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撞见
欧小野跟同事走出检查室时，杨艺突然瞥到前面不远处一对男女搂着肩刚好拐过去。
男人的五官突出，转弯时杨艺看清那轮廓，分明就是欧小野的丈夫程声礼。
她瞪大了眼睛，出于身体的本能，慌乱地拽了欧小野一把。
果然天下的男人一个德行，在家无论多么贤良淑德，在外闻到腥味也想偷尝一口。
“怎么了？”欧小野迷惑地看着她。
男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尽头。
杨艺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脑子快速转动，盘算着是否告诉她。
“没、没什么”，做错的不是她，回应起来没有了底气。
欧小野的心思还在刚刚的检查结果，丝毫未发现杨艺的异样。
去年小产之后，她的经期一直不规律。每次来潮，肚子还伴着痛感。
她本以为跟以前一样只是痛经，没想到今天单位组织健康体检，彩超时医生发现她子宫内膜偏薄，经过问诊知道她有清宫史，建议她自费做了宫腔镜检查，才发现有轻度宫腔黏连，会影响受孕。
难怪小产后这一年来，除了前几个因为调养身体采取避孕，后面放开要孩子却没有动静。欧小野心里嘀咕着。
杨艺未婚，一套检查下来没有多大问题。
欧小野拿到检查结果却很焦虑。
隔行如隔山，虽然教学生她们在行，但是看医学报告她却是水中观月。
“宫腔黏连”“影响生育”，单拎哪一个都让她胆战心惊。
医生建议她挂个妇科看看。出来后她便焦急地拉着杨艺往二楼妇产科走。
杨艺的心思还在刚刚的突然一瞥上。
晃神过来，她怀疑自己最近开黑太多，看走眼了。
程声礼可是他们学校同事口中的模范丈夫，对欧小野向来百依百顺，一有空就会接送妻子上下班。若她敢说对方出轨，其他人肯定立马站出来声讨她。背着小野乱搞不像是他会做得出来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她又开始自我否定。
男人哪有几个不贪荤的？
大抵是平日狗血连续剧看多了，她开始脑补好男人外衣下的各种龌龊行为，甚至连程声礼外遇陪同小三产检这样的狗血剧情都联想到。
不想不要紧，一想到欧小野这边生着病还不知道轻重，那边程声礼却陪着小三你浓我浓，气得她只差抡起一旁的灭火罐追着那对狗男女喷。
她的焦虑，欧小野此刻全然不知。
本想把自己的所见跟欧小野说一下，眼前看她的心思全在检查报告上，话到嘴边生生咽下去。
挂了本院妇科，因为是体检过来，省去了排队时间。
走进诊室，欧小野在问诊桌旁落座，双脚并拢坐直，似要接受一场审判。
医生老神在在，根据编码快速调取检查报告。看完轻描淡写对欧小野说，“你这种情况吃药就能治愈，无需手术。”顿了一下，又补充到，“若是着急，也可以微创，做个宫镜探照分离。”
听完欧小野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松开拽紧包带的手，往长裤上蹭了蹭。深色面料瞬间呈现深浅不一的水痕。
从楼上检查室到面诊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她的手心早已湿了一片。
而医生寥寥两句话，就把她的焦虑扫荡空。
杨艺看到她松懈下来，安抚地搂了搂她的肩膀。
往年的体检都是就近选了一个医院体检，今年行政却换成业内排名靠前的私人医院，单是路程就耗掉了一个多小时。
原本还在埋怨路途遥远，现在一对比，整体体验确实好了不少。
在了解到按疗程治疗对正常受孕的影响不大后，欧小野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
拿完药，便想赶紧去把一肚子的饥肠辘辘填满。
取车的功夫，一个不经意的回头，杨艺又看到男人扶着女人刚从门诊大厅走出来。
这一次，她确认男人就是程声礼无误。
她轻嗤一声，内心腹诽道，大白天的，这狗男女还真是敢啊，真以为跑这边就没人看到。
她向来大大咧咧，喜怒喜形于色。
松懈下来的欧小野，敏锐性也恢复过来。
她看着杨艺黑着脸凝神注视着后方，拉着副驾驶门的手也停了下来，随之转头往后看。
一辆急救车呼啸而过，视线全被挡住。
等到一切沉于安静，她再往那里看时，只有进进出出的人群，没有什么异样。
她没多想，矮身坐进车里。
车子沿着指示标识缓缓开出，第一次来这里，路况不熟，杨艺靠着她的三脚猫车技慢吞吞地寻找出口。
这家医院收费不低，但是看病的人却不少。离场的车子排着长队。
沿着车流缓行的时候，杨艺忍不住问了一句，“假如你的另一半出轨，你会怎么处理？”
突如其来的话把欧小野问愣了，她侧过脸，呆呆地看着杨艺，摸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杨艺对上她的眼神，赶紧换了个玩笑的口吻。
“我是说假如，假如。”她笑得勉强，“昨晚看了一篇鸡汤，对已婚人士的想法比较好奇。”
欧小野正过身子，凝视着前方，声音清冷。
“假如程声礼出轨，我会把他绑起来，慢慢饿他。”
好家伙，这是要用私刑。
她一边听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眉头蜷成一块。
她看不出欧小野平时柔柔静静的，发起狠来会让人大跌眼镜。
欧小野继续正经道，“再找一块上好的檀香木，把一头削出剑锋，用沸油烧煮。”
她看着杨艺抿着嘴面色发白，继续道。
“等到他身体的东西接近排空，再用泡好的檀香木穿过他的体内，像串蚂蚱一样竖着把他串起来。”
车厢突然安静，隔了几秒，突然爆发一阵笑声。
杨艺反应过来，抬手拍在某个已笑成一团的可恶女人上。
难怪听着内容愈发不对劲，这不就是小说《檀香刑》行刑手法。
大学时俩人很迷这本书。刚看完那会，杨艺还总有菊花一紧的幻觉。
嬉闹的功夫，出口的长队已经变短。
等到杨艺停车扫码付费时，欧小野突然看见前面隔着两个位置的一辆车率先转弯出场。
尾号20的雷克萨斯rx，拐弯时她看到副驾驶坐着个女人，一头浅棕色大波浪散在胸前，即便带着墨镜，闭上眼睛她都知道是谁。
她心里慌成一片，深吸一口气，打开微信。
“老公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