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当然是做完我们该做的事情！
马厩内，莱奥和卡特的对话还在继续。
“哈哈，看样子我们的莱奥伯爵，确实不知道自己要被封为伯爵的事情。”卡特爽朗一笑，拍拍莱奥的肩膀：“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会直接被封为伯爵。”
莱奥面色一囧。
“毕竟除了一千年的开国之战以外，北境还从没有直接将平民册封为伯爵的先例，更何况你还是秩序教徒，于情于理，这个赏赐都太大了。”
“但是。”卡特话锋一转：“一想到我这个沾你光的人，都被提拔成伯爵了，你要是还是个子爵男爵，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想必公爵大人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哈哈哈哈。”
“呵呵。”莱奥嘴角拉扯。
“总之，祝贺你，莱奥伯爵大人。”卡特靠近过来，收敛笑容，露出无比郑重的神情，那副神情，莱奥只在战场上才见他露出过：“如果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我和我的那些老部下们的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取走。”
听闻此话，莱奥心中不免一暖，但还是摇了摇头：“别整得和生离死别似的，我们好不容易打赢了，还得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生活呢。”
“希望如此吧。”卡特的视线越过莱奥，看了眼卡莲，露出苦笑：“行了，快进去吧，公爵给你准备了件大礼，我可眼红的很呢。”
“大礼？”莱奥疑惑，但回应他的只是卡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只好摇摇头，带着卡莲钻进马厩之中。
“哦，瞧瞧谁来了，原来是我们北境的大英雄，咳咳。”老公爵一眼就看到了莱奥，朝他招了招手。
“公爵大人这么说，可就是在折煞我了，为了卡莲小姐，为了北境，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莱奥适时地接上一个彩虹屁，朝公爵走过去。
和在战场上相比，特尔斯克公爵的状态似乎更差了。
原本就有些花白的头发，此时已经没有几缕黑色，鹰钩鼻周围的褶子，让他看起来与一般的枯槁老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就连那双鹰隼一样锐利的眸子，都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疲乏。
他的时间不多了。
“呵呵，来，莱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特尔斯克公爵笑着打开马厩的隔板。
一只通体乌黑，双眸血红的马……不，应该说是独角兽正从上往下俯看着莱奥与卡莲。
这只独角兽肩高足有两米，身体被锁链缠绕，十几名士兵站在她的身侧，拽紧锁链，才勉强控制住她的挣扎。
即使如此，这只独角兽高傲的头颅，也一刻不曾低下。
“咴咴。”察觉到莱奥的注视，独角兽嘶鸣两声。
“这是血龙马。”特尔斯克公爵朝莱奥点点头：“正如你所见，是一只独角兽的亚种，因为有龙的血脉，所以桀骜不驯，无法控制。
“但同样的，也因为龙的血脉，她可以在雪原、沙漠、水面、甚至是天空如履平地，日行千里，是名副其实的神驹，可惜数量极其稀少，北境的目睹过记录，千年来也就只有那么一两次。”
“这匹血龙马是我们在夜魔的军帐中缴获的。听说卡尔瓦罗曾经想要降服此骑，但直到他死也没有做到。”
“莱奥。”公爵说着把马鞭递到了他的面前：“若要成为北境的守护神，上阵杀敌，你还缺一匹好马，试试看？”
“好。”莱奥也不客气，朝血龙马伸出手。
“咴咴！！”血龙马嘶鸣着抬起前蹄，猛地挣扎。
握着锁链的士兵们，在突如其来的巨力面前，被直接甩飞出去，撞击到墙上，发出呻吟。
“咴咴！！！”血龙马又是一声嘶鸣，身上已经浮现出血雾，那是她要发动攻击的信号。
“莱奥！”卡莲娇呼一声就要上前。
“相信你的男人。”特尔斯克公爵拦住他的女儿。
“可是……”卡莲焦急万分。
“卡莲，看看你男人的脸，你可曾见到一丝畏惧？”
“唔……”听到这话，卡莲才注意到，莱奥的眼睛中，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还涌现出性奋与激动。
他巍然不惧，始终盯着血龙马的眼眸：“服从我！”
几场战争磨砺出的杀气，配上【祸国之眼】的威压，莱奥的气势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一人一驹的双眸在空气中碰撞出火花。
“咴~嘶！！！”
几秒之后，随着一声嘶鸣落下，血龙马放下前蹄，收拢血雾，低下了她高昂的头颅。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了，没问题吧。”莱奥伸出手，在她的马面上拍了拍。
“咴咴。”血龙马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
很显然，经过刚刚那轮对视，她已经认可了这位新主人。
“哈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人，莱奥，我果然没看错人！”公爵大笑两声，转过身朝马厩中央走去：“先过来吧，你一个人过来，嗯，放心，血龙马是你的了，待会儿再骑走。”
周围的士兵们也都露出艳羡无比的表情。
大家都是在战场上打生打死的战士，都知道一匹好的战马意味着什么。
虽说像血龙马这样的坐骑，是他们可望不可降的存在。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羡慕这匹坐骑的新主人。
卡莲也忍不住翘起下巴，自豪地看着周围的士兵。
就仿佛莱奥降服血龙马这件事，要比卡莲的王女身份更值得骄傲一样。
但这种小嘚瑟持续了几秒之后就消失不见。
卡莲咳嗽两声，收拢心神，喃喃自语：“不行，我可不能让诗寇蒂那个家伙带偏了，我可不是她那样的小孩子。”
…………
马厩中心，公爵带着莱奥走到沙盒旁，咳嗽两声。
莱奥很有眼力劲，上前两步，扶着老公爵坐下。
“哎，我是真老了啊，连坐下都需要别人搀扶了。”公爵自嘲笑笑。
“您这是哪里话，公爵大人是操劳过度，如今战争已经胜利，只要多多休息，自然能够养好身子。”莱奥接上话茬。
“呵呵，好了，客套话就不要说了。”公爵突然伸出手，握住莱奥的手腕，朦胧的睡眼骤然爆出一丝精光：“芙蕾应该给你说过了吧，我身体的事情。”
咯噔。
第六阶强者的气势让莱奥心跳漏跳一拍，但经历过这么多场生死，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动不动紧张的囚犯。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莱奥就稳住了心神，施展出演技：“公爵大人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我从和卡莱小姐在一起之后，就很少和芙蕾小姐联络了。”
“是吗？”公爵又深深地看了白尘两眼，之后才哑然失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吧，莱奥，我活不长了，嗯，也就还有一年，或者两年的命。”
“……”
虽说早就知道公爵身体的情况，但此时听到他亲口承认，莱奥的胸口还是不可避免的闷得慌。
虽然只是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虽然莱奥可能连北境人都算不上，但公爵对他的教诲，却完全没有藏私。
战阵的构成方法，骑兵的指挥方式，安营扎寨、排兵布阵……可以说，特尔斯克公爵，完全是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培养。
这让无数北境将领们眼热的同时，也让莱奥心生感激。
他虽不是什么有道德洁癖的圣人，但也起码知道有恩必报。
此时听闻这个消息，伤心也是在所难免。
“不用太过悲伤，呵，北境的公爵，有哪一任可以寿终正寝？”公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打赢了这场仗，换来上百年的和平，换来北境领土的扩张，换来你所说的‘夜魔演变”计划的成功，我的这条命，很值了，不是吗？”
“莱奥，你说说看，这千年来这么多位特尔斯克公爵，有哪一位能做到我所做的事情？”
公爵不自觉挺直了腰杆，脸上流露出豪气破天的傲然。
“没有，一位也没有。”莱奥被他的豪气所感染，也笑着回应。
“哼，其实还是有的，哈哈。”公爵笑出声来：“但至少，我不比他们差……好了，莱奥，接下来我们要来聊聊以后的事情了。”
“卡莲很单纯，恐怕还察觉不到，但你应该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嗯，当然。”听到这话，莱奥哪里还不知道正事来了，连忙坐直身体。
继承人之争既是特尔斯克的家事，也是北境的国事。
比起规模宏大，但一心向外的夜魔圣战，这场夺嫡之战，才是真的如履薄冰。
稍有不慎，就是牵连数个大贵族，牺牲成千上万条人命的深渊。
若是发展到最坏的程度，甚至有可能衍变成一场北境的内乱。
到那时，就只剩下“生灵涂炭”四个字了。
“莱奥，你应该注意到了吧，那三万夜魔降军，有一半心有归附之意的，被我安置在了王城的安置区。”公爵点点手指，话锋突然一转：“而剩下那一半卡尔瓦罗的旧部，还在战俘营内。”
莱奥不明白公爵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还是硬着头皮接下话茬：“嗯，我注意到了，公爵大人打算怎么处置他们，要全杀了吗？”
“不，我要放了他们。”
“什么？”
“别急，莱奥。”公爵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看着沙盒：“八年前，我率黑骑军出玛丽安巨壁千里，追猎夜魔，但最终还是追丢了，并没有找到他们的大本营，这才给了这群杂种卷土重来的机会。”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这件事发生了。”
“这一次，我会特意卖一个破绽给这些夜魔，让他们逃，让他们为我带路，带我找到他们的族地，我要用我最后一点时间，斩草除根。”
“呵，他们夜魔能够打过来，我们人类自然也能打过去！”
听着公爵豪迈的话语，莱奥的热血也在沸腾。
寇可往，吾亦可往！
那一瞬间，特尔斯克公爵的身影与他上一世里的知名帝王不断重合。
“公爵大人，我愿做先——”
“我给你说这些，不是让你为我做先锋的。”老公爵打断了莱奥的话，没好气地撇撇嘴：“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在政治上，接触的太少了，还太稚嫩。”
“哎，你是这样，卡莲也是这样……行了，你回吧，带着卡莲回去，好好想想我什么意思。”
说完，公爵摆摆手，整个人蜷缩到椅子上，不再说话了。
“……”莱奥见他没了聊下去的欲望，只好摇摇头，行礼告退。
他一边后退，一边感觉公爵像是在生闷气……似乎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但是，莱奥确实还是没反应过来，公爵给他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他那副身体打仗，总不能不带前锋去吧？
“怎么了，莱奥，怎么闷闷不乐的？”卡莲早就等在外面，连忙迎了上来。
“没什么……算了。”莱奥摇摇头，索性不再想这件事，把嘴巴贴到卡莲耳边：“咱们今晚该做的事儿，还没做完呢。”
“你……讨厌！”北境王女小脸一红：“说什么呢？”
“嘿嘿。”莱奥笑笑，走到血龙马身旁，握住缰绳，翻身一跃就上到马背。
接着，他朝卡莲伸出手：“那么，这位美丽的女士，愿意与我共乘一骑吗？”
“……”看着莱奥伸出的手，卡莲的思绪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个早晨。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莱奥的呢？
是冬堡守卫战？
是一路上的点点滴滴？
还是得知父亲死讯的那个夜晚？
嗯，想不通，但……至少在那个和他共乘一骑的早晨，我可以确认，我已经喜欢上他了。
卡莲笑着握住莱奥的手：“当然，我当然愿意，莱奥先生。”
“那么……走吧，我的女士。”莱奥将卡莲拽到怀里，一勒缰绳：“伙计，拿出你的速度让我们瞧瞧！”
血龙马闷哼一声，鼻孔冒出两息热气，冲出马厩。
马蹄下方升腾起血红的火焰，驮着莱奥和卡莲，飞上天空。
“哇哦，莱奥，好爽啊！”卡莲没想到莱奥要带她上天，兴奋地无法自拔。
“嗯，接下来还有更爽的呢！”莱奥拍拍血龙马的脖子：“伙计，带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
“没人的地方？”卡莲一愣：“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做完我们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