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贫富有别金兰断，凶事连环迷雾重（1）
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天生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将军解战袍。
这个写小说啊，是天底下最好玩最开心的事情。您各位是不干这个，您要是干了这个您就知道，写小说最大的乐趣就在于挖坑。
其实换个位置想，如果说把坑都填上了，是不是就觉得人生没有什么乐趣了。所以啊，就好好的跟坑里待着吧。
又开了新的一卷，这回要写的这个啊，这个作 品的名字叫做《九头案》。其实这个作品是咱们相声界的传统书目，它有这么几点是很奇怪的。第一，作者不是一个人，你别看好些个资料写着啊，这是张三先生说的，这是李四先生说的，都不对。它不是一个人的创作。第二，它不是一个时间创作。而且最重要一点，《九头案》它不是一个案子。当年老先生说书说相声为什么？为了糊口。在哪说？在街上，站在马路说。往这一站围了十人，掐头去尾，哪儿也不挨哪儿，就说这么点玩意儿，无论到哪儿，打一扣子，撂住了，列位掏钱。拿完钱先生走了，啊抽烟去了，喝酒去了，或者干嘛去了呗，是吧。
你们各位再想听这个，没有了。为什么呢？他可能转天奔武汉了。他也不必会的全，他明儿到武汉站街上又说，可能就又掐一点儿。因为他不是在书馆里说书，书馆说书是三个月为一结。啊，咱们开书馆请先生，说这位先生来您跟这说什么，说《水浒传》。好，三个月，一二三，这仨月跟这说。得有头有尾，单口相声无头无尾。为什么？没有必要！
我就跟街上此时此刻没钱了，我就这会儿说，你就这会儿听。你就听这轱辘，就给人点前我就够了。所以他这个节目没必要有头有尾。
那么说《九头案》的故事，是什么意思呢？四个字，奸情人命。就是这个，很多看似很荒诞，但是又挺讲理的事情，它是揉在一起了。过去不管是穷不怕先生，后来什么万人迷，这些个老先生。其实应该都说过。但说的时候没有说全的，因为没有机会把它说全。说一个头，说俩头就够了，有那个好学的，哎呀，我还得知道知道后边是怎么回事，您给我说说这个吧。因为每一个先生掌握的不一样，你包括这里边有一个主人公，一个女的。光这名字叫什么都有，有的说这女的叫小白鞋儿，有的说叫白牡丹，有的说叫白芍药。反正说什么的都有，都是根据自己对这个节目的想法，我这掐一块，我那砍了，我把那挪这来，就每个人的创作手法是不一样的。包括可能有些人听过，那个长篇单口相声，《姚家井》，其实《姚家井》是《九头案》。
整个《姚家井》在《九头案》里边，是很大的一个篇幅。后来相声泰斗张寿臣先生就觉着搁在这里边可惜了，就给择出来了。择出来之后呢，重新地就把这个《姚家井》改了一遍，啊，这里面有一个招弟儿，有一个刘瑞子。
为什么有这么两位呢？因为这个张寿臣先生啊，最爱两个人。一个是刘宝瑞，一个是相声前辈李洁尘先生。就是李伯祥先生的父亲。就按照他们俩人改的这名字。一个叫招弟儿，一个叫刘瑞子。然后把这故事，头尾重新归置了一下，当间还择出一块儿去。
其实《九头案》是几个不同的案子，拼接在一起。其中无有关联，不挨着。啊，这有一案子，那有一案子。老先生连起来，大伙儿说一总名字叫《九头案》。实际上不是一个整故事。
可惜的就是这个目前没有拍成电影，那我写他不血腥。不能我这写着，你那一看，这屏幕上各种特效，咵咵往上泼色，整个屏幕弄得血红。所以拍成电影电视剧可能会更好看一些。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故事发生在清朝道光年间，道光年间，这道光爷皇帝是一个好玩的人，为什么呢？这个清朝就这些皇上里边，道光最大的特点是俩字，叫节俭。心思是好的，哎呀，这个不能浪费。一说吃饭山珍海味这个不行，就来四个小菜我就能吃饭了。龙袍上都打着补丁！圣母皇太后过生日吃两块绿豆糕。
这下不要紧，你想啊，上有所好，下边这些个文武群臣哪能不陪着呀？皇上喜欢节俭，文武群臣那一上朝，你看跟破烂式儿似的，都是带着补丁各式各样的破衣服。街上新衣服不值钱，旧衣服那个比新衣服翻着倍的涨！为了上朝让皇上看，您瞧你看这鞋上都露着袜子，皇上爱看。就在这么一个看似荒诞的年代，出了这么一个大案子！
时间是在秋天，天也就凉了。已经到了深秋时节了，木叶尽脱西风正紧北雁南飞，故事发生在哪呢？一开始这地名叫真武庙。这真武庙现在是都没有了，后来给拆了。但当初确实有这么一个庙，真武供的是谁呀？真武大帝。真武大帝怎么来的呢？三言两语给各位说清道明。
据说天上神仙有很多，听说这神仙里面有老两口子。一个是玉皇大帝，一个是王母娘娘。这天晚饭，王母问玉帝，“吃点什么呀？”玉帝说“吃面吧。”“什么汆儿啊？”什么汆儿。看到这个可能有南方的朋友不太明白，到南方不叫汆儿，叫浇头。就是你面煮完了你拌什么吃？是拌面啊，是汤面。一般来说咱们这一说就是什么汆儿？吃什么汆儿啊？炸酱啊，打卤啊，还是什么茄子汆儿？还是尖椒炒鸡蛋呐，还是花椒油芝麻酱啊？这咱就不用写太多，因为一写这个就很有兴趣了。就会冲淡了《九头案》的主题。
什么汆儿啊？玉帝想了想，“炸酱吧”我这一形容你们就知道，这两口子是北京南城那出去的。前门大街附近升仙，当的皇上玉帝什么的。诶，王母娘娘炸酱，玉帝啊，站在门口那儿剥蒜。正剥蒜呢，西南方向烁烁放光！玉帝把蒜放下，打么打么手，（很生活啊。）【那么亮，yong么的了？】玉皇爷一嘴片儿汤话。说怎么了，问问吧。
这旁边有那个天兵天将，啊。天兵是负责保卫这个宫殿的，天将是给王母那帮忙的。你想啊，这酱它不能一气儿下锅，就逐渐往这锅里添酱的。这就是天兵天将。天兵过来了，“启奏玉帝，西南方向乃是刘天君的府第。”刘天君也是天上一神仙，就他们家那亮。
“哦，瞧瞧是因为什么呀？来电了是怎么着？”打发人去又回来了，原来刘天君家里边有一棵七彩的宝树。七彩宝树我这么写不形象，你就想，圣~诞~节~那树上挂着好些个小玩意儿。袜子里边还有什么礼物，烁烁放光，就是类似那个东西。
回来一说，玉帝说“哎呀，万没想到，他家里有这个宝贝，那你们去跟刘天君说一声，能不能给我呀？”那说呗，到那一说天君说“这不成，这是我们家传辈儿的。要想给除非以后给我儿子。”
消息带回来玉帝很郁闷，“那我怎么能成他儿子呢？”这个神仙啊，不能轻易地举意，什么叫举意啊？就是有这思想。诶，我要吃炸酱面，那必须得吃炸酱面。我要如何如何，必须得如何如何！一想，“我怎么能成他儿子？”那完了，玉皇大帝又当如何？你犯了天规了！你也得去给人当儿子。但天界不可一日无主，怎么办呢？神仙们一商量，就打玉皇爷这三魂七魄里边抻出一魄来，把这一魄投胎到刘天君家。干嘛呢？给人当儿子。谁让你许给人家了呢！
所以到后来刘天君的夫人生一大胖小子，起名叫刘长生。刘长生长大成人之后大闹三界。
那个故事比《西游记》还复杂，有机会再说，因为那套书叫《北游记》。就是到最后吧，斩关夺寨降妖除怪，最后成为了真武大帝。为了修炼，自己来一大开膛，肠子肚子全掏出来重新做人。这肠子变成了蛇，这肚，心肝肺变成了乌龟，披着发光着脚攥着宝剑！所有的真武大帝的像都这样，啊，这掐着决攥着剑，这旁边是蛇，这脚底下踩着龟。这就是真武大帝刘长生。
为什么写这个？得让您大伙儿看个明白，看小说越细致越不嫌细致，为什么要看小说？单纯看历史故事人家买本原著就完了，一定是掰开了揉碎了，这点非常的重要。那么这个故事就从这个真武庙这开始的。
深秋时节按时间来说这会儿是下午，按现在讲两点来钟。有打真武庙的外头来一人，三十来岁不到四十，穿的衣服略显单薄。到深秋了，一早一晚特别凉，就中午有太阳的时候稍微暖和点。（广州的朋友不要来反驳，我说不过你。）但这主儿穿着衣服看得出来，有点冷。抱着肩膀揣着手，缩着脖子哆里哆嗦。脚底下这鞋上您看出来，都开绽了。说明家境不富裕，缩着脖。风下来了缩着脖，直奔真武庙就来了。
这位是谁呢？书中暗表这人姓马，叫什么呢？叫马三。哎，过去来说人起名也不是这么周到，啊。有的时候也起个正经名字，但是呢平时也没人叫。一个就是按照家里排行，马三张四刘五郭十八都这么叫。叫郭十八这家里人多，这么叫。还有的呢是按照你的工作身份来叫，牛肉李，这是卖牛肉的。小鱼王，这是卖鱼的。骨头赵，这是啃骨头的。骨头狗，这也是一样。
叫马三，那么说马三住哪？早先也是北京城里住南城，现在住西直门外，有人说了，西直门外好地方啊。列位，您得分什么时候，现如今西直门外您要衬套房，那可了不得了。好地方。咱们现在说是在道光年间，漫说道光年间，解放前西直门外它也荒凉，何况那会儿。您就记住按北京二环来说，二环以外全是农村。那我爹跟我说，他讲话，他小时候家里带着去北京亲戚家，那绝对是不让去公主坟玩，为什么？都是高粱地。哪像现在好家伙，这一环一环往外扩。都扩到山西省了。想当初就是二环以里，二环以里算北京。二环以外就是郊区农村，荒的都不行了。
他那会儿住在西直门外，您就知道了，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因为早年间城里也有房，后来呢落魄了，再加上本身他有个爱好，耍钱。列位，久赌无胜家！而且这个爱好啊，实在是改不了了，一见这个就得玩。也有那个输了之后赌咒发誓的，我这辈子我再也不打牌了！我如何如何。一会儿还去。也真有那狠心的，到最后输的都没有了，自个儿把手砍了，手都砍了，你看玩不了了吧。你过两天再看他，这骷稚上绑一勺掷骰子呢。
你就说这玩意儿谁管得了他们是吧。所以说这个久赌无胜家，万贯家财你也得扔进去。马三就是，城里的房全卖了，卖完之后怎么办呢？西直门外有这么一小院，有这么两三间房子。都住那了！也就落一个有个窝，比睡在街上强。
那么今天进城干嘛呢？城里没有亲戚，有两房远亲也不来往，可是呢，有俩好朋友。拜把子的兄弟，把兄弟，仨人拜把子，马三正好行三，前面俩哥哥。大爷姓贾，贾大爷。老二呢姓n。姓n，一个门字边里边一个心，念闷。有人说还有姓闷的？您看百家姓头一句，赵钱孙闷。住哪呢？住坛子胡同。闷二爷住坛子胡同，他这姓讲理。坛子胡同闷二爷，鞋底胡同武二爷都对。
找他们俩人，找他们干嘛呢？天凉了，眼瞅着一入冬挣钱更难，找这哥俩说拆他俩钱。买点什么去卖，好过个年。要不然这冬天怕过不去，是抱着这个心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