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阑干 作品
第289章 烫手股权
在飞机上的时候，培熙问她，为什么是我。
葛梅妮装作没听明白，不过是怀揣的这份心思说不出口而已。
她风云一世，刀枪不入，唯独子嗣问题，是她怎么也抹不去的痛。
莫本利不是最爱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拖油瓶”吗？
现在好了，他莫本利的拖油瓶此时正在给她葛梅妮送终！
葛梅妮看着低头签字的培熙，嘴角隐隐浮出一丝微笑。
她那张倨傲冷厉的脸上，还从未出现过如此温润的笑意。
其实，她是有过“羡慕”这种情绪的，只是以前被自尊心箍得太紧无法流泻出来。
现在彻底放松下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有多羡慕塔塔，可以生出培熙这么好的儿子。
要是自己也能生孩子，那一定也能把他培养得和培熙一样优秀吧！
算了，下辈子吧。
“培熙。”
葛梅妮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他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神里含着一丝悲悯。
“谢谢你送我最后一程，你办事真的很可靠。”
葛梅妮露出柔和的微笑，那张剑拔弩张了一辈子的脸，松弛下来的时候，竟然也如一个普通的母亲一般，有着慈良的面容。
“你回去后，记得去圣路易斯律所找一位叫波普的律师，我留了一份礼物给你。”
培熙一怔，葛梅妮竟然会给他留礼物？
该收下，还是该拒绝？
然而，葛梅妮却不给他犹豫的时间，“回去后，跟莫本利说，江湖让给他孤独求败，我不陪他玩了。”
说罢，葛梅妮滑动开关，透明的液体顺着细细的点滴管注入她的静脉。
她的眼睛缓缓闭合，靠在床头的脑袋歪向一旁。
真的只是像睡着了一样。
没有痛苦，只是看上去有些疲倦。
他好像听见了，她身上铠甲逐寸斑驳掉落的声音。
————
既然是要找律师，培熙知道葛梅妮在遗嘱里送给自己的必定不是寻常礼物。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猜到，当他坐在波普律师办公桌对面时，波普律师递给他的竟然是圣路易斯医院的股权转让书。
“葛梅妮女士生前将她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到了一个神秘的瑞士账户上，仅剩的两项资产——圣路易斯医院和圣路易斯学院，她跟我交代的很清楚，前者送给莫培熙先生，为表达谢意，后者送给欧缇雅小姐，为表达歉意。但是送给前者，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需要莫培熙先生亲自登门造访。”波普律师向他解释道。
“波普先生，据我所知，葛梅妮在世的亲人，除了她的养女欧缇雅以外，还有她的侄子皮阿索。所以，我觉得还是让皮阿索继承她的圣路易斯医院更为合适。”
葛梅妮的死讯已经成了新闻界久旱后的甘霖，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接受圣路易斯医院的股权，舆论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他不想成为公众焦点。
波普律师摇摇头，露出无奈地微笑。
“葛梅妮女士在遗嘱里交代的很清楚，她已经单方面和皮阿索断绝了姑侄关系，她不但没有给皮阿索留一分钱，而且要求她留下的所有产业都不允许皮阿索染指。”
“也就是说，即便圣路易斯医院已经转到我名下，我都不可以将它转移给皮阿索？”
“是的。”
培熙费解，“这说不通啊，如果圣路易斯医院转到我名下，按道理，我就应该有随意处置它的权力。”
“你可以随意处置，把它转给莫本利先生都没问题，但是皮阿索……”
律师竖起食指左右晃晃，“不行。”
他扶了扶眼镜，“的确，普通的遗嘱通常不会出现这样的条款，葛梅妮为了不让皮阿索直接或间接地染指她的遗产，花费的功夫和金钱都够她再创立一项产业了。”
培熙唏嘘一声。
波普律师又补充道:“刚才说的葛梅妮不允许皮阿索染指她的遗产，不仅仅是继承权的问题，他连被雇佣的资格都没有。”
律师翻开股权转让书，食指放在其中一项条款上。
“你瞧，这上面写得很清楚，不许雇佣皮阿索，他就算到医院做个守门人或者搬运工都不行。”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侄子？”培熙更加费解了。
“您还记得几个月前，葛梅妮因为涉嫌泄密被警方拘捕的事情吗？是皮阿索悄悄把那些伪证放在她的车上的。”
培熙简直难以置信，“他一直都很敬爱他的姑姑，怎么会对她做这种事情？”
律师不以为意。
“赌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奇怪。事后，葛梅妮念在她早逝的弟弟，也就是皮阿索的亲生父亲的情分上，没有向警方指认皮阿索，但是她的心，着实是被皮阿索伤透了。”
葛梅妮被病魔围困的时候是那样孤独，沉沦在赌场里的皮阿索也一定是孤独的。
她和他，对于彼此，是这个世界上唯一通了血脉的亲人。
然而可悲的却是，他俩的孤独并不相通。
“莫先生，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无论您有什么顾虑，我建议您还是先把这份股权转让书签了，之后怎么处置，只要不碰皮阿索这个雷区，都没有问题。如果这份股权悬空太久，恐怕会影响到医院的正常运行。医院可不是寻常产业啊，圣路易斯城百分之九十的生生死死都在那里发生。”
培熙只得签了字。
虽然波普律师承诺将这件事情保密，但一天后，海慕少主继承圣路易斯女王遗产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并非律师食言，而是葛梅妮死后的财产去向实在是牵动了太多人的关注，无论是律所还是圣路易斯集团，记者身份的卧底无处不在。
从瑞士返回的第二天，培熙连时差都还没倒过来，就被詹金教授叫去办公室整理结题资料。
他一连几天都没回家，莫本利的好奇心实在是奇痒难耐，便打电话询问他那些甚嚣尘上的传言是否属实。
培熙只是淡淡地否认，然后借口忙匆匆挂掉电话。
莫本利知道儿子一定对自己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又不敢多问，怕把培熙问烦了。
将听筒搁回电话机，莫本利自嘲地笑笑，自己往日那种绝对的家长威严荡然无存，现在跟儿子说话都得察言观色了。
但是那抹自嘲里也透着一丝幸福，因为挂电话前，培熙跟他说，爸爸，保重身体，等忙完了我带你和妈妈去做个体检。
要什么家长威严？
只要他还有这个儿子，就好。
詹金教授的结题报告会如期而至。
列席会议的除了圣路易斯医学界的泰斗，还有许多从海外前来观瞻的专家学者。
这样隆重盛大的场面，培熙不过是个跑龙套的后生小卒。
却不料，他一到场，会场上的记者们像是得了意外惊喜一般，纷纷将长枪短炮对准培熙。
原本爱智求真的眼神里高涨着满满八卦欲望，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显然，这场继承风波可比詹金教授的学术报告更具新闻价值。
当天傍晚，培熙终于拨通了欧缇雅的电话。
在这之前，他给欧缇雅打过无数电话，也跑过无数趟她的办公室，但都没联系上她。
“欧缇雅小姐，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见一面吧！圣路易斯医院现在在我名下，但是我觉得您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我想尽快把它转给您。”
欧缇雅在那头思量半晌，“看你的时间吧，我最近都比较空。”
“行，那您说个地方，我去找您。”
“可不可以……”
欧缇雅似乎有点不好开口，“海慕庄园？”
“嗯？”
培熙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海慕庄园，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冒昧了，但是我想借这个机会，再去看看六年前我和马哈茂举行婚礼的地方，我……”
欧缇雅哽咽了。
“行。”
培熙也觉得把欧缇雅约到海慕庄园见面有点不合适，但是听见她哽咽的声音，又不忍心拒绝。
毕竟他不在圣路易斯的年岁里，是她在对南薰好。
“培熙，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吧。”
“这件事情，可以对你的父母保密吗？最好是他们不在的时候我来，我知道我这样很冒昧，但我只是想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到海慕庄园来，就只是想缅怀一下过去，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嗯，那我找个他们都不在的时间，再联系你。”
其实就算欧缇雅不跟他提这个请求，培熙也想对父母隐瞒她的来意。
他已经向父亲否认了自己继承圣路易斯医院，等到他把股权转让给欧缇雅，这便是既成事实，他不想解释更多，只想让这件事快点过去。
橱柜里放了一瓶威士忌，是峗西冷上回去爱尔兰度假带回送给他的。
他伸手拿出来，开启瓶塞，给自己斟了一小杯。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了独酌的兴致。
这种酒焦香、干烈，是孤独最好的佐料。
一口下肚，穿肠而过，沉积在心底的往事便蒸腾着冒起泡泡。
南薰的那一记耳光、芭芭拉红着眼睛的哭求、葛梅妮安静从容的离开，莫本利生意场上的又一次胜仗、詹金教授报告会上的喧宾夺主……
种种滋味，交错杂陈。
微醺之际，忽然有人敲门。
培熙刚转动门把，门板就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推开。
被酒精模糊的双眼还没看清来者何人，就被一个粗壮的影子扑倒在地。
葛梅妮装作没听明白，不过是怀揣的这份心思说不出口而已。
她风云一世，刀枪不入，唯独子嗣问题，是她怎么也抹不去的痛。
莫本利不是最爱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拖油瓶”吗？
现在好了，他莫本利的拖油瓶此时正在给她葛梅妮送终！
葛梅妮看着低头签字的培熙，嘴角隐隐浮出一丝微笑。
她那张倨傲冷厉的脸上，还从未出现过如此温润的笑意。
其实，她是有过“羡慕”这种情绪的，只是以前被自尊心箍得太紧无法流泻出来。
现在彻底放松下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有多羡慕塔塔，可以生出培熙这么好的儿子。
要是自己也能生孩子，那一定也能把他培养得和培熙一样优秀吧！
算了，下辈子吧。
“培熙。”
葛梅妮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他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神里含着一丝悲悯。
“谢谢你送我最后一程，你办事真的很可靠。”
葛梅妮露出柔和的微笑，那张剑拔弩张了一辈子的脸，松弛下来的时候，竟然也如一个普通的母亲一般，有着慈良的面容。
“你回去后，记得去圣路易斯律所找一位叫波普的律师，我留了一份礼物给你。”
培熙一怔，葛梅妮竟然会给他留礼物？
该收下，还是该拒绝？
然而，葛梅妮却不给他犹豫的时间，“回去后，跟莫本利说，江湖让给他孤独求败，我不陪他玩了。”
说罢，葛梅妮滑动开关，透明的液体顺着细细的点滴管注入她的静脉。
她的眼睛缓缓闭合，靠在床头的脑袋歪向一旁。
真的只是像睡着了一样。
没有痛苦，只是看上去有些疲倦。
他好像听见了，她身上铠甲逐寸斑驳掉落的声音。
————
既然是要找律师，培熙知道葛梅妮在遗嘱里送给自己的必定不是寻常礼物。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猜到，当他坐在波普律师办公桌对面时，波普律师递给他的竟然是圣路易斯医院的股权转让书。
“葛梅妮女士生前将她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到了一个神秘的瑞士账户上，仅剩的两项资产——圣路易斯医院和圣路易斯学院，她跟我交代的很清楚，前者送给莫培熙先生，为表达谢意，后者送给欧缇雅小姐，为表达歉意。但是送给前者，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需要莫培熙先生亲自登门造访。”波普律师向他解释道。
“波普先生，据我所知，葛梅妮在世的亲人，除了她的养女欧缇雅以外，还有她的侄子皮阿索。所以，我觉得还是让皮阿索继承她的圣路易斯医院更为合适。”
葛梅妮的死讯已经成了新闻界久旱后的甘霖，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接受圣路易斯医院的股权，舆论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他不想成为公众焦点。
波普律师摇摇头，露出无奈地微笑。
“葛梅妮女士在遗嘱里交代的很清楚，她已经单方面和皮阿索断绝了姑侄关系，她不但没有给皮阿索留一分钱，而且要求她留下的所有产业都不允许皮阿索染指。”
“也就是说，即便圣路易斯医院已经转到我名下，我都不可以将它转移给皮阿索？”
“是的。”
培熙费解，“这说不通啊，如果圣路易斯医院转到我名下，按道理，我就应该有随意处置它的权力。”
“你可以随意处置，把它转给莫本利先生都没问题，但是皮阿索……”
律师竖起食指左右晃晃，“不行。”
他扶了扶眼镜，“的确，普通的遗嘱通常不会出现这样的条款，葛梅妮为了不让皮阿索直接或间接地染指她的遗产，花费的功夫和金钱都够她再创立一项产业了。”
培熙唏嘘一声。
波普律师又补充道:“刚才说的葛梅妮不允许皮阿索染指她的遗产，不仅仅是继承权的问题，他连被雇佣的资格都没有。”
律师翻开股权转让书，食指放在其中一项条款上。
“你瞧，这上面写得很清楚，不许雇佣皮阿索，他就算到医院做个守门人或者搬运工都不行。”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侄子？”培熙更加费解了。
“您还记得几个月前，葛梅妮因为涉嫌泄密被警方拘捕的事情吗？是皮阿索悄悄把那些伪证放在她的车上的。”
培熙简直难以置信，“他一直都很敬爱他的姑姑，怎么会对她做这种事情？”
律师不以为意。
“赌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奇怪。事后，葛梅妮念在她早逝的弟弟，也就是皮阿索的亲生父亲的情分上，没有向警方指认皮阿索，但是她的心，着实是被皮阿索伤透了。”
葛梅妮被病魔围困的时候是那样孤独，沉沦在赌场里的皮阿索也一定是孤独的。
她和他，对于彼此，是这个世界上唯一通了血脉的亲人。
然而可悲的却是，他俩的孤独并不相通。
“莫先生，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无论您有什么顾虑，我建议您还是先把这份股权转让书签了，之后怎么处置，只要不碰皮阿索这个雷区，都没有问题。如果这份股权悬空太久，恐怕会影响到医院的正常运行。医院可不是寻常产业啊，圣路易斯城百分之九十的生生死死都在那里发生。”
培熙只得签了字。
虽然波普律师承诺将这件事情保密，但一天后，海慕少主继承圣路易斯女王遗产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并非律师食言，而是葛梅妮死后的财产去向实在是牵动了太多人的关注，无论是律所还是圣路易斯集团，记者身份的卧底无处不在。
从瑞士返回的第二天，培熙连时差都还没倒过来，就被詹金教授叫去办公室整理结题资料。
他一连几天都没回家，莫本利的好奇心实在是奇痒难耐，便打电话询问他那些甚嚣尘上的传言是否属实。
培熙只是淡淡地否认，然后借口忙匆匆挂掉电话。
莫本利知道儿子一定对自己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又不敢多问，怕把培熙问烦了。
将听筒搁回电话机，莫本利自嘲地笑笑，自己往日那种绝对的家长威严荡然无存，现在跟儿子说话都得察言观色了。
但是那抹自嘲里也透着一丝幸福，因为挂电话前，培熙跟他说，爸爸，保重身体，等忙完了我带你和妈妈去做个体检。
要什么家长威严？
只要他还有这个儿子，就好。
詹金教授的结题报告会如期而至。
列席会议的除了圣路易斯医学界的泰斗，还有许多从海外前来观瞻的专家学者。
这样隆重盛大的场面，培熙不过是个跑龙套的后生小卒。
却不料，他一到场，会场上的记者们像是得了意外惊喜一般，纷纷将长枪短炮对准培熙。
原本爱智求真的眼神里高涨着满满八卦欲望，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显然，这场继承风波可比詹金教授的学术报告更具新闻价值。
当天傍晚，培熙终于拨通了欧缇雅的电话。
在这之前，他给欧缇雅打过无数电话，也跑过无数趟她的办公室，但都没联系上她。
“欧缇雅小姐，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见一面吧！圣路易斯医院现在在我名下，但是我觉得您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我想尽快把它转给您。”
欧缇雅在那头思量半晌，“看你的时间吧，我最近都比较空。”
“行，那您说个地方，我去找您。”
“可不可以……”
欧缇雅似乎有点不好开口，“海慕庄园？”
“嗯？”
培熙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海慕庄园，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冒昧了，但是我想借这个机会，再去看看六年前我和马哈茂举行婚礼的地方，我……”
欧缇雅哽咽了。
“行。”
培熙也觉得把欧缇雅约到海慕庄园见面有点不合适，但是听见她哽咽的声音，又不忍心拒绝。
毕竟他不在圣路易斯的年岁里，是她在对南薰好。
“培熙，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吧。”
“这件事情，可以对你的父母保密吗？最好是他们不在的时候我来，我知道我这样很冒昧，但我只是想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到海慕庄园来，就只是想缅怀一下过去，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嗯，那我找个他们都不在的时间，再联系你。”
其实就算欧缇雅不跟他提这个请求，培熙也想对父母隐瞒她的来意。
他已经向父亲否认了自己继承圣路易斯医院，等到他把股权转让给欧缇雅，这便是既成事实，他不想解释更多，只想让这件事快点过去。
橱柜里放了一瓶威士忌，是峗西冷上回去爱尔兰度假带回送给他的。
他伸手拿出来，开启瓶塞，给自己斟了一小杯。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了独酌的兴致。
这种酒焦香、干烈，是孤独最好的佐料。
一口下肚，穿肠而过，沉积在心底的往事便蒸腾着冒起泡泡。
南薰的那一记耳光、芭芭拉红着眼睛的哭求、葛梅妮安静从容的离开，莫本利生意场上的又一次胜仗、詹金教授报告会上的喧宾夺主……
种种滋味，交错杂陈。
微醺之际，忽然有人敲门。
培熙刚转动门把，门板就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推开。
被酒精模糊的双眼还没看清来者何人，就被一个粗壮的影子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