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还亲如兄弟,同历凶险劫。
就连那躲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幕的城隍心都不由得揪了起来。
他确实没有打算出手拯救陈石,但他同样也没想过就真的把他给玩死在这里,毕竟这一次机会真的有些难得。
谁曾想,这小子竟也是个不消停的主。
原本的计划是利用阴魂的先天威压,再昼夜不断的刺激下锤炼陈石神魂,让其尽快能适应神识不灭。
城隍爷清楚这非一日之功,据他的猜想,一年之期能有所小成,便已经算是他天资卓著了。
不过现在,就算是城隍想出手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满天宫的阴魂虽受城隍节制,但其本身并没有什么思维想法,一切攻击手段也都全部出于本能,也只有这样的并非刻意,才能营造出那种险兵四伏的危机感。
城隍也并非什么都没做。
下一瞬间,他便已经从最顶端的阁楼之中提前走了出来,甚至不惜耗费经久才能凝聚起来的灵力启动了这天宫禁制,现在就算一缕半分的幽魂也逃逸不出去。
如果陈石真有个闪失,好歹也能保留住其神魂,总不至于无法给冥界那些人一个交代。
“咕咚。”
只是城隍才刚做好准备,神识之中便听到一声并不强劲,却很顽强的响动。
城隍清楚那是心跳声。自己神识一直锁定在陈石身上,刚才那一声响动自然也不会听错。
在四面八方的阴魂术法临身之时,仿佛也在那一刻陈石便注定了身消玉殒,就连一丁点儿回音都来不及留下。
甚至就连城隍的神识都在那一瞬间被强行给阻隔在外,而等下一秒便已经无法感应到陈石气息了。
所以这才连忙张开了天宫禁制,以防止他的魂魄散逸遁入冥界轮回之中。
城隍还有些纳闷,明明陈石法术已然恢复,就算没有施展任何抵御之法,单凭借伐筋洗髓的体质也不至于这般脆弱才对。
只是这个时候的城隍还不知道,原来是他右手之盾在那一刻全然抵抗住了袭来的所有法术劲力,以至于太过强横的力量把其他神识都隔绝开来。
不过,陈石本身也并不好受。
虽然刚刚领悟到的类似于混沌的结界抵抗住了所有攻击,但其磅湃的劲力根本就不是他现在能及时化解的,猛然之下只会令陈石一阵窒息。
肆虐的法术一部分被化解还原成其本来的力量,回归于自然;而还有一部分自然就需要陈石全凭本身的体能承受。所以,当陈石稍稍有所缓解的时候,那一声心跳会如此强劲,就连他自己都被震得全身有些酥麻。
好在这种酥麻并不难受,还有一种刚刚被禁锢过后的松弛感,舒舒服服、坦坦荡荡,都让人有些忍不住的想呻吟。
说时迟,实际也就一瞬间的功夫。
四周阴魂在那一刻失去了目标,本应又该回到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却在下一秒被一声惊雷扰动。
阴魂本就没有实体,又天性畏惧至纯力量。
这一声心跳虽不是针对他们,却蕴含了极具旺盛的生命之力。不止震荡得陈石全身酥麻,四周阴魂也几乎被这一声震得散了架。
虽没有思维,但还是对这种力量有着本能上的畏惧,一时间竟也只是严阵以待。
眼看着东边已有一丝晨曦刺破天际,城隍也是松了一口气,等那些阴魂散去,陈石也总算躲过了这一劫。
只是才刚刚松下的一口气瞬间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陈石右手持术虽然已经随着刚才那一阵集火中而散去,但其左手雷霆却一直擎在。
而且随着方才混沌结界的反馈,原本持续吞吐这电光火石的雷束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一丝丝像是黑色触手的扭曲电束,就连四周光影都好似被吞噬了去,以至于就连城隍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发现。而且,那些黑色电束周围还伴随着灰白色的如芒光刺,不甚锋锐,却好似能照彻神魂。
城隍没来由的忽然感觉到,自己本已经多年不曾跳动的心脏好像也在这一刻被揪了起来,忍不住的颤栗。
还不等他做出分析,陈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吐不快一般,吃力的撑了半天后终于再也忍不住。
“既然也是阴魂之躯,那就印证一下是否也能起死回生吧。”
倒不是为了报先前被追杀的仇,陈石就是撑不住那些几乎快把他给撑爆了的力量。
本来就极力凝聚了最大化的矛之力量,想着借阴魂朝自己攻来的力量,试着能不能一举打破这无门的垒壁。
没成想,袭来的力量太过于庞大,不分摊十二分精力根本来不及抵御,这才把无心御使左术交由潜意自然。
倒是凭借着混沌结界抵挡了这一群术法攻击,虽有震感,但还是暗自窃喜又得一力助之术。
还来不及开心,又惊喜的发现混沌结界不仅能抵御术法,还能顺带汲取其中法术能量为己所用。就好比从面前吹来的风,一部分朝四周散逸,也会被截下一部分,或取其凉意,或享受其温抚。
只是这风好像太过于猛烈了些。
还不会控制的陈石对从混沌之中汲取而来的力量是照单全收,只分分钟就被充斥得他有些难以把持。
好在潜意左手还保留一处宣泄之道,那抹雷霆也正一点点积蓄着陈石此前并没有见识过的能量。
一灰一黑,又有着无坚不摧和无往不利的极致体现。陈石有感觉,只要自己稍微一松懈,这抹混元雷霆便能将这四周阴魂尽数裹挟。
还不确定这些阴魂到底是何种存在。
陈石因为辜芙蓉之故,并不会贸然对这些存在而出手,也不能保证他们能不能在这样的术法攻击下继续存在下来。
有时候就是这样,本来极致顽强的东西有时候又会极度的脆弱。
陈石也已经发现了城隍的身影,看样子他并与阴魂冲突,那也有可能这些阴魂就是受城隍召应,对自己更是有怠冒之恩……
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陈石终于忍不住还是出了手。
耳朵里也立马传来了城隍的一声惊呼:“住手。”
可陈石哪还能收得住,也只能勉强调转枪头,朝着那本就是初衷的目标轰了过去。
“叮……哐……”
先是一缕半息的宁静,仿佛游鱼入海;紧接着就是一方大石头砸向了平静的湖面,接着掀起一波巨浪。
望着眼前的场景,陈石有些呆呆的,就连伸出去的手都忘了缩回来。
他有准备这波威力会有点大,但也没想到会大到这么离谱。
只见方才还坚不可摧的房屋结构,此时已然破开了硕大的一个窟窿,甚至就连对面的墙壁也跟着被轰出了一个大洞,顶上还有散了架的横梁砖瓦正在不停的往下掉落,好在这个时候那些聚拢过来的阴魂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殃及到。
这个时候陈石还是想着城隍师父的那一声“住手”,想来也是不想让他伤着了他们。
城隍一时也有些失语,他这是要拆家啊。
不过随之也敏锐的察觉到了陈石心性上的微妙变化,对于一个已经有大成境界的人来说,显然有些不正常。
看着已经有些虚脱的陈石,城隍轻声关切的问道:“如何?”
陈石已然有些脱力,虽有修习辟谷之术,但有些定论式的给需还是无法靠短时间的意志可以改变的。
说简单点就是,他的功夫还没到家。
慢慢平复了轻微有些颤抖的手臂,才回答道:“有些脱力,还好。”
城隍自然也能感觉到陈石此时还带着情绪,不过他压根就没准备在乎,态度也是转而冷冰冰的继续说道;“那就继续吧,莫要误了时辰。”
说完,城隍看了一眼跟前的残垣断壁,用手指了指又加了一句道:“这地方,得你自己去修。”
然后这才迈着一步三摇的拍子,逍逍遥而去。
刚才还有些难为情的陈石立马也更迭了态度,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得瑟的背影,干脆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嘴巴里叽叽歪歪囫囵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虽然离开了有一些距离,但那样的动静还是已经惊动了身在广场之中的杨勇。那本端坐的姿态也有些异样的别扭,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显然也是有些难受。
城隍布下的结界虽然能隔绝一些袭扰,甚至就连一些较小的震荡感觉都能屏蔽。但此时陈石所施展的功法显然也已经超出了这结界应该能承受的极限,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一呼一吸的激荡,就连天宫之内的平衡都有了些许的影响。
城隍当然也有察觉,但他也清楚此时并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所谓劫数,本就不是简简单单所涉及自身该跨越、包容的东西,更有世间所有遭遇、变化,也算是应劫之牵连。
既然他碰到了,那么也就该他遭遇此劫,又应予了陈石之行,城隍猜测,杨勇所历心魔应与陈石有些关系。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杨勇真有难以逾越的劫难,那么最终能帮到他的也只有陈石。
不过,城隍也并没有把这件事直接告诉给陈石。
一是关心则乱,如果给他提及此事,他肯定会意识到其中凶险,尤其是得知牵连自己过后肯定也会放大自责情绪,这也是刚才那一瞬间察觉到陈石有些异样之时便推演到的一种可能。
现在看来,这不仅仅是杨勇正在历劫,从一开始的陈石,又何尝不是?
其次,自古就有为师不问心魔妄境,最好是一点牵连也不能有。
已经有很多先贤做了印证,越是牵连得多,越是会徘徊妄境无法自拔,越是牵扯亲近,越是心魔难解。
陈石已经足够亲近,如果城隍再介入其中,也保不准在杨勇的意识境会不会再多出一尊大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