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果 作品

第56章 陈惜来了

六月毕业,学校下达了搬离学校的最后期限。找到工作的学生,早早在外租了房子搬出去住。

陈惜从三月份就一直在投简历,却一直找不到一份能够基本满足她在大城市生存的工作,眼见同宿舍的同学都走光,没办法她只得打包衣服先回老家。

在他们小县城,稍微叫得上名字的企业只有少数几家。小地方人员稳定,每年面向社会招聘的也不多,今年整个实体寒冬,少数几个岗位都内部转岗消化完,陈惜想努力也没处使劲。

家人劝说她考编,从去年秋季她就开始准备,直到今年七月,国考、选调、省考、事业、三支一扶,能报能考的她几乎都试过了,光是报名费就缴了不少,结果无一例外都是陪跑。

经济越不景气,考编的人就越多,硕博一拉一大把,名校毕业生也是比比皆是,内卷太严重,像陈惜这种学校普普通通、成绩也普普通通的孩子,想要入面就得比别人付出加倍的努力,可她偏偏又不是那种愿意死磕的人。

在老家晃悠了个把月,跟父母的关系都闹僵了,自从试探问了程声礼的意见后,想来海城的心就更强烈。

她一直听家里人说表哥生意做得不错,表嫂娘家在当地也很体面,心里便存有私念,想说最不堪,还有表哥表嫂兜底帮忙。

陈文琴一向疼爱这个侄女,自从知道她要来,便一直撺掇着程声礼多帮表妹留意工作。男人只当是母亲瞎操心,现在孩子想法做,怎么可能愿意听人安排。

何况他顶多算个新海城人,不是本地土著,资源人脉要什么没什么,想当年他刚来这边也是找了好久还没找到工作,后来得了欧家的帮助才做起滋补品生意。

有时他也特别反感母亲总在亲戚面前神化他,弄得亲戚总认为他无所不能。正如现在,他也知道母亲如此积极让他帮表妹找工作,多少是答应了舅舅家什么。

陈惜来得匆忙,程声礼还没找到恰当时间跟欧小野谈这事,对方提着包就来了。

其实前一晚她跟姑妈说过,陈文琴应允得爽快,陈惜便觉得不用再跟表哥多说一遍。

欧小野当晚从枫林别院回来时,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陈文琴这才跟她说,陈惜准备在这边找工作,而且听对方的意思,是打算再他们家长期住下去。一个陈文琴已经让她够呛,再来一个陈惜唱双簧,她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往后的日子会怎样。

且不说她对陈文琴娘家的亲戚有偏见,当她回到房间看到洗手间台面上的护肤品被随意摆放,有的打开之后盖子还随处乱放,留着压嘴裸露在空气中,当时一股火气就直冲上脑,当即打了电话把程声礼喊回来。

程声礼原本还在加班,一听到表妹已经在他们家,就知道坏事了。陈惜要来,短时间肯定不会在外面租房子住,就算她真的想出去,按照她母亲的个性,也不会放心她一个人住在外面。

但是住他们家,势必要提前跟妻子商量,现在一声不吭就过来,显得他像是有意隐瞒欧小野一样。

等待丈夫回来的时间,欧小野一直待在房间也不出去。上周夫妻闹了个不小矛盾后,刚刚重归旧好还没出迷恋期,就又来这档子闹心事。

陈惜跟这个表嫂接触很少,以前逢年过节偶尔碰到,彼此也是客客气气的,还以为对方特别好相处,没想到第一天到来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她在家是独女,尤其陈文琴兄弟姐妹五人中,除了三弟陈炎堃生的陈惜是小棉袄,其他清一色是皮夹克。在哥哥弟弟们衬托中长大的女孩子,多少带着娇惯出来的习性。欧小野只是提了不该随便进别人房间乱碰东西,陈惜就不乐意了,还把欧小野给记恨上。

程声礼回到家的时候,刚好听到姑侄俩正在房间议论欧小野的不是。房门虚掩着,两个人说得起劲,连程声礼在外面站了很久都没有发现。

男人听得母亲一点也没有维护自家儿媳妇的意思,忍不住还是推开了房门。

姑侄俩听到咿呀一声,吓得都马上转过身来,看到是程声礼,这才松了口气。

程声礼看到他们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就给气笑了,对着陈文琴喝到,“妈,你做长辈的,怎么就不知道要多教陈惜一点好的?”他知道母亲好脸面,当着表妹,他点到为止,没有把话说得直白。

陈文琴被亲儿子一说,心虚了几个度,但还是硬撑着回应道,“要不是陈惜一来就被人欺负,谁有那个闲工夫在背后议论人?”

她们本来也无心说欧小野的不是,只是一提到,心里的不满就奔涌而出,不由得越说越多,越说越开阔。说到底,女人之间最怕就是有共同的敌人,如此有了共同话题,抱怨起来便像决堤一样,有时都能把自己给吓着。

程声礼听得母亲公然颠倒黑白,气抖冷了,嗤笑道,“那你说说陈惜怎么被欺负了?”他本想给母亲留点脸面,可惜对方完全不懂见好就收。

“惜惜要去洗手间时外面这个我刚好在用,怕她着急就让她去用你们房间那个,你老婆回来就上纲上线说她乱进你们房间乱碰你们东西。”她说得理直气壮,好像自家侄女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程声礼看了一眼陈惜,冷冷问道,“是这样吗?”

他无意对表妹发火,所以才避重就轻把矛头指向母亲。从刚才到现在,他们母子俩再怎么吵,他也没把陈惜牵扯进来。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想这么做!他对这个表妹也有清晰的认识,从小到大也是被宠坏了。但他也清楚,与其责怪陈惜,不如多说说母亲,她是长辈,就该给陈惜立个榜样,做个称职的领路人,而不是跟着她一起胡闹。

陈惜看到表哥扫过来的眼神,吓得更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一直低垂着头。

刚才她听着母子俩你一言我一句,自己一直躲在一旁不敢吱声。她知道吵架的源头是她,可面对这和这个表哥,她没有底气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