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凤仪殿
“诸位爱卿，宫宴即将开始。”
“今日，是选秀大典，更是太后为宸王选妃的日子，特地挑了个好时节。”
他面色含笑，看上去亲和力极强。
安丞相等一脉系的官员不敢说话。
了解到天子的脾性后，谁都知道，天子罕见地发怒了。
一旦天子说话温和，那便是发怒的前奏。
选秀大典是太后提出来的，为的是给宸王挑选王妃不错。
但王妃的位置，太后早就有人选了！
齐国公府的嫡女自幼跟在宸王身后，再加上齐国公府是太后的外戚。
选秀大典不过是一个幌子。
一众官员不敢吱声。
安丞相心中暗道：算这群傻子识趣。
毕竟锦衣卫去中州，前日传来消息，抓捕到了暗自制造兵器、贩卖兵器的人。
源头处在江州。
这人在江州发现了一座铁矿！
正是当初宸王躲藏在江州疗伤时，躲藏的小山村后山居然有一座铁矿。
严刑拷打之后，这人提供了证词。
当真让人招笑。
原来贩卖的兵器，是卖给了一众山匪、水匪等流寇之类。
难怪京城围剿山水两路的流寇匪徒久攻不下，竟是因为这些人根本不缺兵器！
铁打的山寨，流水的山匪。
天子道：“既然众爱卿不回话，那便算了。”
他话锋一转，“但朕有一个问题要询问众爱卿……”
＊
另一边，凤仪殿。
殿内飘出清冷木香，八扇云母屏风后有一道威严苗条的剪影。
提前入宫的各个秀女宛若鹁鸽，整整齐齐排成一个队列，伫立在凤仪殿外。
最前排的素白披风少女，面容娇俏，脸颊泛起两抹红晕，高高扬起下巴，神情分外娇俏。
此人正是齐晴儿。
一众秀女经过了老嬷嬷的教导，个个姿态起来。
苏玉玉在其中容貌不算最盛，站在末尾，十分不起眼。
她来到宫中之后，才发现容貌只是最不起眼的一部分。
家世在其中最重要。
苏玉玉不甘心，她死死咬住下唇，决心要在繁华的后宫中留下来。
见过了雄狮的女人，怎么会看得起摇尾乞怜的野狗？
宫中的每一寸繁华之地，都让她大开眼界。
身旁的苏莺莺一声不吭，早就打了退堂鼓。
在老嬷嬷检验的时候，她进去之后悄然借用了齐晴儿的名声，声称自已是齐晴儿府中的陪嫁丫鬟。
老嬷嬷果真不欲多说，放过了苏莺莺。
可她万一被选中，发现了这种事，岂不是要露馅！
苏莺莺心中忐忑，眼神闪躲。
对比一旁苏玉玉野心勃勃的目光，形成两个极端。
而一旁的秀女有担忧、惊奇、惊恐、害怕、胆小、兴奋等申请。
不乏有像苏玉玉一样充斥着野心的人。
成为秀女后，来到京城，进入皇宫，算是踏入了半个慕国最奢华的地方。
见识过更高端的风景，没人愿意再往下走。
当值太监的袍角刚扫过门槛，一声喊出，少女们便齐刷刷矮了半寸身子。
“赵氏女进、张氏女进、慕容氏女进！”
当值太监一口气喊了十个秀女的名字。
十个秀女为一列，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出来。
没一个人留下。
随后又是十个秀女。
齐晴儿豁然在其中，她昂首挺胸进去，半炷香时间，其余九人垂头丧气地离开。
齐晴儿没有出来。
一茬又一茬的人进去。
随着时间流逝，一波又一波的人被遣返离开。
不乏有身价比苏玉玉更高的人。
苏玉玉粗略算了一下，前方留下的人大约有五六个，加上齐晴儿，都是顶尖的身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轮到了苏玉玉、苏莺莺这一行列。
苏玉玉手心冒汗，跟随着值班太监踏入门槛。
进去后，香炉中点燃了木香，青烟袅袅，四处飘散，像是寒天的白雾。
太后指尖拨弄着佛珠，容色极艳，姿色非凡，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
她体态丰腴，浑身上下散发着被冷香浸透的风韵，只叫人看了一眼，便酥了骨头。
齐晴儿等六人，分别坐在不同的乌木椅。
六人神态不一，有娇俏、有甜美、有清冷等等。
但唯一相同的是，她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停留在苏玉玉等一行人之中。
苏玉玉这一波是秀女中最后一人。
“抬头。”
太后冷淡的声音响起。
一众秀女怯生生地抬头。
苏莺莺抬头抬得最慢，她眼神心虚，四处乱瞟，看得叫太后蹙眉。
佛珠相击的声音咔嚓咔嚓响起。
太后指尖不断拨弄着佛珠，她微微翘起手，径直点了好几个人。
“点名的人都站在左边，没点名的站在右边。”
于是，一行人分为两拨，分别站在两列。
苏玉玉在左侧，苏莺莺则在右侧。
苏玉玉手掌攥紧，浑身上下冒汗，双腿打颤。
她想留下，留在这宫中。
太后微微眯起眼，声音让苏玉玉整个人犹如坠入寒窖之中，浑身冷得不行。
“左侧的离开，右侧的留下。”
她在左侧。
苏玉玉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单凭被刷下去，足以让她整个人失魂落魄。
她跟随着左侧的秀女一同出去。
凤仪殿内只剩下苏莺莺、粉裙少女、青衫少女三人。
三人之中，属苏莺莺容貌最盛，艳丽无双，桃心脸，狐狸眼，红唇。
她长了一张天生勾人的脸。
粉裙少女容貌其次，甜美动人。
最后是青衫少女，她鹅蛋脸，柳叶眉，长得秀丽，十分耐看。
“你们觉得这三人如何？”
太后乍然出声，她凤眼微挑，轻抿了一口茶。
齐晴儿嫉妒的眼神最先望向苏莺莺，她平生最恨容貌比她高之人。
这女子算是撞在了她的枪口上！
偏偏太后在眼前，让她不好发作。
她只好假心假意道：“太后觉得好，晴儿便觉得好。”
清冷的声音响起。
齐晴儿身侧端坐的女子出声，评价中肯。
“单凭容貌算得了上乘，但凭家世欠缺许多。”
“可。”太后给了个赞许的笑容，“我儿昭阳生性冷淡，不仅女色。年过弱冠，至今无妻，王妃之位空悬。”
“今日昭阳不在，本宫这位做娘的，自然得亲自挑选。你们九人之中，本宫只留四人。”
“王妃之位一人，侧妃之位二人，侍妾之位一人。”
太后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凤眼一扫，见九人神情不一，满意地点点头。
“王妃之位，需得家世最好，昭阳心仪之人担当。侧妃之位需选择辅佐王府的两人担当。”
她说到最后的侍妾，目光在苏莺莺三人身上扫了一眼，笑容淡了许多。
“而侍妾则是容貌性格上乘的人担当，这人家世不需要好，不需要性情聪慧，但至少能讨得我儿昭阳欢心。”
太后这番话下来，让最后被留下来的三人心思活络起来。
这就说明她们有机会！
唯独苏莺莺心虚不已。
她一旦心虚，眼神乱瞟，时不时看看香炉出神，又嗅着青烟咳嗽。
声音之大，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过来。
苏莺莺巴不得自已被淘汰出去。
太后蹙眉，又舒展开来，心头有了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