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我想和你们的义尧殿下谈论一些私事
万喜少弼、土歧为赖来晚了。
倘若没有高阳御临时想出来的小计划,战况又会是怎么一个走向呢?
不清楚,但应该大差不差。
“这老头手下的军势怎么这么强?”
“康政,要后撤吗?”
“不行!后撤的话,我们都要被杀死!”
榊原康政摇了摇头,“咳咳!稳住!向我靠拢!不要被冲散!”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需要结阵,源于缺乏组织,更缺乏通讯。
因为生产力不足,只有少数精锐能脱产训练,大部分军势都是临时组织的男丁。
他们就是群乌合之众,看似人多势众,其实没有鸟用。
冲锋陷阵没他们,逃跑踩踏第一名,必须用手段约束他们。
因为缺乏通讯手段,战场上以鼓声,螺声等各种声响作为信号,使军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声响单一,传达的讯息也非常简单。
如击鼓前进,鸣金收兵,明了易懂又缺乏变通。
由于兵员低劣,通讯匮乏,大军上阵需要结阵出击。
只有左右全是自己人,军士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结阵之后只需要少数精锐指挥,大多数人跟风即可。
在武家社会,指挥的骨干便是武士。
不提弓矢众,铁炮众等特殊兵种,一支动员备队往往来自同一领地,同乡之间本就熟悉,指挥者又是当地的武家。
一般的备队人数二百五十人,大概足轻二百余,武士四五十。
足轻十人一组,配备武士一到两人指挥,其余是备队大将与旗本。
备队大将听从法螺声,鼓声指挥,基层武士以备队大将的命令,呵斥足轻组成枪阵作战。
基层武士如树根一般深深扎在军势中,将足轻这些散落的泥土紧紧团结在身边,这才让军势有了战斗力。
之后以十人队,备队,军势之类作战单位一级级向上沟通,这才形成了军势的指挥系统。
可如果没有完成结阵,十人队,备队,军势便缺乏粘结。
各自为战的基层十人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甚至不知道敌军来自何方,因为他们在人群中视野受限。
这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正面的备队接敌,让基层武士不要乱,原地抵抗。
而其余备队迅速组织结阵,利用前方挨揍的时间,调整军势,再图后续。
当然,上述正常情况。
现在榊原康政面临的情况特殊。
虽说此次西三河众出阵的都是常备足轻,但终究也只是打过净土真宗这种顺风仗的足轻而已。
现在之所以还能坚持住,只不过是因为这是看上去的顺风局和实际上的逆风局。
对敌的里见军不仅数量比他们多,质量还要稍微高出一些,看样子也是一支精锐军势。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冲阵吧!”本多忠胜提议道。
“我们的目标是拖住这支军势,而不是击败这支军势。”
冲阵只能加速碧海众的灭亡。
好在,榊原康政没有等太久,松户台上的今川军一路杀了过来,由于只有零星的抵抗,很快就出现在了这支由土歧为赖率领的里见军背后。
“战机已至!冲阵!”趁着里见军腹背受敌,榊原康政开始下令进攻。
本多忠胜还没反应过来,榊原康政已经从阵中到达了前锋,几下而已,僵持的局面瞬间破开。
本多忠胜和旗本们也纷纷跟上随着一起破阵夺旗。
一众之将都亲自上场,他们还能傻站在原地不成?
统筹西三河的人就在里见军身后,这个时候正是大展身后的好机会,万一被看中说不定能一步高升呢!
“西北方向有一军势杀来!”
“是时忠吗?”
对于里见义赖和酒井敏房的讨论,土歧为赖瞥了一眼定下结论,“不是!”
环顾一下四周,这个时候足轻们已经失去了殊死一战的前提条件。
“没必要打下去了,各家人不能白白死在这里,投降保存实力吧!”说完,土歧为赖加了一句,“义尧殿和义弘殿都会理解我们的。”
指望里见义赖承担决策风险是不可能的。
就比如对待是否继续追击攻打松户台一事。
假设出事了,承担责任不会是里见义赖,首当其冲的人是土歧为赖,其次是酒井敏房,再次之是正木时忠。
这便是土歧为赖三人阻止里见义赖的根本原因。
有时候,需要一个人强有力的推动决策,进行决策。
高阳御回答了北条氏康“决策风险”这四个字,事情也确实是如他所想,江户湾水战差点输掉。
好在最后还是赢了。
不然就要另寻他路,再琢磨一套新的作战计划。
江户川东岸的战斗最终随着火焰熄灭而结束。
六千多的里见军,逃散了千余人,又因各种原因死亡了两千多人,西三河众俘获了将近三千的俘虏,其中武士就占了三分之一。
这比例说实话,有些高了。
就是高阳御带来的西三河众也没有三分之一的人是武士。
一般来说,足轻和武士的比例是四比一。
不过,换一个思路想,将这一千左右的武士放在六千多的里见军之中,似乎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被俘虏的人中有这么多武士了。
里见军的足轻全被送往了江户川西岸,里见军的武士也被分散关在今川水军的船只上。
只有两个人是例外。
松户台上,做完一切的高阳御尚未休息。
尼子胜久和北条三郎陪同高阳御见了这两个人。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土歧为赖和酒井敏房。
“我有一个问题,房总半岛的酒井家和西三河的酒井家有什么关系吗?”
“本家先祖乃是清传入道定隆,本是远江国人,原在将军义尚麾下,后来舍弃知行地,毅然奔赴房总之地,去闯荡那海阔天空的关八州。”
房总有两家酒井,一个是酒井氏东金流,一个是酒井氏土气流。
不过同出一脉。
酒井敏房乃是东金城城主,自然属于前者。
“远江人,看来和我麾下的一人倒是有些渊源。”
高阳御点了点头,开始说正事,“我也不是劝降两位的,我想和你们的义尧殿下谈论一些私事,两位有什么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