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心魔入道
暴妍瞬身来到擂台中央，感觉到一片虚无，心中震动不已。
她养了暴灼三百年，怎么可能不了解暴灼的脾气？甚至她就是在一步步地培养他一点就着的愤怒性子。
暴灼兵解灵肉的做法属实让她意外，更让她手足无措。
“宗主……”三长老眉头一挑，看向暴妍，心中仿佛察觉到一份隐秘的威胁。
“没办法，三长老，只能用你的弟子了。”
暴妍回头看着三长老，眼神冰冷，玉容无情。
“我……”
闻言，三长老如霜打的茄子，直接萎靡不振。
他便是之前对暴灼传音时，提及自己弟子的长老。
他自己的修行路已经到了尽头，化神九层初段是他能达到的最高峰。
他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弟子身上，他想要让他的弟子成就入虚。
师父凭弟子而显贵。
可如今……他的希望彻底破灭。
他目光黯淡，想要反驳，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暴妍瞥了一眼三长老，转过身去，嘴角勾起一抹狠辣的弧度。
……
轩辕潮带着一众修士向西北方而去，到达了距离烈火派万里之遥的一方空间。
这方空间，正是轩辕林的所在。
踏步进入阵法中，陈衡环顾四周，系统无所不知技能随神识波动开去，却未能发现任何奇怪的信息。
轩辕林与烈火派一样，宗门内只有少数弟子未曾服用控心丹。
与暴妍相似，轩辕林的宗主轩辕晖亦是鬼二的控心奴。
轩辕潮见众人安稳地回到秘境，便关闭秘境阵法，抬手示意所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洞府待命。
陈衡如同其他修士一般，面无表情地向着他马甲的洞府走去。
行至半路，部分控心奴恢复了意识，互相交流起来。
“唉……又是浑浑噩噩的一阵子。”
“你才化神一层，扛不住药力。我已经化神三层，我知道咱们去了烈火派！”
“烈火派大弟子陨落了！”
“我们可以兵解灵肉吗？”
“呵呵……要是能寻死，我早就死了！劝你不要那么做，否则，你只会更痛苦！”
交流到此，沉默成为了主流。
陈衡在他们身后听着，明白了控心奴的心绪。
成为控心奴的修士，生死不由己，意识不由心。不是傀儡，胜似傀儡。
渐行渐远，陈衡独自一人从虚空漫步而下，进入森林边缘的千丈高山内，身影一闪，进入了他马甲的洞府。
进入洞府后，陈衡封闭护阵，将那名还在梦中的修士从他通神域中取出，安置在一旁。
看着木讷的修士，他只觉心中不是滋味。
纵使他能够将那名修士的意识拉入梦中，可他控制不了那修士的肉体。
抬手布下一道禁锢阵法与一道隐藏阵法，陈衡安下心来。
现在，他可以用贾真的身份在轩辕林调查一些事情了。
只不过，他首先要确定的是，控心奴的生活作息是怎样的。
施展流影分身，陈衡让分身遁入了另一名控心奴的洞府中，时刻观察着。
做完一切之后，陈衡眉头一挑。
他察觉到一具分身忽然破碎，正是藏在他用系统捏出来的尸体中的那具分身。
破碎之后，分身的记忆传来。
陈衡登时看见了一道黑影坠入轩辕林的宗门大殿之中，紧接着，那黑影携带一股微弱的大道之力震碎周围所有灵魂。
“鬼二！”
记忆破碎消散，陈衡终于触碰到了一丝鬼二本体的气息。
大道下行，震碎周遭一切灵魂。
在宗门大殿之中，轩辕晖进入控心奴状态，灵魂得以在大道之威中苟延残喘。
“轩辕晖，我说过——议事期间，大殿不准有第三个人！”
黑影涌动，其中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自带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
退出控心奴状态，轩辕晖顿了顿，一张老脸顷刻煞白，“回禀主人，大殿之内只有我……”
“嗯？”
闻言，黑影晃动，一股漆黑的波动扩散而出，不停震荡，最后听到一具尸体上。
“陈衡的尸体……竟然有大道气息？”
黑影语气惊愕，旋即透露出一丝兴奋，抬手将陈衡的尸体收走。
“暴灼心魔化的失败，轩辕潮责任最大！”
“主人，这……”
“针对暴灼的计划，都是由他一手操办。我让暴妍配合他，让易逢春配合他，最后还是失败了！你该明白，修士一路，子嗣后人，宗派门人，都是绊脚石……”
听着鬼二的话，轩辕晖恭敬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好了……已经找到了下一个人；那便是烈火派的暴山。”
说完这话，黑影散去，徒留双眸震惊的轩辕晖。
轩辕晖吞了吞口水，额头满是冷汗，心脏狂跳，生怕心魔的计划落到他的身上。
“暴山……可惜了啊。”
……
洞府之中，陈衡察觉到另一座山洞府的异动，立刻有样学样，模仿起控心奴的动作。
果不其然，就在陈衡模仿金鸡独立动作的半分钟后，一道神识穿透洞府外阵法，探查起陈衡来。
大约三分钟后，那道神识悄无声息地离开。
但在这三分钟内，陈衡一共变换了十多个动作，分别是金鸡独立，猛虎下山，马踏飞燕……
通过分身的感官，陈衡勉强应付过了轩辕林对控心奴的检查。
“好了！可以出门了……”
察觉到山中涌动起许多气息，陈衡立刻踏出洞府，步入虚空。
“咦？贾真道友？”
就在陈衡腾空之时，一道声音自高空落下，语气颇有些惊讶。
“原来是林道友……”
陈衡举头望去，一眼看到了一张朴实无华的面容，连忙拱手行礼。
“真是稀客啊。贾真道友晚上很少出来啊……难道是听说了少主从极影宗带来了许多美丽女修，忍不住了？”
林道友闪到陈衡身边，揽着他的肩膀，露出男修都懂的笑容。
听到极影宗，陈衡嘴角一抽，刚要拒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挠了挠头，装作不好意思般低下了头。
“哈哈哈……为兄带你见识一下极影宗女修的魅力！”
……
三百里外，一座三十层的仙木高楼悬浮在虚空中。
遥遥望去，楼上灯火通明，喧闹不已。
陈衡神识一扫，便察觉到轩辕潮正在三十层处休息。
系统无所不知技能检测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陷阱。
但天道点从三日之前就一直在增加，就在刚才，竟然出现数十次直接加一的井喷式增长。
“嗯？大道级别的情绪？”
陈衡猜到天道点的缓慢增加是因为自己的死，已经成了西方大陆修士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道级别的情绪，是鬼二用了我的尸体吗？”
呢喃一句，陈衡勾起嘴角。
他的笑容，在林道友眼里，就好像是急不可耐的欢乐微笑。
“嘿嘿，跟我走，我熟！”
林道友自从成了控心奴，便舍弃了他的名字，逢人便说，自己就叫林道友。
林道友彻底将自己的过去隐藏起来，没人知道他，没人认识他。
听他说，他已然没有未来，何必怀念过去？他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林道友。
陈衡扮演的贾真不同于林道友。
贾真是离群索居的典型。
在成为控心奴前，贾真遍地是朋友；成为控心奴后，贾真便整日待在洞府内，能让他走出洞府的，只有控心奴之主的命令。
在林道友的引路下，陈衡走进了高楼之中。
入眼一片莺莺燕燕，东边有飞燕衔龟首，西方有莺乳掌春风，北方是双娇同下榻，南方是……进入高楼的林道友与陈衡。
“嘿嘿，快活吧……”
林道友推了推陈衡的肩膀，转身跳入春风春雨之中，双臂揽过柔软，踏步登上十楼。
陈衡望着混乱奢靡的场景，顿觉生理不适，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
高楼三十层，清风绕栏杆。
陈衡化作暗影，遁入三十层中最豪华的一层，抬手便施展了入梦术。
原本，以轩辕潮化神六层的灵魂力，根本不会被陈衡的入梦术轻易控制。
但是，他现在太累了。
梦中，轩辕潮见到了投怀送抱的玉凝，嘴角刹那间便咧到了太阳穴。
“玉娘子，你终究还是像我一样，决定放纵了吗？”
轩辕潮如扑食恶虎，猛然跳向玉凝。
玉凝嘴角一翘，青葱玉指轻点他的额头，将他压制在半空中，上下不能。
“咯咯……奴家可不喜欢你，奴家喜欢的是暴灼那样的修士。暴灼懂得反抗，轩辕潮，你太过随波逐流了！”
玉凝的话瞬间刺激到了轩辕潮的心，他皱起眉头，眼神顿时冷冽起来，
作为第八宗门的少主，轩辕潮最讨厌的便是第七宗门的大弟子暴灼。
“哼！识时务者为俊杰！玉娘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那位的棋子，根本不可能有出路！我反抗的结局就是死，我不反抗的话，还能多活一些日子。”
“我想反抗！但只靠我一个人，行吗？我父亲都已经是那人的控心奴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心魔在我体内不断成长，我的欲火越烧越旺！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暴灼为什么能克制自己？他的心魔是愤怒啊！照我的计划，他应该当场化魔才对！”
“暴灼把烈火派当家，他怎能容忍家人背叛，外人控制他的家？唉……我不明白啊！我的情欲心魔始终没能大成，究其原因是玉娘子你不配合啊！”
美梦氤氲，陈衡趁势退出轩辕潮的梦境。
闪转腾挪间，他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清欲心魔、愤怒心魔……七罪？”
略加思考，陈衡心中浮现出一条线索。
“凌冬的心魔是嫉妒，魏廷皓并没有心魔，但他却是暴食的象征。如此一来，鬼二是想聚集七罪心魔的力量？”
[叮！鬼道坐落于西方大陆，天脉由天龙补充，地脉由西方大陆补充，缺少人气。]
[叮！初步推测，七罪融入鬼道，可助鬼葬大圣掌控西方大陆的天地。]
系统提示忽然响起，让陈衡眉头一皱。
他忽然想起那句话——
“未曾掌天，入则难回！”
“鬼二大张旗鼓地引动天鬼脉，就是为了隐藏他聚集七罪的目的！凌冬已入嫉妒心魔，魏廷皓已然成为鬼道附庸，暴灼愤怒心魔破碎，但一定有其他人选……轩辕潮的情欲心魔也已初现端倪。”
“还差懒惰、傲慢与贪婪……”
陈衡并不知道鬼二选择修士的标准，他只能见招拆招，破解鬼二的手段。
“明天，找个地方干掉轩辕潮！”
陈衡想立刻动手，无奈轩辕晖的神识已然荡漾整个轩辕林，将所有的控心奴全部赶入山中洞府。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他都没等到有神识前来探查控心奴的状态。
于是，他将那被隐蔽与禁锢阵法控制的真贾真收入通神域内，留下一道分身在洞府内值班，自己则进入了系统空间桃花源。
不出意外，上官慧依旧在闭关。
陈衡从她的闭关密室外走过，察觉到她的气息浑厚，似乎即将突破化神三层，达到凝聚本相的化神四层。
“小慧的天赋真的顶！人脉鬼气外加地脉鬼气，二者相融，宛如再造天地……”
陈衡喃喃一句，牵着万灵的手，站在闭关密室前。
“嗯……西方大陆残破不堪。我幸得生命大道碎片，才得以成为万毒花。”
万灵附和着说了一句，俏头靠在陈衡肩膀上，笑得很甜蜜。
陈衡察觉到万灵的修为已达化神二层圆满，这有赖于系统空间中充足的灵气和万灵自身的天赋。
“走吧，我们继续修炼……这一次，起码一个时辰。我的修为都追不上小慧了！”
万灵嘟着嘴，有些撒娇地拍着陈衡的肩膀，然后将他推入房间。
接着，她舔了舔嘴角，笑容绽放得更加肆无忌惮！
……
陈衡伸了伸懒腰，看向一旁已经盘膝修炼的万灵，心中泛起一抹柔情。
这一次，陈衡给万灵灌入了一丝毒本源，足够她修炼到化神三层圆满了。
就在陈衡盯着万灵的无暇面容时，异变陡生。
他眉头一挑，身影立刻出现在洞府内，紧接着，他便听到一道沧桑却霸气的声音——
“狂澜海修士刺杀我儿，我轩辕林修士当与狂澜海不共戴天！”
闻言，陈衡震惊不已。
轩辕潮……死了？！