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起大落

看病是件耗精力的事，问诊几分钟，排队数小时。欧小野从娘家回来后，就直接回了房间。

陈文琴一听到关门声就走出来，却看不到人影。她还想询问复诊的情况，坐在客厅等到快十点还不见人出来，只能先回房间休息。

程声礼下午收到欧小野的信息，刚想回复时刚好宋科进去找他讲了工作的事情，一耽误就忘了信息还没回复。直到晚上回家看到备餐台上放着一包中药，才想起妻子今天给他发信息的事。

男人回到房间时欧小野已经睡着，待他洗完澡躺到床上时，欧小野迷迷糊糊像是感应到一样，循着对方的气息挪了挪身边往他那边拱。

程声礼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一只手探到对方的背部，像顺毛驴一样，一下一下轻轻柔柔地顺着她的后背。似有太多的话说不出口，只能融在这些日常的动作里。

欧小野被抚摸得舒服，窝在男人的怀里睡得更沉了。

隔天醒来，欧小野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洗漱完坐到餐桌前刚拿起一个包子，就听到婆婆说道，“别吃这个，声礼给你炖了早餐，自己去拿。”

欧小野还没反应过来，陈文琴已经把餐桌上吃剩的早餐收拾放进冰箱。

她看不惯儿子每天早出晚归觉都睡不好，还要腾出时间早起给欧小野准备炖盅，而且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而那个放假在家无所事事的人却理所当然地享用这些，未曾表示过拒绝。

她跟程松几十年的夫妻，还从未吃过对方亲手做的早餐。以前偶尔遇上她生病起不来，程松顶多也就外出去买个现成的早餐回来，让他亲自下厨，想都别想。

不想到了程声礼这里，却是玩命一样地对妻子好。宁愿自己少睡一个小时也要给妻子做早餐，可不是玩命一样么。

她也不知道老程家怎么就出了这么情种。

欧小野走过去揭开盖子，是姬松茸炖鳗鱼胶，加了鸡骨，汤色清澈，香味扑鼻。炖熟的花胶，卷成一个个晶莹透亮的甜甜圈，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看这汤水，她知道丈夫肯定是提前熬了汤底，中途才放的花胶。一碗盛上来，胶肉饱满，汤水清爽，满足了她吃肉喝汤的愿望。

以前她只是那么随便一提，没想到丈夫就记住了，每次都掌握好时间再放花胶，不让胶质彻底化在汤里，只剩下粘稠的汤汁。想到这些她的嘴角咧得更高了。

她把汤端上餐桌，朝着陈文琴喊道，“妈，过来一起喝花胶汤，声礼特地炖了两人份的。”她有意喊婆婆一起吃，便特意夸大。还是往常一个炖盅的量，一碗有余，两碗不足，她特意把东西匀成两份，白瓷碗堪堪能装七八分高。

陈文琴好像没听到一样，欧小野特地挪步往前，再喊了一次。这次对方淡淡回了一句，“那是专门给你炖的，我就不吃了。”期间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刷着手机。

欧小野看她头也不抬，忽然觉得婆婆说出的话冷漠至极。杵在原地站了一会。

窗外的阳光明媚耀眼，而她却感觉周围的温度低得让她无所适从。

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陈文琴的阴晴不定，有时候好得只差什么都代她全做，有时候又不知哪句话让她不舒服，一下子就爱搭不理的。

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她倒是希望对方能保持个平均水平就行了，这样大起大落，又说不得，她都感觉要自闭了。

陈文琴其实没别的意思，她确实觉得东西是程声礼专门给欧小野炖的，就不该去凑那个热闹。只是寻常的一句话，配合着举动说出来，给对方的感官就不一样的。

一段小插曲，把欧小野的好心情全都霍霍没了。她回到餐桌上，一口气把两个白瓷碗里东西全部清空，没有预想中的美味，只剩下喉头梗着的一点酸涩。

回到房间待了一会，忍不住还是给程声礼发了微信，“妈她什么时候回去？我感觉自己快抑郁了。”她没把前因后果说清楚，更像是一种任性的情绪宣泄。

程声礼回到公司一直在忙，手机便一直搁置在一边。

一早许愿给他发来新的合同，他依然之前商量的结果逐条核对。敲定合作那会，许愿就给他发过一版，条款明晰，里面写明她负责出资，程声礼以干股入股，利润五五分成。

明显划算的买卖，程声礼却不想占太大的便宜，提出自己也出一部分资金，好减轻许愿的负担。

他有自己的考虑，一方面，眼下正在争取的集萃珍的订单，是许愿的关系过来的，他不能让对方一味出钱又出力，长此以往，再好的关系也会因为不平等的付出而产生嫌隙，这样的合作，做不长久。另一方面，他想通过出资来约束自己，只有自己真正出钱了，亏损时自己才会心疼，也才能更好对待投资人的钱。

何况，现在注册公司，大部分注册资金不用实缴。算起来也不多，他需要拿出来的钱也不多，再不济，他也可以以货物抵款。

许愿尊重他的意思，合同让人重修修改后，早上给他发了过来。

程声礼把合同明细看完后，拿起手机便看到手机屏幕正中有几个人的微信信息，其中就包括欧小野的。

他以为妻子是来反馈花胶好不好吃的，划开手机迫不及待先点开妻子那条内容，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妈她什么时候回去？我感觉自己快抑郁了。”脸色瞬间就沉下去了。

母亲住了不过十来天，欧小野说出这句话已经不下三次，前两次是夫妻躺床上闲聊时提到，他只当是妻子无心之举。这次特意发信息来问，程声礼就有些不高兴了。

他想不通妻子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思来想去最大的可疑就是母亲这几天的反常举动。他想到陈文琴这几天一直纠缠的事情，以为她又找欧小野麻烦，二话没说就给对方打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