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贺喻:心被揪痛,他设想的不是这样的……
翌日,阴雨连绵,空气中弥漫着水汽,滑过肌肤掀起一片鸡皮疙瘩。
红棕色的木门打开,贺喻穿着深蓝色的西装踏出家门。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往日的平静,从略红的眼球,受伤的手和脸才能把他和昨天癫狂的人联系起来。
他嘴角上的伤疤已经结痂,但杰克打的部分开始发青,冷漠的脸孔上多了几分狠厉。
他路过陈兰的家门,细微能听到他们温馨的在聊天,不用细想,肯定是小兰在里面做早餐。
因为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鼻翼煽动,香味窜入鼻腔,胃部闻到味道开始抽搐的痛,他喉咙有些发涨。
他还没有吃早餐呢,要是能吃上小兰做的早饭该多好。
他幻想着,从楼上一直到车旁,看到秘书捧着礼盒在车旁翘首以待,他才顿然清醒回归现实。
秘书等候他的靠近,恭顺道,“董事长,礼服已拿到,要如何处理?”
贺喻涣散的视线聚焦轻扫过礼盒,冷冷道,“拿上去给她”
“好”秘书应答,捧着东西迈开步。
溘然,“说是出席的饰品,她会收下的”
贺喻很了解她的脾性道。
秘书低眉点头,快步朝前走。
贺喻心不在焉的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手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包香烟和打火机。
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受伤的手握不住打火机,他眼里遂划过红意,烦郁的换上另外一只手。
嘀嗒,红色的火苗映在眼里,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圈圈的白气,飘散在白雾里。
眼底是空寂的荒野,晦暗的。
门被敲响,此时的陈兰正在吃早餐,听到声音抬起头,朝门边眺去。
“陈小姐,在吗?”一个干练的男人声音,她听到他在门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是贺总的秘书,来给您送礼服的,贺总让我转告你,他在楼下花园处等您。”
钟毅蹙起眉头,“小兰,你和贺喻有约?”,口吻严肃,稍微带着不快。
“别去”艾克放下勺子,凝视陈兰道。
“嗯,之前因为小瑜的病和他谈了条件,不用太担心,只需要履行三次,就完全抵消了。”
陈兰看了一眼艾克,摇了摇头,推开空碗,手撑着椅手站起来,边走向门边,边向他们解释。
她打开门,看到一个精瘦的白领,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站姿严肃的像在外宾来访的会场。
他垂眉瞅见一双绯色的拖鞋出现在眼前,目不斜视恭敬的把手里的礼盒往前一递,“您好,陈小姐,这是礼服,请拿好。”
陈兰垂下眼帘稍稍瞥了瞥,银白的礼盒,中间描了牌子的商标,大大的v,是礼服行的高奢定制品牌。
她之前参加比赛时,师傅派人送来了一件给她。
她记得钟毅说过,这个品牌的礼服市价都不低于一百万。
太贵了,她眼眸一愣,张口欲言。
男秘书似被贺喻嘱咐过,细察到陈兰的情绪,打岔道,“贺总说,礼服就当出席女伴的必备饰品,您安心收下。”
陈兰被秘书的话哽住了,无奈接过礼盒,暗念着,等宴会结束,把礼服送去干洗再还给他吧。
“……好的,谢谢”
“不客气,那我先行一步”
男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框的眼睛,扬起专业的微笑,弯腰躬了身,随后脚尖朝右摆,礼貌的走了。
陈兰拎着礼盒关上门,发现钟毅他们都站在门边上偷听。
“姓贺的要你陪他去干嘛?”艾克直起腰,清清嗓子,眼神飘忽,语气像随口一问。
“参加一个宴会”陈兰随口道。
说着移步往里走,钟毅和艾克紧随其后。
“切,不就是那些商业大亨们聚在一起吹牛呗”
艾克不屑的挑起左边的眉梢,这种宴会他见多了,无聊又奢靡。
“他让你去宴会,不会是怀着什么坏心思吧,不行,我也要跟着去!”
钟毅联想,贺喻发着桀桀的坏笑轻浮的凑近陈兰,蓝眼气的都凸了出来。
艾克:“我也去!”
陈兰:“你们都被我好好的呆在家,艾克准备好下一次的节目剧本,师哥练习下个月的比赛曲目,知道了吗!”
清冷的腔调缓缓呼出三句不容置喙的话,钟毅两人丧气的“哦”了一声。
清晨稍凉,幸好礼服是薄纱的长裙,挡住了凉风。
陈兰来到花园的大道,看到倚靠在车旁的贺喻,微昂起头,手里还夹着未燃尽的香烟。
轻煽动鼻子,嗅到空气中浓郁的烟味,她皱起眉头,对香烟刺鼻的味道很反感,喉咙有些发紧。
“小兰”
贺喻余光瞅到陈兰,迅疾掐灭了香烟,局促不安的撑直身,视线在她的身上粘黏一圈,在她扫视过来后,又惶恐的垂下眼帘。
身体僵木,脚手都不知道如何摆放,上下游动,最后犹豫的攥着西装的衣角。
像个被囚禁在牢笼里的幼猫,渴望被挑选中,尽情展露自己软呼呼的肚子,却惶恐哪一点出错,浑然没有面对上千亿的商业洽谈时的从容不迫。
陈兰淡漠的瞥了瞥地上的烟头,他起码吸了一包烟,这个念头在脑海随意的划过。
贺喻窥视到这一幕,燃起一点小期待,她会像以前一样劝导他,不要吸太多烟吗?
心噗通的等待着,而陈兰只是不在意的撇过头,平缓道,“准备出发了吗?”
“对”,贺喻马上接话,并打开后面的车门,低眉顺眼的等候她进去。
他欢悦的心遂又掉回深渊,自嘲着,幻想着什么,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起码能面对面的说上话。
秘书一直坐在车里等着,看到他们都坐好,才驱车赶去会场。
车上,陈兰两手叠在膝盖上,背稍往椅背靠,侧看美如画中的仙女。
贺喻小心翼翼的偷看几眼,瞄见她侧向车窗的视线,情不自禁的撑起身往她旁边挪了两下。
真皮车椅发出细碎的声响,他迅即坐稳看向前方,故作镇定。
秘书在后视镜偷看到这一幕,无声的撇了撇嘴,心里碎碎念道,平时冷的跟带着充电器的冰箱,三百六十五天都开着零下一百度。
无情,冷漠,恶魔。
啧啧啧,没想到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秘书心里yy暗爽。
贺喻浑然无知他的形象在秘书眼里已经碎成渣。
定睛直视前方片刻,发现陈兰对他的动作没有一丝的反应,心里又飘起一丝渴望。
侧目瞅一眼,期期艾艾道,“你吃早餐了吗?”
他知道他吃了,只是想了找话题和她说说话。
想了很多,却无从开口,只能傻愣的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说着试探的往她的旁边坐过一点,手臂垂在座上,探出一根无名指,伸向她的裙摆,炽热的指尖勾住一角攥住。
似乎这样做他们的联系会更加紧密一些。
陈兰听闻,侧瞥他一眼,扫过他的指尖和靠近的距离,拽过裙摆,朝反向方向移动两下。
瞥过去的眼神淡淡的,朱唇禁闭,又移开视线,没理睬他的话。
贺喻微提的眉梢跌落,侧看她的表情,冷然的。
心慌乱的继续找话题,“我,我穿了你以前送给我的西装,你说好看的。”
那时让下人干洗好,珍藏了起来,每次想小兰的时候,再拎出来瞧上几眼。
偶然发病时,看上一眼,暴戾的情绪也能得到缓解。
陈兰眉梢一跳,已有厌嫌之色。
她一看到贺喻身上的西装就知道是她送的那条,离开j市被披在陈玉荷身上,被她嘲讽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真心被踩在脚下揉虐成泥的那种痛觉深入骨髓。
他怎有脸在她面前提?
“哦,是吗?贺总是真的‘专情’”
她的嗓音冷如寒霜,话中的讥嘲扑面而来。
贺喻茫然不知所措,嘴巴微颤翕动,他似乎又惹了小兰生气,他是又说错了什么了吗?
车内的空气刹那凝固起来,陈兰呼出几口浊气,闭眼假寐,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贺喻微侧身想靠近,瞅到她眉宇间的厌烦,如被针扎到眼睛般,猛地合眼瞥开头。
心被揪的发痛,他设想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