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全员出动
咱说,那时候都流行穿登喜路的腰带,那上面都有点那种所谓“流氓标配”的感觉,可不是一般小流氓能穿得起的,就那一条腰带都得2000多块,老有排面了。
贤哥他们一瞅,贤哥就琢磨了,说:“我瞅这牛仔裤还有这腰带好像大义的呢,是大义吗?啊,你瞅清了?”
旁边人就说:“这不就是嘛,前两天我还陪他上贵阳街买的呢!!
是吗?
这条牛仔裤,这腰带也是,他腰带这个地方,你看看哥,他原来这个眼儿是自己打的,这个是在外面打的,肯定是大义。”
这一说完,贤哥急得直跺脚,赶忙问大夫:“大夫,这咋样了?”
大夫就安慰道:“兄弟,你别着急,现在伤口咱们正在缝合,主要是这人失血太多了,现在正在输血,应该没啥大碍,你稍等一会儿吧。”
这贤哥心里头一直悬着,听说大义受伤了,贤哥第一时间就想着得找陈海,得赶紧告诉陈海一声。
贤哥赶忙把电话拿起来,就给陈海打过去了,结果听筒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贤哥当时就急眼了,“操!海子怎么还能关机呢?”
扭头就喊:“海波,你把电话拿来,你给国庆打过去,你说这陈海咋回事呢?根本找不着他,这海子电话咋关机了呢?”
海波听了,麻溜地就把电话打给陈海的另一个兄弟刘国庆了,“嘎巴”一下就拨通了,“哎,国庆啊。”
“哎,波哥,咋的了?”
“海哥呢?”
“不知道啊,海哥刚才接个电话,着急忙慌就出去了,可给我们惦记坏了,我们要跟着,他谁也不让,接个电话就出去了!!哦,说好像是大义出事了,这一转眼就没影了,我们都没跟上。”
“行了,知道了,你们那啥,来医院吧?大义在医院呢。”
“咋的了?
别问了,过来再说吧。”
“哎,好了,波哥,好了好嘞。”
这边马东辉加上孙杨、刘国庆、韩东,还有三英,领着四马路这帮兄弟,四五十号人,“哇哇”的就朝着云大三院奔过去了。
他们咋赶路的先不说,单说贤哥这边,一听说陈海单枪匹马出去找大义了,心里就寻思,那指定得出事。
可现在唯一知道在哪出事的,那只有大义,大义要不醒过来,谁也弄不明白咋回事儿。
给贤哥急得呀,在手术室门口来回直转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打电话,来,打电话,打电话,来来来。”
旁边人也跟着着急,回话说:“哥,没停啊,一直打着呢,海哥一直关机呀。”
贤哥这都有点站不住了,他可不是累的,那是急的,在那儿“咵咵”地转磨磨。
就在这时候,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啪”的一下,门开了,大义被推了出来。
贤哥赶忙凑过去,喊:“大义,大义,咋样了,兄弟咋样了?”
旁边护士赶忙拦着说:“哎呀,您先别急,他麻药劲儿还没过呢,这会儿喊也没用啊,等会儿吧。”
过了会儿,医生出来说:“人没啥大事儿了现在,伤得可不轻,这身上一共缝了得有200来针,你说这都快赶上麻袋片儿了都,这人命也真大,砍这么多刀还能活下来,那可真是奇迹了。”
说完,就把大义给推到病房去了。
没一会儿,像春明、海波、二弟、喜子、天龙,还有沙老七、二林子、大猛、张可心这些贤哥身边的兄弟,“哗哗”的全来了。
一进屋就着急忙慌地问:“哥,咋样了?哥,大义咋样了?”
贤哥一甩脑袋,骂道:“我他妈哪知道,还没动静呢。”
说着就想往外冲,嘴里喊着:“我出去找去!!
上哪找去,上哪找去。”
贤哥闹心的说道:“别喊了行不行?等大义一会儿醒过来再说,都别吵了,能在走廊待着就待着,不待都他妈滚蛋,别在走廊里嗡嗡的跟他妈苍蝇似的。”
这一说,海波出来了,拿手比划着:“你们上楼下吧,别在这儿吵吵了,下楼下楼吧,哥都不耐烦了。”
这一说完,那帮小兄弟“咵咵”的都下楼去了,就剩下这帮大哥还在这儿等着。
大概过了能有两个多小时,大义这边一睁眼,贤哥他们赶忙凑过去,“大义,大义,你没事了吧?”
大义这刚缓过神来,大伟他们也都围过来了,大义张了张嘴说:“哥,我没事,快去找我哥,他让人给一枪崩河里去了。”
贤哥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就蒙了,心里寻思:“
拿枪给崩河里去了,那这人还能活了吗?就算崩不死,那不得淹死啊。”
这贤哥跟疯了似的,一挥手,喊着:“走走走!!走走走走。”
我操!这可真是,贤哥认识的这帮社会上的人,二林子他们自己这帮兄弟也有四五十个,沙老七那帮兄弟,还有郝树春领着的人,也都赶过来了。
这边大庆这时候也接到信儿了,赵三赵红林也领着人来了,一帮人乌央乌央的,都准备去找陈海。
贤哥瞅着赵三,连句话都没搭,心里寻思着还没到跟他算账的时候呢。
你再看那帮长春的流氓们,沿着伊通河,有往上游去的,有往下游去的,还有人吵吵呢:“你他妈往上走干啥去呀,那人往下飘,往东边大桥这边找找。”
那时候伊通河也有专门管两岸治安、城防,还有水里事儿的六扇门的人,也都帮着找,可这都过了三天了,也没听说有啥消息。
就这么过了三天,六扇门那边把电话打过来了,贤哥一接电话,“哎,贤哥啊。”
贤哥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都有点哆嗦了,赶忙问:“咋的了?”
“你过来一趟呗,咱们从伊通河捞上一个人来,这都泡得不像样了,我们实在分辨不出来,你过来瞅瞅吧。”
贤哥一听,应了句:“行,我知道了。”
电话一撂,贤哥那眼圈当时就红了,心里想着:“完了,准是我兄弟没了。”
海波凑过来问:“哥,………??
贤哥带着哭腔说:“陈海怕是没了!!
不能,不能啊,哥,咱先去看看吧。”
海波赶忙劝:“不一定是海哥,咱先去瞅瞅。”
贤哥这才从屋里出去,那往停尸房去的路上,贤哥走得那叫一个费劲,一步道都跟老太太似的,迈不动步啦,那腿就跟有千儿八百斤重似的,往下抬一下都费劲。
到了地方,停尸床上盖着小白布,贤哥哆哆嗦嗦地过去,把那白布“啪啪”一掀,这一瞅啊!!!
不光是贤哥,就连后面跟着的几个小老弟,当时就“哇”的一下干吐了。
为啥呀?淹死的人那模样太吓人了呀。
就好比一个原本一百四五十斤的人,这一泡发,胖得那脑袋跟柳罐斗子似的那么大,浑身贼胖,跟猪似的,而且身上都长绿毛了,在水里泡得,那眼珠子空洞洞的,里面也全是绿毛,看着太渗人啦。
可贤哥仔细一瞧,毕竟自己兄弟,哪能不认识,一下子就来精神了,大声喊着:“不是啊,不是陈海,而且他这身上也没啥枪伤,啥都没有,穿的也不一样,就算陈海再咋样,我能不认识自己兄弟吗?”
贤哥这高兴得呀,眼泪“啪啪”往下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是海子,不是海子,不是海子。”
接着又喊:“你妈的,给我接着找,接着找啊,把长春都给我翻遍了也得找。”
就这么的,这事儿过去大概得有一个礼拜,贤哥这一个礼拜最少瘦了十斤,为啥呀?成天睡不着觉,就成天在金海滩那个办公室里一坐,桌子上摆了一溜电话,有海波哥的,有春明的,反正这帮兄弟的电话都放那儿了,就等着有电话打进来,这帮人在屋里也一个个坐立不安。
到了第七天,正好是个晌午头,贤哥实在困得不行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这时候电话“叮铃铃”一响,贤哥猛地往前一坐,赶紧把电话拿起来,“哎哎,你好?
是不是孙世贤啊?”
“我是啊,你哪位?”
“哎,你好,我是省医院的大夫,我姓张,这边有个患者让我给你打个电话,这患者挺虚弱的,就把你电话号码给我了,说让你过来一趟。”
贤哥赶忙回:“行啊,行行行,我知道了。”
电话一撂,贤哥领着这帮兄弟,那是撒丫子就往红旗街省医院赶,那速度老快了。
到了病房里,一推门,躺在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陈海。
陈海这时候也费劲地扭了扭脑袋,喊了声:“哥。”
贤哥赶忙凑过去,“啪”的一下握住陈海的手,着急地问:“海子,海子,咋样了,海子,咋回事啊,怎么弄成这样了?”
旁边还站着个老爷们儿,40多岁,看着老实巴交的。
就瞅他那穿戴,跟农民都差不离了,不过确实是城里人。
这人叫啥呢?叫宋栋梁,知道吧?他呀,是以打鱼为生的。
那伊通河那时候有那种吊网,也不知道大伙知不知道,就是栓八个角的,杆子有手指那么粗呢,叫鼠杆子,旁边再配上大尼龙绳子,底下是一张大网,拿大石头往网里一扔,往河中间那么一放,隔一会儿呢,就“当当当当”地拽,然后用个小手架子一支杆,“叭”的一下,网就起来了,有鱼就捞着,没鱼就拉倒,完了再接着往下放。
这天呢,宋栋梁也跟平常似的,在那儿抽着个三七烟,那小烟也是黑杆的,正抽着,一拽绳子,嘿,没拽动,“哎呀,我操,这他妈有大家伙呀。”
就咔咔咔咔地使劲拽,没成想,费了半天劲儿,从里头拽上个人来,谁呀?正是陈海。
这可把他吓得够呛,刚想撒手,他还以为捞上个死人呢,对吧?结果这一拽,陈海这时候还拉了他一下,他才瞅出来这是活人,那绳子都拽出来一半了,“咔”的一下就给拽住了,“哎呀,我操,我操”,就这么“啪啪”地使劲拽,可算把陈海从伊通河里给捞出来了,捞出来之后,直接就给送到省医院去了。
陈海到了医院就开始昏迷,一直到现在才醒过来,这一醒过来,就赶忙说:“得赶紧给我哥打电话。”
就这么着,把贤哥他们给叫过来了。
贤哥一听,赶忙伸手招呼:“来来来,去拿钱,拿钱来。”
“叭”的一下,把包给打开了,里面现金就有七八千块钱。
贤哥又喊:“大伟啊,大伟来来来,你们谁兜里有钱,都拿出来。”
这大伙,像大伟呀,还有春明、二弟、喜子、天龙,再加上二林子这些兄弟们,全围过来了,“啪啪”的,你掏出来3000,我拿出2000,他又拿出5000的,都往这儿拿,那真是掏得兜里分逼都不剩,就连2块的都给掏出来了。
这一堆钱放一块儿,也不知道具体多少,反正看着挺厚一沓,初步估摸一下,十来万块钱肯定是有的,10万块钱那是够够的了。
贤哥拿着钱,走到宋栋梁跟前,“啪”的一下握住他的手说:“大哥,啥都不说了,这钱呢不多,多少是点意思,谢谢你把我兄弟给救了。”
宋栋梁赶忙摆手说:“别,别呀,这是多少钱呢,我用不上,用不上啊,我拽他的时候吧,把我那个渔网给薅坏了,那啥,我就拿两张50的,买个新网就行。”
贤哥一听,赶忙说:“大哥,别的,别的,这钱你必须得拿,你就拿着吧,大哥,你记住,好人有好报。”“啪”的一下,就把这十来万块钱塞给宋栋梁了。
那可是九几年,十来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宋栋梁平时也没啥正经职业,就靠着打点鱼过日子,那伊通河一天能打几条鱼呀,就算一天打三条两条的,上市场卖了,顶多也就够买盒烟,再买点大米饭的钱。
家里头又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下好了,这十多万块钱一拿回去,那可彻底翻身了。
后来呢,宋栋梁到老了,还总劝自己的儿女说:“人呐,记住多行善事,记住了,好人终将会有好报。”
你看,他自己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