的幻象都消失了。
没有猩红的餐桌，也没有血腥的天花板。
秩序的力量让这里变成了他的神域，那轮红月在他力量的干涉下，化作银色的皎月。
月光披在他的白袍之上，金色的重瞳透过不知道多少个维度，看到了饕鬄之主。
也看到了那连同两个维度的大门。
朗努基斯之枪漂浮在半空之中，伴随着刺目的光华，飞翔着。
属于饕鬄之主的猩红气旋化作飓风，像是悬浮于黑洞之外的陨石，顷刻间便被吸引到长枪之上。
白底黑纹的长袍在飓风中有着异样的神秘感，银白色的头发随风飘扬，金色的重瞳不带一丝感情。
那澎湃的秩序之力，让列式顿城，不，是整个北境的子民们，感受到了渺小。
像虫子一样的渺小。
他们甚至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忘记了呼吸，只知道虔诚的祷告。
“你……秩序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强大……”另一个维度中的饕鬄之主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莱奥，祂那看不清楚面容的身影甚至在摇晃：“不可能，火焰怎么还有这么强的力量……”
这道虚影，久违地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呵呵，邪神大人。”莱奥朝着饕鬄之主微微鞠躬：“请您，滚出我的领地。”
“此即为，熵滅。”
金色的朗努基斯之枪，带着浩海无垠的秩序神力，准确地命中了邪神到来的大门。
大门消散，一切的一切都在瞬息间被溶解、坏破、湮灭，接着再重组……
这一瞬间，苍穹为之失色，银月也要暂避锋芒。
“你……到底是谁……”饕鬄之主的虚影在那一瞬间被斩成碎片。
祂的声音里，透露着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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